第61章
若是那黑衣人再出言不遜便要暗中除了他。
竹竿不耐煩的大踏步過來,道,“那石板有山麽問題?”
黑衣人指着青石板道,“你看它光溜溜,亮晶晶,纖塵不染,會不會是塊寶石?”
“你喝多了,”竹竿啐了他一口,道,“看什麽都是寶物?”
黑衣人摸着腦袋,自言自語,“難道他不特別嗎,周圍的石板都灰不溜秋,唯有這一塊與衆不同,你們都不認真查查,沒準真是件寶貝呢。”
再也沒有人理他,這個黑衣人頓覺無趣,便追着竹竿去了。
虛驚一場,林初月松了口氣,暗暗收起銀針,心中冷笑,好一群如狼似虎的搶匪。
但是,她不緊不慢的回到房間,慢慢的收拾着屋裏七零八落的東西,邊收拾邊聽屋外的聲音。
“嘿嘿,這一回收獲不少,老大,你可要好好給我們向先生領功。”
“呸,人都沒找到,哪裏敢領功,不被訓已經是最好的了。”
“對呀,這怎麽辦?”
“這樣吧,你們都過來。。。。”
漸漸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從林初月的耳邊消失。
看來,這群人已經開始在想着法子如何向自己的主人推诿責任,不知道他們的主人會怎樣對待他們呢?
林初月怔怔的瞧着手中的一床緞背,這還是當年先生特意為她買來的,自己平時都舍不得用想不到竟被那群混蛋從自己的衣箱之中給扔了出來,摔在地上。
這群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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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那些砰砰亂想的聲音終于不見了,谷天月那顆跳動不停的心也漸漸恢複平靜,他的眼睛飄向坐在床上的兩人,見他二人冥神不動,尤其是那林大夫正在緊要時刻,頭頂白霧環繞,猶如一團一團的白雲,他的額上大滴大滴的汗珠一顆顆滾落下來,瞬間又被自身的熱力所吸化。
谷天月試圖接近二人,想要将他們的情景看個分明,哪知剛到床頭,便覺一股熱氣逼來,不由心中大駭,暗道,林大夫到底修煉的是什麽功夫,為何我一接近,便感到如此炙熱,這究竟是好是壞?
他略一思索,便緩緩立在一處熱氣不及範圍,面上平靜無波,心裏焦急如焚。
。。。。。。。。。。。。。
白定安手撚白棋輕輕一落,頓時,剛才雙方相持不下的局面已然勝負已出。
“好,好,不愧是白衣公子,”秤先生拍手贊道,“故意處處言敗誘我上鈎,奪我視線,其實暗中留着後手,此時圖窮匕見,待我發現之時,已經晚矣。”
“先生過謙了,”白定安道,“我的一舉一動哪能逃過你的眼睛,你現在的這般話,只是給在下一個安慰罷了。”
秤先生笑道,“白衣公子顏如玉,棋劍雙絕真俠士,鄙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又怎會過謙,所說之言,皆出內心。”
白定安一笑,“既如此,我再陪你一局解悶。”
“好,”于是兩人重開棋局。雙方你來我往,初時,兩人眼忙手快,白棋一落,黑棋馬上緊随其後,各不相讓,随着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兩人的落棋越來越慢,尤其是白定安一手支頤,劍眉緊皺,每下一子,必要深思熟慮片刻,而此時棋盤上的黑子大多已被白子包圍,就等待着主帥的決心。
秤先生打量着棋盤上的黑白雙子,目中若有所思,用修長的手指不停的輕輕敲着棋子,運勢待發。
“先生,”門簾一掀,有人急步而進,大聲道,“甄無盡回來了。”
“放肆,”秤先生重重落下一子,厲聲道,“退下。”
那人被他這聲訓得面色一變,下跪施禮道,“見過先生。”
秤先生緩緩面向來人,道,“甄無盡,說吧,此次戰果如何。”
甄無盡不安道,“請先生恕罪。此次本應是手到擒來,豈知半途殺出一幫神秘人,救走了那兩個小子,更為奇怪的是我們追到望江村,卻沒了白驚羽的身影。”
“可仔細找過了?”
“每家每戶都翻箱倒櫃搜了一遍,然而這兩人就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一絲一毫的影蹤都沒有留下。請先生指教 。”
白定安靜靜的聽着,面無表情。
秤先生略一思索,肯定道,“人肯定還在望江村,只是不知躲到了哪裏。”
“為什麽,”甄無盡詫異道。
“很簡單,谷天月只是一個普通的望江村人,卻會一身絕藝,村中定有高人。”
“先生言之有禮,”甄無盡垂下頭忙道。
“所以,”秤先生随意撚起一子,道,“限你十天之內将白驚羽的人頭拿來,這次最好你親自到望江村走一遭。”
甄無盡擡起頭來,猶豫道,“先生。。。。”
秤先生目光一寒,打斷他的話,“怎麽,想要抗命。”
“不,不敢,”甄無盡被他那道寒光射得趕緊低頭,不敢再瞧一眼。
“那還不走。”甄無盡領命而去。
白定安随手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笑道,“又有外人涉入,你怎麽放心讓他獨自帶人去,不安排援手?”
秤先生不發一言,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繼續利用的價值,甄無盡自領命而來,所辦之事多讓我失望,所以。。。。”
“所以,”白定安悠悠道,“這次有外人涉入,甄無盡就成了你手中的一個棋子,若能尋到白驚羽,那自然是好事,若不能,你也可以通過甄無盡的遭遇暗中查出那夥神秘人的來歷,最為讓你放心的是,你可以通過外人之手除掉甄無盡。”
“哦,”秤先生擡起頭,深邃的眸子直直射進白定安心裏,“我為何要借外人之手除掉甄無盡。”
“因為先生手下從不留廢物,而甄無盡多次徒勞無功,留與不留都沒有多大意義了。”
“如果繼續留着,白白吃了先生的糧食,不留呢,又傷了其他下屬的心,所以就這樣讓他自生自滅是最好的。”
秤先生頓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定安大概是這幾日陪着我多下了幾局棋,已經從棋局裏走不出來了,來來,先喝杯茶清醒清醒腦子。”
白定安也不推辭,從他手中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随後,笑着道,“先生的明前茶真是甘香淳厚,讓人回味無窮。”
“是呀,這茶也就只有你才配得上。”程先生一把握住他的手,暧昧笑道。
白定安表面還在微笑,心裏卻暗暗道,看來,驚羽現在是比較安全了,只是不知甄無盡親自帶人去望江村會怎麽樣,想着想着,一絲愁雲又掠上眉梢。
秤先生凝望着他,忽道,“你現在可是在為你小弟竊喜?”
白定安心神一動,道,“先生言重了,他的存在,對我極為不利,我怎會為他竊喜呢?”
秤先生的手慢慢撫上了他的胳膊,如玉一般的頸子,最後輕輕擡起他的下颌,逼他的目光注視着自己,柔聲道,“有時候,人的眼睛會洩露出許多心事,不過,從今以後,你的心裏再也不能多想他了,還是好好想想我吧。”
白定安佯做不解的望着他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這麽冰雪聰明的人怎麽會不明白呢,”秤先生慢慢接近他,白定安已經可以感受到他臉上傳來的熱氣,“其實,你很想把他壓在你的身下狠狠蹂蹑一番對吧,至于喬玉蓮,只是你對他求而不得憤然之下所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
。。。。。。。。
噗噗幾聲,白驚羽一口血箭噴在帷帳上。
“啞哥哥,”谷天月見狀,驚叫起來,正要上前,便見林大夫突然又是一掌拍在白驚羽後心之上。
白驚羽頓時又哇的一聲連續吐出污血,染落在衣裳之上,被褥之上,密室裏頓時起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谷天月心中一痛,連忙上前将他摟在自己懷中。
林大夫緩緩收掌,雙手交錯着橫放在胸口,調戲氣息,待運氣歸元之後,才緩緩睜開雙眼,道,“他所中的鐵血丹心已經被我逼出來了,待會就會清醒,你先出去給他拿套新衣裳好将他這身污濁的衣裳換了。”
谷天月這才想起一路走來,白驚羽的身上早已污濁不堪,是自己一時只顧着他的病情,竟然将這件事忘記了,不由慚愧的應了一聲,将白驚羽輕輕放在床上,道,“啞哥哥,你好好睡一覺,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林大夫見谷天月的身影已經消失,便将一指尖點在白驚羽人中,但見白驚羽悠悠睜開雙眼,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前輩,是你救了我,”他驚訝道。
林大夫微微颔首,随後道,“在下望江村林大夫,谷天月的朋友。”
白驚羽不由的露出了笑臉,“原來你也是天月的朋友。”
“不錯,”林大夫沉聲道,“我有一件事要托付給你和天月,到時希望你要極力助他完成。”
“我,”白驚羽聲音微弱,“我有那麽大的本事嗎?”
“不錯,你足夠可以,”林大夫道,“因為你的杏雲林花本是武林一絕。”
“可是,”白驚羽還想推辭,但是林大夫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脈門之上,眼睛定定的望着他,緩緩道,“天月待你如寶,希望你不要推卻。”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白驚羽頓時神智清明,他眼睛一亮,終于道,“前輩之言,驚羽到時必将盡全力。”
“好,我就知道臨河白家的後人是講義氣的,”林大夫目中露出贊賞之色,“記住你對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