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包括我?”秤先生嗤之于鼻,“我什麽時候助他完成過一次任務?”
紫衣人不動聲色,淡淡道,“秤先生,人不能動情,尊主命令你,馬上返回,不得跟在白定安身後。”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那就是抗命,到時候休怪我紫君手下無情。”
秤先生凝視着他,一直盯了很久,才慢慢道,“好,我回去。”
紫衣人對他微微一笑,上前拱手行禮道,“那就好,紫君回去複命了。”
言罷,他身子騰空一閃,轉眼間便不見蹤影。
秤先生啪的一掌拍在旁邊的青石牆上,頓時上面現出一個掌印,他憤恨的想,想不到連尊主身邊的一個護衛都如此嚣張,不把我放在眼裏,咱們各自走着瞧。
且說白定安出了城就這麽一路茫茫然的走着,偶爾,便入秦樓楚館,恣意潇灑,快意人生。
只是,再也不見那襲黑衣出現,也再也聽不見那日的笛聲,心中偶爾會掠過一絲深深的失落。
算了,想他做什麽,他手一揮,便将所有的雜亂念頭全部趕去。
夜深了,白定安迷離的望着眼前嬌美的容顏,不由笑道,“月姑娘,在下今夜借你閨房一宿如何?”
對面的月姑娘以袖掩面,只露出那雙水汪汪的烏黑眸子,格格嬌笑,道,“公子說笑了,不要是一宿,就是十宿,月兒也是心甘情願。”
“好,好,”白定安醉醺醺的站起身來,用手攬着月姑娘的柳腰向內屋走去。
門簾落下,遮擋住了一屋的旖旎風光。
孤鴉鳴啼,聲聲凄切。
寒夜裏,不知何處傳來陣陣搗衣聲,時斷時續,時輕時重。
白定安剛要起身,身邊的女子嬌聲道,“怎麽,還沒入睡?”
白定安笑道,“長夜漫漫,無奈愁緒漫天,難以入寐呀。”
月姑娘的纖手緩緩勾上他的脖頸,嬌柔萬分,“不如就讓月兒告訴公子入眠的秘訣。”
白定安笑盈盈的勾起她的下巴,道,“說來聽聽。”
姑娘嬌笑道,“月兒的身子,就是讓公子入眠的藥方。”
白定安一聽,不由笑出了聲,低下頭便将她那乖巧的櫻桃小口封住。
月姑娘叮咛一聲,身子在他溫熱的手安撫之下瞬間便化成了一汪春水。
屋裏漸漸恢複了寧靜。
随後響起均勻的呼吸聲,月姑娘的身子動了一下,見白定安的手臂還搭在自己的嬌軀上,便輕輕将他的手抽開,白定安仍沒有反應。
月姑娘見狀,目中閃過一道寒光,徑直将自己的纖纖玉手向褥子下伸去。
突然,白定安一側身,手臂又一動,正好壓在她的纖手上。
月姑娘一驚,便屏息凝氣,不敢再動一下。
良久,不見白定安有動靜,月姑娘便大起膽子,将他的手輕輕挪開,然後從褥子下摸出一把精光閃耀的匕首來。
冷冷的一笑,月姑娘揚起手中匕首,對着身畔人就是猛地一刺。
黑暗中,她的眼睛閃着冷冷的寒光。
白定安的身子突然一側,頓時,月姑娘的匕首落了個空、
她芳心一震,但見白定安依然一動不動,心中又是一驚,其實已經有了膽怯之意,暗道,這一刀刺下去,他是故意的,還是根本不知情。
櫻唇一咬,手中匕首便又再一次刺下。
這次,白定安沒有翻身,月姑娘的匕首也沒有刺中他,因為匕首剛在半空懸着,她的巧手便被人托着,然後,身子一麻。
“月姑娘,你的心好狠呀。”白定安緩緩從床上坐起,然後下床,徑直點亮了火燭。
燭光閃爍,月姑娘的臉色在燭火之中陰晴不定。
白定安笑意盎然,道,“想我與你剛溫存過,你便向我舉起屠刀,全不念剛才的魚水之情,哪裏有這麽狠心的姑娘。”聲音頓時一冷,順手奪過匕首,把玩在手中,啧啧贊嘆,“不錯,這是一把精鐵打造出來的,實在是配得上你的容貌。”
他将匕首捏在手中,手中一運力,頓時,那匕首便插在了房梁之上。
月姑娘恨恨的望着他,與之前的那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大不相同。
白定安道,“說吧,你是誰,為什麽要對我下手。”
月姑娘道,“我要替谷主報仇,”
白定安聞言,眼睛暗了一下,随後笑道,“可是,你現在還能報仇嗎,還能殺了我嗎?
再說,你說的什麽谷主,我可是一點不知道。”
月姑娘道,“白定安,你不要裝傻,雲谷主就是死在你的金玉俱焚這一招,你不敢承認嗎?”
白定安故作驚訝道,“原來你說的是雲若虛呀,哎,我現在才知道他那麽不堪一擊。”
“你閉嘴,”月姑娘怒道。
“我怎麽了,”白定安道,“大名鼎鼎的雲若虛,即便中了天下最毒的毒,也有辦法活過來,怎麽中了我的一掌,就沒活過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月姑娘黯然道,“他是人,不是神。”
白定安拍拍手,坐到床上,笑道,“也不能這麽說,其實是他一心求死,你又何必算在我的身上。”
“不可能,”月姑娘失聲道。
白定安道,“江湖上不是傳聞我嫉妒他的美貌嗎?我幹嘛要嫉妒他,不過是看不過他一個人妖般的樣子罷了,想去教訓教訓他,雖然與他打過幾掌,可是不會出重手,所以他的死根本與我無關。”
月姑娘半信半疑的望着他,秀眉輕颦。
白定安道,“我若有意要殺他,又豈會放過你,你第一刀,我故意假裝不知,是給你面子,也是給你一個機會,免得你殺錯了人,可是,你硬要來第二刀,我只有動手自保,但是,我依然憐惜你,只對你動口不動手,是不是?就是因為我擔心傷了你,正好讓別人笑個痛快。”
月姑娘眼睛眨了眨,情況确實是這樣,莫非,真的不是他?因此,內心開始有些動搖。
白定安道,“這下,你還不相信我麽?”
月姑娘道,“你解開我的穴道。”
白定安伸手一指點去,頓時,月姑娘便覺身上氣息流動,手腳皆能運動自如。
她道,“這次你放過我,我便也放你一次,你走吧。”
“走,深更半夜,你叫我往哪裏去?”白定安笑吟吟道,“我自然還是繼續住在你這裏為妙。”
月姑娘一起身,聲音發冷,道,“你既知我會殺你,你還有膽子住在這裏嗎?”
“姑娘是個善心的人,”白定安道,“我知道你不會将在下一個人丢在荒涼的大街上,對吧。”
“你,”月姑娘怒道,“白定安,你休的胡言亂語”
白定安哈哈一笑,“咱倆已經陰陽交,合,情意正濃,你怎麽還舍得趕我呢,不如我們繼續擁衾而眠。”
月姑娘氣得柳眉倒豎,道,“你別以為我技不如人,你就可以越發猖狂了。”
白定安伸手過去,一把将她擁入自己懷中,道,“你剛才還是熱情如火,想必現在更為動人吧。”
月姑娘大怒,在他懷中掙紮,嬌斥道,“放開我。”
“我既然來了,會放開你嗎,”白定安一副無恥的樣子,笑容之中也帶了幾分無賴。
“住手,”砰的一聲,有人推開窗戶,從外面躍了進來,怒氣沖沖的喝道。
正是那個青衣小童雲無言。
他厲聲道,“無恥之徒,放開月姐姐。”
白定安還真的放開了月姑娘,将目光投向他,笑眯眯道,“我道是誰在幕後指揮,原來是你這個娃娃,你年紀不大,青樓到是來去自如啊,既然來了,不如讓我教教你怎麽跟美人玩樂的游戲吧。”
“閉嘴,”雲無言恨聲道,“白定安,我殺了你。”
說着,手中擎出兩把短劍,向着白定安心口便刺。
白定安不慌不忙,腳步一滑,輕而易舉便閃開。
雲無言見一擊不中又是連續兩劍,劍劍指向白定安的要害,白定安見他劍法之中隐約有名家風範,不由心中大奇,暗道,這個孩子若得人善加指點,日後想必劍法大有所成,杏花谷不是杏雲林花嗎,怎麽他的劍法不是。
雲無言的兩把劍快的如兩條白練,房間狹窄,白定安不再躲閃,瞅個破綻,欺身陷入雲無言的劍法之中,雙肘一擊,快如閃電,雲無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兩把短劍便被白定安硬生生奪走。
“你,你,”雲無言想不到自己竟然這麽輕易就敗了,不由大哭。
月姑娘在一旁冷冷的瞧着,猛然走過去,牽起雲無言的小手,溫柔的替他拭去淚水,柔聲道,“無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從今天起,你要時刻記住你的仇人,然後遍訪名師,總有一日,你的劍法能超越他。”
“月姐姐,”雲無言傷心大哭。
月姑娘将雲無言摟在懷裏,冷冷的盯着白定安道,“我不知道你與谷主有什麽仇,但是谷主一死,杏花谷也漸漸沒落了,本來還有吳師兄可以來主持大局,可是吳師兄傷心欲絕,也跟着谷主去了。”
“當初,谷主曾準備将杏雲林花傳給無言,但是,你的出現,讓無言再也沒有機會領悟杏花谷的這門絕學,谷中現在無人主持大局,人心渙散,就連那些各種所謂的門派,都蜂擁而來,瘋狂的掠奪谷中的奇花異草,靈丹妙藥,更有那別有用心之人想要找到杏雲林花秘籍,白定安,杏花谷跟你無冤無仇,變成現在這幅模樣,都是由你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