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風起肅殺
小葵花課堂結束後,季小冬躺在宿舍床上,點開那個裝死了很久的系統,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以這系統的德性……季小冬好奇這次會給自己什麽看起來有用似乎又屁用沒有的東西。一點兒也不期待的點開系統界面,她原以為的鮮花亂飛小紅包沒有出現,只有一個看起來比原來的紅包都大一點的福氣袋。
難道換樣了?她看着自己界面上,“六畜興旺”、“齊家治國”,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五谷豐登”都已經到了5級,從原來的白色字樣變成了喜慶的粉紅色。
“開!”
季小冬凝神靜思,把半空中的一個白色小光點移到福包上。
叮叮叮叮~
出來個對話框。
出來個對話框?!
這什麽鬼。季小冬滿頭黑線:“系統,小笨蛋,你在嗎?”
系統:……
親愛的宿主大人,系統為您服務。
系統小笨蛋一頓雲山霧罩長篇大論,幸好季小冬理解能力足夠強悍,終于搞明白了,這特麽就是個維基百科,還是個內容不全有缺陷的百科,目前只能搜索已經解鎖掉的畜牧、農業和“屠龍術”。
自由搜索比之前發放“課本”強太多了——真心話,不是嘲諷。季小冬微笑着對系統表示,真的,符合你一貫的“系統設定”,雖然長久不見,但你一點兒也沒崩。
系統界面閃了兩下馬上恢複原狀,它是個成熟的系統,堅決不能承認被宿主的嘴炮誰卡殼了。
季小冬搜了一下學術期刊,發現有人已經提出兩系法水稻育種,署名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并且似乎還沒有被學界重視,文章引用量不是太高。她又搜了下基因工程和轉基因相關內容,文章數和她的世界有量級的差距。
之後搜了其他一些感興趣的內容,嗯,很全面,時效性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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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季小冬真心實意的誇獎系統:“我見過比你爛得多的搜索。”
有了這個,讓齊北辰幫忙帶的報紙也可以不需要了。她最近正因為齊北辰在家“反省”沒法給她買報紙發愁。
季小冬在搜索框打下《全國婦女兒童聯合日報》幾個字,踢館搞事情要找對門,這份報紙背後的機構,也是“春雨計劃”的管理機構。規格高——可以讓寧澤市重視;發行量大——能讓全國跟多的人看到;有能力管——最好能在全國範圍內搞一次普查,看還有多少寧澤市這種情況。季小冬認為,像寧澤市的這種情況,絕對不是孤例。
雄心萬丈要改變點世界的季小冬,拿到同學們交過來的“作業”時,深深感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她又想起從前被學生論文支配的恐懼!
格式不對,打回重寫!表述混亂,打回重寫!不知所雲,打回重寫!重點模糊,打回重寫!
這是工傷……季小冬看了一上午,揉揉額角,生理意義上的頭疼。
從前學生論文,好歹還是電子版,怎麽着都能有個字跡清晰頁面幹淨的優點。現在這手寫稿件,這是什麽龍飛鳳舞蚯蚓爬,是躍動的音符嗎?這裏一塊黑乎乎的是什麽東西,不要告訴我是我想的那個!同學,你何必正面寫了反面寫,咱不至于這麽節約吧……
不過,通通都通不過!
季小冬在小葵花課堂上把“作業”發下去,讓所有人重新寫,順便按共性講了幾大類問題,規範了格式、行文,最後特別強調,一定要認認真真字跡清晰最好用正楷啊!!!
當然,都是自願,非強制的,想寫的寫,不想寫的不強求。季小冬拿着新到的稿酬笑眯眯的說。
即便這樣,第二批上交的“作業”還是少了不少。有的人當天被稿酬刺激,寫了下發現自己不是那塊料,再聽季小冬說還有那麽多規矩要求,浪費精力不說,最後還不見得選上。但還有那麽一些人,不止第二遍交了“作業”,在季小冬要求改第三遍、第四遍的時候,依然按照要求認認真真修改謄寫。最後季小冬選出來9篇,加上她自己的一共10篇文章。
7個女生3個男生,7個女生中有6個人反對“春雨計劃”支助男生。
3個男生裏除了常松年,其他兩個都認為,“春雨計劃”支助貧困男生沒有問題,難道貧困男生不是人了嗎,為什麽不能領。你們已經領的夠多了,家裏姐姐妹妹用什麽你們用什麽心裏真的沒數嗎?——後來季小冬指導“作文”修改的時候,不得不把持不同意見的人分開,以免他們吵起來。
女孩子們并不一定是為了稿酬,她們更多的是為了能夠對這個不公平的世界發出自己的一點點聲音和吶喊。
季小冬把十篇文字裝訂起來,在最前面用UC震驚體寫了一段“摘要”——震驚!春雨計劃的善款竟然用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經歷過信息爆炸年代的季小冬,雖然不是沒吃過新聞行業的豬肉,但是見過新聞行業的豬跑。她在指導大家改文的時候,有意識的突出了矛盾和“爆點”。特別是那幾個小姑娘寫的文章,其實并沒有什麽刻意渲染,只是把自己的生活描述了一下,并不需要誇張和炒作,只是把農村最真實的女童生活揭露,已經足夠殘酷和鮮血淋漓。
這個厚厚的信封,是一個威力十足的□□,足夠把寧澤市的天炸出個窟窿。
這信她打算自己請假去寄,不能“動用”齊北辰。季小冬還是很有道德底線的。她擔心日後追查起來,齊北辰他老子發現彈藥是自己兒子輸送的,那齊北辰的日子就甭過了。
季小冬拿着信去了郵局,她要求寄挂號信。櫃臺裏的業務員給了她一張單子,讓她填寫詳細信息。
“季小冬?”
季小冬回過頭,看見一個留着小平頭,上身白襯衫下身綠色軍裝褲的少年拿着一疊報紙。
這誰?這麽眼熟?季小冬還在腦子裏搜索人臉,少年瞪大眼睛帶着驚異還有些許憤怒以及發現某種隐秘的興奮擡手指她:“你逃課!”
季小冬:???我?
季小冬理直氣壯:“我請假了。”
“你請假出來寄信?怎麽不讓我寄?!”少年把報紙往桌上用力一放,震得老舊的木桌子腿顫顫巍巍。
“是不是常松年說我什麽壞話了?!”
“沒!沒有!”
季小冬真的震驚了,媽蛋這竟然是齊北辰!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難道他也被穿了?
“你怎麽回事兒?突然轉性了?”
回去的路上,季小冬實在忍不住好奇,別說,齊北辰這身打扮,清清爽爽,還真是水靈靈的一棵大蔥。
“唉,別提。”
齊北辰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
季小冬忽然想起第一次齊北辰找她,就是問她怎麽才能在校內打架不被叫家長。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有點幸災樂禍:“叫家長的威力這麽大?”
齊北辰一臉菜色的點點頭。
他原來并不怕叫家長的。當時他老子在邊疆援建,家裏他媽一個人既要上班,又要帶孩子,還要照顧老人,難免有些力不從心。他身邊狐朋狗友不少,在他媽精力顧不到的地方,齊北辰慢慢放飛了。
等他爹回來一看,好家夥,兒子已經成了個抽煙喝酒打架的小混混!豈有此理,敗壞門風!于是他爹把工作上那一套拿回家管兒子,正好趕上齊北辰青春期叛逆,父子兩個雞飛狗跳。
這次打架學校讓叫家長,齊北辰本來沒敢跟家裏說,把他爹的秘書喊過來了。沒成想那哥們兒忒“實誠”,轉頭給他爹彙報了這事兒。這可把齊北辰他爹氣壞了,打架不說,竟然還想着隐瞞?!
治重病用猛藥,他爹一氣之下把他壓上了刑場。真·刑場。
齊北辰心有餘悸的跟季小冬說:“你知道不,寧澤大橋下面有一片空地,就在那兒。”
季小冬點點頭,秋風起肅殺。她前幾天在《寧澤日報》上看到了,國家現在正在嚴打,寧澤市近期處決了一批死囚。
她從前在資料上看到過八十年代的處決犯人的照片,不由對齊北辰報以深深的同情,孩子太慘了。
“你不知道。”齊北辰眼眶紅了一圈,又努力憋回去:“其中有個人,我看着像一起玩過的大哥。”
媽蛋!這沖擊力。
季小冬忍不住感慨:“你爹也太不懂教育心理學了!然後呢?”
“然後我爹說現在嚴打,我犯了事兒他不會就我,他也救不了我。”少年說話的時候倔強的擡頭看天:“哼,我用得着他!以後他得求我救他。”
少年人的驕傲讓他不會跟跟季小冬說,當時吐得有多麽昏天黑地,回家之後如何噩夢連連,哪怕現在,一閉上眼睛還是那腦花子四濺的景象。
都怪孔思蓮!齊北辰恨恨的想,要不是她非得拉着我說什麽季小冬家在村裏的閑話,哪裏會被常松年聽到,跳出來打架!季小冬是季小冬,她家裏是她家裏,她家裏愛怎麽着,跟我有什麽關系!
他正恨着呢,結果季小冬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他:“孔思蓮沒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