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容憶
八月的酷暑天氣,正是炎熱,容憶一腳豪邁的從機場邁了出來,穿着精致的時尚女裝,身上就背着一個簡單的黃色包包,周圍有不少的男士來往看了她幾眼,畢竟單看外表這個女人真的很漂亮。容憶惡狠狠的将目光瞪回去,瞪的那些男人不得不驚恐的收回目光。
剛在海南呆了幾天,被那邊的太陽毒曬,臉頰也不如往日的白皙,卻透着股紅潤的健康之色。
在機場附近的冷飲店去坐了會,給陳雪打了電話,才一接通,便聽容憶那略帶谄媚的聲音響起:“陳姐姐,雪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
一口一個姐姐叫的格外的甜,電話那邊的人冷哼道:“哼,少來。”
“姐姐,外面豔陽高照,你忍心讓我在外面孤苦無依,暴屍街頭嗎?我白白嫩嫩的臉啊!”接着一番假意的哭。
陳雪最受不了她這樣,誰不知道她這裝的可憐兮兮的模樣,卻還是認命,難道就因為這家夥長着一張讓人無法拒絕的臉嗎?
“地址。”默默将手機拿開五步遠,幹脆簡練的問了地址。
大功告成,容憶心情大好,坐在冷飲店裏優哉游哉的喝着冰水等陳雪。
在蓉城交通擁堵的如此寸步難行的時期,陳雪在不到兩個小時便就到了,容憶啧啧感嘆,“陳姐姐,你真是我親姐啊!”
陳雪默默撫平一身雞皮疙瘩,不搭理她故意谄媚的話,“大小姐,怎麽提前回來了?”
容憶上了車,無趣的回答,“跟着那一群人坐飛機我會暈機的,還是我自己提前回來了。”
“天生公主病。”陳雪念念叨叨的說。
“有藥可以治嗎?”容憶睜大自己兩顆滴溜溜的黑白分明大眼問道。
“沒有。”
“狐貍說的只有長的醜脾氣又不好的才叫公主病,我呢,就叫真公主。”說完自戀的吐舌一笑,此狐貍非彼狐貍,不過是容憶給胡寧的稱呼,因為他名字不僅聽着像狐貍,一個男人長的也是格外妖孽。
而事實上胡寧的相貌并不女氣,只是那五官精致,唇紅齒白,眼眸烏黑糅合在一起,堪堪只有漂亮二字可以形容。
“是是是,你老就是公主。”
容憶整個身體陷進座位裏,嘴裏無意識的嘟嚕一句,“我才不是公主,拔毛鳳凰不如雞。”
如果陳雪沒看錯的話,她竟然從容憶的眼神裏看出了類似于憂傷的情緒,随即想大概是自己花眼了吧!
好吧,陳雪認識容憶也不長不短,高中同學,那會的容家光輝鼎盛,容憶走路幾乎都是橫着走,脾性乖張,驕縱任性,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
讀書那會她們倒沒什麽交情,卻不想風水輪流轉,大學畢業後陳雪因緣巧合下在娛樂圈當着個名不見經傳的化妝師,偶爾會跟着劇組。她倒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容家會出事,更加沒有想到,那個曾經刁蠻無理,驕縱上天的公主有一天會為了生存而投身這個大染缸,而自己反而會與對方成了朋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娛樂圈的奇葩事數不勝數,估計容憶就算的上是一朵大奇葩,出道三年,依舊在各種瑪麗蘇劇裏孜孜不倦的打着醬油,與她同期出道的藝人,現在早就算的上是一線明星了,而容憶還就是扶不上牆的的爛泥。
而事實上一開始陳雪是十分看好容憶的,想想容憶雖然有些拔飛揚跋扈,卻頂着一張是女人都不免嫉妒三分的臉,應該在哪都能吃的開吧!
而在這個看臉的時代,事實也确實如此,才剛出道的容憶确實吸引了一些導演以及公司的注意。
陳雪邊開車邊問道:“這次的酬勞被你用了多少了?”
好吧,一周前容憶飛海南去拍攝一組雜志廣告,雖然自己只能算作是打醬油的配角,可好歹是安娜求爺爺告奶奶才能給容憶找到的活。所以容憶不怎麽富有的同情心倒偶爾為自己降低了安娜的生活水平而愧疚。
總體上來說,容憶雖然名義上是個簽約藝人,但實際上往往處于失業的狀态。
“買了個包還剩下點。”容憶笑的很沒底氣。
陳雪扶額,不需要再問下去,也知道被她用的所剩無幾了。
容憶一貫用錢大手大腳習慣了,從前生活從來不愁錢的問題,因而二十二歲之前的容憶還從來沒有為經濟問題發過愁。後來習慣了因而生活即使再困頓卻也改不過來。
“安娜姐讓我通知你,過兩天有場飯局。”
“可不可以不去?”容憶哀嘆,順便對着鏡子将這幾日被化妝師摧殘的小臉仔細看了遍。
陳雪回頭,挑眉,不容置喙,“那你可以去求求她吧。”
容憶哀嚎,誰不知道安娜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在娛樂圈裏面算是個狠角色,而容憶可以說是她手下一大敗筆。
容憶掙紮着開始找各種各樣的借口,“你知道那什麽飯局啊,都可以當我爸的人了,還想着占我便宜,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蔥?”
“容憶,還有安娜姐讓我轉告,以前是我太縱容你了,但是這個飯局你必須去。你想想要不是你這脾氣,你現在至于混到這份上嗎?”最後那句簡直就是本人上身啊,容憶哀嘆,簡直太喪心病狂了。
這是句大實話,就算是比她晚出道的小明星,現在也至少是小有名氣,容憶卻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小雪雪,求求你幫幫我……”容憶咬着嘴唇,眼帶無辜,很是楚楚可憐。
不過很可惜,這招對陳雪沒用,陳雪對她的這些招數早就産生了抗體,奇怪的問道:“不過親愛的,不是我說你,你說你要放一點心思在這上面,至于現在混的這麽凄慘嗎?就說那一次,那導演不就将手放你腿上嗎?你至于将人打一頓嗎?”
“他那是放我腿上嗎?我如果不打他一頓,還不知道他下一步準備做什麽禽獸事情!”容憶為自己辯駁。
“那行,這事咱先不提,那上一次呢?安娜姐好不容易給你争取的一個角色,你為什麽罷演了?”
“哪一次?”容憶瞪着水靈大眼。
“我記得上次一個戲份挺重的女配角。”
“你說那個?導演逼着我把頭發剪掉,我才不要剪頭發呢。”容憶扁着嘴,美眸迷人,很是委屈。
綜上,容憶出不了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容憶便是将自己好好洗了遍,她這人從小到大雖瘋管了,也跑了不少地方,最後卻還是覺得自己從小生活的這個城市讓她最舒服。蓉城,與容憶的姓氏同音,不知為何,她對于這個城市格外偏愛。
接着開始補眠,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從心底都有種客居異鄉的孤獨感,因而前段時間每晚她都沒睡幾個小時,此刻有了歸屬,只想着好好睡一覺。
夢裏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曾經無拘無束的大小姐,容家還沒出事,爸爸還沒去世,哥哥也還在的時候。她從小驕縱上了天,那時除了容家人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可是每每在吳微禹面前常常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肚子早已饑腸辘辘,容憶很懷疑,如果不是自己肚子餓了,她大概能睡到晚上。
從冰箱裏找了面包片,蘸着醬汁也将就着湊合一頓了。在床頭翻到自己手機,睡覺前習慣性将手機電池扣掉丢在了一邊,插上電板,一陣手機短信的震動,噼裏啪啦的震的容憶手麻。
避重就輕的看了看短信,首先是胡寧的,大多數是問自己哪裏瘋去了,容憶撇嘴不理會,往下翻是好友徐向暖的,一個農歷七夕節日短信,容憶繼續撇嘴,這人居然還有群發節日祝福短信的愛好,容憶繼續無視,接着便是經紀人安娜的召號令:飯局提前到今晚,請速速收拾好,晚上七點旋樓大廈,屆時不到,你就等着給自己收屍吧。
喲呵,容憶扯唇,啧啧扁嘴,這文明社會,這人一天還打打殺殺的,多不吉利。
看了看鏡子裏那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容憶險些認不出來,這是自己嗎?她梳好頭發,又暴躁的揉亂,心底突然浮起一股滄桑的感覺。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明天貌似是她的生日,上一次過生日是多久呢?難道說已經久遠的快要記不住了嗎?
二十歲那年,她衣食無憂,飛揚跋扈,那年的生日聚會上,她是名副其實的公主,可是也是那場生日聚會注定了其後的一切。
時至今日,容憶仍清晰記得那日吳微禹說過的那句:“我才不稀罕這場訂婚。”
從頭至尾,他都不在乎,不稀罕,而他不稀罕的東西也就沒了存在的價值。事實證明,從來只有他說過的話作數了。所以其後兩年容家迅速的宣布破産,父親因商業詐騙罪被拘當日自殺,她的大哥如今仍逃亡在外,一夕之間,原來人人奉承巴結的容家,如今卻人人恨不得離而遠之,撇清關系。
俗話說錦上多添花,雪中少送炭,即使是曾經的容家也不能免俗。
容憶踩着點到達約定地點,可以說是全副武裝,穿着長衣長褲,臉上挂着一幅墨鏡,幾乎将巴掌大的小臉遮擋完了。
報了名字後,便有小弟過來給自己帶路,穿過長長的拐角走廊,期間不時有來往的人。
容憶摘下墨鏡,故意慢吞吞的走路,對着領路的小弟戲谑的吹了個口哨,吊兒郎當的問道:“裏面都是些什麽人?”
年輕的小弟被容憶耍流氓鬧的臉色微紅,語氣有些結巴,“容小姐,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喲。”容憶誇張的揚高聲調,“小弟弟啊,不知道裏面的人,居然還知道我叫啥呢?”
容憶此刻這模樣看着流氓至極,手臂搭上小弟的肩膀,弄得對方渾身不自在,賠笑道:“容小姐,你就別為難我了。”
“別別,姐姐哪裏舍得,瞧着細皮嫩肉的。”說完也不為難他,在快到的時候,小弟才停下來善意的說道:“現在裏面有一個導演,還有一個女藝人。”
容憶點頭,潛臺詞便是對方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