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雙更合并
被火把照亮的南藤樓, 四周靜悄悄,除了火苗閃爍的聲音外, 一丁點多餘的動靜都沒有。
所有人将頭壓低,無人敢窺視太子殿下與趙姬的親吻。
趙枝枝嘴都快要燙化了,太子摟着她,似乎想從她嘴裏找出什麽來, 她的腰往後折得越來越低, 還好她腰肢柔軟, 經得起他這樣的俯壓。
“別躲,趙姬, 抱住孤。”在她快要被吻得窒息時, 她聽見太子這樣說。
“趙姬沒有躲, 趙姬有張開嘴。”趙枝枝聲音含糊不清地為自己伸冤。
太子放開她。
她總算能夠站直身體了。
太子眼神迷離地盯緊她,他眼裏紅紅的, 氣息粗沉,俊白面龐上是她夜裏最為熟悉的那種神情。
趙枝枝意識到太子想做什麽, 她立馬求:“殿下, 去屋裏,到屋裏去,外面冷。”
姬稷也意識到自己想做什麽, 但他只是情不自禁想想而已,并沒有打算真的那樣做。
趙姬的貼心讓他既愧疚又心酸。
他看起來是那種随時随地那啥,不能自已的男人嗎?
姬稷攬住趙枝枝的腰往上一提,她雙腳懸空, 被他抱着往裏走。
他低下頭重新吻住她:“孤就親親,不做別的,親親就好。”
姬稷抱着人邊親邊走一口氣爬了五層木樓梯,站上最後一層樓階時,因為沉迷親吻,差點跌跤,還好昭明及時從後面捧住。
趙枝枝驚魂未定,大眼睛看向昭明,眨着眼示意謝意,昭明面無表情颔首,風一般閃過。
Advertisement
太子仍在蹭她的唇,優雅淡定,從容不迫。仿佛剛才差點抱着她從樓上滾下去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他們進了屋後,太子用布條遮住她的眼。
趙枝枝緊張起來:“殿下……”
太子牽着她的手讓她坐下:“孤要送生辰禮給趙姬,為了不讓趙姬偷看,所以要先将眼睛蒙上。”
“殿下剛才不是送過生辰禮了嗎?”
“那個鼓舞嗎?不算。”
趙枝枝眼睛看不見,只好豎起耳朵聽。
聽來聽去,只有衣料窸窣的聲音。
片刻後,趙枝枝聽見太子說:“趙姬,解下布條吧。”
趙枝枝将布條解下。
眼縫緩緩睜開,點了燈的屋子中央,她先是看到及地的裙擺,而後是高挑的身姿,最後是太子執扇半遮的臉。
他淡眉微挑,長的睫毛,漆黑的眼,姿态清貴倨傲,一步步朝她而來。
就像一年前的初遇,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今日的太子,同樣穿着華麗的女子衣裙,落入她眼中。
他甚至梳了和她一樣的發髻,連衣裙所飾的寶紋刺繡都和她的一模一樣。
他在她身邊坐下,用眼神示意她撥開他遮面的扇子。
趙枝枝小心翼翼伸出手。
太子一張漂亮的臉蛋全部露出來,英挺的鼻,薄紅的唇,光潔的脖頸。
“這便是孤送給趙姬的生辰禮。”
太子輕緩掰開她的手,他将他的手放到她掌心。
“今天夜裏,孤不是太子,孤是趙姬的啾啾。”
趙枝枝怔怔喚了聲:“啾啾?”
“啾啾在這。”
趙枝枝眼淚湧出來。
她已經,很久不敢想啾啾了。
她怕她會在太子面前犯錯,所以不敢想以前的啾啾。
這是太子,是太子,她每天不停地提醒自己。
趙枝枝撲過去緊緊抱住姬稷的脖子,至少今晚,她可以将他當做啾啾。
他自己說的,是她的啾啾。
趙枝枝如獲至寶,抱着他喚:“啾啾,啾啾。”
姬稷含笑:“在這,在這。”
他就知道,趙姬一定會喜歡他的生辰禮。
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會送禮的好男兒了。
此刻趙姬看他的眼神,溫柔似水,百般……憐愛?
接下來的春宵時刻。
趙姬牽着他的手,一勺勺喂他喝羹。
趙姬牽着他的手,用華美玉笄插滿他的頭發。
趙姬牽着他的手,坐到畫堂高臺處一起數星星。
這羞恥而別扭的一夜令姬稷無所适從,趙姬待他的方式,和他想象中大為不同。
他以為她會感動地撲到他身上,爆發前所未有的熱情。
他帶了十根糖棒來,他覺得今夜趙姬或許會咬斷十根糖棒。
跳完鼓舞的時候,趙姬雙眼熠熠生輝地望着他,那個時候,趙姬明明還是想要和他歡愛的。
還好,夜深了,馬上就要結束了。
數完星星後,終于,趙姬牽着他的手,躺進了被窩。
趙枝枝親親姬稷的手背:“啾啾,你累了嗎?”
姬稷:“不累,一點都不累。”
趙枝枝撫撫姬稷的側臉:“啾啾,你想聽我唱歌嗎?”
姬稷:“……想。”
趙枝枝唱起帝臺小調。
流傳了上百年的小調古老而悠揚,以帝臺本地人才知道的腔調緩緩唱來。
第一聲唱出來,姬稷慢了呼吸。
趙姬的歌聲清麗婉約,比他聽過的所有吟唱都要動聽。
他不由自主沉在她的歌聲中,像是被浸泡在湯泉裏,渾身溫暖舒适。
他聽不懂她在唱什麽,他只學過雅言,也就是現在的帝臺話,并未學過古帝臺話。
即使聽不懂,他還是被她唱醉了。
姬稷很想問一問趙枝枝,她唱的是什麽。她的歌聲實在太動人,他不忍心打斷,他想着等她唱完再問,緩緩閉上眼,等待着她唱完這一曲。
趙枝枝唱完時,姬稷已經沉睡。
月光柔柔地覆在他的面龐上,她從被子裏伸出手,隔空描他冷冽漂亮的眉眼。
她方才唱的是百年前的民間傳說,特意唱給他聽的。
說得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故事,只不過以身相許當牛做馬的那個不是女子,而是男子。
她可不敢讓太子殿下給她當牛做馬,所以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唱了些什麽。
太子殿下是殷人,他聽不懂古帝臺語。
或許她下次還能唱點別的給他聽,比如說哄小孩子的那種。
趙枝枝躺在那,細細欣賞姬稷白璧無瑕的五官,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趙枝枝絞盡腦汁,試圖記起她忘記的事是什麽。
想啊想,終于在快要睡着的時候想起——
她忘記和太子殿下歡好了!
第一次因為自己的意願而不是別的什麽,她想為了快樂嘗嘗歡愛的滋味,結果被太子殿下的啾啾裝扮給耽擱了。
趙枝枝內心嗷嗚一聲長嘆。
總不能現在将太子殿下叫醒和她歡好。
只好算了。
趙枝枝的生辰宴過後,雲澤臺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可能是因為那天生辰宴吃得太多,趙枝枝鬧肚子鬧了幾天,吃了幾天藥,喝了幾天白羹,肉沒沾一點。
已經習慣大魚大肉毫不嘴饞的她,再次過起聞到肉香就垂涎不已的日子。
白天在南藤樓無人敢給她肉吃,晚上去了建章宮,她只能向太子祈求一點肉沫。
因為她鬧肚子不能侍寝,太子吃起夜食也就沒那麽急了。
趙枝枝眼巴巴地看着太子案桌上擺的炖雞烤鴨腌牛肉等美味,全都是香噴噴的肉,而她的案桌上只有白羹白湯青菜葉。
太子慢條斯理夾起一顆蒸肉丸喂過來,趙枝枝眼睛閃閃發亮,正要張嘴一口吃下,太子動作一變,那顆肉丸進了他的嘴裏。
趙枝枝心都碎了。
太子哈哈笑,人前冷漠正經的面容此刻笑得合不攏嘴,他問:“趙姬想吃肉嗎?”
趙枝枝點點頭。
太子:“趙姬再唱一遍那天晚上的小調,孤就喂你吃肉。”
趙枝枝看了看屏風後年紀老邁的樂師。
只要她一唱,那個樂師肯定聽得出她在唱什麽。
太子殿下特意找了個帝臺老樂師,就是為了探出她那天晚上唱的是什麽。
趙枝枝也曾想過換個曲子糊弄過去,反正都是古帝臺語,唱什麽都一樣,可是太子一聽就識破了。
“只要是孤用心記過的東西,過目不忘,你唱的腔調并非此曲。”太子識破她的時候這樣說,“所以趙姬不要想着欺騙孤,孤沒那麽好騙。”
趙枝枝只好閉上嘴,沉默以待。
太子又夾起一塊黃羊肉,故技重施。
趙枝枝鼻子嗅啊嗅,心裏癢得不行,好想吃肉好想吃一口。
這種煎熬的日子過了三天後,趙枝枝實在忍不住了。
“趙姬唱了,殿下就會給趙姬肉吃嗎?”趙枝枝苦哈哈地問。
“給。”
為了吃肉失去理智前,趙枝枝給自己求了情:“那殿下聽完趙姬唱的是什麽,能不能不要責罰趙姬?”
姬稷皺眉:“趙姬唱了什麽不該唱的嗎?”
趙枝枝吓得縮回去:“不……不吃肉了。”
姬稷立刻舒展眉頭,耐心哄:“唱吧唱吧,孤發誓,絕對不責罰趙姬。”
哄了半個時辰,夜食都涼了,總算哄得趙姬開唱。
這一回,在老樂師的講解下,姬稷聽懂了趙枝枝唱的小調,大意是這樣——
天蒼蒼地茫茫,雨雪霏霏,善良的我救了一個人。
這個人,真是醜,一張臉黑突突,烏鴉都比他好看。
這個人,真是醜,一張嘴像飯桶,吃光餘糧不知飽。
哎呀呀,救錯人,今天我就将他賣掉當奴隸換口糧。
哎呀呀,不得了,他露出真容風流倜傥原來是玉郎。
臉又白,身又壯,那啥天賦異禀連連三天不知倦。
就是他,就是他,今天我就要讓他以身相許當牛馬。
趙枝枝顫巍巍唱完後,一顆心忐忑不安,快速朝太子那邊瞄一眼:“殿下?”
太子禀退樂師,命人關上門。
趙枝枝看着向自己走來的太子,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不由自主往後退。
趙枝枝:“殿下,您說過不會責罰趙姬……”
太子一把将她抱起,她被扔到軟厚的床被上。
“孤今晚就給趙姬當牛做馬。”
被寵幸了一夜的趙姬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因為鬧肚子而惹出笑話,可能是因為吃了幾天藥的緣故,她一晚上都沒有再出恭。她很好地承住了太子殿下的勇猛,然而并沒有什麽用。
她還是沒有吃到肉。
“再喝兩天藥,兩天後再吃肉。”太子這樣說着,将試圖爬起來偷吃的她給抱回了床上。
趙枝枝欲哭無淚。
睡過去之前,太子在她耳邊問:“以後還敢亂吃東西嗎?”
趙枝枝搖搖頭:“再也不了。”
太子像是悶了很久的氣,長長吐出,再次叮囑:“以後不要接任何人遞的東西吃,小童遞的糖也不行。”
趙枝枝隐約覺得太子意有所指,她最近沒有接過小童遞的糖吃呀。
她想問一問,可是她太困了,迷糊應下:“嗯,記住了。”
趙枝枝睡着後,姬稷睜着眼,久久未能入眠。
他再次傳了家令和醫工。
醫工已被喚了好幾遍,不等姬稷開口,他張嘴便答:“殿下放心,趙姬并未被下藥,是她自己最近着涼,又吃多吃雜,所以才會鬧肚子,已經養了幾天,馬上就能養好。”
家令已經挨過鞭子,奄奄一息。
趙姬一鬧肚子,太子殿下便讓他去查,是否又有人動了歪心思。
雖然後來醫工證實,趙姬鬧肚子純屬意外,但因為太子下了命令,他必須有始有終,結果還真被他查到了事。
雲澤臺這些人,早就被管得服服帖帖,取人性命的事無人敢做,但難免有人嫉恨難當,想讓趙姬出醜,設計下了巴豆。
有他和劉宮使在,那東西根本不可能入趙姬的口,即便動了心思,也是白費。
可太子殿下還是動怒了。
家令既委屈又憤怒。委屈的是,趙姬明明沒有被人害到,只是因為旁人起過心思,他就要挨鞭子。憤怒的是,那些人竟然還真的敢起心思!
姬稷指了他:“你該慶幸,趙姬沒有接那顆糖吃。”
家令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清楚地明白太子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是什麽。
趙姬若接了那顆糖吃,即便那糖裏只是一點巴豆粉,等待他的也會是全族滅頂之災。
上一個伺候先太子的家令,被滅的不止是全族,九族都被滅了。殷王室最不能容忍的事,便是有人在吃食上動手腳。不能提防此事發生的家令屬官,亦會遭到同等責罰。
“下去吧。”
姬稷回到床邊,趙枝枝睡得正香。
他忍不住戳了戳她飽滿的臉蛋,沉重的心思稍稍放下。
那些殷女不能再留了。
原本他打算等諸侯國集宴時,将那些殷女以帝太子姬妾的名義賜出去。挂着他的名號,比挂着她們自己本家的名號更頂用。貴族間大多以高位者将姬妾賜予低位者為雅事,這樣被送出去的女子,亦能在對方後宅有立足之地。
世人多喜風韻婦人,伺候過帝太子的女子,自然要比尋常風韻婦人更添幾分神秘光輝,到時候再賜下重金,這些殷女或能用作間人。
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若等到集宴,不知還要等上多久。
罷,為了趙姬,便不等了,明年開春,就尋個機會将她們送出去。廢了這麽多糧食,好歹也要派上點用場。送不了諸侯國,便拿來送給周邊幾個豐饒城池的城主吧。
趙枝枝因為突然鬧肚子而不能吃肉的事痛苦時,雲澤臺其他人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第一闕,總是霸占庭院秋千和花圃的殷女們開始閉門不出。
寒冬陰蒙蒙地開始下雨,雨絲飄在人身上,透骨冰冷。
龐桃撐着傘從庭院跑過,越女站在屋檐下朝她招手:“這種天,你也出來?”
奴随接過龐桃的傘,替她整理衣裙。
越女伸出手,龐桃笑着将手放上去,兩個人并排往屋裏走。
龐桃:“公主聽說了嗎?又死了幾個殷女。”
越女神色未變,口吻輕松:“家令大人還真是心狠手辣。”
龐桃趕忙将屋裏的人全都趕走,只剩她們兩個人,她才敢出聲:“公主指名道姓,就不怕被家令知道?”
“他為何要怕我知道?難不成他還要殺人滅口嗎?”越女媚媚地笑起來,“我又沒對小東西下過巴豆,他殺我作甚?”
龐桃吓住:“公主如何知道是巴豆?”
越女撫上龐桃細白的脖頸,唇貼着她的耳垂:“連你都能知道的事,我會不知道嗎?”
龐桃抖了抖,連忙掩飾自己的神色,道:“只是一點巴豆而已,根本死不了人,落得命喪黃泉的下場,實在令人咦噓。”
“先前已經死過一個殷女,有教訓在,她們卻不懂收心,如此蠢笨的人,活該去死。”越女拍拍龐桃的臉,“還好你聰明,沒有摻和她們的事。”
龐桃也慶幸自己沒有參與:“聽說趙姬差點吃了那東西?但是太子殿下似乎并未對趙姬發怒。”
越女聽到這頗為氣惱:“這個蠢東西,南藤樓防得那般嚴,腌臜東西根本進不去,她倒好,生怕別人害不到她。”
“好像還折了個小童,怪可憐的,才不到……”龐桃瞄見越女的目光,及時止住。
越女:“依你看,這事是誰的錯?”
龐桃知道越女待趙姬不同,越女自己可以罵趙姬蠢,但別人不能罵。
龐桃道:“自然是那些殷女的錯,若非她們存了害人之心,怎會累及他人?”
越女笑起來,殷紅的長指甲自龐桃臉頰輕輕刮過:“剛才你不是還說,只是一點巴豆而已嗎?”
“她們嫉恨趙姬得寵,不敢取她性命,便想令她出醜,那一點巴豆,藏盡她們的龌龊心思。”龐桃說着說着聲音變輕,忽然問:“也不知道她們的家人是否會為她們收屍?”
越女笑得更大聲:“收屍?只怕正偷着笑呢。”
龐桃生出莫大的哀傷。
越女為何笑,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不願去想罷了。
倘若換做是她,她不明不白地死在雲澤臺,她的父兄卻因此加官進爵,大概家族內人人都會盼她早點死。
這裏是雲澤臺,是帝王家,人命比狗賤。任由貴族拿捏的夏天子宗室已成為過去,殷王室的強勢,由太子殿下的雲澤臺便可窺得一二。
如今龐桃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她甚至能夠理解當初大龐姬想要逃離雲澤臺的心思。比起攀附帝權,不如嫁做尋常婦。以她們的出身,只要家裏人願意為她們打算,她們大可以嫁進高門做正室夫人。
她想起自己當初對大龐姬的不屑一顧,她以為自己只要有野心,就能争得一席之地,就不會像大龐姬那樣吵着回了家,被毒死被狗啃了屍體。原來不是這樣。
要想實現野心,至少要先被當個人對待。她們在太子殿下眼裏,不算人,更不算女人。
而在她們的家族眼裏,她們更不算個人。
女人算人嗎?有幾個家族将女人當人!她們是貨物,是金貴的禮物,是拿來維系家族禮儀的紐帶。
世道吃人,男人吃女人,女人能吃誰,女人只能被吃了還要自欺欺人過日子。
龐桃喘不過氣,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可她更恨将這一切灌給她的越女。
龐桃抓起越女的手,“公主,帶我回楚國吧,雲澤臺我出不去了,龐家也不會讓我出去。”
越女推開她:“回楚國?你以為跟了我回楚國,就能過好日子嗎?”
“楚王寵愛公主,公主一定……”
越女一巴掌扇過去。
龐桃第一次被越女打,她震驚地看着越女。
“楚王為何寵愛一個非親非故的亡國公主?一個六歲起輾轉五國卻能安然無恙的亡國公主,你以為她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換得錦衣玉食的生活?”
越女面容冷漠踩住龐桃:“你若經得住任人亵玩,我便送你去楚國。魯國,齊國,魏國,趙國,無論你想去哪一國,我都能送你去。”
龐桃淚眼婆娑,可憐楚楚望着越女。
越女蹲下身,攫住龐桃尖尖的下巴,“我說過,你哭得不如趙姬好看,不要在我面前東施效颦。”
龐桃顫顫地擦掉淚,仰起面龐讨好越女:“公主,你莫要生氣,我不哭了。”
越女一邊拂去龐桃的餘淚,一邊發呆:“也不知道趙姬現在怎樣了。”
“趙姬有太子殿下寵愛,公主何必記挂她。”龐桃擠出一個淚笑,“我會一直陪在公主身邊的。”
越女抿了抿指尖揩下的淚珠:“男人的寵愛最是虛無,趙姬遲早會傷心。”
龐桃什麽都不敢提,什麽都不敢問,唯唯諾諾附和:“公主說得對,趙姬遲早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