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一定會想出其它辦法的

這天回家,我只說些天氣和電視劇的話題,對醫院和爸爸的事情只字不提,就連餘墨一提醒我和媽媽分開好幾天了,應該打個電話問候下,我也強忍住,以媽媽說不定在休息為由而拒絕。

時間悄無聲息地往前走着,到了晚上,我想一會兒就各睡各的,應該不會再有驚險發生,我提了一天的心總算放下來。

可這時,餘墨一從洗漱間出來,風趣提醒:“老婆,洗澡水已經調好溫度,只等你沐浴了。”餘墨一說着,還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想起抽血還不過十二小時,最好不沾水,就故意懶洋洋地說:“今天有點兒累,不洗了。”

餘墨一立刻變得緊張,幾步走到我面前:“肚子有沒有不舒服?用不用去醫院?”

我早就想好對策:“你別太緊張,沒有什麽大事兒,就是天涼了,我把衣櫥內的衣服整理了下,可能時間稍微有點兒長,所以就有點兒累,不過,睡一覺明天就全好了。”

為了打消餘墨一的疑慮,我又假裝賭氣地把他拉到衣櫥前,讓他親眼看到我事先收拾好的衣服,餘墨一總算相信,但繼而,他又扳住我的胳膊,特認真地交代。

“我再重申一遍,以後諸如做飯,整理衣服這樣的家務活兒你一件都不能再做,一切都等我回來,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好我們的孩子,記住了嗎?”

我趕緊以同樣認真的态度保證:“記住了,放心,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絕對沒有以後了。”

餘墨一這才松開我,我又以為安全了,就要去卧室睡覺。

忽然,餘墨一攔在我前邊,面部表情豐富地看着我:“老婆,洗澡相當于去除疲勞,是省不得的,既然你累了,不如由我代勞,如何?”

我當下臉紅,但也只是瞬間功夫,我就從兒女情長中清醒過來,想起倘若這樣,針眼上的青紫就會無處遁行,餘墨一也肯定會揪住不放,那我抽血配型的事兒豈不暴露了?

所以,此舉萬萬使不得。

看來這個澡是非洗不可了,那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了,想好後,我說:“你在公司忙了一天也累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完,我丢下餘墨一快速往洗漱間走,餘墨一在身後不甘心地想說什麽,可只發出個“哎”字,就不得不把沒有出口的話給咽進肚子。

進到洗漱間後,我又僥幸地想,只在裏邊待着,過一會兒假裝洗好再出來,但随後,我就放棄了這個會被一眼識破的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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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花灑,我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澡。

可能是這段時間的事兒太多,身體又虛弱,到了半夜十二點,我就開始發燒,等送到醫院的時候,體溫竟然高達39℃。

我渾身發燙,腦袋嗡嗡作響,意識也越來越游離不定,恍惚間,我再次見到爸爸,可卻是在髒亂不堪的垃圾場。

爸爸穿着破爛的衣服,正弓着腰不停地撿拾垃圾,我瘋了般地跑過去,流着淚問:“爸爸,你怎麽幹這個?”

爸爸擡起黑一道白一道的老花臉,凄楚地說:“煙兒,因為案情不明,我在這兒沒有身份證明,找不到任何像樣的工作,只能靠撿垃圾為生。”

我聽的心都要碎了,強忍巨大悲痛,說:“爸爸,你放心,你的煙兒就是豁出這條命,也一定會為你平反昭雪的,你等着,我這就去找楊叔。”

轉身,我就朝着反方向狂奔,身後,爸爸焦急地喊:“煙兒,你懷了孩子,要以孩子為重,我的事兒你不要管,我還能動,撿垃圾也能吃飽飯,切記啊。”

我越發的難受,仰頭,沖着天大叫,與此同時,我的腦袋撕裂般的疼痛,繼而,我清醒過來。

我看到旁邊站了好多個醫生和護士,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在說着什麽,可我卻一句話都聽不清楚,又過了大半天,我總算徹底清醒,但更大的問題也正在等着我。

餘墨一給我量過體溫,又讓我躺好,之後目光灼灼地盯住我。

“顧煙,我給你換病號服的時候,看到你的胳膊上有一塊兒青紫,中間還有個小紅點,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我知道再也瞞不住了,餘墨一已經把懷疑明确表示了出來,也或許他早就猜出一二,只是在等我說出口。

平穩下情緒,我實話實說:“對不起,我隐瞞了你,我今天去醫院抽血做配型了,因為我想給楊小明的孫子捐獻骨髓。”

說出這些話,我感覺輕松很多,但下一秒鐘,我的兩條胳膊就被餘墨一死死地箍住,他厲聲質問。

“顧煙,你別告訴我,你連一旦配型成功,想要捐獻骨髓就要先打掉孩子的常識都不懂,可你卻執意這麽去做,我問問你,你的心是鐵打的嗎?你對得起咱們的孩子嗎?你配做媽媽嗎?”

餘墨一的每一句話都擊中了我內心深處的痛點,我的眼淚“唰”地就流了下,我淚眼朦胧地說。

“是的,我知道這麽做的嚴重後果,甚至比任何人都了解的更清楚,因為我是在拿自己孩子的命作交換,可我有其它辦法嗎?我的身份不只是孩子的媽媽,我也是我爸爸的女兒,如果這次真有希望還爸爸清白,而卻被我的假裝無視錯過,那我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嗎?還配去養育天真無邪的孩子嗎?不,那樣的話,我會直接下地獄的。”

因為太過激動,我的身體開始抖動,頻率還越來越快,餘墨一見狀不再說話,但卻皺起眉頭把目光轉向了病房門口,留給我個堅挺又冰涼的後背。

一股深入脊髓的寒冷襲擊全身,我再次執念于他為什麽要和我領證結婚的事情,也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原有想法,我強忍悲傷,苦澀地說。

“如果孩子因此沒有了,你就不用再受束縛,就能對我們的感情做出正确的決定,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去抽血配型更不失為一件好事兒了。”

本是說出最想說的話,我應該高興才對,可我卻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利器分割,一下,又一下------。

餘墨一回頭,看向我的瞳孔紅的吓人,裏邊即有強忍着的憤怒,又有底層無法掩飾的傷痛,僵持了好大會兒,最後,他發誓地說。

“捐獻骨髓的事情,我一定會想出其它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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