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除了血還是血

渾渾噩噩地走出醫院,微風一吹,我清醒過來,肚子裏傳來“咕嚕”的聲音,我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快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我來到醫院旁邊賣煎餅果子的攤位,把錢遞過去,然後默默地等待着。

煎餅果子的味道不時飄進鼻子,很香,也很能勾起食欲,可我卻有些麻木,腦子中還在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幕,繼而,我又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再堅持下,說不定楊小明就會改變主意,同意去派出所。

又有兩個年輕小夥子來買煎餅果子,交錢後一邊等待一邊熱烈交談。

其中一個小夥子激動地說:“原來只在電視上看到過傳銷團夥,以為他們距離我們很遠,可沒想到,我們市內就藏有一個,還是三四千人,金額好幾億的特大團夥,太恐怖,也不可思議了。”

另一個小夥子随之感嘆:“這還要感謝‘墨一公司’的餘總,要不是他深入虎穴,這個團夥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只是餘總受苦了,以一抵三被打的滿身都是血,樣子實在是太慘了。”

“墨一公司”的餘總?那不是餘墨一嗎?他這些天不見人影,竟然是去搗毀傳銷窩點了?還被打的滿身都是血?

我驚愕地猛然回頭,呼吸也随之變得困難,我艱難地問:“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我既希望他們說的是事實,那樣最起碼有了餘墨一的消息,可又不想确認餘墨一受傷的事實。

兩個年輕小夥子像看星外來客地上上下下打量我,驚訝地問:“這幾天大家都在讨論這件事情,你居然不知道?你從來不上網嗎?”

網?我不理會他們怎麽看我,快速拿出手機,打開本地新聞,而後,置頂的一則“年輕總裁深入傳銷窩點,展露拳腳智鬥三名頭目”的消息就醒目地映入眼簾。

裏邊的內容寫的跌宕起伏,可更讓我膽戰心驚的是那些配圖的照片,其中一張就是餘墨一被擡在擔架上,身上果真是除了血還是血。

我的腦子“嗡”的下什麽都不知道了,片刻後,我不顧攤主給我煎餅果子的呼喊聲,瘋狂地沖上馬路,張開雙臂不管不顧地攔住一輛出租車,然後一路抹着眼淚趕到醫院,打聽出餘墨一住的樓層和房號時,我再一鼓作氣地往前跑。

剛到樓層的時候,我遠遠地看到從病房內走出好多的醫生和護士,他們推着一輛手推車小跑着去往走廊盡頭的手術室,不好,一定是餘墨一的傷勢加重了。

我不禁加快了腳步,想着怎麽都要和他見一面,告訴他我來了,就在外邊等他,要他一定要堅強。

可我趕過去的時候,手推車已經進去,護士也即将關門,情急之下,我“倏”的竄進半個身子,攔住,然後快速說:“求求你讓我進去,我保證只說一句話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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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不耐煩地瞪視我:“這是手術室,搗什麽亂,快讓開。”

接着,她又要關門,我死死地抓住門把手不松,一狠心,我說。

“我是他老婆,我進去後和他見一面更有利于手術的順利進行,求求你就答應了吧。”

護士的手停在半空中,若有所思地看我,我以為護士在考慮親屬是否讓進去的問題,就抓住這難得的機會,繼續加重砝碼。

“我千真萬确是他的老婆,并且,我們的孩子都快三個月了。”

說着,我還用手摸向肚子,護士的神情似乎震了震,就在我以為會成功時。她卻嚴厲地說了四個字:“那也不行。”随後,手術室的門被“砰”的下關上。

看着像堵牆似的手術室門,忽然,我的心格外地緊張起來。

我想起爸爸就是這麽被推進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的事情,而這次,餘墨一的傷勢那麽重,誰又能百分百地保證他能挺過來,剎那間,我的身體發虛,只能緊緊地依靠着牆壁才能勉強站穩。

我的心中藏着好多沒有對他說的話,賭氣不聯系後,聽到消息時的震撼,我無視旁人異樣的眼光,對準手術室的門,猶如看到餘墨一似的,一邊流淚一邊心痛地自責。

“墨一,其實從你離開家的第一天,我就開始控制不住地想你,想被你照顧的滋味,想我們在一起的愉快時光,可我卻為了狗屁自尊沒有給你打電話,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墨一,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會去傳銷窩點,但當我看到你身上的傷時,我的心都是滴血的,如果有可能,我願意替你受那些罪,墨一,你在我心中是英.雄,你一定要堅強,要安全地從手術室出來。”

我越說越傷心,最後哽咽着竟說不出一個字,筋疲力盡地欲一屁股坐在地上時,一雙有力的胳膊從後邊伸過來,緊緊地摟住我,緊接着,耳邊熱熱地響起。

“老婆,謝謝你,給了我治療傷勢最好的藥。”

頓時,我猶如被長滿刺的仙人球刺到般瞬間掙開,而後轉身,待看清抱着我的人是胸前纏有繃帶,正疼的倒吸氣的餘墨一時,我不相信地看着他,再轉頭去看手術室。

繼而,我明白過來,臉“騰”的下就紅了。

原來,我心焦之下居然看錯房間了,剛剛被推進手術室的人不是餘墨一,很可能是他隔壁病房的一個病人。

正羞愧的時候,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來到手術室門前,緊張地走來走去,嘴裏還念叨着:“老頭子,家裏還有一大堆事兒等着你,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我驚訝地張大嘴巴,而後明白自己又錯了,護士之所以聽我說了那麽多話,根本不是在思考,而是在詫異我和裏邊男人的關系。

我羞的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趕緊推着餘墨一離開,等我們重新回到病房的時候,黃海潮提着暖水壺進來,我又吃了一驚,黃海潮不好意思地說。

“姐,我這次誤入傳銷窩點,多虧餘總舍身相救,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來,所以我決定了,等明天餘總出院後,我就去捐獻骨髓。”

黃海潮明天就去醫院捐獻骨髓?我的心因為這個意外之喜激動的“砰砰”直跳。

我同時也對餘墨一感激萬分,原來他之所以去傳銷窩點是為了救黃海潮,不,确切地說,他是為了捐獻骨髓的事情才和傳銷窩點誤打誤撞上的。

可看到餘墨一胸前纏着的紗布時,我又有點兒擔心他的傷勢,問:“明天能出院嗎?還是多住幾天。”

餘墨一回我個魅惑的微笑:“老婆,沒事兒,你別看纏了這麽厚,其實都是醫生的多慮,去掉後就是一條刀口,早就長住了。”

都這樣了還貧,我心疼地白下餘墨一,黃海潮在旁邊咧嘴笑。

因為有我在,黃海潮晚上就回去了,病房燈光下,我依偎着餘墨一,發自肺腑地說。

“墨一,對不起,是我遇事太急躁了,才逼得你铤而走險,從而讓你受了這麽大的罪,我一定要改掉這個毛病。”

餘墨一輕輕地攬住我:“老婆,我一直都在努力勸說黃海潮捐獻骨髓,可卻沒有對你說起過,所以才出現了不該有的誤會,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也要改正,老婆,以後再有事兒,我一定及時和你交流溝通,這樣你就不會心慌,也不會做傷害到自己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我擡頭炙熱地望着餘墨一,然後伸出小拇指,和他拉鈎約定,以後的日子裏,我們遇事多交流,少賭氣,都要學會站在對方的立場考慮問題。

第二天辦理完出院手續後,我和餘墨一還有黃海潮就不停歇地去了楊小明孫子所在的那所醫院,黃海潮當天就住院進行配型前的準備。

三天後,楊小明孫子的骨髓移植手術順利完成,楊小明喜出望外,斬釘截鐵地表示第二天就去派出所。

我又給劉志鵬打去電話,劉志鵬明确表示他随時等候。

糾結多日的事情終于塵埃落定,我不禁長出口氣,和餘墨一手拉手,心情愉快地走向醫院大門,路過一樓電梯間的時候,我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卻忽然發現楊文斯站在裏邊。

瞬間愣怔後,我又想,醫院是看病的地方,就算是明星也有不舒服的時候,就沒有太在意,和餘墨一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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