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鄭俊在不适感中掙紮良久,大腦終于清醒地意識到這股不适感源于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和陣陣緊縮的胃,把他從宿醉的昏迷中拯救出來。
窗簾兜住了正午熱烈的陽光,房間裏半明不暗。鄭俊兩眼半睜盯着暧昧的光影發了會兒愣,轉動眼球看向自己手裏的布料。昨夜的記憶開始複蘇,一點一滴彙聚出幾秒鐘的片段,以及大片大片的空白。
一直對酒量有所保留的鄭俊,終于放任自己喝斷片了。
他再次将目光聚焦,手中的黑色睡袍嵌套着白色背心,應該穿着它們的人無影無蹤,半張床空空蕩蕩。
鄭俊呆了呆,悄悄起身蹑手蹑腳走到卧室門口,他的同居人果然完完整整地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并沒有憑空消失,腰間橫搭的毛毯覆蓋出一根可觀的輪廓,配上一張英俊野性的面孔,仿佛一團人形荷爾蒙。
鄭俊難以将目光從他胯間移開,猶豫着是否該上前為他蓋好毯子以免感冒。
“你在看我嗎?”
白新眼睛是閉着的,鄭俊一個激靈:“你醒着?”
“剛醒。”白新挺直身體伸展四肢,全身的肌肉調動起來,各自展示着人體的優美線條,“衣服給我。”
“……我昨晚幹了什麽?”
“失憶了?”白新把眼睛張開一條縫看向鄭俊,“除了一直抓住我不放沒幹什麽,我說過你得改改這個毛病。”
鄭俊頓感頭重腳輕宿醉加重:“沙發,睡着不舒服吧。”
“還可以,躺着睡在哪都舒服。”白新頓了頓,看他還杵在原地,翻身下地順手用毯子在腰間一圍,“你又沒醒透。”
他由遠及近到眼前至唇邊,鄭俊往前一湊,白新低頭從他手裏拿回衣服,剛好錯過他的嘴唇。
鄭俊尴尬地伸着脖子,被他推抵在門框上。
“你昨晚沒刷牙。”
鄭俊這才察覺到口中有股過了夜發酵過的酒臭味,立刻捂住嘴。
白新解下毯子搭到他肩上,套起背心,拎住睡袍衣領甩到身後,行雲流水般穿袖系帶:“不刷牙還是其次,睡在浴缸裏才奇葩。”
“我沒睡浴缸,我睡在床……”
白新壓低一邊眉毛挑起同側嘴角。
一股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的沖動将鄭俊瞬間掩沒,赤身裸體的被人撈出浴缸還擺弄着穿上衣服,這場景他想都不能想,難怪從剛才開始就有種若有若無的自由感,因為睡褲裏根本是真空的。
“我去做飯。”
白新抓住他的胳膊拖回一步:“先去洗洗吧。”
逃進廚房和逃進衛生間并無區別,鄭俊轉身鑽進主衛,留給白新一眼通紅的耳朵和脖頸。
他拖延了足夠久的時間來洗漱,睡意和尴尬此消彼長,幾次路過洗臉池都因為鏡中的關公臉而退守馬桶蓋,哪怕想着該做午飯了也無濟于事,如果不是白新敲門叫人,大概此生不會踏出衛生間半步。
鄭俊本想趁白新洗漱的工夫把飯做了,走進廚房卻看見桌上已經擺了熱氣騰騰的幾個菜,且不論味道如何,只說視覺就讓自己不講究賣相的家常菜一敗塗地。
“怎麽,沒食欲?”
白新摸着刮幹淨的臉頰落座于桌旁,鄭俊不看他,開鍋給兩人盛飯:“等你一起吃。”
白新接過他遞來的碗:“睡都睡過了,被我看光有什麽可丢臉的。”
他的手指掠過鄭俊的,鄭俊被他接觸到的那一點點皮膚像是電焦了似的熱疼:“沒想到你這麽擅長做菜。”
“上床是我最不擅長的一件事,下廚容易多了。”料理的訣竅在于時機和材料比例,本質上與炮制炸彈相仿,只要熟記構造就是随手拈來的,而性愛沒辦法一通百通,人畢竟不是有說明書的機器,“剛才在客廳是怎麽回事,一臉饑渴的表情。”
鄭俊夾菜的手一頓,調轉筷子送入口中:“我睡糊塗了。”
“哦,誤會。”
“也不是。”
白新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和滲出額頭的汗珠,把進一步調戲的念頭抛諸腦後。
鄭俊昨晚被打撈上來後短暫恢複了神志,配合度極高地穿上睡衣,全程一言不發,卻趁白新把他塞進被窩之際一把攥住睡袍不放,決心之堅定,非暴力不能擺脫。白新當然不會對他動武,就那麽放任他抓着,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我今天很高興,”白新只是用毛巾胡亂揉了幾把鄭俊的腦袋,半濕的頭發交織成一個鳥巢坐落在鄭俊頭上,顯得狼狽又可憐,“我從來不敢喝醉,我得照、照顧別人,但沒人照顧我……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今天有你在。”鄭俊把睡袍揉到臉上,深吸一口氣,“但是白新,但是高興極了我又很害怕,怕我高興的太早,怕我會錯了意,怕你是習慣性的招人喜歡,怕我在你眼裏什麽都不是。你這麽好,然後我又一無是處,我一定是會錯意了,一定是會錯意了……”他嘴上這麽說着,手卻攥得更緊,“所以我更慶幸沒人把你當零,慶幸你沒別的地方可去,這樣只要我不做錯事,你就不會離開。你、你放心,我不會提任何要求,絕不有非分之想,你認為炮友是最穩定的關系,沒問題,你想自由自在,我做得到。所以……所以……”
醉話有兩種,酒後吐真言和鬼話連篇,白新昨晚還存疑,現在可以确定了——鄭俊是真的打算不主動不抗拒任憑擺布,那段卑微的自白也真的源于真心。
白新盯着鄭俊吃完,與他同時起身,越過桌子拖到眼前,兩人的嘴唇在觸與不觸的臨界點徘徊兩秒,白新說:“奇怪,興奮不起來。”
他垂着眼睑,鄭俊不能與之對視,只覺得纏繞着的呼吸熾熱,模糊了吻的概念:“時機不對吧。”
“也可能是人不對。”
別這樣。
鄭俊只來得及将這三個字閃過腦海,被疏遠的擔擾尚未支配身體,白新的吻就覆了上來,觸感膚淺,止于唇齒,呼吸平穩。“不過鄭老師用途很廣泛,适合上床,也适合接吻。”
鄭俊下意識地舔過嘴唇,拿不準這是誇獎還是反諷:“可我吻技不怎麽樣。”
“作為前戲的确是馬馬虎虎,日常揩個油還是很不錯的。”
鄭俊苦笑,明明是自己在茍且地從白新那裏偷蹭一些溫暖,何時竟成了被揩油的一方:“過獎了。”
“不客氣。”白新松開他的衣襟,“鄭老師,我始終是個剛從性冷淡恢複的人,你不能只等着我發情,得學會引誘。”
“你沒有需求我不強求。”
“引誘不是強求,強奸才是,引誘是制造需求的過程。”白新繞過桌子,“那次在單車教室你可沒有這麽被動。”
他越湊越近,鄭俊被他逼退到牆根,左右都撐起一條手臂無處可逃:“那次是我欠考慮,而且,你之前骨折不就是反感別人自作多情才躲到我這來的嗎?”
白新沒想到那次骨折居然給他種下了不安的種子,失笑,用虎口卡住他的下颌,制止了他回避目光的企圖:“那我現在鄭重聲明,本人白新,不反感被鄭俊勾引。”
鄭俊聳起眉心:“你會煩我的。”
“鄭老師,炮友關系靠性交維持,很脆弱,一直不上床就結束了。你想留住我,又不敢主動說想要,我們很快就完了。”
鄭俊沒從這個角度想過,頓時冒出一身冷汗:“我可以主動……”
“我感覺你和我的炮友關系帶給你的心理負擔太大,不健康,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白新笑看他臉色越來越差,“我當你男朋友怎麽樣?”
鄭俊正在崩潰的邊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看着白新已經靜止的嘴唇:“你剛說什麽?”
“我當你男朋友怎麽樣?”白新一字不差地重複一遍,“你不是擔心自作多情麽?勾引男朋友不算自作多情,哪怕勾引得不好也是情趣。”
鄭俊喉頭聳動幾下:“可是前幾天我說喜歡你,你拒絕了。”
“剛上完床立刻告白太不可信,我是讓你好好考慮考慮。”
鄭俊愣了愣,低頭用手掌罩住眼睛:“不,不對。”
他又紅到了耳尖,白新退後一步給他留出些許空間來呼吸:“哪裏不對?”
“程序不對。”鄭俊繼續低着頭,雙手向前空推,“退後,再退後一點。”
白新又退後兩步。
鄭俊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上前一步:“白新,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白新挑眉:“區別在哪?耍帥嗎?”
“我在心裏預演過很多遍,必須走這個過場。”這次不是兒戲,這次必須主動,這次要扛起維系關系的責任,要有不一樣的結局。鄭俊湊近白新笑着的面孔,頓了頓,吻下去。
這一吻蜻蜓點水,沒有立刻得到回應便匆忙退縮。白新及時抓住他拉回面前:“跑什麽?我答應,你的儀式完成了。”
鄭俊吞下一口唾沫,笑意在嘴角萌生,又逐漸擴散了滿臉,摸了摸鼻子:“我……其實不太知道怎麽談戀愛。”
“那我們定幾個規矩:第一,嚴禁小心翼翼,我對你容忍度很高,你可以随便一點;第二,牢記第一條。”
鄭俊本着認真的态度聆聽,斂起的笑意又釋放出來:“這算什麽規矩。”
“鄭老師已經很規矩了,”白新拍拍他胸膛,“新規矩就是讓你別太規矩。”
“那你喜歡什麽?我怎麽能讓你高興?”
“我喜歡你活着,活得随意點我就很高興。”白新轉身往客廳走,“不說了,我去看電視。”
“白新。”鄭俊從身後抱住他,垂首用額頭蹭着他柔軟的耳廓,“讓我抱抱。”
白新身體僵硬兩秒,松懈了肩膀閉上眼睛又張開。
即便隔着衣料,把後背交付出去的感覺也十分美妙,快感發自靈魂,跟肉欲沒有必然聯系。
舊歷新年總是他最煩躁的日子,鞭炮煙火持續不斷,掩護着不存在的槍鳴和爆炸,能讓他接連幾天失眠。今天,他仍舊被淩晨的第一聲鞭炮驚醒,卻并未去枕下摸取武器,輕易便回歸了夢境。
他在理智上早就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卻是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白新打開電視随意跳臺,大年初一,幾乎每個頻道都在重播着新年致辭。
“在這辭舊迎新的時刻……”
還真是挑了個好名字。
鄭俊回飯廳拿落下的兩雙筷子,正瞥見白新看着天花板嘴角微揚,剎那間想沖過去再抱他一會兒,忍住了。他一向克己,要達到“随便一點”的境界是個巨大的挑戰,畢竟三十年過去,他還不知道“任性”這個詞的确切含義。
鄭俊邊刷碗邊制定了一系列的自我約束條款:第一個月每天只能主動吻一次、抱兩次,每周主動求歡一次,下個月再嘗試一起洗漱,下下個月再送他禮物……不,既然他說了随便一點……
他專注于跟自己讨價還價,背後突然貼上一個溫熱的懷抱,趕忙抓緊險些脫手而出的盤子。
“鄭老師,”白新說,“我想來想去,有些話還是坦言相告。”
鄭俊身體兩側正被他用掌心上下摩挲,大腦一陣麻木,僵站在原地:“嗯。”
“我把我們的關系升級成情侶,不是為了解放你,是為了解放我。随便一點的意思,包括你可以自由地拒絕,我不生氣。”
鄭俊愣了愣,放穩擦幹的盤子轉身看他:“我沒聽懂。”
話音剛落,兩股力道擔着他的屁股向上一托,他莫名坐在操作臺上高出白新一截,緊接着被抓住腦後的頭發往下按。“如果我動手動腳的頻率超過了你接受的範圍,你要直說,這才是情侶的相處方式,而不是鴨子和雇主的。”
“我有那麽像鴨子嗎?”
“也不盡然,你不要錢。”
也許是頂着男朋友的頭銜,鄭俊竟不覺貶損,卻依然止不住面紅耳赤地試圖争辯:“我……”
“這是調侃,不要認真反駁。”白新笑道,“重點在于別委屈了自己,好嗎?”
鄭俊也笑了:“我巴不得你對我動手動腳,哪能不接受。”
“話不能說太滿,你在我眼裏相當可愛,打着男朋友的旗號,我已經給自己解禁了。”
解禁二字聽起來暗藏危機,鄭俊來不及反應,吻已經兇狠地落在脖子上,睡衣不知何時解開了,這一吻便肆無忌憚的自上而下滑到胸膛落至腹部。白新牢牢捧住他的腰,他退不能退,推不能遂,欲火生生被吻燃,熱烈得耗盡氧氣,必須要大口呼吸才勉強不會癱倒。
“白新!”鄭俊聲音都變了,從齒縫中撬出一句呻吟,“停……我要叫停。”
白新握住他的衣襟蔽體:“怎麽?我還沒做什麽呢。”
“我懂你的意思了,”鄭俊也抓緊睡衣,“我真的懂了。”
他逃離廚房,路過玄關順手拿起羽絨服沖到陽臺。
白新的性感來勢洶洶,他需要借助冰點以下的低溫來負隅頑抗,過去的幾分鐘裏,他仿佛鬼迷心竅,滿腦子都是想被白新幹一次的念頭,萬一露餡,後果不堪設想。
“想被我上嗎?”白新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沒什麽,很正常的事。”
好不容易冷卻的鄭俊再度沸騰,呼着白汽哆嗦,蜷動失去知覺的腳趾:“沒問題嗎?”
“陌生人都能享受到的事,怎麽可能不照顧到男朋友。”
鄭俊關了窗,轉身迎上一雙笑眼,耳邊一陣萬馬奔騰的轟鳴,彎下脖子把額頭抵在他肩上:“我現在又想上你了,我……立場太不堅定,你剛才想怎麽幹就怎麽幹吧。”
“我剛才沒想幹什麽,那不是前戲,只是為了碰你。”白新說,“你一直在不自覺地誘惑我碰你,鄭老師。”
他抱住鄭俊,嘴唇若即若離地上下掃着他的脖頸:涼透了卻在回暖,帶着幾乎消散的沐浴液餘香,還有些別的、難以言喻的懦弱安穩的味道。
鄭俊聲音都有些發顫,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寒冷:“我對你的誘惑不是性嗎?”
“不只是性,性是衍生品。”白新放開他,“脫衣服,到床上去。”
鄭俊着了魔似的走進卧室,白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帶給他一種錯覺,仿佛四肢并非由自己驅使,而是聽從于白新的意念寬衣解帶。
鄭俊坐在床邊,胳膊搭在膝頭,雙手交握遮掩住下身,吞咽口水滋潤幹澀的喉嚨。白新關上陽臺的門,反手在身後拉起窗簾,雪後的白日陽光兇猛,穿透窗簾将他的輪廓描金,鄭俊呆看他走近,本能地張嘴湊向他胯間的性器,被白新卡住下巴向上一提:“想好在上在下了麽?”
“沒有,我只是,想做愛。”
“做愛?”
鄭俊被他的反問弄糊塗了:“怎麽了?”
“沒什麽,很少聽見這個詞。”白新握着他的肩膀推在床上,雙手撐在他頭側罩住,“多久沒在下面了?”
他臉上的神情無比陌生,仿佛是色欲又與以往大不相同,鄭俊心跳加速,帶動整個身體微微顫動:“兩年多。”
“我會盡量溫柔的。”
白新的意圖徹底清晰,鄭俊蹭着床後退,他緊跟着将他保持在自己的籠罩之下:“拒絕嗎?”
“不拒絕。”
白新吻住鄭俊,溫熱的手掌撫過他的脖子、肩膀,有力地摩擦着皮膚,滑到胸膛、腹部,掠過性器包住囊袋,手指越過會陰點在肛口,揉動卻不刺探。鄭俊煽動鼻翼試圖吸入更多氧氣,喘出一聲聲微弱悶哼,一手穿過白新腦後的短發一手揉搓他緊實的臀部,硌在身體間的兩根性器都是愈發挺硬滾燙。
“你在某種意義上是第一人。”白新舔掉口唇間扯出的唾液,撫開他額上汗濕的頭發,“只有你,鄭老師。”
“我不太明白。”
“不需要明白。”
潤滑液的涼意浸入鄭俊的肛口,一根根手指充滿耐性地接連插進淺處撐大入口,溫柔拖沓得令人麻木,又或者是撫摸與深吻吸走了全部注意力,讓他無暇他顧。
白新抽出手指,把他的雙手并到頭頂,合握住兩只手腕,單手托起臀部暴露肛口,擺腰頂住:“我進去了。”
兩年多的生疏使鄭俊不由自主地繃緊身體,腸壁的窄仄抵消了潤滑的效力,明明是滑溜深入卻又是遲緩摩擦。兩人唇齒分離,口舌自由卻只能無言粗喘。鄭俊只覺得下身在填滿之餘又被捅得更深,而快感就源源不斷地來自于此,精神和肉體都在叫嚣着想要瘋狂索取。
性欲在催促白新貫動,他卻浸淫在被整根包裹的快感之中,灼熱的腸道在吞納挽留,要的是更深而非抽插進出。兩人就這樣契合相連着對視,嘴唇湊近又分開,相互引誘又不允許對方得逞,在彼此的性感中膠着。
“你幹起來真舒服,”白新說,“真怕我就這麽上瘾,喪失別的樂趣。”
鄭俊騰的紅了臉,雙手被縛只能別過頭去躲開他的視線,被白新一抽一頂爽得仰起臉來:“你、你上起來才更舒服。”
“這種事就別謙虛了。”
白新更高地托起他的腰臀,使他身體圈成一個圓弧,肛口完全向上承接垂直的貫穿。鄭俊看得到自己不斷滴落粘液的性器也看得到抽幹肛口的肉柱,羞赧地掙紮卻掙紮成了迎合,而白新深情的雙眼又堪比烈性的春藥,促使他渴望快些達到高潮,又慫恿他盡可能長時間地享受快感。
他完全被動,毫無自主能力,但白新顯然明白他想要的是溫存綿長,慢慢抽插着讓他細品,每每讓他接近攀頂又回落。鄭俊在這樣的體貼下漸漸爽到極致,射了一注想忍到白新也射,卻無法得逞,斷斷續續忍着射着拖沓射完,吊挂着疲軟晃動。
他滿腹精液的樣子更誘人,脫了力氣的身體更易于擺布,白新把他幹到另一側床沿,扳直即将滑到床下的上身,抱住了讓他跪坐在自己腰間:“高潮完還這麽緊,嗯?鄭老師?”
他操着的腸道在羞恥中再次緊成剛剛開拓的程度,白新被他吸得一陣挺腰,幹得鄭俊不斷彈起落下,咬着牙發出爽極的呻吟,猛地抽出性器嵌在鄭俊臀縫中射了出來。
高潮的痙攣使他的腹肌輪廓如雕刻般深硬,鄭俊的性器疲軟其上仿佛展品。白新握住它,湊近鄭俊的胸膛啃咬胸前的硬粒。
他的動作使鄭俊向後一滑,尚未軟化的性器摩擦會陰帶來陣陣酥麻,與胸口的痛癢上下彙聚,抽走鄭俊最後一點力氣,但憑借着白新的臂力,鄭俊卻居然能保持端坐與其相擁。
“……白新。”
“嗯。”
“你打算咬多久?”
“咬到你主動下去。”白新中斷唇齒的流連,手掌還在他背後摩挲,“幹你不能徹底滿足我,碰你才可以。”
他的面孔英氣逼人,鄭俊屏息一秒,笑道:“我還是想不通我好在哪。”
“哪都好。”白新問,“想洗澡嗎?”
“可以再等等。”
“來吧,”白新拍拍他的後腰,“我幫你洗。”
他不等鄭俊開口,托住他的屁股挺身下地,把人直接端進淋浴間。鄭俊臉上的詫異轉瞬即逝,落腳的同時捧起他的臉吻住。
與人共浴對鄭俊而言并非新鮮體驗,但向來是前戲的一部分,事後共浴總有種危險的令人驚駭的溫情,是炮友間不敢逾越的雷池。
從告白到現在不滿兩個小時,他還沒有建立起充分的心理預期,經年累月的孤獨感便像一場陰冷長夢,驟然破滅而立即回到唾手可得的溫暖現實。
鄭俊早就忘記了戀愛的感覺,但這股無孔不入強勢侵襲的暖意,似乎就應當冠以戀愛之名。
他任憑白新借口清洗來碰觸自己,透過水流和霧氣看着他的手在皮膚上上緩慢撫過,想說些未雨綢缪的、請他永遠不要離開的話,卻又自覺可悲作罷。
但白新察覺到了他開口的意圖:“想說什麽?”
鄭俊一時想不出其它合理的臺詞,又記起他立下的唯一規矩,只得實話實說:“別離開我。”
“我像是要走的樣子?”
“不像,”看到白新覺得可笑,鄭俊也跟着苦笑,“我對自己的吸引力沒信心,總覺得不會太持久。”
“我知道。”白新對他昨晚的醉話印象深刻,“放心,我責任感很強,提出交往的人是我,你可以信任我的責任感。”
用責任心來做出感情承諾顯得有些冷硬,更像是契約精神的理性約束,白新未能察覺,鄭俊意識到了,卻不知為何從中得到極大的撫慰:“我信任你。”
“我也信任你。”白新關掉水流,掰住他的下巴,“給我口交。”
他一向只從後面幹人,從不接受口交,這是出于他極端的防衛意識——哪怕在床上,也必須是掌控的一方。
但他可以對鄭俊網開一面。
“別用太多技巧,我不想射,”白新低頭看着鄭俊的發頂,“含一會兒就可以了,鄭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