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新随着鈴聲聚焦起渙散在對面牆上的視線,單手撐桌起身,走出接待室與下課的高中生逆向而行。迎面走來的男孩沖他笑了笑,白新略偏腦袋看他與自己擦肩而過,眉心一動。

鄭俊正在講臺上替一個學生解答些什麽,身後白板的最左側寫着碩大的“老鄭”二字,旁邊還畫了幾個五角星以示強調。白新坐到最後一排,右手拇指頂着下巴,剩餘四指扣罩着右眼,嘴角漸漸揚起一個微笑。

鄭俊打發了學生,擡起手腕看清時間立刻匆匆收起教案筆電,卻聽到教室後面有人敲了幾聲桌子,一愣,笑着迎上去,單手攬進懷裏:“久等了。”

白新拍拍他的背:“恭喜。”

鄭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恭喜什麽?”

“剛才在走廊上有個男孩跟我打招呼,應該是Ken的小男友吧。他來上課就表示兩個人沒問題了,”白新坐在課桌上,“鄭老師的責任心終于得到解脫,恭喜恭喜。”

鄭俊從沒把他所謂的讀心術當真,此時居然只有讀心術才是合理的解釋,眼神游移地撓鼻尖:“遇到你以後,一切都變好了。”

白新右眼猛跳,低頭用食指指腹抹過眼睑,鄭俊未能察覺他臉上轉瞬即逝的陰霾,看着他的頭頂微笑:“困了就先睡,沒必要天天接我下班。”

“你不在睡不着。”

白新心不在焉,顯然是脫口而出,鄭俊心跳一頓,繼而瘋狂加速:“是、是嗎?”

“嗯?”白新說出剛才那句确實未經大腦,等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又覺得沒必要回答,“樂極生悲的反義詞是什麽?”

這問題從天而降,十分考驗臨場反應,鄭俊太不擅長遣詞造句,用力思考的結果竟是悲從中來和塞翁失馬,只好掏出手機求助于網絡:“否極泰來。”

“否極泰來。”白新輕輕點頭,像是把這四個字咀嚼了一番,“你才是我否極泰來的轉折點。”

鄭俊心中一動,緩緩傾身向前,白新迎接了他的吻,四瓣嘴唇交錯,一對舌尖相觸,淺一絲不足以稱為情深,深一毫便會化情為欲。師德提醒了鄭俊被學生撞見的可能性,他想要結束,卻被壓着脖子動彈不能,才發現白新閉着雙眼沉醉其中,這在以前是沒有發生過的。

白新松開他的口唇,拉開些許距離凝視他的眼睛,鄭俊被他看得心率失調,拉住他的胳膊轉身就走:“回家吧。”

白新由着他走到教室門口,反手一拽把他拽回室內關燈鎖門。鄭俊被他的手拷牢在牆上,聲音微顫:“這是教室。”

“教書育人的地方。”空氣串通鼻腔,摩擦喉嚨,從微張的口中呼出,化為有聲的欲望。白新單手解開他的腰帶向下,摸到一根違背師德的硬物,“你以為我要在這做愛?”

鄭俊擔心聲音出賣自己,在半明半暗中點頭。

“你誤會了,”白新用拇指揉搓頂端的柔軟,食指點弄小孔,“我要在這留下一個沒完成的幻想,這樣就算我人不在你身邊,幻想還在。”

鄭俊顫抖着仰頭吸氣,腰卻本能地抵出去,哭笑不得:“那我以後還怎麽上課?”

白新中斷挑逗,脫下長風衣遞給他:“慢慢會習慣的。”

鄭俊接過來:“我有外套,在辦公室放着。”

白新已經打開了門,站在走廊透入的燈光下轉身看他,目光從他的眼睛下滑,落到腰部以下略一停頓:“我到外面等你。”

鄭俊低下頭,只一眼就知道了外套的必要性,立刻穿上把衣扣從頭系到底,教案筆電擋在前面,拘謹地走出去。

他的教室在樓層盡頭,出門是個短廊,學生已經散得幹幹淨淨。白新倚在拐角處看他關掉廊燈,半邊臉在明處,半邊臉在暗處,光影的魔術之下,乍一看仿佛兩個人拼湊在一起,一個溫存柔和一個陰冷沉郁。

“鄭老師,我喜歡你。”他用肩膀頂起上身站直,擋在鄭俊面前倒退,“你知道吧。”

鄭俊一愣之間,他已經退到亮處停在前臺,背對牆上的監控,正面大門。鄭俊快走兩步到他身邊:“第一次确定。”

“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

“自己體會和聽你親口确認還是不一樣。”接待室裏有自動販賣機,學生老師時常進進出出,對白新都很眼熟,有幾個下班的老師向兩人點頭打招呼,白新一一點了回去。鄭俊笑了:“我們站在這裏,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你才是老板。”

白新稍歪頭看他,揚起眉毛:“這位員工,給老板把外套拿來。”

他記得鄭俊穿了件臃腫的黑色羽絨服出門,也确實如此,從他手裏接過穿上,扣起兜帽遮住臉:“走吧,回家了。”

回到故土只是他一時興起,沒有長遠規劃,沒有落腳的期許。白新未曾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得到一個與人共享的容身之處,并可以稱之為家。否極泰來和樂極生悲都在說明一個概率問題,鄭俊說一切都變好了,聽在他耳中,反倒是提醒他不能喪失警惕。

白新坐在桌前,目光透過飯廳與廚房之間的玻璃窗鎖定鄭俊。他早已脫胎換骨,憑着難以糾正的鬼祟習慣,保護着自己僞造的身份,每到一處都不會滞留超過一年,少用證件,回避合同,盡量避免留下可以追查的線索和痕跡。做到這份上,不可能有人找上門來。

他已經是個普通人,沒必要因為一個概率論而擾亂現在的生活。

鄭俊盛好了菜端着轉身,與白新四目相對,笑了笑。白新想要回以微笑,正要調動嘴角卻發現自己原本就是笑着的,抹了把臉。

這幸福太難得了,為了保護他,再怎麽謹慎也不為過。

“我要回老家處理一些事。”白新等鄭俊在飯桌前落座,看着他的眼睛,“處理完就回來,好麽?”

“不行”的答案就在嘴邊,鄭俊硬生生吞了回去。他太熟悉這句“好麽”,是成年人哄騙未成年人的慣用腔調,不是疑問句,不是商議,而是必須接受的決定:“處理多久?”

“不一定。”白新笑道,“舍不得我啊?”

鄭俊回想起他這一晚的種種表現,舔了舔嘴唇:“最遲什麽時候回來?”

“事情解決了就回來。”白新依然吝于給出期限,揚手勾一下他的下巴,“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跟教室裏的幻想好好相處。”

鄭俊放下筷子:“我陪你去。”

“不管學生了?”

“告訴我你要去哪兒。這輪課還有兩天結束,我走了有蔣老師管理學校。”鄭俊站起身。他突然理解了十多年前彭會的絕望——明知白新不會騙自己,卻無法安撫心中的恐慌,因為這恐慌有理有據,難以推翻,“告訴我你老家在哪,我去找你。”

“外人插手不合适。”白新罩在他的影子裏,仰頭看他,“我會回來的。”

眼前的人過度善良,善良到愚蠢,可并不傻。他一定早就感覺到異常,但哪怕到了現在這種時刻,也堅持不過問自己的歷史,體貼得毫無常識可言。

鄭俊不吭聲,白新起身扯開他的睡衣卻被攥住。壓制居然十分有力,行之有效地阻止了他的進一步行動:“鄭老師的健身挺有成果的。”

鄭俊的手指不自在地動了動,最終堅定地箍住他的手腕:“不要用上床來岔開話題。”

“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人?”白新一句話打破他的不可動搖,“我不想岔開話題,我想把你做的老老實實,冷靜地聽我講道理。”

鄭俊被他一把抱住,抓着他的小臂試圖拉開,反被強有力的肌肉硌得手指關節疼。白新一提胳膊把他懸空着抱起來,向前兩步禁锢在牆上,胸膛貼着胸膛,腰腹頂着腰腹:“我現在欲火焚身沒心情跟你廢話,不想分手就好好讓我爽。”

他說完放開鄭俊,脫下睡袍往旁邊一甩,徑自轉身走向卧室。鄭俊的懷抱緊随而至,熱吻落在後頸肩頭,性器被掏出在掌中揉搓。兩人亦步亦趨地掙紮到床邊,白新弓身貼緊鄭俊,手淫帶來的快感一波接一波,雙腿發軟矮身下去,一手扶在床沿一手撐地,變成一個跪伏的姿勢。地毯的長羊毛若即若離地騷動着皮膚,令他全身肌肉緊繃,後穴也自然也容不下異物,鄭俊索性放棄幹他,只貼緊他的背為他套弄,而自己在他接近高潮的低聲粗喘中也幾乎要射。

毫無實質接觸的性愛持續良久,兩人介于饑渴與滿足之間不斷喘息,白新轉過頭,嘴唇貼在鄭俊汗濕的額角:“你是在等我上你?”

“不,我……”鄭俊用力咽下唾液,“你舒服了我就有快感。”

“我自己會手淫,”白新低啞道,“讓開。”

他用肩膀頂着地毯,高翹臀部,手臂從兩腿間伸到後面,手指沾了鄭俊塗抹在肛口的潤滑油生硬地一跟根插入後穴。鄭俊頭腦發脹地看他塞了兩根進去,吻着他的尾椎将自己的手指加入,呻吟聲猛地爆發出來,白新整個上身都趴在地毯上,雙腿幾乎一百八十度打開,性器晃動着不斷滴落着黏液。

鄭俊拔出似乎被主人遺忘的白新的手指,用性器頂開尚未完全收緊的後穴留在淺處讓肌肉适應異物的存在,白新要往他身上套,被他壓住肩膀按在地上,鄭俊的另一只手在他背後緩緩撫摸推着他的脊椎,舒服得令人顫抖,而鄭俊就在這顫抖中溫柔貫入。

随着肉棒的插幹到底,白新的脊梁重新回到鄭俊的懷抱,指縫嵌入他的手指,頭發纏繞着他的呼吸。鄭俊一插一撤,他也跟着前後搖晃,他徹底喪失了感知力,深陷體內的性器似乎摩擦着腸道又似乎一動未動,只知道快感在高峰盤旋不落,爽到難以言喻難以割舍。

鄭俊的性器被後穴死死咬住不放,剛才的潤滑簡直徒勞,插入像在強迫,退出像在搶奪,他卻還是耐着性子忍着沖動等白新适應,耳邊的聲聲餍足比操幹帶來的快感更加濃郁,頭腦錯亂中掙紮着擔心自己就這麽無為而射。但白新的腸道終于滑溜起來,插拔間竟有了微弱水聲,兩人同時被這聲響撩撥,操幹的抛棄溫存抓住窄腰猛操後穴,被幹的搖着屁股吞納肉棒,只剩性交的動靜,只有原始的肉欲。

兩人纏鬥似的低吼,白新腰一沉不斷聳動,腸道猛啜把鄭俊的精液抽出了爆發在自己體內。

精疲力盡的沉默持續了幾分鐘,白新伸手到兩人交合的位置,掐住鄭俊露在外面的一點根部,用指腹搓了搓:“你說我怎麽可能舍得這根玩具?我還能去哪兒找第二個把我幹到高潮的鄭老師?”

“我不想讓你走。”鄭俊緊緊抱住他,喃喃道,“我受不了你不在身邊。”

“鄭老師……”

“白新,”鄭俊打斷他的話,“我知道反對沒用,除了等你回來也只能等你回來,我只是想争取一次,我還從來沒争取過什麽。”

白新摸摸他的頭頂:“乖乖在家看門,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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