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輔導學校正為了即将到來的高考志願填報忙成一團,鄭俊不擅于此,因為要跟家長打交道愈發退縮,歷年都把這項暴利業務交由蔣雅周把控,自己白天跑去海裏游泳,游魂似的在沙灘上溜達,晚上去酒吧喝酒蹭熱鬧,混上整整一個月。今年他倒是有想做的事,卻不可能真的駐紮奶茶店從開門守到下班,手裏的新奧會員卡閑着也是閑着,索性改泡健身房,練到飯點先回家吃飯,再把飯菜裝進保溫盒帶去大學,剛好錯開奶茶店最忙的時候。

白新從店裏帶杯飲料給他當回報,說是每天有三杯請客額度,是店長給的員工福利。

大學與海灘只有一路之隔,鄭俊坐在樹蔭下的花壇邊,握着冰涼的杯子,吹着被建築和樹林過濾了的海風,右邊坐着專注于吃飯的白新,感覺世界完美無瑕,別無他求。

“鄭老師,”白新摞起保溫盒放到一邊,目光一垂,問,“當初為什麽要辦健身卡?”

他握着鄭俊的小臂,手指試探他的肌肉,鄭俊對着地磚笑了一下,轉頭看他:“為了你。”

“很好。”白新從他手中拿過飲料喝光,空杯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那以後去健身房只做有氧別練肌肉,我不喜歡你其它地方太硬。”

鄭俊下意識拍拍自己的胳膊,沒有硬得很過分:“那我再軟點?”

“不用,現在這樣沒什麽不好。”

一陣微風随着他的笑容興起,風過了笑容還在持續,沁人心脾:“還有什麽不喜歡的?都告訴我吧。”

白新握住他的後頸,拇指上下擺動:“沒有了,只要你還是鄭俊我就沒什麽不喜歡的。”

相處這麽久,鄭俊不想總在他面前失态,可是表情容易控制,心跳卻做了叛徒,他能清晰感受到頸動脈跳起時撞到白新的拇指,而情緒一經暴露,臉紅就難以壓抑了:“我……喜歡你。”

“你就只會這一句。”

“……是啊。”

白新說:“這點我也很喜歡。”

鄭俊感到背後已經被汗水浸濕,清清喉嚨:“馬上放暑假了,你們店裏還有生意嗎?”

“沒有,不過暑假老板不開奶茶店,去海灘開冰淇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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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俊緊了緊嘴角:“哦。”

白新倚住身後的灌木叢,仰頭看着天空:“冰淇淋車也沒我什麽事,她會找學生兼職。”

“那你豈不是……”

“失業一個多月。”白新笑道,“你很高興啊。”

鄭俊想要否認,但他的手指還壓在自己脈搏上,說謊恐怕一戳就破:“暑假我很忙,如果你也在忙,每天只有早晚能見面,關系就會變冷,家的感覺就淡了。雖然別人家差不多都是這樣,也沒變冷變淡,但是我……”

白新移開手指,在襯衫上擦淨掌心的微汗:“有道理。”

鄭俊微愣:“你不介意自己沒工作嗎?”

“你願意養一個沒身份沒工作沒收入的人嗎?”

“求之不得,”鄭俊說,“你不嫌我提供的生活條件太低就好。”

只有前半句就是無懈可擊的情話,加上後半句情調全壞了。白新不想糾正他,轉頭繼續看着天空:“我也求之不得。”

背山面海的煙臺一到夏天就與暴雨有約,屬于每隔一兩年就能憑雨災上央視的程度,雨水不僅驅散暑氣,還會把人從皮到肉至心髒都冷個通透,于是鄭俊年年準時重感冒,跟輔導學校最賺錢的日子撞車,又病又忙,怎麽也得拖大半個月才好。今年他的感冒依然如約而至來勢洶洶,蔣雅周早已掌握規律,知道再怎麽用心照顧也縮短不了病程,但放手不管倒也死不了人,做好心理準備聽上十幾二十天的咳嗽,順便買了不少止咳糖漿免得影響課堂效果。

結果鄭俊的感冒只持續了不到一周,痊愈了。

蔣雅周坐擁一堆派不上用場的止咳糖漿,有種投資失敗的氣惱:“你這次感冒時間怎麽這麽短?過幾天能複發嗎?”

鄭俊莫名其妙:“應該不會複發了,我今年很注意保暖,病了之後也采取了措施。”

“什麽措施?”

“……”鄭俊抹了把臉,垂下目光盯着電腦繼續寫教案,“你管這麽多幹什麽。”

蔣雅周緊皺眉頭:“家裏有人照顧了?”

“嗯。”

鄭俊得到的照顧深入到肉,只要他有着涼的跡象就會被拉到床上回暖,頭一次體會到發燒時做愛會飄飄欲仙,骨肉過電似的陣陣酥麻。蔣雅周這一問,性愛的記憶湧了上來,頂的他臉皮發燙。

“是白新吧。”蔣雅周滿臉陰沉,冷笑,“白新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賤兮兮地擔心你出現什麽空窗期心理疾病。”

“你不是能看出我有沒有性生活嗎?”鄭俊幹咳,“除了他我還能跟誰恢複性生活。”

“你們倆的性生活我看不出來!”蔣雅周把手裏的快遞往桌上一甩,“拿着!要不是看見這個我這輩子都不知道他回來了。”

鄭俊被砸得手疼,擡起頭她已經摔門而去。盒子大概有A4紙大小,很扁,能裝進一本書的樣子,标簽的收件人一欄印着“鄭俊轉白新”,是一個叫Mark的人從大學寄出的。

應該又是一個暗戀者,計劃着暑期留校天天光顧奶茶店跟白新套近乎,卻沒想到奶茶店會關門歇業,只好換個方法吸引白新的注意。鄭俊油然而生一陣自豪,随即失笑,笑自己不知道從哪來的自信,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擔心有人競争,而是對這個陌生人感到憐憫。

不得不說,這感覺很好。

他在小區裏停好車,把快遞塞到西裝下面,打開車門撐起傘。豆大的雨點砸在傘面上砰砰作響,風向瞬息萬變,鄭俊不得不随之變換傘的方向遮風擋雨,短短一兩百米的距離,衣服打濕了三分之一。

白新站在公寓樓的臺階上面等他,伸手接過傘,合起傘骨甩了甩雨水:“回來了。”

“回來了。”鄭俊從懷裏拿出盒子遞給他,“給,你的包裹。”

白新微揚眉毛,拿到手裏看了眼标簽:“Mark?”

鄭俊聽他語氣不對,轉頭看他:“不認識?”

“沒印象。”白新按下電梯,“這是哪來的?”

“還能是哪兒來的,應該是快遞員直接放在前臺,蔣雅周又拿給我。我猜是某個學生暗戀你,從老板那問出你的事了。”

“确實,你的情敵不少。”

前臺有監控,寄快遞的人不會冒險露面,既然借他人之手,運送中的風險不會小,排除是危險品的可能性。奶茶店歇業一周有餘,發件地址具體到距離奶茶店最近的大學宿舍樓,說明寄件人在奶茶店歇業前就找到了自己;收件地址是輔導學校,意味着他掌握了鄭俊的工作地點。姓名和工作已經是足夠具體的個人信息,兩人的住址對這個自稱Mark的人來說也不會是秘密。

寄件人通過展現自身的危險性而做出了友善的暗示。

白新把盒子放在茶幾上,用美工刀沿紙盒縫隙切斷膠帶打開,氣泡膜纏繞着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記事本,紙質封皮,很薄的一本,重量明顯失衡,紙頁間夾着什麽。

鄭俊只穿着肥大的短褲,脖子上搭條毛巾走出浴室,白新不在卧室,沒換衣服坐在客廳,仰枕在沙發背上,右手指間來回翻轉着一枚硬幣。

“那人寄了什麽?”

白新張開眼睛直起脖子,把硬幣翻轉到拇指與食指之間握進掌心,攤開向上:“一個空白記事本,裏面夾了這個。”

“嗯?”鄭俊坐到他身邊,拉過他的手低頭查看,硬幣向上的一面是人像和英文,“二十五美分?”

白新彎起手指,虎口向上,用拇指從掌心頂出硬幣:“人還是鷹?”

“鷹。”

“押人比較好。”

他的語氣中帶着怪異的溫柔和誘導,鄭俊深吸一口氣:“那就人。”

硬幣被抛至空中上下翻轉幾圈,白新抓住它反扣在手背上,不設懸念地直接移開手:“人。”

鄭俊終于忍不住湊上前吻住微笑的嘴唇:“你怎麽知道?”

白新把另一面翻給他看:“兩面一樣。”

“為什麽送你這個?”硬幣從白新手中飛出去,鄭俊的目光下意識地追随着它落到茶幾上,“很值錢麽?”

“不值錢。”白新用鼻尖抵着他的肩頭,深吸一口肥皂的餘香,“你就這麽熱騰騰的坐在我旁邊?”

鄭俊不自覺地向後躲了躲,沒能避開他隔着褲子揉弄的手,他的吻也緊接着落在胸口:“我把空調開低點。”

“不用,鄭老師現在就像一道菜,感覺涼了就不好吃了。”

白新起身轉向他,雙手越過自己的肩膀從背後抓住T恤脫下扔到一邊,三秒鐘的工夫腰帶已經被解開,鄭俊正傾身湊近他的胯間。白新笑了,脫下褲子按住他的肩膀向後推倒,一雙膝蓋跪在他身體兩側,将性器喂進他嘴裏。鄭俊肩膀緊貼沙發,前後晃動腦袋吞吐,口中的肉棒迅速變得粗硬,随之帶來的愉悅驅使他伸手握住自己的分身撸動,嘴巴被操弄而自然發出的鼻音,混着手淫的快感導致的呻吟,潮濕煽情,白新幾乎不願拔出,就想這麽聽下去。

他前面抽插着口腔,後穴正被鄭俊的手指慢慢開拓,鄭俊回家前他就洗過了澡做好了準備,但戀人的手指是不同的,僅僅是簡單碰觸便化為道道電流蔓延至全身,攪動情欲。撤出的性器裹着唾液,幾條銀絲滴落在鄭俊的下巴和胸口,立刻被舔入了白新口中。鄭俊呆看着他離開沙發走向卧室,起身追上去,就近壓在牆上扶着已然硬到極致的肉柱頂入後穴。

白新向上一聳,喉間發出一聲惬意悶哼,腸道在接連抽插中吸得更狠更緊難以動作。鄭俊握住他的腰向後拖拽半步,他便翹起腰臀松懈肛口由着他怎麽舒服怎麽操弄,乖順讨好混雜着貪婪野蠻,抽出時腸肉纏着肉柱不放,插入時夾緊了欲拒還迎。鄭俊在他爽極的呻吟中獲得比肉欲更大的快感,一下下往深處捅着又把他幹到站直,汗濕的肉體緊貼在一處,喘息和低吼糾纏着不分你我,白新的斷續呻吟逐漸變成粗聲長嘆,腹部肌肉随着高潮來臨抽搐似的陣陣收緊,腰上的力量卻在射精中抽離,鄭俊攬住他的腰,繼續抽插享用射精後柔軟下來的後穴,操到他脫力的喘息又化作顫動聲帶的呻吟,操到他腰軟了腿也軟了,操到生理上完全滿足了再射。

白新腳都飄了,依賴他的手臂才沒有跪倒,撐着牆壁問貼在身後的鄭俊:“把我操射已經滿足不了你了麽?”

鄭俊還在抱着他射:“嗯。”

“這才對,”白新說,“別當鴨子。”

鄭俊低頭吻住他的肩膀,用留在他體內尚未軟下的性器磨着他:“嗯,我……我愛你。”

長久以來,他的世界建立在讨好他人的基礎之上,沒有了別人的肯定他就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哪怕在性事上,能讓對方高潮也是他最大的滿足。鄭俊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純粹為了自己的快感而做愛。

他放縱了自己,不僅是肉體,還有感情,不考慮有沒有回應:“我愛你,白新。”

“我好像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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