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鄭宗白糖03
太多老師學生的飲料堆放在冰箱裏,把鄭俊的飯盒層層圍住,鄭俊挖出午餐,把其他人的東西填埋回去,關起冰箱門被站在門後的蔣雅周吓得手抖,差點把飯扣了。
“你怎麽悄無聲息的。”
“我開個冰箱還得敲鑼打鼓遞申請啊?”蔣雅周拿出幾大瓶飲料,敞着冰箱門一擺下巴,“別熱飯了,十二點整在會議室開生日趴。”
生日趴聽上去隆重,其實就是全體員工瓜分蛋糕和披薩零食飲料,除了大家齊聲來句“老板生日快樂”,沒有多餘的環節。一年又一年,年年如此,連集會恐懼症的鄭俊都習慣了。
“女生別抱這些冷冰冰的東西。”鄭俊放好飯盒,把她懷裏的飲料全接過來,“以前都是晚上開,今年怎麽變了?”
蔣雅周甩頭往會議室走:“怕耽誤你回家跟想慶祝的人一起慶祝。”
“雅周,”鄭俊跟在她身後,對背影說,“謝謝你啊,這麽多年一直幫我過生日。”
蔣雅周抿了抿嘴巴,故做無謂地聳肩:“不然怎麽辦?讓你跟你那幫狐朋狗友過?雖然你現在有了白新不需要這個生日趴了,但這是慣例,不能亂改,免得讓人以為咱倆關系破裂或者公司沒錢了,所以……”
鄭俊上前一步與她并肩,騰出一只手攬着她的肩膀拍了拍:“真的謝謝。”
蔣雅周一拱肩膀甩掉他:“別煽情,惡心。”
鄭俊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句“謝謝”也變成了煽情,笑了笑遵命,在幫忙布置食物的空閑給白新發短信說計劃有變,我按時回家,一起吃飯。
他沒告訴白新今天是什麽日子,又以為生日趴在晚上舉辦,所以提前打好了晚歸的招呼,沒想到看似大大咧咧的蔣雅周這麽貼心。
其實遇到蔣雅周之前,鄭俊寧可與孤獨為伍也不跟狐朋狗友一起慶祝生日,甚至連身份特殊的彭會都被他拒之門外,應該說,尤其是彭會。因為他每年都許下同一個願望,希望新的一歲可以跳脫混亂的性關系,過上正常的、幹淨的、自己認可的生活,哪怕用不了多久又會重新堕落回去,但生日始終是一個不能玷污的起點。
直到遇見白新,曾經遙不可及的願望突然間每天都在實現,那還有什麽過生日的必要。
“生日快樂。”
“呃?”
鄭俊剛走到門口,門自己開了,拿鑰匙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門裏的白新,“你怎麽知道?”
“問了你的合夥人。”白新接過他手裏的外賣,“不知道你想要什麽,就随便準備了份禮物。”
“我什麽都不缺什麽都不想要。”鄭俊扶着牆彎腰換鞋,脫下襯衫褲子,拿過挂在衣架上的褲衩換上,“連生日願望都是明年少感冒幾次。”
“之前還說想再發幾次燒。”
鄭俊笑了:“當時不清醒。”
過高的體溫燒厚了他的臉皮,病人的身份擺在那,面對他的撒嬌白新當然是有求必應,性快感結合高燒帶來的感官錯亂讓鄭俊飄飄欲仙,甚至覺得極樂世界也不過如此,落回凡間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想重返天堂。
話雖這麽說,鄭俊也不想總當病人給白新添麻煩:“你的生日是哪天?”
白新把剝好的蝦蘸了姜醋遞進嘴裏,咬斷蝦肉與蝦尾的連接:“六月二號。”
“啊。”鄭俊微愣,六月二號正是高考的前幾天,也是他最悠閑的一段時日,因為太悠閑反而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你怎麽不告訴我?”
“以你的性格肯定會為了個生日禮物糾結好幾天,你糾結我就不高興了,過生日不就是為了高興嗎?”白新用濕紙巾擦淨手指,歪頭看他,“你是不是該得出一個更重要的結論?我比你大。”
鄭俊臉一熱,低聲說我早就習慣你更大了。
白新被他的黃腔打了個措手不及,撫額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收住:“叫聲新哥聽聽。”
鄭俊嘴巴動了動,還是打開了:“……新哥。”
“不對,”白新煞有介事地用拇指刮着下巴,“再叫一聲。”
“不叫了。”鄭俊垂眼剝蝦,“聽起來像混酒吧的稱呼,就叫大名不好嗎?”
白新沒接茬,鄭俊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頂撞了他,心髒一沉擡眼偷瞥,卻發現他的舌頭在上下唇的縫隙間舔過,速度緩慢地擦出一絲邪念,随着喉結的滑動咽了下去。
“你先吃着。”
他拍拍鄭俊肩膀起身走開,留下滿臉通紅的鄭俊埋頭以最快的速度填肚子。正塞着,白新又回來了,放了本便利貼在他面前,方形的黃色經典款,表面裹着玻璃紙還沒拆封。鄭俊把嘴裏的食物咽到嗓子眼,喝了口啤酒送下去:“這什麽?”
“生日禮物,神奇的許願卡。”白新兩指壓在上面,往他面前一推,“總共一百張,每張都能實現一個願望,當然了,摘星星摘月亮做不到。”
鄭俊眼神一閃,握拳到嘴邊幹咳,擦淨手撕開便利貼的包裝,拇指和食指撚起紙片一角,掀到膠貼處頓了頓,還是撕掉了第一張。
“我想,跟、跟你……”
“嗯?”
鄭俊深吸一口氣:“去看電影。”
白新擡起眉毛:“看電影?”
鄭俊不自覺地把紙片搓成細筒:“為難就算了。”
“為什麽覺得我會為難?”白新彎起眼睛,“沒有問題。”
夜晚才剛剛開始,附近商廈的頂層人來人往十分熱鬧,電影院也排着幾條長隊。鄭俊看到電子屏才發現能立刻買票入場的三部電影都一言難盡,一部給孩子看的動畫,一部國産愛情片,還有一部是動作電影,哪能讓真正的業內人去看。
他還在後悔沒提前用手機看排片就冒冒失失地跑來電影院,兩人就已經走到了售票臺前,白新掏出錢包說:“給國産電影一個機會吧。”
鄭俊也拿出錢包,卻被他握住手壓下去:“你的生日禮物,不要自己買單。”
他就這麽以搶着付賬的名義拉着鄭俊,掌心幹燥溫熱,态度坦然。短短十幾秒的出票時間,鄭俊好像已經跟他白頭偕老了一次。
影廳裏已經在放着廣告,坐席一片陰暗,幸而座位有不少空餘,兩人就在過道邊随意坐下了。
電影一開始就是大堆俗套情節的堆砌,放在平時鄭俊估計已經開始瞌睡了,但他正在緊張白新的感受,每分每秒都坐如針氈,明明是一場娛樂,卻成了酷刑。
“白新,”他終于忍不住湊到他耳邊,“覺得無聊我們就走吧。”
白新看着屏幕笑了笑不說什麽,鄭俊尴尬坐正,手臂剛搭在扶手上,白新的手就覆了上來,手指嵌入他的指縫,微屈握緊。
像是天賜的巧合,電影中的男女主角吻在一起。
而白新的吻也落到了鄭俊的唇上。
“生日快樂,鄭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