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6)

沒發生什麽大事。

随意向天楠成功吧地翻牆進來了。

他兜兜轉轉找到了夏詩詩的房間,她此刻縮着身子,側躺在床上。

額頭又開始發燙,頭也很眩暈。她隐約間聽到門開的聲音,下意識以為薄庭琛終于回來了,一陣委屈湧上心頭。

“詩詩?”向天楠看着她憔悴的模樣,聲音顫抖。

這個聲音不同于薄庭琛的冷漠和低沉,他...不是薄庭琛。

夏詩詩無力地睜開眼,愣住了。她看到向天楠滿臉憂色的站在床邊。

“難道是做夢?”夏詩詩懵懂地自言自語。

向天楠聽到這句話時,胸口狠狠一顫,他就知道,詩詩在想他的。

“詩詩,你還好嗎?”

夏詩詩冷着臉,即使是做夢,她也要和他撇清關系,“姐夫,我好不好都與你無關。”

“詩詩...”向天楠失語,“詩詩,你結婚是不是因為薄庭琛威脅你?”

“不是的,是我自願的,我...”

“不,你在騙我,他一定是威脅你,逼迫你了,你受委了什麽委屈一定要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向天楠打斷了夏詩詩的話,激動地回話,溫潤的臉龐此時微紅着,他的眼裏滿是沉痛。

打架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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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詩詩的頭很沉,眼前的景物都仿佛在移動,她閉上眼,還是坐了起來,無力地搖搖頭,卻無心再回答向天楠的話。

“詩詩,怎麽了,很不舒服?”向天楠走上前,扶住夏詩詩的肩頭。

夏詩詩身體一僵,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裏是警告,是陌生,獨獨沒有他想要的留戀和深情。

“向天楠,我以為我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夏詩詩倔強地往後退,躲開他的手,“既然已經分開了,就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集,你只是我的姐夫。”

她的臉很蒼白,卻不向他展示任何柔弱的一面。

“詩詩,你何必這樣,”向天楠嘴角劃過一抹苦笑,“那天是我...是我的錯,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吧?”

就算以朋友的名義關心你,也可以。

“沒有這個必要。”

夏詩詩冷漠的語氣斷了他的最後一個念想。

“你走吧,我很累了。”夏詩詩不想再說話,背過身,躺下來,頭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感覺像是坐在一艘小船上,波浪起伏,她亦飄蕩。

恍惚間聽見向天楠還沒有走,好像嘆了口氣,“詩詩,你要是受了欺負就和我說,我永遠站在你身邊,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幫你的。”

向天楠手握成拳,看着女人嬌小的背影,心一陣緊縮,她病的這麽難受,這薄家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照顧她,她平時究竟受了多少苦?

詩詩,等我,等我把夏家整垮,等我複了仇,我來守護你。

向天楠走出夏詩詩的房間,怔住了。

薄庭琛站在門口,渾身黑色的裝束,襯得他本就陰郁的神色更加陰冷,他的眼死死地盯着向天楠,沉默着,卻像一匹狼一樣兇狠。

“你...詩詩她病了,你們就這樣放任不管?”向天楠也只是愣了幾秒,恢複風度翩翩的模樣,質問着薄庭琛。

薄庭琛神色一凜,薄唇緊抿,他毫不猶豫地上前,掄起拳頭朝着向天楠的臉就是一拳。

向天楠沒有防備,薄庭琛力氣又大的出奇,出手也毫無保留,向天楠倒退了兩步,扶住門框,險些摔倒在地。

“向天楠,夏詩詩是我薄庭琛的女人,輪不到你管。”他冷冷地出口。

向天楠踉跄着站穩,薄庭琛比他高一些,此時像王者般俯瞰着他,眼裏盡是睥睨的神色。

向天楠嘴角滲出血,他站穩,“薄庭琛,詩詩愛的一直是我,她不是你的女人!”向天楠一個健步上前,狠狠地拽住薄庭琛的衣領,也伸出拳頭,往薄庭琛的臉上打過去。

兩個男人在夏詩詩的房門口大打出手,誰也不再說話,只有屬于男人的,最原始的力量在較勁。

“你們在幹什麽?”微弱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走廊卻很是突兀。夏詩詩打開了門,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

“進去。”薄庭琛和向天楠幾乎是同時說出口,惡狠狠地看着夏詩詩。

薄庭琛舔舔後牙槽,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向天楠,你回去!”夏詩詩執拗地站在門口,卻不看一眼薄庭琛,“你放手!”

夏詩詩提高了音量,向天楠微怔,慢慢松開揪着薄庭琛衣領的手。

“詩詩,我...”

“我不想聽,你走吧,下次再來,我報警。”夏詩詩冷言,眸光裏是堅定。

向天楠走後,薄庭琛痞痞地靠在牆邊,他的衣服扣子開了三顆,露出精壯的胸膛,他微彎下腰,懶散地撿起仍在地上的西裝外套,嘴角清腫一片。

他冷着眸子,表情淡淡的,像是什麽也沒發生。

“夏詩詩,過來。”他忽然開口,看着夏詩詩。

夏詩詩遲疑了兩秒,還是走過去,靠近他。

“你知道,”薄庭琛停頓,眯着眼,危險的氣息萦繞,夏詩詩心沒由得漏跳一拍,“男人打架,女人不能插手嗎?”

薄庭琛的聲音低沉而嘶啞,眸色很暗。

夏詩詩卻忽然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很暈,她覺得薄庭琛這樣唇角帶血,霸道地說這句話的樣子,出奇的帥。

“你還笑?”薄庭琛勾起她的下巴,眼裏有多了挫敗的懊惱。

“我看到你們的時候,他的拳頭正要伸過來。”夏詩詩仰着小臉,眼角染着笑意,故意這麽說,像是在挑釁。

“你的意思是我打不贏他?”薄庭琛手下用力,一只手攬住夏詩詩的腰,大掌放在她腰側,像是火燒般灼熱,“恩?”他低下頭,眼睛牢牢地鎖着夏詩詩的眼,像小孩子索要糖果一樣孜孜不倦的非要出一個确切的答案。

這是...男人的尊嚴嗎?夏詩詩從心底泛上暖意,這樣的他,忽然褪去了平時的冷漠的甲胄,可愛的要命。

夏詩詩比薄庭琛矮,現在這麽被逼迫着和他對視,脖子很酸,她微微踮起腳,努力想和他平視,卻還是差一截。

夏詩詩有些不甘心,她手摸上薄庭琛的左臉,有刺刺的胡子茬的觸感,那裏還微微腫起着,滲着血,莫名的性感。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什麽,薄庭琛渾身一顫,深吸一口氣,看着她的神色越來越暗。

夏詩詩像是受了蠱惑,她腳踮地更起來,身體向前傾,薄庭琛好像感應到她要做什麽,單手将她抱起來,她的身體仿佛就托在他手心上,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夏詩詩湊到她受傷的唇角,輕輕地吻下去。

像羽毛,劃過心尖,顫抖着。

“薄庭琛,你以前是不是經常打架?”夏詩詩輕喘着氣問。

看他打架的樣子,渾身的戾氣。

“沒有。”他的聲音很低沉,“為了女人,是第一次。”他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耳廓,夏詩詩敏感地縮了縮身子。

薄庭琛低笑,随後又蹙了蹙眉,“怎麽又到這裏住?”

夏詩詩在賭氣,于是又搬回了客房。

“哼,房子主人不在,我怎麽敢反客為主?”夏詩詩這會兒又想起兩人正在鬧別扭,嘟着嘴轉身就走。

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住,是霸道的,不容置疑的,他一個用力,夏詩詩低呼一聲,轉了個圈,又跌回他的懷抱。

重歸于好

重歸于好

“對不起,讓你獨守空閨了。”薄庭琛擁着她,在耳邊低語。

夏詩詩眼中有了笑意,“薄庭琛,你這幾個晚上和誰在一起?”

“秘書...”薄晉饒把公司搞的烏七八糟,他這幾天整日工作,所以才沒時間回家。

“秘書是女的?”夏詩詩擡起臉,腮幫子氣的鼓鼓的,薄庭琛一愣,又低笑出聲。

“你笑什麽?”夏詩詩不滿,瞪他。

“女的,很漂亮。”薄庭琛挑眉,一本正經地回憶,而後狹促地笑,“這麽喜歡我?吃醋了?”

“你...你別自以為是,我也不是喜歡,就是因為...”夏詩詩臉上飛上幾許紅霞,有點手忙腳亂地解釋着。

薄庭琛扣住她的脖頸,深深地吻住她的唇,輾轉,吮吸,“我喜歡。”

薄庭琛的臉貼着她的臉,鼻尖對着鼻尖,他仔細地看着夏詩詩,她有些慌亂,眼睛躲閃,似乎不幹正視他,撲閃的睫毛像靈動的蝴蝶般,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鼻息,是他迷戀的味道。

“夏詩詩,看着我的眼睛。”薄庭琛的聲音低沉而認真。

夏詩詩聽話地看着,才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

薄庭琛的眼眸很黑,但在橙黃色燈光的映照下,眸色變淺了很多,整個人的棱角也柔和起來,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潭,那裏有着漩渦,看着,仿佛就會不自覺地被吸進這些漩渦裏,他就那樣蠱惑着她,“夏詩詩,不準逃避,我喜歡你,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所以,你也要喜歡我。”

他像個孩子一樣宣誓自己的主權。

夏詩詩笑了,眉眼都蕩漾開笑意,“霸道總裁,你好幼稚。”

“夏詩詩!”薄庭琛不悅,眉頭緊擰,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女人總喜歡和他對着幹。

“庭琛,謝謝你。”夏詩詩忽然抱住他,臉緊緊地埋在他的胸口,鼻尖有些酸澀,“謝謝你,毫無條件地喜歡我,我也會,努力喜歡上你的。”

薄庭琛大掌輕輕撫摸着她的發,“我會等。”

夏詩詩聽見他的心跳,噗通,噗通,隔着胸腔傳過來,那樣沉穩,那樣有力,他說,“我會等。”

薄庭琛忽然想起什麽,摸了摸夏詩詩的額頭,一摸,吓了一跳。

“夏詩詩,你還在發燒?”薄庭琛冷着臉,“病還沒好,為什麽跑出醫院?”他的聲音很冷,蹙着眉,隐隐的怒氣。

“你...還不是因為你。”夏詩詩看着他兇巴巴的模樣,一陣委屈湧上心頭,“你幹嘛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我已經很難受了,我...”夏詩詩淚凝于睫,眼淚在眼眶打轉,幾欲落下。

薄庭琛一怔,他很兇?過去這近三十年,沒有一個人說過他兇,他只知道所有人見着他都避讓三分,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為人處世的方式。

“別哭,別哭,是我錯了,恩?”薄庭琛看着小女人盈盈的淚眼,心頭軟的一塌糊塗,盡量用溫柔的語調和她說話,“還在發燒,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不去,吃點藥就好了。”夏詩詩說話帶着鼻音,皺着小臉。

樓梯口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

“啊!—”蘇生誇張地尖叫,然後捂住自己的眼睛。

夏詩詩和薄庭琛抱着站在門口,位置正好對着樓梯口,兩個人親密依偎着,薄庭琛低頭看着夏詩詩,從背後看來,兩個人像是在如膠似漆地親吻。

“你捂什麽眼?”薄庭琛冷睨他一眼,眉間突突地跳,把這個煩人的家夥叫到家裏來住,是不是有欠考慮。

“你們...你們繼續,我什麽也沒看見!”蘇生搖搖頭,看着薄庭琛沉着的臉,他自動理解為是好事被打斷的不滿。

“過來!”薄庭琛蹙眉,不再廢話。

“我...你要幹什麽,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會要殺人滅口吧,我們好歹那麽多年兄弟,你...”

薄庭琛一記淩厲的眼風,蘇生不敢說話了,趕緊徑直走到他們面前。

“詩詩還在發燒,怎麽辦?”薄庭琛眸子裏帶着憂慮。

“什麽,還在發燒,這都幾天了?”蘇生皺眉,肺炎雖然不算什麽大病,但是總是發燒還是應該引起重視。蘇生伸出手,想要探探夏詩詩的額頭。

一股強勁的力量阻止了他,蘇生不可置信地看着沉着臉的薄庭琛。

“兄弟,我是專業的醫生啊,我要知道她現在大致的情況。”這占有欲未免太大。

“......”薄庭琛遲疑了兩秒,才放開手。

夏詩詩偷笑,看到薄庭琛冷着臉看她的模樣,才憋住笑。

“是低燒,現在太晚了,明天還是去醫院吧,那裏有設備,要做個全面的檢查。“蘇生神色有點凝重。

薄庭琛心一緊,“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聲音帶着急切。

“不知道,我不能确定,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蘇生!”薄庭琛忽然提高了音量,固執地看着蘇生,眼裏仿佛能淬出冰渣。

“我...如果只是肺炎,不可能持續低燒,我只是有懷疑...庭琛,你不要胡思亂想,不可能是那種情況!”蘇生難得認真地回答,他被薄庭琛眼裏前所未有的激動和凝重震驚了。

“那明天去醫院。”薄庭琛沉默了半晌,然後輕輕吐出這句話,仿佛是認命般頹廢。

夏詩詩看着他沉重的樣子,扯了扯他的衣角,“薄庭琛,你這麽沉着臉幹嘛?我只是發燒,也不是很難受。”

薄庭琛摸摸她的頭,聲音嘶啞,“沒事,不會有事的。”他低喃着,可是夏詩詩感受到他連手都有些顫抖。

“我以前也經常這樣低燒,只是抵抗力比較差,你不要這樣。”夏詩詩不知所措地安慰着,她總覺得這樣的薄庭琛很反常,讓人心疼。

“恩。”薄庭琛嘴角微揚,扯出笑,“好了,早點去睡,恩?”

“你呢?”夏詩詩急急地追問。

“我有點事情,你乖乖的,恩?”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夏詩詩這才發現他深邃的眼眶外有着青黑色的痕跡,加上臉上的傷,整個人竟然顯得很憔悴。

他的緊張

他的緊張

薄庭琛又離開了薄宅,在這個夜色粘稠的夜晚。

他的背影格外的孤寂和悲切。

“蘇生,他到底怎麽了?”夏詩詩疑惑地問,她見過霸道的,不近人情的薄庭琛,也見過深情邪魅的薄庭琛,卻從未見過他這樣,被沉重的悲傷籠罩的他,夏詩詩甚至覺得沉重地喘不過氣。

蘇生有點猶豫,還是說,“庭琛的媽媽是肺癌去世的,在他很小的時候,那段時間他媽媽也總是低燒,那個時候薄老爺子工作忙,沒怎麽照顧他們娘仨,後來...查出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夏詩詩有點震驚,忽然明白那個背影的意義了,他這麽難過,卻沒人可以替他分擔。

“弟妹,我想,他對低燒這個詞太過敏感了,他太在乎你,怕你...”蘇生不說了,若有所思。

夏詩詩鼻尖酸澀,很後悔自己沒有叫住要離開的他,或者陪他一起去。

“你不要緊張啊,弟妹,你肯定不會是那個病,我這是職業病...”

“沒事的,我自己知道,從小我都比較容易發低燒,發起來就沒完沒了,其實沒什麽事的。”夏詩詩沉靜地說。

漆黑的夜,林立的墳墓前,赫然站着一個黑色的人影,幾乎和着暗夜融為一體。

那個黑色的身影靜靜地伫立着,一動不動,颀長的身軀,仿佛站成一棵樹。

“媽媽,忘記告訴你,兒子結婚了,”低沉沙啞的聲音,融合着太多的留戀和沉痛,“她叫夏詩詩,她很善良,很堅強,明明心裏脆弱的要死。”薄庭琛不知道想起什麽,嘴角揚起溫柔的笑意,“下次帶她來見您,您一定會很喜歡她的。”

媽媽,您一定要保佑她平安健康,一定要!薄庭琛在心裏暗暗地說,卻終究沒說出口,他的心在劇烈地跳動,手心冰涼。

單調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墓地的平靜。

“喂,爸爸。”

“庭琛...”薄老爺子難得的沉重,“庭琛,你好些天沒回家了,你還記得三天後是什麽日子嗎?”

薄庭琛沉默,臉如深潭,許久,“我知道,我在中山。”

中山,薄老爺子瞬間明白,“庭琛,對不起,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媽媽。”

耳邊只有呼嘯而過的冷風,薄庭琛的聲音有些不太真切,“不怪您。”

薄庭琛走出墓園,坐在車上。

“庭琛,這幾天你在做什麽?”薄老爺子意有所指,他不太看電視,對外界的消息不怎麽靈通,要不是雨雯這丫頭今天特意跑來和他說,他還不知道薄庭琛竟然已經領證了。

“我結婚了,爸爸。”薄庭琛直截了當,沒有任何掩飾。

“結婚了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薄老爺子提高音量,不甚威嚴。

“只是領了證,我沒想這麽多,這幾天一直在處理薄晉饒的事情。”薄庭琛語氣平常,甚至透着閑散。

“混賬東西!”薄老爺子激動地摔了手中的茶杯,氣的拿着電話的手微微顫抖,“爸爸不管你,是因為知道你做什麽都自有分寸,可是結婚是兒戲嗎?我聽雨雯說,那丫頭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年輕,太沖動!”

薄庭琛眯眯眼,若有所思,他沉默着。

“好了,明天帶回家來我看看。”

“明天不行,過幾天吧。”薄庭琛斂眉。

薄庭琛回到家時,已經是後半夜了,他輕着腳步走進房間,看到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夏詩詩盤腿坐在床上,手上拿着本書,書頁半翻開,掉落在腳邊,她一只手支撐着小腦袋,似乎極力保持着清醒,眼睛還是慢慢閉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薄庭琛看着這一幕,嘴角揚起笑,好像這幾天的風塵仆仆盡數褪去。

夏詩詩完全沒意識到房間裏有人,她的腦袋又慢慢低下去,這次沒有要直起來的趨勢。薄庭琛低笑,大長腿兩步跨到床前,就在她要倒下去的瞬間,大掌托住了她的腦袋。

夏詩詩清醒過來,睜開眼,睡眼惺忪,“薄庭琛,你回來了。”她柔柔地說,像是根羽毛,輕輕刷過他的心房。

“恩。”

“你別太難過,薄庭琛,你媽媽在天堂,看見你過得這麽好,也會很開心的...”夏詩詩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完全安靜下來。薄庭琛低頭看她,嘴還微微張着,眼睛卻已經沉沉地閉上,呼呼大睡起來。

薄庭琛啞然失笑,這個傻丫頭,等了這麽久,就為了和他說這句話?

深夜,一陣翻雲覆雨後,莫筱悠紅着臉,仿佛還在夢裏,她沒想到,薄晉饒會真的要了她,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現在就躺在她的身側。

薄晉饒低低地咳嗽,“晉饒,你沒事吧?”莫筱悠伸手,想打開床前的燈。

薄晉饒冰涼的手制止了她,“別開。”

“筱悠,過幾天是薄庭琛媽媽的忌日,你準備一下,想辦法參加。”

莫筱悠沉默,“晉饒,我真的,一定要勾引薄庭琛嗎?”莫筱悠猶豫了,她想全身心地愛薄晉饒,不含雜質的。

空氣忽然凝固起來,“你走吧。”薄晉饒淡着嗓音,聽不出情緒的波動。

莫筱悠卻慌了神,她急忙撲上去抱緊薄晉饒,“晉饒,我錯了,別趕我走,好,我知道,我幫你。”

薄晉饒緩緩回抱住身上的女人,晶亮的眸子在暗夜裏諱莫如深。

晨光熹微,夏詩詩緩緩轉醒,只覺得臉上癢癢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她臉上一點一點地劃過。

夏詩詩的起床氣很猛,她懊惱地掄起小拳頭,憑着直覺往上打出去,卻被一雙幹燥的大掌緊緊握住。

“小東西,又要謀殺親夫了?”帶着淡淡的笑意,這個聲音莫名的熟悉。

夏詩詩驀地睜開眼,看到薄庭琛放大的俊臉,第一句就是,“你回來了!”

薄庭琛一怔,唇邊的笑意更深,“恩,很早就回來了,那個時候你一直點頭呢。”

夏詩詩迷茫地看着他,顯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好了,小懶貓,要起床了,去醫院,恩?”說到醫院,他的神色又有幾分凝重。

惡作劇下的深吻

惡作劇下的深吻

等夏詩詩迷糊着眼胡亂地穿好衣服,清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薄庭琛的身影了。

她赤着腳,小腳丫往地板上伸的時候,沒有踩到想象中的硬質木板,而是一個毛茸茸的身體,還帶着體溫,會移動。

夏詩詩“啊”地尖叫出聲,瞌睡蟲跑到九霄雲外,她胡亂地蹬着腳,隐約聽到什麽嗚咽了一聲,接着有一個濕漉漉的東西在碰她的腳,一下,又一下。

那...那是什麽?夏詩詩鼓起勇氣才睜開眼,定睛一看,是狗。

一條龐然大狗,渾身金黃色,威風凜凜地停下正在舔着她腳心的舌頭,擡起臉,沖夏詩詩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兩只耳朵像小扇子一樣耷拉在兩側。

夏詩詩從小怕狗,更何況這只...

可怕的記憶湧上心頭,這不就是那只薄雨雯的幫兇嗎,追着她跑的那只“大黃狗”。

夏詩詩忽的把腳放回床上,膽戰心驚地看着眼前的大狗,它也看着夏詩詩。薄庭琛聽到夏詩詩的尖叫急忙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前者虛張聲勢,後者其實是呆萌疑惑。

“薄...薄庭琛,你快把他弄開。”夏詩詩擡頭,看見救星來了,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看着“大黃狗”。

薄庭琛劍眉微挑,意識到什麽之後,笑了,“很怕?”他問。

“對啊!你快,你快幫我...啊...!”夏詩詩被“大黃狗”躍躍欲試的樣子吓到了,又尖叫出聲,小臉煞白煞白的,這回是被吓白的。

“大黃狗”的身體很大,甚至比床還要高幾公分,他好奇的看着女主人一直坐在床上,所以扒拉着床沿,想要蹬上床和女主人玩。

“團子。”薄庭琛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警告,但有有着說不出的溫柔,“大黃狗”這才安靜下來,不敢真的爬上床。

薄庭琛沒有馬上拉走“大黃狗”,而是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夏詩詩,“這麽大個人,還怕條狗?”他笑的狹促。

“誰說怕狗還分年齡段的,還有,你哪裏看出我是這麽大個人,明明這條大黃比我都大好嗎?”夏詩詩口齒清晰,辯駁的句句有理。

薄庭琛點頭,“這麽伶牙俐齒啊...”他停頓了兩秒,湊近夏詩詩,邪魅地笑,“那就自己出來吧。”

說完,轉身就要走,潇灑的背影還真是沒有半分的停留。

“诶...”夏詩詩急了,慌忙叫住薄庭琛,“我...我錯了,你快幫我,我怕!”夏詩詩的聲音竟然帶上了哭腔。

薄庭琛愣住了,轉過身,小丫頭眼眶紅紅的,像是真的要哭出來。

可能是上次真的把她吓到了,薄庭琛這才意識到自己做的可能有點過了,沉聲叫,“團子”。

大黃狗搖着尾巴,乖巧地朝薄庭琛走去,只是嘴上順便勾走了夏詩詩的拖鞋。

夏詩詩衣袖輕輕拭過眼角,利索地跳下床,也顧不上拖鞋了,蹬蹬蹬地就往樓下跑,還不忘惡狠狠地看一眼薄庭琛。

吃早餐的時候,薄庭琛坐在兩三米的長桌的那邊,那條大黃也不知道去哪裏了,餐廳裏很安靜。夏詩詩目不斜視,一聲不吭,好像完全把薄庭琛當做陌生人。

薄庭琛心下一驚,看來這丫頭是真的記仇。

“咳咳!”薄庭琛低低地咳嗽,沒說不知道說什麽,氣氛有些凝滞。

過了兩分鐘,薄庭琛食不知味,煩躁地想,真是敗給她了。

“詩詩,”薄庭琛盡量溫柔,“吓到你了?”

夏詩詩悶頭吃飯,直接無視。

“好了,以後不這樣了,恩?”

夏詩詩還是沉默。

“其實團子很溫和的,它不會傷害你的,這次是我的錯。”薄庭琛沉着眸子,略顯別扭地說,畢竟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道歉的話。

夏詩詩低着頭,肩膀一聳一聳的,薄庭琛心頭咯噔一聲。

這就哭了?

“別哭...詩詩...”薄庭琛手足無措地站起來,正準備往夏詩詩那頭走過去。夏詩詩卻忽然擡起頭,哪裏有半點淚痕,她分明笑的燦爛。

“喂...薄庭琛,你剛才的表情好豐富啊,不過我聽不清你在-說-什-麽-!”夏詩詩扯着嗓子,雙手做成喇叭狀沖薄庭琛喊。

薄庭琛僵着身子,大長腿正呈現邁出去的姿勢,沉着臉,面無表情,很顯然,他被耍了。

“夏詩詩!”薄庭琛的聲音隐着怒氣,她聽着頗有咬牙切齒的感覺。

薄庭琛兩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幹...幹什麽?”夏詩詩擡起頭,看着男人高大的樣子,忽然有點緊張,說話都結巴了。

“怎麽,現在開始怕了?”薄庭琛冷笑,頗有危險以意味,他緩緩低下頭,聲音嘶啞,“晚了。”

說完,扣住夏詩詩的脖頸,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他緊緊地糾纏着她的香舌,沒有絲毫的縫隙,像野獸般掠奪,整個飯廳安靜下來,只聽得到男子沉重的呼吸和女人輕微的喘氣聲,伴随着舌與舌交纏的啧啧聲。

很久,夏詩詩才被放開,雙頰酡紅,頭發微亂,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她被吻的舌頭發麻,頭皮也跟着發麻,說不出話,只能憤憤地瞪了一眼薄庭琛,

她紅着臉瞪眼的模樣,帶着嬌嗔,天真,還有絲毫的不配合,卻讓人覺得格外的妖媚,看得他小腹驀的一緊。

“再看,還要?”薄庭琛聲音低沉,手在她柔軟的腰上輕輕一握,清晰地聽到女人不受控制的輕聲低呼。‘

“你個流氓!”夏詩詩推開他,氣鼓鼓的小模樣。

“這是你耍我的懲罰。”薄庭琛笑,站直修長的身子,大掌輕輕拂過她的發,理順亂了的頭發。

“我看不太發燒了。”薄庭琛對比着自己的額頭說。

“那是不是不用去醫院了?”夏詩詩立刻喜笑顏開,期待着看着薄庭琛。

薄庭琛沉默,而後搖頭,眼裏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夏詩詩耷拉下腦袋,薄庭琛莫名地想到了團子。

他的悲傷

他的悲傷

“那條大黃狗怎麽回來了,薄雨雯要回來嗎?”夏詩詩手指緊緊地絞着衣服,故作鎮定地問。

薄雨雯對她做過很多可怕的事情,那些事情在很多個夜裏甚至都會變成她的噩夢,但是她和薄庭琛從來沒有正式談過這些事。當時薄庭琛把薄雨雯送出薄宅,這條狗也不見了,夏詩詩潛意識裏便是這條狗的主人就是薄雨雯。

“大黃狗?”薄庭琛眯眼,眼裏有笑意,第一次有人這麽說他的金毛,雖說這個名字好像...也挺形象的。

薄庭琛側過身,骨節分明的手仔細地幫夏詩詩系上安全帶,他的頭發有些長了,直起身的時候堪堪擦過夏詩詩的鼻尖,有點癢。

“對啊,臭大黃狗!”夏詩詩憤憤地點頭,“這不是重點...”薄庭琛總是很容易把她的話題帶偏。

“雨雯不回來。”薄庭琛蹙着眉心,想起夏詩詩被雨雯傷害的奄奄一息的場面,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夏詩詩聽到他忽然低下去的聲音,就自己理解為薄庭琛不滿了。畢竟兩個人是親兄妹,因為她,把親妹妹趕出去,其實是言不由衷的吧。

夏詩詩小心翼翼地開口,“要不...要不你把薄雨雯接回來住吧?”

“恩?”薄庭琛的單音節發音總是很好聽,低低的,帶着男人特有的沙啞。

“我是覺得,現在,大黃回來了,沒有它的主人,它應該會很難過吧,”夏詩詩的聲音越來越低,其實她很害怕,不管是薄雨雯還是大黃狗,“畢竟,我們要愛護小動物是不是?”

薄庭琛沉默了,空氣仿佛凝固了。很久,他才涼涼地問,“為什麽,不恨雨雯嗎?”他的聲音毫無起伏,但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狠狠地握緊,青筋畢露。他回想起那天她蒼白的毫無生機的臉,憤怒地幾欲要殺人,

“恨...”夏詩詩遲疑了一會兒,爾後擡起頭,“不恨,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即使,這個孩子差點要了她的命。

薄庭琛怔住了,聽着她故作堅強釋懷的話,他卻覺得心很疼。

“傻瓜,誰和你說大黃...團子是雨雯的狗。”shit,竟然差點跟着她叫大黃狗這麽低俗的名字。

“啊?難道不是嗎?”

“它不叫大黃狗,它的名字是團子,是我的狗。”薄庭琛解釋,“因為我工作忙,回家次數也不多,所以和雨雯混熟了,那天...那天它做了錯事,我把它關小黑屋了。”薄庭琛看着前面的路,沒有回過臉看夏詩詩,所以沒看到夏詩詩震驚的表情。

“關小黑屋?一條狗你給它關小黑屋?”夏詩詩重複了兩邊,很明顯,不可置信。

現在她想起來大黃狗的眼神,竟然覺得水汪汪的好不可憐。

“恩,它傷害了你。”薄庭琛回答的很快,風淡雲輕,卻很鄭重。

是紅燈,早班高峰期,外面車來車往,喇叭聲此起彼伏,但在薄庭琛側過臉來看着夏詩詩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遺世獨立。

“詩詩,我欠你一句對不起。”薄庭琛看着她的眼睛,眼裏滿是深情和疼痛。

“對不起,薄雨雯傷害了你,對不起,因為她是我的妹妹,我選擇了縱容。”薄庭琛的聲音有隐忍的痛楚,低低的,帶着沙啞。

“從小我們就...就失去媽媽,雨雯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長大,她的錯,我有一半責任。”他目光沉沉,宛若深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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