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9)

筱悠若有所思,朝夏詩詩粲然一笑,“好的,那你幫我把這個郵件發出去,是會議要用的,我去上個洗手間。”

夏詩詩随意地點了點頭。

“薄總,出事了!”小助理跑的滿頭大汗,攔住剛要出門的薄庭琛,“薄總,下午會議要用的數據,提前洩露了。”

薄庭琛臉色微變,沉聲,“确定?”

“确定,總裁,而且...是您的電腦發出的郵件,現在我們的對手公司已經掌握了這些數據,這場競标,我們輸定了。”

“召集各部門開會。”薄庭琛聲音隐着怒氣,“把夏詩詩和莫筱悠帶上。”

“好的。”

會議開始,夏詩詩在辦公室無聊地瞎轉的時候,莫名被一群人駕着就到了會議室。

會議室人群密集,只是安靜地連一根針掉的聲音都能聽清,所有的人都面帶憂色,大氣都不敢喘。

薄庭琛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孤身站在臺上,渾身包裹着一層寒氣。

“庭琛...庭琛!”一個聲音帶着哭腔,莫筱悠穿着高跟鞋,很吃力地跑上來,差點摔在地上,薄庭琛穩穩地接住她,“庭琛,對不起,我沒看好夏詩詩,她把文件發出去了。”

“什麽?”小助理大喝一聲,臺下的人也開始騷動。

“是她啊,總裁夫人發出去的,這算是內鬼嗎?”

“我們這麽多天的努力成果就這樣費了,我就說,這個時候招這種什麽都不懂的花瓶進來準沒好事。”

“噓,你輕點...都被聽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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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詩詩呆愣在原地,她還沒搞清楚狀況,周圍的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說着不堪入耳的話。

薄庭琛的臉越來越沉。

“夏詩詩,你怎麽解釋?”很久,薄庭琛冷冷地甩出這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會議室空調開的太足,夏詩詩冷的渾身一顫。

“什麽?”夏詩詩隐約猜到了什麽,仰着臉,直直地看着臺上的男子,那樣的陌生。

“公司的重要數據通過郵件的方式洩露了,是不是你做的?”薄庭琛一字一句說的清楚,冷睨着她。

“我...”夏詩詩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莫筱悠和我說,讓我發出去。”

她一字一句地說着晦澀的解釋,緊緊地盯着薄庭琛,她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眼淚就掉下來。

“不...不是的,庭琛,我沒有和她說,況且,況且我沒有碰那些數據,你知道的呀,”莫筱悠急急地解釋着,眼淚簇簇地往下掉,楚楚可憐的模樣。

薄庭琛劍眉微挑,“筱悠在之前就和我說,因為第一天任職,不會碰那些數據,這樣的人,你讓我怎麽相信她會發這個文件...”

夏詩詩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她只能依稀看見薄庭琛的嘴在翕動着,不停的說,可是他在說什麽啊,她的眼前一片蒼白,什麽啊,她怎麽什麽也聽不清。

夏詩詩倒退兩步,像一朵蔫了的花,毫無生機。

混亂中,有人用力地扯了她的肩,“你是什麽人,你知道這個數據對我們公司有多重要嗎?你知道這是大夥兒們熬了多少個夜才制作出來的嗎?你說莫秘書讓你發出去,難道你自己沒腦子嗎...你是不是別的公司派來的內鬼?”

一個一個問題狠狠地向她砸來,夏詩詩模糊地看到所有人青面獠牙地盯着她,質問着她。

這算什麽?這到底是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夏詩詩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這句話,重重地搖着頭,她只是聽莫筱悠說的話發了一個郵件,她以為那是薄庭琛要用的,她以為...

淚水像小蟹般爬滿她的臉龐,夏詩詩在淚眼朦胧中擡起臉,無助地看着薄庭琛。

庭琛會幫她的,薄庭琛,那個總是暗地裏護着她的薄庭琛,那個為了她默默改變自己的薄庭琛,那個霸道地對她說“你是我的女人“的薄庭琛....

薄庭琛看着夏詩詩,走下臺,靠近她,一步,又一步。

夏詩詩屏住呼吸,她的全部信念都集中在他的眼裏。

“夏詩詩,我不信你。”

那一瞬間,世界都消失了,她在飛速的時空裏遺世獨立,她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只剩下光陰的廢墟。

他說,“我不信你。”

全世界都在指責她的時候,她以為他是唯一的光,可以帶她走出暗夜的唯一的希望,可是,他親手撕碎了這份希望。

夏詩詩擡起手,狠狠地抹掉淚水,可是淚水又迅速聚集,“薄庭琛,你把話再說一遍。”她冷靜着,執拗地看着薄庭琛,死死地盯着他,嗓音沙啞。

薄庭琛右手攫住夏詩詩的下巴,他的眼裏是一片冰原,只剩下灰色的荒蕪。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漠,“夏詩詩,我不信你,”他頓了頓,又添上一句,“你用自己的愚蠢,葬送了整個團隊。”

夏詩詩怔忡半刻,他的手迅速抽離,只剩下溫熱的餘溫還留在下巴處。

那是她曾經熟悉的溫度,現在卻覺得凍徹心扉。

薄庭琛轉身,挺直的脊梁,颀長的身影沒有半分留戀,夏詩詩看着他走向走到莫筱悠面前,俯下身...

夏詩詩閉上了眼睛,絕望的淚水淌下來。

“薄庭琛!”夏詩詩幾乎是怒吼着,聲音帶上幾分嘶啞,在偌大的會議室回蕩開來,她快步走到薄庭琛眼前。

“啪!”夏詩詩用盡渾身力氣,眼前一片白茫茫,恍惚間只覺得手震地酸麻,薄庭琛承受着那一掌,眼睛都沒眨一下。

命懸一線

命懸一線

氣氛在這一刻凝滞了,夏詩詩站在原地,執拗地盯着薄庭琛臉上變換的神色。

保安來了,那些人在混亂中架住她的胳膊。

會議室湧入了更多的人,他們在說着什麽,亂哄哄的,她一概聽不到,她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薄庭琛的眼睛,臉上有什麽癢癢的像螞蟻一樣爬動着。

她被人群逼得一步一步遠離了薄庭琛。

混亂中,有人忽然驚慌失措地地吼出來,“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會議室也在六十六樓,會議室的南邊是一整排透明的玻璃窗窗,打開窗,鱗次栉比的樓房好像盡被踩在腳底。

窗戶的設計正在人腰的上方一些,平時很少有人會去開那個窗戶,因為看着就危險的驚心動魄,而且會議室自帶通風和空調系統,沒有必要開窗。

現在,南邊中間的兩扇窗開了,一群人圍在一邊指指點點,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趴在窗口,用力地拉着什麽。

薄庭琛像是感應到什麽,臉色突變,他撥開人群,快步走到窗戶口,腳步很是慌亂。

是夏詩詩!

夏詩詩一只手拉着保安的手,整個人騰在半空,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臉上不斷冒着冷汗。

是六十六樓,她往下看,除了高度給她的眩暈感外,她甚至覺得自己擡手就能摸到雲。

“夏詩詩,抓住!”薄庭琛大吼着,聲音裏沒有半分沉穩,是潰不成軍的嘶啞。

剛才是怎麽發生的,她被保安推着,在混亂中走到南邊的窗戶旁,忽然有人狠狠地絆了她,然後前方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搡着她,讓她不得已往後仰,突然間身體失去重心,整個人往窗戶外傾倒,回過神來時,人已經懸在半空了。

現在是初冬,正午的陽光暖洋洋地透過玻璃窗形成金黃色的光影,可是六十六樓上的寒風吹得她渾身冰冷,寒意從腳底侵入。

要死了嗎?有一個聲音響徹雲霄,是薄庭琛,薄庭琛在叫她。

夏詩詩費力地仰頭。

“夏詩詩,另一只手,給我。”薄庭琛沉着嗓音,一只大掌伸出窗外,伸向她,此時他身上的冷傲已經驅散,“抓住!不準放!”薄庭琛啞着嗓子沖拉着她手的那個保安低聲吼道。

“別慌,有我在。”薄庭琛穩住心神,盡力克制着他手的顫抖,他長得很高,只得跪在地上,手狠狠地扶着窗,做好抓住夏詩詩另一只手的準備。

會議室已經亂作一團,有的人開始報警,有的人開始拍照,卻沒有人敢靠近。

“總裁,總裁您快回來,我們會派人來救的,太危險了。”小助理裝着膽子上前,想拉薄庭琛回去。

“滾!”薄庭琛渾身戾氣,眼睛猩紅一片,“傻子嗎?我讓你伸手!”夏詩詩始終沒有擡起她的另外一只手。薄庭琛的聲音終于帶上了顫音。

“總裁,太滑了,我要抓不住了。”那個保安脖子漲的通紅,使出吃奶的力氣喊着。

夏詩詩的手心沁出冷汗,正在一點一點抽離那雙手。

“你...你回去,危險。”夏詩詩開口,發現喉嚨像有火在燒一樣,她啞聲道。這個時候她如果伸手,那只手因為汗的滑膩必然會脫離保安的手,那個時候所有的重量都會在一瞬間聚集到薄庭琛身上,他會被自己拖累着摔下去的。

“夏詩詩,你敢不聽我的命令!”薄庭琛脖筋突出,惡狠狠地怒吼着,“把手伸上來!”

“啊—”圍觀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夏詩詩感覺心跳在一瞬間仿佛驟停了。她抽離了那雙手,身體并沒有想象中的急速掉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住了她。

“總裁!”幾個員工撕心裂肺地尖叫出聲。

薄庭琛在夏詩詩将要往下摔的瞬間,他整個人依靠着窗框,做出一躍而下的動作,狠狠地抓住她要滑下去的手。薄庭琛的大半個身子已經在窗外了。這時才有人上前幫忙,救護車也到了,有人在六十五樓施展援助。薄庭琛倒懸着,支撐着夏詩詩和自己的全部重量,目眦盡裂,他一動不動,只能維持着拉着她的動作。

“夏詩詩,你的命在我手裏,休想死。”薄庭琛咬着牙,一字一句。

他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幹燥寬厚,夏詩詩眼前已經全是白霧,她仰起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支撐着她的手臂肌肉凸起,隐隐散發着狂傲的熱氣。

“薄庭琛,你怎麽還是這麽霸道。”夏詩詩居然該死地笑了,剛才她害怕的要死掉,現在卻好像沒這麽可怕了,他霸道的聲音莫名地讓她相信,她不會死。

夏詩詩暈厥過去之前,腳終于有了腳踏實地的觸感。

“先生,這....”救護醫生為難地看着夏詩詩和薄庭琛緊握着的手,用力掰了兩下,她還是緊緊攥着。

“随她。”薄庭琛只穿了一件襯衫,此刻汗液讓它緊緊地貼在他身上,額前的幾绺頭發也黏着,看上去疲憊又頹廢,他跟着擔架上了救護車。

誰也沒有注意到,整個事件從開始發生起,就失去了薄晉饒和莫筱悠的身影。

“晉饒,這樣會出人命的!”莫筱悠六神無主,嘴唇發紫,快速地顫抖着。

薄晉饒看着電腦,清癯的臉上神采奕奕,手上一直操作着什麽,“你想太多了。”他說的風淡雲輕,“如果真的出了人命,也有我擔着。”

莫筱悠不可置信地看着薄晉饒,眼裏是前所未有的陌生。她以為這個男人只是因為自己的野心不擇手段,可她現在卻感受到那一種近乎變态的,一發不可收拾的陰謀,他想讓全世界陪他下地獄。

“晉饒,我看不透你。”莫筱悠頹然跌坐在地上,“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為你做任何事。”說完,莫筱悠崩潰地跑出房間,腳步慌亂,眼神空洞。

“夏詩詩畏罪跳樓,薄庭琛以命相救,薄氏陷入空前財務危機。”的新聞标題登上報紙頭條,滿市沸騰。

病房裏,是一片祥和的寧靜。

解除誤會

解除誤會

“庭琛,”病房門被打開,蘇生小跑着進來,看見慘白着臉躺在病床上的夏詩詩時,低聲嘆了口氣,放低了音量。

“我說,弟妹怎麽總是出現這麽驚心動魄的事情。”蘇生頓了頓,“我問過院長了,她沒什麽事,只是驚吓過度,所以要昏睡一段時間,你別太擔心。”蘇生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薄庭琛的肩。

“恩。”薄庭琛沉聲應道,眼眶微微地凹陷進去,仍舊一眨不眨地盯着夏詩詩的臉看。

夏詩詩還緊緊攥着他的手,她的手在顫抖着,不斷冒着冷汗,薄庭琛伸出另外一只手,附在她的手背上,溫柔地撫摸着,“沒事啊,沒事,別緊張,詩詩,我在呢。”他的聲音嘶啞。

蘇生從未看見過這樣充滿柔情的薄庭琛。

“庭琛,我聽說了你們在公司發生的事,你...”薄庭琛絕對不可能真心那樣絕情地對夏詩詩。

“出去。”薄庭琛聲音帶着冷意。

“...庭琛,雖然我不知道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弟妹醒了後,你一定要好好解釋,別留遺憾。”蘇生語重心長地說完,就走了出去。

“不,不要...”夏詩詩雙眸緊閉,她瘋狂地搖着頭,淚水從眼角滑落,“庭琛,相信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夏詩詩語無倫次着,她夢到那個冷眼相對的薄庭琛,他的目光那麽冷,全世界都在斥責着她,她好無助,好累....

薄庭琛渾身一震,顫抖着抱着床上這個嬌小的身軀,一遍一遍低聲安慰着,“詩詩,我相信你,我知道不是你,我知道,你醒過來吧,恩?”他低啞着嗓音,在她耳邊不厭其煩地說着。

他知道薄晉饒的計劃,于是選擇将計就計,所有的數據都是假的,就連這個會議召開的時間都暗自改了,他就是要設法把假的數據公布出去,讓薄晉饒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放松警惕,最後才好一網打盡。

薄庭琛叫夏詩詩來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方便莫筱悠行動,不讓薄晉饒起疑心,他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知道,他寧願放棄整個公司,也不願讓她受這樣的驚吓。

“對不起。”薄庭琛眸光暗沉,伏在他身側,低聲說。

夏詩詩醒來的時候,是後半夜了,房間裏始終開着橘色的燈,薄庭琛弓着身子,屈腿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手心裏源源不斷地傳遞着熱量。

夏詩詩心下一驚,猛地推開薄庭琛的手。

薄庭琛驀地擡起頭,夏詩詩看了一眼,鼻子卻忽然酸了。

薄庭琛臉上滿是疲憊,眼窩周圍一圈的青黑色,臉上也遍布了青黑色的胡渣,他眼裏滿是關切。

“不怕。”他唇角微啓,第一句說出的是這兩個字。

夏詩詩搖着頭,恐懼地看着他,“你走開,別靠近我!”她屈腿,雙手環抱住自己,聲音顫抖着,會議室裏的記憶蜂擁而至。他冷漠地說,“夏詩詩,我不信你。”

薄庭琛站起來,一步一步靠近她,随着薄庭琛靠她的距離越來越近,夏詩詩顫抖的也越來越厲害。

下一秒,夏詩詩被攬入懷。溫暖,寬厚,熟悉的感覺讓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對不起,詩詩,你別這樣。”他的話從胸腔裏傳出來,沙啞而低沉,“我知道你委屈了,我收回我的話,都是騙你的,都不是真的,恩?”

薄庭琛一下一下地揉着夏詩詩的發頂,像安撫小孩子一樣溫柔。

“哇!”夏詩詩終于爆發了,她伸出手圈着薄庭琛的脖頸,大聲地哭喊了出來。

“乖,不哭了?恩?”

薄庭琛一個單音節的“恩”,說的百轉千回,夏詩詩的心驀然緊縮。

“你怎麽救得我?”夏詩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悶悶地問。

“跳窗出來。”薄庭琛低聲說,風淡雲輕,夏詩詩卻怔住了。

很久,“如果沒抓穩,我們一起掉下去了呢?”

“我不會讓你死,所以沒有如果。”薄庭琛放開夏詩詩,捧着她的臉,直直地望向她的眼裏,她的眼很清澈,帶着閃閃的淚光,眼眶微紅,“詩詩,你不問我為什麽嗎?”

為什麽他那麽絕情地對她,為什麽他不相信她,為什麽他忽然讓她去薄氏上班.....在之前,她的确有很多問題要問,可是現在看着他的眼睛,一切問題忽然都消失了。

夏詩詩搖搖頭,“我不問了,你有自己的原因,我只要确定,你是愛我的。”

夏詩詩靜靜地看着薄庭琛,眸子裏滿是沉靜,那一刻,世界都安靜了。

薄庭琛瘋狂地親吻過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夏詩詩,我愛你。”他的目光裏如一片無際的藍色海洋,那樣柔和,他在她耳畔輕聲說,“夏詩詩,我愛你。”

夏詩詩彎彎嘴角,仰着臉承受着他的吻。

“夏詩詩,你怎麽不說你愛我?”薄庭琛放開她,沉重地喘息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氣息交纏。

“我?”夏詩詩眼中一片狡黠,“等到我想說的時候再說。”她的睫毛很長,眨眼間掃到薄庭琛的臉上,帶來微微的癢。

“這樣不公平。”薄庭琛低笑着,大掌伸到她的腰側撓着癢,夏詩詩咯咯地笑出聲。

“小兩口和好了?”蘇生笑着推門進來,“弟妹,做一下各項檢查,差不多就出院了,省的占着醫用資源讓你們兩個卿卿我我。”

“哦...”夏詩詩點頭,耳根微微一紅。

“我說庭琛,才幾個小時,網絡上已經傳瘋了,薄氏真的面臨危機了?”

薄庭琛眯着眼,諱莫如深,“你猜呢?”他閑散地在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夏詩詩很熟悉他這個動作,這個動作往往代表着他勝券在握。

“我...”蘇生頭誇張地搖着,“薄庭琛不像這麽弱的人,只是,現在外面都傳是嫂子錯發的郵件洩露了數據.....”

薄庭琛沉默了,氣氛一瞬間凝滞起來。

“庭琛。”夏詩詩弱弱地叫他。

“恩?”

“我雖然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但是我...”夏詩詩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如果要演戲,這場戲我可以幫你繼續演下去。”

蓋世英雄

蓋世英雄

夏詩詩出院了,只是薄庭琛并沒有出現,而是派了傭人去接,除了第一個晚上,沒有人在醫院看到過薄庭琛。

“薄庭琛和夏詩詩婚姻面臨危機。”報紙上頻繁出現這樣的字眼。

薄氏內部因為數據的洩露,整個公司的運轉出現嚴重危機,而薄庭琛對此事并沒有任何澄清。“薄氏面臨破産,夏氏和莫氏以及神秘的城市財閥在一夜間崛起,三足鼎立。”這些消息已經是H市人盡皆知的新聞了,态勢似乎已成定局。

“筱悠小姐,您前幾天找我查的事情已經有着落了,根據您提供的信息,救您的人是薄晉饒。”

莫筱悠怔怔地看着眼前已經褪色了的紅領巾,聲音顫抖,“确定嗎?”

“您不用懷疑我們的專業素養,千真萬确。”

電話裏機械的聲音消失,莫筱悠的心“啪”地炸開了白色的浪花。

是薄晉饒?竟然...真的是他?

是不是每個女孩心裏,都會有個蓋世英雄,他會披着七彩祥雲來娶她。而那個蓋世英雄,在小時候的莫筱悠心裏,就是薄晉饒。

莫筱悠的父親是商業巨頭,黑白兩道都有涉及,因為一個意外,在某個放學的傍晚,她的司機沒有來解她,她一個人走路回家,在路上遇到幾個想要“教訓”她的成年人,在她以為自己就要被打死的時候,一個小男孩出現了,他很瘦弱,圍着鮮豔的紅領巾,卻沖上前對幾個成年人又喊又咬,在他的拼死保護下,莫筱悠活了下來。

她清楚的記得他瘦骨嶙峋卻執拗的眼神,他甩下脖子上沾滿泥土和鮮血的紅領巾,挺直脊梁離開。

她找了她的蓋世英雄這麽多年,原來,他一直就在她身邊。

莫筱悠手指輕輕地磨搓着破舊的紅領巾,眼淚緩緩滑下,她終于,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喂,晉饒。”莫筱悠的聲音很輕很淡。

“筱悠?”

“晉饒,我想把孩子生下來。”就在剛才,她還滿心絕望地說從今以後不會再幫他做任何事,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薄晉饒呼吸很淺,夾雜着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他像那天晚上一樣,保持着沉默。

“你想好了?”很久,薄晉饒問。

“恩,”莫筱悠深吸一口氣,笑着說,“晉饒,我收回下午說的話,你想讓我怎麽做,我都聽你的,不管是薄庭琛還是夏詩詩,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豁出命去。”

從他救她的那一刻起,他們的感情就注定不公平了。

“好。”薄晉饒若有所思,“筱悠,過幾天是你生日,我想為你舉辦一場生日宴會。”

“晉饒,你...”莫筱悠的聲音顫抖着,下一句話卻把她打入地獄。

“到時候你邀請夏詩詩和薄庭琛參加。”

莫筱悠臉上驚喜的神色瞬間褪去,就連生日宴會,都是有陰謀的嗎?

夏詩詩回到薄宅時,只有團子搖着尾巴出來歡迎。

“少夫人,您和少爺又怎麽了?”小七哭喪着臉,那天少爺忽然回家,說第二天讓她去接夫人回家,其他的什麽也沒有交代,一點也不像他們之前那樣恩愛。

夏詩詩聞言尴尬地摸摸鼻尖,臉上做出衣服泫然欲泣的模樣,“我...我做了那樣的事情,他一時半會兒不能原諒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夏詩詩哽咽着,再也說不下去了。

“天哪!”小七捂住嘴,“所以說外界傳言都是真的,真的您把機密傳出去的,您和少爺真的要...離婚了?”小七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我...”夏詩詩紅了眼眶,低下頭,沉默了。

劉錦德在家裏做好了晚餐,看見夏詩詩過來,嗫嚅着,“少夫人...少爺說,今天晚上他不和您一起用餐了,您一個人早點用餐吧。”

夏詩詩怔忡了半晌,在餐桌上緩緩坐下,目光無神,“劉叔,幫我整理一下行李,我要搬到客房去睡。”

“這...”劉錦德低垂着眉,“少夫人,您說您和少爺好好地,怎麽就...”

小七在一旁看着,一向膽小的目光有些奇怪的神色,趁着夏詩詩在吃飯,她偷偷地走出餐廳。沒有注意到夏詩詩悲戚的小臉擡起頭來時,有些許探究的神色。

吃完晚飯,夏詩詩萎靡不振地回到房間,手機有一條短信。

“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出來見見我。”

夏詩詩震驚地瞪大眼睛,心撲通撲通地亂跳,竟然有幾分偷情的意味。

她赤着腳,輕輕地打開門。

“薄庭琛!我演的好好的你過來會不會露餡。”夏詩詩壓低嗓音。

薄庭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你非要演,我可沒答應。”

事實上薄庭琛已經掌握了對付薄晉饒的所有資料,所以夏詩詩所謂的“演戲”已經可有可無了,可是這丫頭一定要玩,于是薄庭琛只能配合了。

“你...就許你演,我就不行嗎?”夏詩詩賊兮兮地看看走廊上,确定外面沒有人,才讓開身子讓薄庭琛進去。“你演的戲讓我在鬼門關走了一回,我只是想玩玩你都不陪我,而且我...”

夏詩詩唠唠叨叨的話還沒說完,嘴就被薄庭琛的嘴堵住了。

“唔...”夏詩詩掙紮了兩下,最終沉溺在他的溫柔裏。

“你幹嘛!”夏詩詩喘着氣,錘薄庭琛的胸口。

“噓。”薄庭琛放低聲音,緊張地貼着門框,“外面好像有腳步聲。”

夏詩詩立馬安靜了,全神貫注地聽了半晌,什麽也沒聽到。

耳邊傳來薄庭琛的低笑聲。

“你框我...”夏詩詩瞪着眼睛,憤憤地看着薄庭琛。

“呵呵...因為你傻啊...”薄庭琛摟住夏詩詩的腰,在她耳邊呵氣,夏詩詩渾身一軟,卻忽然意識到什麽,“對了,我剛才話還沒講完,你有沒有發現,小七有點怪怪的?”

薄庭琛擡頭,看見夏詩詩的眼神晶亮晶亮的,“怎麽說?”

“我覺得很巧合,每次薄雨雯好像都知道你不在家,才過來找我的麻煩,而且我覺得小七鬼鬼祟祟的,她是不是和薄雨雯串通好...”

宴會風波

宴會風波

“這件事我會去查的,如果是真的...”莫庭琛眯着眼,眼裏滿是危險的氣息。

夏詩詩看得心頭一顫,趕緊扯扯他的衣袖,“如果是真的,就把小七辭退了好了,你可別欺負小姑娘,她還這麽小。”

薄庭琛無奈地揉揉夏詩詩的頭,“該說你傻,還是善良呢...”

當天晚上,為了把戲做足,薄庭琛沒有和夏詩詩睡在同一個房間,早上的時候,夏詩詩睡眼朦胧地接電話。

“喂?”

“小懶豬,早點起床,不然我派大黃來叫你起床啊。”什麽時候開始,薄庭琛也習慣叫團子大黃了。

“你!”夏詩詩睡意醒了一大半,“惡毒...”

薄庭琛在電話那頭笑。

“老爺子找我有點事情,今天你一個人待在家裏,公司也不要去,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薄庭琛系上安全帶,語氣慵懶。

“好...”

夏詩詩穿好衣服下樓,小七正在準備早餐,狀似無意地問,“少夫人,少爺怎麽一大早就出去了?”

“哦...”夏詩詩沉吟,“不知道,不過他最近都會很忙,你也知道,公司出現了危機,他平時都不會回家的。”

不出夏詩詩所料,還沒過十五分鐘,薄雨雯就到了。

“夏詩詩!”薄雨雯這次竟然是用平穩的語氣叫的她。

“恩?你怎麽來了?”夏詩詩撥弄着粥,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小七。

薄雨雯居高臨下地站着,“今天是筱悠姐姐的生日,我來邀請你參加。”

“莫筱悠?生日宴會?”夏詩詩想起那天她插香時候的意外,以及這次她差點掉下樓,忽然有一股涼意從背後緩緩升起來。

“我....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薄雨雯一改以前的針鋒相對,她走到夏詩詩身邊,輕輕地挽住她的胳膊,“詩詩姐姐,其實我...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現在我已經認識到錯了,我其實也是想借這次宴會和你道歉,你就陪我去吧。”

薄雨雯滿臉的真摯,夏詩詩動搖了,薄雨雯其實真的只是個孩子吧,她不應該這麽記仇。

“好吧,那...那我告訴庭琛一下。”夏詩詩終于笑着點頭,卻被薄雨雯奪去了手機,“嗨呀,我們女孩子之間的宴會,有什麽好和哥哥說的,反正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夏詩詩只能作罷。薄雨雯牽着夏詩詩的手走進宴會,夏詩詩有一瞬間的失神。

宴會是在一個小型的水上公園舉行的,房子周圍全是水,客人很多,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穿着隆重精致的禮服,夏詩詩一身簡單的休閑衫顯得格格不入。

夏詩詩局促地攥緊自己的衣角。

“喲,這不是薄少夫人嗎?”

“什麽啊,聽說薄少早就在協議離婚了,這種掃把星,薄少怎麽看得上眼...”

耳邊的流言不絕于耳,夏詩詩的手越握越緊。薄雨雯暗地裏揚了嘴角。

“詩詩姐姐,你一個人在這裏待一會兒,我有點事。”薄雨雯急匆匆得走開了。

百無聊賴之際,“詩詩!”

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夏詩詩回過頭,“小叔,是你啊。”

薄晉饒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今天的這一身很适合你。”

“小叔,我不知道是這樣的場合,你別笑話我了...”夏詩詩紅了耳根,滿臉窘迫。

“怎麽會呢,我可是真心的。”薄晉饒拍拍夏詩詩的頭,“誰規定宴會一定要穿成他們這樣的,我覺得你這樣就很好看。”

“呵呵,真的嗎?”夏詩詩擡眸,笑的真誠,“那就謝謝小叔了。”

“對了...”薄晉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那天在公司,我後來有事不在,聽說發生了很多事,你怎麽會掉到窗外去呢?”

夏詩詩神情一變,臉色黯淡下來,“恩...當時場面挺混亂的,我...”

“是有人故意推你的嗎?”薄晉饒話說的很急,夏詩詩奇怪地看了他兩眼。

“不知道啊,只覺得有股力量推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夏詩詩沉吟着問,“小叔怎麽會這麽說?”

“沒事...”薄晉饒斂了斂眉,恢複清淡的神色,“以後出了什麽事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謝謝小叔。”夏詩詩言笑晏晏。

“以後就叫我名字吧,叫小叔,感覺自己很老了...”薄晉饒沖夏詩詩俏皮地眨眼。

夏詩詩噗嗤地笑出聲,“好的...”

“各位,現在到了宴會的重點部分了哦~”

夏詩詩擡頭,薄雨雯站在臺上,嬌笑着說。

“首先,請出我們的壽星,莫筱悠小姐。”

音樂響起,莫筱悠款款上臺。

“哇~真的好美,”臺下發出的贊嘆聲此起彼伏,“果然是莫小姐,比那個什麽夏詩詩有氣質多了。”一個女生輕蔑地看了一眼夏詩詩,故意把話說的很響。

“不瞞大家說,我一直把筱悠姐姐當成我的嫂子,她這麽漂亮,也這麽優秀,哥哥也很喜歡她,可是...”薄雨雯看了一眼夏詩詩,“可是哥哥竟然娶了她。”薄雨雯手伸出來,直指着夏詩詩,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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