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0)
詩詩渾身一顫,薄雨雯,原來還是有目的的,她不應該這樣輕信她。
薄晉饒蹙眉,走上前,輕輕攬住夏詩詩,低聲說,“你還好吧?不然我們出去吧?”
“我...”夏詩詩的“好”字還沒說出口,就有人拉住了她。
“你就是夏詩詩,你還想走,搶了我們筱悠的男人,今天不讓你吃點苦頭不會放你走的。”
“請注意你們的言辭,我...”
“你什麽你,你不就是夏家的私生女嗎?你裝什麽高貴清純?聽說還公然勾引姐夫呢,你要不要臉?”一個卷發女人狠狠地拽了她一把,夏詩詩踉跄一下,被薄晉饒扶住。
這個時候薄雨雯也走下臺了,她走到夏詩詩身邊,“你們別怪詩詩姐姐,她媽媽是那種人,所以從小給她的教養就是那樣,詩詩姐姐勾引她姐夫也是無心的,她...”
“薄雨雯,請不要侮辱我的母親。”夏詩詩聲音都在顫抖。
危機四伏
危機四伏
薄雨雯瞪大眼睛,眼裏滿是受傷,“詩詩姐姐,我是在幫你啊!”
夏詩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我不需要這樣的幫助。”表面上是在幫她,事實上是以侮辱她的母親為代價。
“我的母親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她并沒有傷害誰...”夏詩詩仰着頭,努力克制着自己将要落下的眼淚。
“沒有傷害誰,詩詩姐姐,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嗎?”薄雨雯嗤笑,天真的臉上是不符合年齡的尖刻,“她生下你這個私生子,難道沒有觸犯道德底線,沒有讓一個家庭面臨支離破碎的境地嗎?”
夏詩詩怔在原地,她目光無神,心裏一遍一遍回想着薄雨雯的話。
會場因為薄雨雯的一席話,竟然鳴起了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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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小姐說的對,夏詩詩,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活着就是為了傷害別人,破壞別人的家庭。”胖子女人走近夏詩詩,衣服上的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亮的出奇的光影,像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夏詩詩的雙眼,她的眼裏,氤氲着霧氣。
“诶诶诶,你幹嘛這樣瞪着我們家小姐。”胖女人身邊的小丫頭盛氣淩人地一把扯過夏詩詩,夏詩詩身子極瘦,又沒有防備,被推的一個趔趄,人群裏的人似乎都興奮起來。
“是啊是啊,不光勾引姐夫,搶了莫小姐的男朋友,真是不要臉...”
你一言我一語,每個穿的珠光寶氣的小姐們找到了樂子,齊齊攻擊夏詩詩。
“你們夠了!”薄晉饒大喝一聲,奈何他本身就比較虛弱,聲音并沒有能蓋住全場,“詩詩,準備好,我們跑出去。”薄晉饒皺眉,看形勢不對,低聲對夏詩詩說,說話間,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還站在臺上的莫筱悠。
莫筱悠心下了然,招招手,有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快速跑到她身邊。
“晉饒,謝謝你...”夏詩詩不想拖累薄晉饒,拒絕的話還沒說完,身邊有人認出了薄晉饒。
“喲,這不是薄家的另一位藏在身後的公子哥嘛,夏小姐看來和小叔子也有一腿哦~”薄晉饒在公衆的印象裏是草包的存在,所以即使是這些貴族的小姐們,也不忌憚他。
夏詩詩不再像忍受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語,她咬着唇,倔強地不再開口,只是狠狠地瞪着她們,眼中的冰冷讓人竟然有些犯怵。
“你還瞪,你還瞪!”那個胖小姐被看得有些心虛,狠狠地推了一把夏詩詩。
“啊—”夏詩詩驚呼一聲,她已經被逼到了地面的邊緣,邊緣并沒有設任何障礙,她這一踉跄,身體往後傾,出于本能,夏詩詩幾乎是在一瞬間拉住了離她最近的薄雨雯。
在衆人的尖叫聲裏,水中激起白色的浪花,薄雨雯和夏詩詩一起掉進了湖水裏。
“救命...!”夏詩詩身體沉沉浮浮,她不會有游泳,旱鴨子一個,盡管湖水并不深,她還是驚慌失措地喊叫着。
薄晉饒見狀,毫不猶豫地跳下水去。
“詩詩,別怕,我帶你上去。”薄晉饒拉住夏詩詩的手,往岸上游去。
而那邊的薄雨雯,早就有衆多下人叽叽喳喳地撈上來了,衆星拱月般圍繞着。
夏詩詩渾身濕透了,衣服緊緊地黏在身上,臉上是驚慌的神色。
“吓到了嗎?”薄晉饒的臉色很蒼白,說着低聲咳嗽。
“我...沒有。”夏詩詩舔了舔嘴唇,渾身發顫,“謝謝你,我...”,話還沒說完,圍着薄雨雯的人都湧過來。
“夏詩詩,你心腸竟然這麽歹毒!”
“你竟然故意拉薄小姐進湖裏,她是怎麽護着你的,你就這麽報答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初冬的季節,更何況在室外,渾身濕透的她,寒風一吹,冷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夏詩詩打了個寒戰。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裏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啊,殺人了,殺人了!”小姐們驚慌地提着裙子跑起來,夏詩詩茫然地看過去
有個男人,手上提着一把菜刀,一邊胡亂揮舞着,一邊沖夏詩詩跑來,嘴中碎碎念着,“推我的雨雯,殺死你,殺死你!”
“他的目标是夏詩詩,是夏詩詩,不是我們!”人群中有人大聲喊着,夏詩詩這才如夢初醒,怔怔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男人是個駝背,目光無神,看着夏詩詩的時候卻面露兇光。
“詩詩,快跑!”薄晉饒最先反應過來,一把護住夏詩詩,自己卻劇烈地咳嗽起來。
“殺死你,傷害我的雨雯,殺死你!”一切都來不及了,駝背男人揮舞着刀,狠狠地朝護在夏詩詩前面的薄晉饒砍去。
“小心!”夏詩詩聲音在發顫,她下意識地推開薄晉饒,整個人張開雙臂,護在薄晉饒身前,絕望地閉上眼睛。
“啊!!”就在衆人尖叫的瞬間,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扣住了夏詩詩的腰,往身邊一帶,她穩穩地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夏詩詩睜開眼,擡眸,看到男人颀長的身影投射下一片陰影,完全遮蔽住了她。
夏詩詩在那一瞬間,熱淚盈眶,所有的委屈仿佛都找到了釋放口。
薄庭琛渾身戾氣,一手握住駝背男人的手腕,狠狠一按,男人手中的刀随着他一聲凄厲的慘叫應聲落地。
“你們在幹什麽?”薄庭琛的聲音仿佛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在場的人總覺得背後升起一陣陰冷的風。
薄庭琛還攥着駝背男人的手,他冷冷地睨了一眼,眸色幽暗,隐匿着磅礴的怒氣。駝背男人吓得瑟瑟發抖,“大俠,大俠,饒了我,我會飛,大俠...”駝背男人嘴角抽搐,兩眼無神。
是個心智不健全的瘋子而已。
“報警!”薄庭琛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把駝背男人交給小助理。
薄庭琛放開夏詩詩,脫下外套,披在夏詩詩嬌小的身子上。
“別怕,我在。”薄庭琛的嘴附在夏詩詩耳畔,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化作一團白霧。
你是我的天使嗎
你是我的天使嗎
薄庭琛的懷抱很暖,像是一個不斷在燃燒的火爐,緊緊地包裹住她,那一刻,外面的刺骨寒風和流言蜚語好像盡數遠去。
“你終于來了。”夏詩詩鼻尖紅紅的,帶着哭腔,悶在他懷裏說。
薄庭琛渾身一滞,而後寬厚的大掌撫着她的後背。
“薄少,我們也是在為薄小姐鳴不平啊。”終于有人壯着膽子出口。
薄庭琛眼神一凜,“薄雨雯呢!”
“剛才夏詩詩故意把薄小姐推下湖裏,我們可都是看到的啊,薄小姐現在換衣服去了。”
“是啊是啊,夏詩詩把她推下去的,我們都看到了。”
夏詩詩渾身冰涼,“對不起,庭琛,我不是故意的,我...”她手足無措地解釋着。
“閉嘴!”薄庭琛聽着她的哭腔,心口一緊,不耐煩地朝懷裏的女人喊。
夏詩詩怔住了,他這是...不相信她說的嗎?
“蠢女人...”薄庭琛看着她的神情,洞悉了她的想法,“你一哭,我就慌了神,所以,閉嘴。”
你一哭,我就慌了神。
在這個寒風刺骨的冬日裏,因為薄庭琛的這句話,夏詩詩淚凝于睫。
“這是我的家事,誰也不用插手,我會調查清楚,至于你們”薄庭琛眼中夾雜着狂風驟雨,“詩詩是我的妻子,誰傷害她,就是和我薄庭琛過不去,你們盡管可以試試看。”
薄庭琛狂傲地出口,眸色一暗,嘴角帶着狠戾。
話說完,薄庭琛就打橫抱起夏詩詩,大長腿一邁,直接往出口走去,留下一整個會場呆若木雞的人,她們想起來都後怕,薄庭琛棱角分明的臉上分明帶着殺氣。
夏詩詩忽然想起來什麽,從薄庭琛的懷裏直起身,找尋着那個瘦弱的身影。
卻只在轉彎處匆匆看了他一眼,沒有看清神色,夏詩詩卻覺得,他單薄的身影說不出的孤寂,讓人看着心口堵着慌。
“在看什麽?”低沉的聲音自她上方響起,帶着不悅。
“我在找小叔,今天對虧他救了我。”夏詩詩愣了一秒後回答。
薄庭琛冷嗤一聲,笑聲帶着輕蔑和不屑,“夏詩詩,你別總是太天真。”
夏詩詩疑惑地看向他,顯然不懂他說話的意思。
薄庭琛沉着臉,低聲嘆氣,“總之,別離他太近。”是命令的語氣。
夏詩詩聽着很不舒服,“薄庭琛,他是你小叔,你什麽意思,而且,他真的幫助了我很多次...”
“唔...”薄庭琛不耐煩地以口封唇,霸道地掠奪着她口中的香津。
“乖一點,這件事以後再談。”薄庭琛呼吸沉重,眼眸深暗,緊緊地把夏詩詩鎖在懷中。
會場,在衆人盡數散去之後,還有個清瘦的身影固執地站在原地,炯炯的目光此時帶着幾分悲切。莫筱悠走上前,沉默着給薄晉饒披上厚重的衣服。
薄晉饒回過神,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過,恢複清冷的神情,莫筱悠甚至以為她看到的悲傷只是錯覺。
是啊,薄晉饒的目的都達到了,那麽,有什麽好悲傷的呢?
他的眼前忽然閃現女子笑靥如花的模樣,帶着歲月靜好的恬靜。
“晉饒,你身體不好,入了水還吹冷風,快進去吧。”莫筱悠焦慮地挽住薄晉饒的手臂。
薄晉饒沉默着,若有所思,很久,才移動步伐。
“晉饒,你跳下水去救她,是為了博取她的信任,可是後來...如果那把刀真的砍下來呢?”莫筱悠遲疑了很久,還是問出口,她看到薄晉饒護在夏詩詩身前時,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砍下來,就砍下來了,反正我本來也活不了多久。”薄晉饒的聲音很輕,幾乎散在風裏。
莫筱悠渾身一涼,“晉饒,你不準再說這樣的話,我求你了,我們還有寶寶...”
薄晉饒劇烈地咳嗽,眼前是女子毫不畏懼地推開他,迎着刀鋒的倔強的臉,他忽然覺得,有什麽計劃一瞬間亂了,全亂了。
薄晉饒本來就算是弱不禁風,浸了冷水,吹了冷風,一下就給折騰入院了。
薄老爺子給薄庭琛打電話的時候,薄庭琛正在照顧發着高燒的夏詩詩。
“喂,爸爸。”
“晉饒住院了,你有空去看看他,醫生說這次他兇多吉少。”
薄庭琛沉默,諱莫如深,淡淡地瞥了一眼夏詩詩,夏詩詩也正盯着他呢。
“我聽說了這次的事情,你要好好查清楚,我不會慣着雨雯,也不會容許有人欺負我的兒媳!”薄老爺子一身正氣,說的義正言辭。
薄庭琛淡淡地回了幾句,挂了電話。
“薄庭琛,我不去醫院。”薄庭琛一挂電話,夏詩詩可憐巴巴的聲音就傳過來。
“恩。”薄庭琛聲音沒什麽起伏,“我讓蘇生過來給你看看就好了,如果只是普通的發燒,就不去。”
“哦...”夏詩詩低聲應,看了看薄庭琛冷漠的臉,“薄庭琛,你可不可以...”說到一半,忽然沒了聲音。
薄庭琛蹙着眉,擡頭看她。夏詩詩小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別的什麽,她眼裏含着淚水,緊咬着唇,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清秀的眉皺着,宛若遠山含黛般若即若離。
薄庭琛心口一跳,走上前,“怎麽了?”他的聲音低沉,帶濃濃的擔憂。
“薄庭琛...”夏詩詩哽咽了,張開雙臂,“你能不能,抱抱我。”
薄庭琛愣住了,然後張開手,把夏詩詩輕輕地攬入懷中。
夏詩詩忽然地就崩潰了。
“傻丫頭,今天怎麽這麽主動。”薄庭琛調笑着,緊了緊懷抱。丫頭真的是吓到了吧,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這麽驚心動魄,如果沒有他在身邊,他甚至不能想象她要怎麽辦。
“薄庭琛,怎麽每次我發生危險的時候,你都會剛好出來救我呢?難道你是我的天使嗎?”
“......”夏詩詩聽見薄庭琛的笑從胸腔裏傳出來,帶着男人特有的低沉,“以後沒營養的書少看。”
“你!...”夏詩詩氣結,“真是,一點都不風趣的男人。”夏詩詩嘟着嘴,低聲抗議。
事情真相
事情真相
“恩?”薄庭琛一只手攫住夏詩詩小巧的下巴,微微擡起,“女人,再把話說一遍?”他的眼裏帶着濃濃的警告和危險的氣息。
夏詩詩縮縮脖子,“不敢...”
“哼...”薄庭琛低哼一聲,嘴角揚起不易讓人發掘的弧度,俯下頭,精準地吻上她的唇。
翻雲覆雨後,房間裏滿滿的歡愛的氣息。
“詩詩,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薄庭琛一只手被夏詩詩枕在頭下,一只手從背後攬着她的腰。
“有人推我,我沒多想,發自本能的就拽了身邊的人,沒想到是薄雨雯,我...”夏詩詩解釋着,胸口有些發堵,畢竟是她拉薄雨雯下水的。
“你怎麽會去參加這個宴會?”
“薄雨雯拉我去,她像我示好,我就...”夏詩詩的聲音哽咽了。
薄庭琛心頭一軟,“笨蛋!”薄庭琛聲音很重,“以後防着雨雯吧,有什麽事都提前跟我商量,我會把小七辭退了。”
“恩。”眼眶裏有有些濕意。
“那個拿着刀砍你的呢?”
“那個...”夏詩詩擰眉,“那個人好像精神有點問題,他好像是在說我傷害了薄雨雯所以才來砍我...啊,對了!”夏詩詩忽然想起一個人,“你小叔怎麽樣了,我看他剛才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他...”
“夏詩詩!”薄庭琛沉着眸子,手掌放到夏詩詩的脖頸處,她的脖頸如天鵝的脖子一般,雪白修長,薄庭琛微微用力,“夏詩詩,我看你很不接受教訓...”
夏詩詩窸窸窣窣地轉過身,她正對着薄庭琛,眼睛望到他的眸子裏,看了很久,忽然笑出聲,薄庭琛的臉更黑了。
“某些人,是在吃醋咯?”
薄庭琛眸色一深,臉上的神情有些別扭。
“庭琛,我只是希望對我好的人也能過的好好的,薄晉饒他救了我很多次,我關心他,也是應該的。”夏詩詩眼神清澈,沒有絲毫的躲閃,“庭琛~我明天去看看他?”夏詩詩聲音脆生生的,小嘴一嘟,撒嬌的樣子好不惹人憐。
薄庭琛冷着臉,很久,久到夏詩詩的眼皮都上下打架,就要閉上的時候,他才忽然出聲,“不行。”
夏詩詩往他身上蹭了蹭,感受到如火般滾燙的身軀,舒服地喟嘆一聲,仿佛沒聽到他在說什麽,沉沉地睡去。
在黑暗中,薄庭琛沒有絲毫的睡意,身邊的香軟的她安靜的睡顏,薄庭琛伸手,大掌輕輕地撫摸着她光潔的臉龐,薄晉饒如果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那他絕對不會手軟。
清晨,夏詩詩醒來的時候,薄庭琛已經不在身邊了。
走下樓,只有劉錦德一個人在早餐桌上,夏詩詩意識到什麽。
“少夫人,您起來了。”劉錦德走上前,“少爺把事情都和我說了,小七這丫頭也是一時糊塗,才當了這個線人。”
“其實也沒什麽關系,她只是把我的行蹤告訴薄雨雯而已,也沒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夏詩詩寬容地笑。
“诶,少夫人真是好心腸,老劉一定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少爺和少夫人的事情的...”
“恩,我相信你。”夏詩詩目光搜尋着,卻沒有找到薄庭琛。
劉錦德會心一笑,“少爺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去老爺子那裏一趟,下午還會有新的傭人過來,少爺說要您親自甄選...”
親自..甄選嗎?夏詩詩莫名的被這個詞戳中了笑點。
薄庭琛趕到的時候,薄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滿臉凝重。薄雨雯絞着手指,在一旁正襟危坐。
“爸爸。”薄庭琛和老爺子問好,随後閑散地坐在沙發上,随意瞥了一眼薄雨雯。
“庭琛,你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薄雨雯故意拉詩詩去參加什麽宴會,出口侮辱,夏詩詩被人推進湖裏,不小心把她也拉近去了。”薄庭琛說着,沖薄雨雯努努嘴,眼裏滿是漫不經心和不耐煩。
薄雨雯瞬間就慌亂了。
“我...我我知道錯了。”薄雨雯淚水在眼眶打轉,低下了頭,夏詩詩,又是夏詩詩,一定是她告的狀。
老爺子最近身體不是很好,現在還住上了拐杖,“混賬東西!”老爺子重重地把拐杖往地上一摔,“我真的是把你寵壞了,什麽時候教會的你這樣惡毒的,詩詩丫頭是你嫂子!”
“爸爸,冷靜一點。”薄庭琛蹙着眉,擔憂地看着老爺子不怎麽好的臉色。
“好,好,薄雨雯,明天開始在家裏禁足,沒有想清楚之前,哪裏都不準去!”老爺子氣的渾身發抖,人好像瞬間老了,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直接往樓上走。
薄庭琛沉着眉,一言不發的坐在原地,薄雨雯抽抽搭搭的,氣氛凝滞着。
“哥...自從有了夏詩詩,你是不是都不再疼我了?”
“你是我妹妹,她是我女人。”薄庭琛聲音低沉,頓了頓,“她不會傷你分毫,你要是繼續這樣下去,那我們就斷了兄妹情誼。”
薄庭琛這次說的鄭重,他直直地看着薄雨雯,眼眸像一汪深潭。
薄雨雯哭的更厲害,“哥...哥,你不能這樣,我是你的妹妹,我們是血脈相連的,你不能抛棄我...”
薄庭琛眉宇間有些不忍的神色,他不是真的鐵血無情,他總會想到母親去世的那天,薄雨雯走路都還走不穩,卻拉着他的衣角,執着地跟在他後面,一路走,一路摔,“哥哥,不哭,哥哥...”
薄庭琛嘆了口氣,站起來,輕輕抱住薄雨雯,“聽哥哥的話,恩?”
夏詩詩待在家裏,總有點坐立不安,她的腦海裏一直閃現昨天那個清瘦悲傷的身影,她猶豫着,打通了電話。
“喂,小叔。”
“喂...”是個女人接的電話,夏詩詩愣了兩秒,“喂,你好,我是照顧薄晉饒先生的護士,只是現在他吃了藥睡着了,您要不過會兒打來吧?”
夏詩詩一聽,急忙追問,“您是護士?他病了?他在醫院嗎?”
“是啊,他昨晚渾身發熱送來醫院的,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呢。”
病危
病危
夏詩詩皺着眉,早把薄庭琛的警告忘到九霄雲外去,問了醫院的地址,就急急趕過去了。
夏詩詩推開病房門,只有一個護士陪護在薄晉饒身邊。薄晉饒緊閉着眼睛,好像在沉睡,夏詩詩蹑手蹑腳地走上前,“沒人來看他嗎?”
小護士一愣,“只有莫小姐...”話還沒說完,忽然想起莫筱悠的警告,急忙改口,“沒有,沒有人來看他...”說完,眼神躲閃。
莫?莫筱悠?夏詩詩疑惑地看着護士,“好吧,那你先出去吧,我陪他一會兒。”
“好的,薄先生現在陷入高度昏迷狀态,如果他有什麽事,你要及時叫醫生。”
夏詩詩愣住了,她以為他只是感冒,怎麽聽着這麽嚴重。夏詩詩忽然有點可憐這個男人,他病得這麽嚴重,卻沒有一個人來看他,薄家和他的關系,好像不是很好啊。
薄晉饒的臉沒有絲毫血色,嘴唇蒼白地躺着,夏詩詩忽然有點害怕,房間很靜,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努力地放緩呼吸,卻還是聽不到薄晉饒的呼吸聲。
“醫生...”夏詩詩站起來,卻被一只手抓住了。
夏詩詩回頭,薄晉饒緩緩睜開眼睛,幹裂的嘴唇蠕動着,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你沒事吧,要喝水嗎?我給你倒。”夏詩詩看他醒了,趕緊給他倒了水,扶着薄晉饒坐起來。
薄晉饒喝了水,臉色稍微好了點,他淺淺地笑了。
“被你看笑話了,我這麽沒用的樣子。”夏詩詩被他自嘲的語氣說的心裏隐隐的不舒服。
“小叔你別胡說,昨天你幫我擋刀的樣子,別提多英勇了。”夏詩詩笑的俏皮。
“呵呵,又叫我小叔,不是說好了叫名字的嗎?”
“忘了,”夏詩詩吐舌,“晉饒。”
薄晉饒忽然眸光一亮,看着夏詩詩的眼中多了些異樣的情愫,夏詩詩沒有察覺。“晉饒,我忘記和你說很多很多謝謝,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真的很感謝。”夏詩詩想起這些天薄晉饒在他失意的時候開導她,在她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她的眼眶忽然有些紅了,“我還是要叫您小叔,小叔,您真的是很值得尊敬的長輩。”
薄晉饒怔忡了兩秒,嘴角泛起苦澀的微笑,“只是很尊敬的長輩嗎?”
夏詩詩愣住了,她不懂薄晉饒說的話,也不懂他這麽悲傷的表情是為什麽,薄晉饒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顯然很吃力的樣子,夏詩詩緊張地走上前,“小叔,快別說話了,我扶您躺下。”
薄庭琛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夏詩詩挽着薄晉饒,兩人靠的很近的畫面。
夏詩詩沒有察覺到房門開了,她扶着薄晉饒躺下,“小叔,我去給你叫醫生。”
直起身子,才看見面無表情的薄庭琛。
薄庭琛渾身包裹着寒氣,冷冷地看着夏詩詩。
“庭琛,你來了,小叔好像不是很舒服,我去叫醫生。”夏詩詩走的很急,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完全忽視了薄庭琛的一張冷臉。
夏詩詩跑出去後,房間裏只剩下薄晉饒和薄庭琛兩個人,薄庭琛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你想對她做什麽?”他單刀直入。
薄晉饒臉色很蒼白,但是沒有絲毫的慌亂,“你現在擔心的似乎不應該是這個。”他嘴角帶着淡淡的勝券在握的笑容。
薄庭琛聞言,忽然笑了,笑聲輕蔑,“小叔真的覺得,你掌握了薄氏的命脈?”
薄晉饒愣住了,過來幾秒,臉色更如死灰一樣蒼白,“你什麽意思?”
“呵呵,”薄庭琛笑的狂傲,像是王者般睥睨的眼神,“你掌握的數據不過是我給你下的一個套,小叔進的很準,現在,我想真正的競标已經開始了,小叔的秘密地下財團可能不保了呢...”
薄晉饒不可置信地看着薄庭琛,“你給我下套?”
“小叔不是很擅長這個嗎?我以為你看出來了,只是想和我玩玩...”薄庭琛冷嗤一聲,慢慢靠近他,“小叔,你最好離夏詩詩遠一點,我還會考慮給你留一條後路,否則...”薄庭琛眼裏明顯警告的意味。
薄晉饒嘴唇蠕動,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房門開了,醫生和護士沖了進來。
夏詩詩站在床邊,焦慮地看着薄晉饒。
薄庭琛的臉越來越黑,大長腿邁了幾步,颀長的身形遮住夏詩詩的視線。
夏詩詩這才擡頭,“你幹嘛?”
“女人,你是有夫之婦!”薄庭琛冷着臉,語氣惡狠狠的。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
“跟我回去。”薄庭琛大掌箍住她的腰就要往外拉。
夏詩詩走出薄庭琛的陰影,看見醫生滿臉的為難,“這...”
夏詩詩心頭漏了一拍,急忙上前,“醫生,他怎麽樣?”
“家屬回避一下,他現在要進重症病房,沒有度過危險期之前,家屬不能探視。”
醫生說完,就把薄晉饒推走了。
夏詩詩怔怔地坐在原地。
“薄庭琛,你有沒有覺得,他真的很可憐,他是什麽病?”
薄庭琛沉默半晌,語氣冷漠,“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治不好。”
夏詩詩皺眉,“他好歹是你小叔,你...”
薄庭琛一個健步上前,“夏詩詩,你別氣我。”
夏詩詩眉頭皺的更深,不管不顧地要吵,“我怎麽氣你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她幾乎是吼着說出來,眼裏帶着怒氣看着薄庭琛。
薄庭琛臉徹底冷下來,嘴唇緊抿,他的眸子很深,隐着怒氣。
“夏詩詩,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每次遇險薄晉饒都剛好在你旁邊,又剛好救了你,你知道莫筱悠和薄晉饒的關系嗎?你知道為什麽莫筱悠要讓你把公司的數據發出去?她後面是什麽人嗎?”
夏詩詩怔怔地聽完這些話,呆若木雞。
為什麽?這些都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她腦袋很亂,很多畫面在腦海裏重疊。
“夏詩詩,你真的太天真。”
小保镖大作用
小保镖大作用
夏詩詩嗫嚅着,“你的意思,這些事都是薄晉饒做的?”
“還不能确定,我正在一一調查,很快會有結果。”
夏詩詩舒了一口氣,“我覺得,小叔他...”
“滾他的你覺得!”薄庭琛擡起夏詩詩的下巴,“再敢幫他說話你試試?”他湊近她的耳垂,在耳畔輕聲說,聲音低沉,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帶着危險的氣息。
“我...”夏詩詩還沒說完,有個濕潤柔軟的東西包裹住她的耳垂,夏詩詩渾身一顫,腿瞬間軟了,要不是薄庭琛抱着她的腰支撐着她,她幾乎要摔下去了。
“恩?接受懲罰嗎?”薄庭琛低笑着,眼眸暗了暗。
“流氓,我要回家。”夏詩詩喘着氣,推開他的胸膛。
偌大的薄宅此刻生機一片。
劉錦德忙進忙出,夏詩詩和薄庭琛剛進門,他就開始抱怨。
“少爺,少夫人,怎麽來了這麽多人啊,各個都拿着張應聘的紙,說是來應聘傭人的。”
夏詩詩也被眼前的場景震住了,花園裏站着各種穿着的人,有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有穿着嘻哈風的男孩子,有打扮妖嬈的...的大媽,還有...
“薄庭琛,這一群人都是你找來的?”
薄庭琛面無表情,但是好像看着這樣的場面還挺滿意的,“恩,劉錦德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們多挑幾個。”
“這是選美大會嗎?”夏詩詩嘲笑薄庭琛,被男人一個犀利的眼神震住了。
“少夫人好!”夏詩詩走過去,一群人立馬站好,齊齊向夏詩詩鞠躬。
夏詩詩噗嗤地笑出聲。有個男生看上去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很乖巧地站在那裏,身上穿着一件簡單的白T,夏詩詩很好奇。
“你幾歲,有什麽特長?”
“我十七歲,我...我跆拳道黑帶,可以當保镖!”男生正處于變聲期,聲音很沙啞,帶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你這麽小,怎麽會來應聘這個?”
男生擡起頭,眼睛很清澈,沒有什麽害怕的感覺,大大方方地說,“成績不好,還不如工作,薄少給的工資很給力。”
夏詩詩又笑了,薄庭琛看着很不爽。
“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看着那個男生,直接拒絕。
“不行!”夏詩詩制止,笑的眉眼彎彎,“我就要他了!”
“夏詩詩!”薄庭琛發怒,最後還是屈服,讓這個小男生跟着夏詩詩當保镖。
那天一共挑了三個人,一個大媽,一個小姑娘,還有一個小保镖。夏詩詩很振奮,總覺得擁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保镖像在馬路上撿了一筆錢一樣興奮。
“庭琛,你真好!”夏詩詩走上前,搖搖薄庭琛的手臂,撒嬌。
薄庭琛冷着臉不說話,最終還是憋不住,“說說看,看上什麽了?”
“小鮮肉啊!”夏詩詩眼裏冒着花癡的粉紅泡泡,薄庭琛看得心一陣煩躁。
“你再說一遍?”
“我...我不敢說了。”
叱咤風雲的薄少現在的心路歷程:該死的,我很老嗎?我沒有他帥嗎?不可能!明天就辭了他。
下午的時候,薄雨雯又來了,薄庭琛恰巧不在,她直接找到夏詩詩。
“夏詩詩,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夏詩詩愣了兩秒,“我得意什麽?你這次來又來幹嘛?”夏詩詩冷眼看着薄雨雯,果然,有了小保镖說話氣勢都大了。
“因為昨天的事情,我被爸爸禁足了,你是不是很得意?”薄雨雯在氣頭上,沒有注意夏詩詩後面站着的人很驚訝地看着她。
夏詩詩不說話,薄庭琛昨天說會查清楚,看來已經處理好這件事了啊...她的心口湧上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