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2)
很刺鼻,不知怎麽的,夏詩詩竟然覺得有點好聞。
她輕輕地把手指放到他眼睫毛上,想要拿下那根羽毛。
就在這時,薄庭琛的眼珠動了動,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夏詩詩吓得立馬縮回手。
薄庭琛忽然睜開了眼睛,夏詩詩躲閃不及,還維持着剛開始的動作。
她的臉和薄庭琛的臉湊地很近,一只手捧着他的臉。
薄庭琛眼神幽暗,愣愣地看着她很久,最後說:“夏詩詩,你想偷親我!”
夏詩詩臉變得通紅,手連忙放開薄庭琛,薄庭琛沒有防備,沒了支撐,差點摔倒,夏詩詩又急忙伸手拽住他。
“你,你瞎說什麽,誰要偷親你!”
這個男人,怎麽喝醉了也這麽自以為是。
“騙人,那你要幹什麽?”薄庭琛喝醉了形态上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只是語速變慢,語氣也變得...幼稚了,像個小孩一樣。
“我...”夏詩詩想起他喝醉了,就挺直腰板,故作鎮定,“我看你眼睛上有根羽毛,想幫你拿下來而已。”
“那你拿啊。”薄庭琛乖乖地把俊臉湊到夏詩詩眼前,輕輕地閉上眼睛。
“你...你...!”夏詩詩手足無措地看着他。
這一刻,天寒地凍,天邊已經微微泛着魚肚白,在這個小酒吧的門口,一男一女席地而坐,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女的滿臉通紅,男的緊閉着雙眼,嘴角噙着笑。
這一刻,有個詞是“歲月靜好”。
夏詩詩還是乖乖地把手指湊上去,輕輕一攆,羽毛随着清晨的風,飄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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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夏詩詩的手正要放下,薄庭琛的大掌忽然揚起來,牢牢地握緊她的手。
夏詩詩怔住了,薄庭琛又睜開了眼,眼裏仿佛一個黑色漩渦,淡淡地吸附着她周身的空氣,他的手掌幹燥而溫暖,緊緊地握着她冰涼的手。
夏詩詩忽然覺得有些燥熱,“你...你幹嘛?”
“你的手好冷。”薄庭琛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不曾移動分毫,然後握着她的手緩緩靠近自己的嘴,眼眸深暗,在夏詩詩的震驚的凝視下,薄庭琛唇角微啓,沖夏詩詩的手呼出陣陣熱氣。
夏詩詩的臉噌的就紅了,他看着她的眼神赤裸而不加以掩飾,帶着濃濃的情欲,夏詩詩的手像是忽然被什麽燙到了一樣,猛地縮了回去。
這個男人,真他媽...該死的誘人!
“你醒了就好,趕緊起來!”夏詩詩猛地站起來,因為用力過猛,加上長時間坐在地上,她只覺得眼前一黑,眩暈感襲來。
就在她要倒下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支撐住了她的腰。
夏詩詩又倒在薄庭琛的懷裏,“投懷送抱?”
薄庭琛酒醒了大半,好笑地鬥着懷裏臉紅到耳根子的女人。
“你...你,以後你喝醉我再也不管你了!”夏詩詩氣急,推開薄庭琛,往前走了兩步,薄庭琛從後面抱上來,手環住她的腰。
“不行,我不允許。”他霸道的語氣,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耳廓。
夏詩詩穿的很多,還帶着毛茸茸的帽子,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只大笨熊,她的帽子後面的毛鑽進薄庭琛的鼻子,薄庭琛低低地笑了。
“詩詩,我錯了,你原諒我嗎?”
夏詩詩正要再次推開他的手一僵,愣在原地,想起昨天一整天的遭遇,鼻尖一陣酸澀。
“不原諒!”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薄庭琛聽着心一緊。
他放開她,把夏詩詩轉過來,果然,小丫頭眼淚正在簇簇地掉呢。
“對不起,恩?我被嫉妒沖昏了頭,我看到你和他那麽親密,我就嫉妒的要發狂,”薄庭琛深情地吻住夏詩詩的眼,一點一點吮吸掉她的淚痕。
愛心午餐
愛心午餐
晨光熹微,路上已經偶爾有了行人。
夏詩詩沉醉在薄庭琛溫柔的吻裏,恍惚間,感受到頭頂有微微的沉重感,很輕。
薄庭琛放開了夏詩詩,寬厚的大掌将她穩穩地托起來,使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水平面上,額頭抵着額頭。
夏詩詩輕喘着,有一片雪白落在她的鼻尖,像剛剛為薄庭琛拿掉的羽毛,那樣潔白。
“下雪了!”夏詩詩的聲音裏有着振奮,兩眼晶亮。
薄庭琛輕輕地嗯一聲,大掌扣在夏詩詩被包裹的圓滾滾的脖頸上,“詩詩,答應我,以後真的不要靠近薄晉饒了。”
他的聲音低沉喑啞。
夏詩詩愣住了,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庭琛,薄晉饒對我很好,可是我只把他當成一個長輩,你要相信我。”
薄庭琛眼裏諱莫如深,“可是他真的居心不良呢?你只是他成功道路上的一顆棋子。”
夏詩詩沉吟着,遲疑了很久,“薄庭琛,你知道嗎,這輩子沒什麽人對我特別好過,所以我格外珍惜每一個對我好的人,”夏詩詩掙開薄庭琛的懷抱,仰着小臉看他,“在我還不知道薄晉饒是不是真的對我別有居心前,我想尊重他,像他愛護我一樣對他好。”夏詩詩說的格外認真,幾近虔誠。
薄庭琛有一瞬間的怔忡,他覺得自己可能太小看夏詩詩了,她的心裏存在着一份美好,她會為了這份美好對抗全世界,不是因為她傻,而是因為她太向往這份美好。
薄庭琛忽然又抱住她,懷抱箍的很緊,緊到夏詩詩幾乎難以呼吸。
“好,你跟着心走。”薄庭琛咬牙切齒地說。
夏詩詩笑的心滿意足,她太明白,對于一向一意孤行的薄少來說,這份妥協有多來之不易。
“可是,你和他接觸距離要一米以上,并且不能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不然...”薄庭琛不說話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夏詩詩,語氣狂放不羁,嘴角微微上揚,是邪魅的弧度。夏詩詩卻被他看的小臉一紅。
“你...知道了啦!”
“剛才你說這輩子沒人對你這麽好過,你的意思是薄晉饒比我對你還好?”薄庭琛抱在她腰上的手一緊,捏的夏詩詩咯咯地直笑。
“對啊...你才比不上他!”夏詩詩狡黠的眼眸微微轉動,然後靈巧地跳出他的懷抱,嘻嘻哈哈地就跑了起來。
雪花越落越盛大,在掌心是一片輪廓清晰的冰淩形狀,接着被體溫緩緩侵蝕,消逝成為一灘小小的水跡。
薄庭琛看着落雪缤紛中她的傾城容顏,唇畔勾起寵溺的弧度。
對這個女人,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誰叫他第一眼看到就愛上了呢?
除夕夜那一天的白天,夏詩詩心血來潮準備做個愛心便當給薄庭琛吃。
話說她去薄氏就上了一天的班,因為那個跳樓事件,她對薄氏還心有餘悸呢,這次去薄氏,她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氣的。
早上,薄庭琛出門的時候,夏詩詩神秘兮兮地說讓他不要早早地去吃午飯,因為有驚喜。
于是,咱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夏詩詩在廚房貢獻出了她整個上午。
雖然夏詩詩小的時候過的也挺凄慘,但是夏家好歹也算大戶人家,她從來沒有煮過菜。夏詩詩告訴劉錦德和新來的李媽她要炒菜,他們擔憂地說要進來幫忙。
“不行!我要親手給薄庭琛做吃的。”
李媽慈祥一笑,“少夫人,我怕您把廚房給燒了。”
“怎麽可能,我有神器!”夏詩詩得意地晃晃手中的手機。
事實證明,雖然夏詩詩沒有把廚房燒了,但是做出來的菜簡直是慘不忍睹。
“劉叔,李媽,你們給嘗嘗,雖然它看着難看,可是我保證,一定好吃!”夏詩詩信誓旦旦地把一盤盤烏漆墨黑地菜端到桌子上。
李媽和劉叔認命地小口吃了兩口,齊聲說好吃,心裏為少爺默哀。
夏詩詩雄赳赳氣昂昂地拎着保溫盒,來到薄氏。
薄氏最近進行了大整改,保安也換了,他們并不認識夏詩詩。
“你好,請止步。”
“我是夏詩詩,我給薄庭琛送吃的。”
兩個保安對視一笑,上下打量着夏詩詩,最後說:“這樣的人我們一天不知道要碰見幾個,個個說是總裁的女朋友,你這套行不通。”
夏詩詩瞪大眼睛,“各個說是薄庭琛女朋友?”
“是啊,而且人家不知道比你好看多少,你這樣...”保安的眼中有着鄙夷的神色,夏詩詩一聽就炸毛了。
“你說什麽?你什麽意思,叫薄庭琛出來!”夏詩詩一只手拿着保溫盒,一只手叉着腰,怒目圓睜。
“總...總裁!”兩個保安忽然看着夏詩詩身後颀長的身影,結巴着畢恭畢敬地問了聲好。
夏詩詩轉頭,薄庭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夏詩詩小臉氣鼓鼓的,冷哼一聲轉過臉,假裝不看他。
“誰讓你們攔着總裁夫人的?”薄庭琛語氣嚴厲,冷睨一眼兩個保安。
保安震驚地張大嘴巴,随後滿臉恐慌,“對不起,對不起,總裁夫人,是我們有眼無珠,是...”
兩個保安一個勁地認錯,夏詩詩看着噗嗤地笑出來。
夏詩詩走到薄庭琛面前,仰起臉,“你幹什麽去了?”
薄庭琛看見她手上拎着飯盒,若無其事地說:“吃午飯去了啊!”
夏詩詩渾身的熱情被熄滅,憤怒地把飯盒往薄庭琛身上一扔,“我真的是瘋了才會給你做愛心午餐!”說完,轉身就要走。
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隐隐帶着調笑,“逗你的,我記得你說要給我驚喜。”
兩個保安嘴巴張得可以塞下兩個雞蛋了,這個講話這麽撩,眼裏全是柔情的男人究竟是誰?,他們鐵血無情的冰山大BOSS被藏到哪裏去了?
辦公室,薄庭琛閑散地坐在沙發上,夏詩詩殷勤地打開飯盒,自動忽視薄庭琛看到所謂愛心午餐時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兩下的神情。
驚喜告白
驚喜告白
“好吃嗎?”夏詩詩滿臉期待。
“恩!”薄庭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臉上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夏詩詩高興壞了,她覺得劉錦德和李媽一定誇張了,連薄庭琛這麽挑的人都覺得好吃。
“你要不要嘗一口?”薄庭琛說着,又往嘴裏放了一口菜。
夏詩詩狐疑了一下,看他吃的這麽津津有味。
“好啊...唔..”
話還沒說完,薄庭琛忽然扣住她的脖頸,緊緊地吻住夏詩詩的唇,他撬開她的嘴,拖住她的舌頭狠狠地吮吸。
夏詩詩大腦一片空白,回過神來的時候,嘴裏已經彌漫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很鹹,還有濃重的雞蛋炒糊的味道,混合着男性陽剛的味道,在她口腔裏蔓延開來。
薄庭琛食髓知味,不知疲倦地吻着夏詩詩,他動情了,前所未有的感動,盡管味道簡直是驚為天人。
這一吻,直吻得夏詩詩頭皮發麻,渾身暈暈乎乎的。
“薄庭琛,好難吃哦!”夏詩詩費勁地喘着氣,在他懷裏悶悶地說。
薄庭琛笑了,笑聲從他胸腔裏傳出來,“這麽有自知之明?”
夏詩詩不樂意了,“不好吃你還吃的這麽歡?”
“恩,所以我沒吃飽,你得補償我。”薄庭琛說着,一只手伸到她白嫩的大腿上,一只掐住她的腰,輕輕一帶,夏詩詩就坐在他腿上,眼裏還帶着熱吻過後的絲絲情欲,撩人的很。
夏詩詩心下一驚,“這是辦公室。”
薄庭琛眼裏一片暗沉,聲音沙啞的可怕,“沒有我的允許,誰敢進來。”說着,頭埋下去的那一剎那,辦公室的門砰地就打開了。
夏詩詩尖叫着“啊”一聲,像彈簧一樣跳起來,臉上紅的可以滴下血來。
薄庭琛整張臉都黑了,帶着殺氣看向門外。
小助理吓得渾身一個激靈,說話都不利索了,“總...總裁,我...我這兒有個緊急文件...我,我過會兒再來找您簽。”說着,逃也似的連滾帶爬地離開了辦公室,還緊緊地帶上了門。
夏詩詩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揉的很皺,擰巴着穿在身上,她兩只手緊緊地絞着,臉上欲哭無淚。
“薄庭琛,我要死了!”夏詩詩說着,手掌捂住自己緋紅的臉頰。
“我等會兒就開了她。”薄庭琛一只手拉下她的手,想繼續,夏詩詩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行,絕對不可以,我要走了!”
薄氏的員工只知道,下午的會議薄少全程冷着臉,據知情人士透露,是欲求不滿的現象。
其實晚會上就是除夕夜了,大多數人都放假了,只是薄氏往往到了年底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薄庭琛反而是不分晝夜地加班,夏詩詩看着他疲憊的臉有點心疼。
除夕夜,夏詩詩給家裏的傭人都放假了,只有劉錦德從小無依無靠,在薄家長大,所以薄家就是他的家,他也依舊待在薄宅過年。
“劉叔,我們玩會兒游戲吧?”夏詩詩耷拉着腦袋,強撐住自己要閉上去的眼睛,薄庭琛到現在還在工作,夏詩詩只能和劉叔兩個人守夜。
“少夫人,您這不是說笑嗎?我一把年紀了,能和您玩什麽游戲!”老劉樂呵呵的,“少夫人,少爺今晚其實早就下班了。”
“什麽?那他人呢...”夏詩詩說着,耳畔就傳來新年的鐘聲,咚咚咚的,沉穩而有韻律。
“砰!”接着,是煙花炸開的聲響。
“少夫人,煙火開始了,您跟我來。”老劉只有扯着嗓子喊,聲音才能不被震耳欲聾的煙火聲蓋住。
“什麽?”夏詩詩疑惑地問,老劉只能趕緊上前,拉着夏詩詩的手就往樓頂走。
薄宅設有一個專門看夜景的天臺,很高,高出房子好幾米,像一個巨大的煙囪,直直地插入雲霄。
夏詩詩第一次走上這裏,暈暈乎乎地就被劉錦德帶了上去,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夏詩詩的呼吸都要靜止了。
天幕是無邊的黑色,五彩的煙花卻把天空映照的亮如白晝,在寬闊的天臺上,點綴着滿地的蠟燭,星星點點的燭光連綴起來便是一個愛心的形狀,地上有一個發光的指标:請走到愛心中間。
夏詩詩的腦袋裏似乎也炸開了五彩的煙花,她完全失去了判斷力,跟着指标,走到愛心中間,就在她的腳踩上去的瞬間。
天空中此起彼伏的煙花聲一瞬間都消失了,只剩下還未完全隕落的煙花,低垂着落到天空遙遠的盡頭處。
地上的燭光也在那一瞬間全部熄滅,整個世界安靜下來,甚至遠處鱗次栉比的高樓上的燈光也都消失了,巨大的世界陷入一片沉寂。
劉錦德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早就離去。
“刺啦!”忽然,腳邊響起一個略帶刺耳的聲音,夏詩詩的腳邊燃起白色的煙花,在黑色的空氣中閃爍着一點一點的光芒,似黑暗中的拂曉,像絕望中的希望。接着,更多的一小撮一小撮的煙花在地面跳着火花的舞蹈,地面上忽然亮起粉色的小燈,連綴着,形成一個一個漢字。
“夏詩詩,我愛你!”
夏詩詩愣住了,那一刻,全世界的喧嚣都遠離了她,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心在劇烈地跳着,撲通撲通,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跳出來。
一個颀長的身影自黑色的那頭走來,走出黑暗,走到煙火最閃耀的那端,他手上捧着一束玫瑰,一步一步靠近夏詩詩。
越過荊棘叢生的叢林,走過人山人海的塵世,披星戴月地來到她身邊。
“夏詩詩,新年快樂。”薄庭琛低下頭,棱角分明的臉上含着笑,聲音低沉誘人。
夏詩詩深深地望着他,他漆黑的眸子裏仿佛有着一片無盡的蒼穹,他的眼裏有地面上煙火的小小倒影,仿佛是閃亮着的星光,星光的中央,還有一個小小的她。
那一刻,夏詩詩被深深地蠱惑了,恍惚間,周圍亮起來。
“新年快樂。”夏詩詩聲音顫抖着,看着他,低啞着嗓子說。
欠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欠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砰!”一個巨大的聲響,夏詩詩擡頭,看向天臺外面的世界,一個巨大的煙花搖曳着長長的尾巴,仿佛是從地底竄上來,直沖雲霄。
終于,在天空的頂端處,炸開燦爛的形狀。
夏詩詩忍不住捂住了嘴巴,才能不驚呼出聲。
煙火七彎八拐,舞動出三個字:我愛你。
煙花在空中彌留的不過一瞬,就要落下,消失殆盡時,周圍的建築物瞬間亮起來。
一幢幢高樓裏,每一層樓的每一個小窗口都閃亮着特殊顏色的燈光。
連綴在一起看,就是:永遠在一起。
夏詩詩的心久久地震顫着,腰上忽然一緊,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扣在她腰際。
“看着我。”薄庭琛似乎有些不滿,在夏詩詩眼裏只剩下這蕩氣回腸的煙火和燈光,他卻要讓她眼裏全是他。
夏詩詩被那股力量逼得不得不回過頭,一下撞進他的墨瞳中。
“詩詩,我欠你一場盛大的求婚。”薄庭琛堅毅的棱角柔和起來,在這冬夜裏似乎閃着奇異的光芒,薄庭琛一只手握住夏詩詩的右手,忽然大長腿往後一步走,單膝下跪。
耳畔呼嘯而過的寒風速度變得慢下來,這個時空裏的一切事物都模糊起來,夏詩詩眼裏只有那個俊美的男人跪在地上,眼裏蕩漾着一片柔情,夏詩詩只聽得見他說,“夏詩詩,嫁給我,我會給你幸福。”
夏詩詩的視線忽然模糊起來,帶着氤氲的霧氣,她哽咽着說:“你的戒指呢?”
薄庭琛身形一僵,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臉上竟然有着可疑的紅色,他又重複了一遍,“夏詩詩,嫁給我。”
夏詩詩被逗笑了,她分明感受到薄庭琛一向幹燥的大掌有些濕潤,甚至在微微地顫抖,她笑着回答,“好。”
薄庭琛站起來,緊緊地抱住她,他的懷裏有股好聞的味道,夏詩詩形容不出來,她只知道,在後來任何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她每每想起他,鼻尖就仿佛萦繞這這個味道,經久不息。
薄庭琛帶着夏詩詩走下天臺。
“薄庭琛。”夏詩詩叫他,很多時候,她都喜歡着這樣直呼他的名字,并不會覺得疏遠,她覺得這仿佛是一個象征,象征着她的獨一無二。
“恩?”薄庭琛輕聲應着,今晚的他溫柔的讓人幾乎沉醉。
“你以後能不能環保點?”夏詩詩打趣。
“......”
“你知道今晚你制造了多少污染嗎?”
薄庭琛臉都黑了,涼涼地掃了夏詩詩一眼,走在了她前面。
忽然,腰身一緊,一個嬌軟馨香的身體纏上來,夏詩詩從背後緊緊抱住他,聲音裏沒了調笑,她說:“謝謝你,薄庭琛,我很喜歡。”
薄庭琛身體一僵,唇角微微上揚,很久,夏詩詩維持着這個動作沒有變。
“還沒抱夠嗎?”薄庭琛狹促地笑,“現在還有別的項目,夫人要不要考慮等會兒回房間慢慢抱。”
夏詩詩嗔笑一聲,輕輕推開他,“越來越流氓了。”
薄庭琛笑着,緊緊地牽住她的手,感受到手心裏冰涼的溫度,他眉心微蹙,“很冷嗎?”
夏詩詩可憐兮兮地看他,“當然冷,天臺上冷風嗖嗖的啊,我還站了那麽久。”
“對不起。”薄庭琛說,手緊了緊,然後牽起她另一只手,放在他溫熱的脖頸後。
夏詩詩觸碰到他滾燙的肌膚,像被燙到了一樣猛地往後縮了縮,卻被薄庭琛的大掌緊緊地固定住,冰冷的手一點一點汲取着他身體的溫度,夏詩詩覺得渾身都滾燙起來。
“走吧。”薄庭琛帶夏詩詩來到試衣間,打開門,夏詩詩又怔住了。
試衣間的正中央懸挂着一件白色的婚紗,點綴着冰藍色的圖案,很奇妙的,戳中夏詩詩內心的每一寸柔軟。
白色是她喜歡的白,藍色是她夢想的藍,那一件她認為用任何言語描述都顯得匮乏的婚紗,就這麽光芒萬丈地展現在她面前。
“詩詩,我還欠你一場盛大的婚禮。”薄庭琛走上前,擋住她的視線,漆黑的眼眸裏滿是笑意。
“喜歡嗎?”
夏詩詩點頭。
“去換上。”
夏詩詩聽話地去了。
她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有量過尺寸,但是這件婚紗卻完全貼合她的身軀。
夏詩詩打開門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時候,薄庭琛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眼裏有着驚豔。
夏詩詩此刻不施粉黛,整個人清水出芙蓉般秀氣,不知是不是因為冷風的吹拂,她的鼻尖凍得通紅,整個人又帶上三分俏皮,袅娜的身姿緩緩地移動着,眼裏的光燦若星辰。
夏詩詩被薄庭琛的眼神看得很忐忑她緊張地絞着手指,聲音弱弱的,“好看嗎?”
薄庭琛沉默着,走到夏詩詩面前,雙手捧住她的臉,夏詩詩敏感地渾身一顫,他擡起她因嬌羞而低下的頭,深深地注視着她。
薄庭琛眼眸變換着,薄唇輕啓,“美死了。”
夏詩詩瞪大眼睛,仿佛不相信這句話是出自薄庭琛的口。
他說,美死了。
簡單粗暴,卻一下戳中夏詩詩敏感的心房。
薄庭琛慢慢地低下頭,吻住夏詩詩的兩片唇,他深深地吻着,不是狂風驟雨般的吻,而是一寸一寸地探尋着,小心翼翼地,虔誠地吻着,夏詩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柔。
在很多年後,兒子問起來爸爸向媽媽求婚的感受。
夏詩詩說:“資本主義。”
“聽不懂。”
“奢侈,浪費,盛大。”
其實啊,還有一個詞,那就是:心動。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薄庭琛擁着夏詩詩,“明天是正月初一,我們得去老爺子那兒一趟。”
夏詩詩低低地說好,然後陷入長久的沉默。她是不是應該回一趟夏家呢,可是就算回去,誰會歡迎她?
夏若水和吳莉娟恨不得她死,夏博樂一向把她的存在當成一種恥辱,還有向天楠...夏詩詩恍惚間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男人了,他的音容笑貌在她的腦海裏甚至已經化為一個模糊的影像。
夏父病重
夏父病重
房間裏,薄庭琛洗完澡出來,房間裏開了暖氣,他只披着一塊浴巾,古銅色的精壯的腹肌從松散的浴巾處洩露出來。他的頭發有點長了,因為濕了的原因,有幾縷黏在額頭上,水從發絲上滴落,頗有一種古典的禁欲系美男的氣質。
夏詩詩有點看呆了,怎麽說呢,她老公真的是很好看的是不是!
薄庭琛走到夏詩詩身側,“口水都掉到地上了。”薄庭琛低沉的嗓音帶着調笑。
夏詩詩這才回過神,嬌嗔地瞪一眼薄庭琛。
這個時候已經是淩晨三四點了,夏詩詩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吳莉娟。
夏詩詩有點手足無措,在這個時候,特別是對象是吳莉娟,她想象不出她會出什麽難題刁難她。
“喂...”夏詩詩連稱呼都不想給她。
“夏詩詩,”電話裏,吳莉娟的聲音有點哽咽,夏詩詩腦袋空白了一秒,“你爸爸他,生病了,在市心醫院。”
夏詩詩愣住了,夏博樂生病了?
“他...爸爸他怎麽會忽然生病,出了什麽事,是什麽病?”夏詩詩下意識的有點着急,問題一個接着一個。
吳莉娟聲音忽然變得急促,不耐煩地說:“你哪來那麽多問題,自己掂量來不來看他吧,如果來的晚,就趕着來收屍。”說完,啪地就挂了電話。
夏詩詩驚慌失措地拿着手機,臉上一片茫然。
她是什麽意思?來得晚就收屍?爸爸病得這麽嚴重?夏詩詩心亂如麻。
薄庭琛沉沉地看着她,“怎麽了?”
夏詩詩嚯地從床上坐起來,“我...我要去趟醫院。”她說着,就急急忙忙地找鞋子,可是鞋子卻怎麽也穿不上。
夏詩詩急了,狠狠地跺了一下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雙溫暖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夏詩詩看過去,薄庭琛的眼眸沉靜如水。
“你別慌,告訴我,怎麽了?”薄庭琛幫夏詩詩把鞋子方正,抓着她的腳踝穿進去,眼裏柔情一片。
夏詩詩忽然地就冷靜下來,“我爸爸他...生病了。”
薄庭琛蹙眉,“夏博樂?”
“恩...”
薄庭琛不說話了,氣氛在那一瞬間就凝固了,其實夏詩詩不小心聽到過薄庭琛和小助理的對話,夏博樂曾經耍陰招打着夏詩詩的名號陷害過薄氏,幸虧薄庭琛發現的及時,并且把這件事壓下去了,沒有讓夏詩詩知道。
夏詩詩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像個被老師罰站的小孩。
“走吧,我帶你去。”薄庭琛忽然說。
夏詩詩愣住了,仰着小臉看他,眼裏淚光盈盈。
夏詩詩恩一聲,兩個人匆匆趕往醫院。
一路上,新年的氛圍很濃厚,淩晨這個時候,已經有幾戶人家出來放鞭炮了,大門上貼着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的對聯,夏詩詩的心頭卻很沉重。
“為什麽?”夏詩詩無厘頭地問,随後又加上一句,“為什麽幫我?”
夏詩詩知道,薄庭琛是個多麽愛憎分明的人,他對夏博樂的讨厭也是寫在臉上毫不加以掩飾的。
薄庭琛骨節分明的手熟練地操控着方向盤,他的表情很淡漠,“你不知道剛才你的臉色有多蒼白嗎?”
夏詩詩猛地轉過頭,看着薄庭琛精致的側臉,忽然有那麽一刻,她的心完全沉澱下來。
“薄庭琛,有你真好。”夏詩詩悶悶地說。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近六點,但是因為是冬天,天亮的晚,這個時候天還黑蒙蒙的。
夏詩詩打開車門鑽出來,沒由得打了個寒戰,夏博樂到底怎麽了?他會不會死?夏詩詩忽然很害怕,她想,自己還沒有完全毫無芥蒂地喊過一聲爸爸呢。
薄庭琛看出她的緊張,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傳遞着熱量,“你別想太多。”
夏詩詩轉過臉,敷衍地笑笑。
“護士,請問一下,有一位病人叫夏博樂嗎?他在哪個病房?”
護士态度很不好,大概是因為值了一晚上夜班的原因。
“夏博樂?”護士在電腦上輸入名字,忽然冷笑一聲,“你們天都沒亮就是為了來看他的?”
夏詩詩不懂她臉上的嘲諷是怎麽來的,遲疑着點頭。
“真是奇葩,家屬奇葩,看望的人也奇葩。”護士好像不想多說什麽,“三二零八。”
夏詩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急急忙忙地往三二零八房趕。
薄庭琛蹙着眉,沒有跟上去,他敲敲服務臺的桌子,骨節分明的手彎曲成好看的弧度。
“你什麽意思?”
護士擡頭,看見這麽一張帥的驚為天人的臉,只是他冰山般冷漠的神色讓護士心頭一寒。
“你...和剛才的一起的?”她沒有注意到他。
“我問你你的話什麽意思?”
小護士有點驚慌地解釋,“我...我不是什麽意思,只是...就一個高血壓,家裏人就執意要求住院,然後你們還這麽早來看他...我的意思不是說認為他的病不緊急,只是我覺得應該把房位讓給更需要它的人,而不是...”小護士結巴地解釋着,以為薄庭琛是來興師問罪。
薄庭琛的眼眸暗了暗,點點頭,轉身就走,留下一臉沒回過神來的護士。
夏詩詩走到三二零八的門前時,向天楠坐在外面的長廊上,夏詩詩愣了一秒,沒有打招呼,直接推開了房門。
向天楠的臉色有點難看,自從上次他和薄庭琛打架之後,他第一次面對面接觸她,而她卻直接漠視。向天楠唇角揚起苦澀的微笑。
吳莉娟和夏若書坐在并排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詩詩分明看到夏博樂還在說着什麽的時候,看見她,忽然閉上嘴,然後斜靠在床背上。
“爸爸...”夏詩詩讷讷地叫他,走上前。
卻被夏若水一把攔住,“你幹什麽,你個賤人,不準靠近爸爸。”
夏詩詩瞪大了眼睛,“姐...夏若水,現在爸爸都病了,我們之間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
夏若水朝地上啐了一口,“你以為爸爸怎麽生病的,還不是因為你。”
又是苦肉計
又是苦肉計
夏詩詩疑惑地看着夏若水,又看看夏博樂,夏博樂的氣色看上去沒有很差,但是他接觸到夏詩詩的眼神後,別開了眼。
“什麽?”夏詩詩疑惑地看着夏若水。
“爸爸生病都是你把他氣的,你是薄氏的總裁夫人,可你還是夏家的人,薄氏的生意不照顧着夏家,卻處處和夏家作對,你要不要臉啊..”
“砰!”薄庭琛沉着一張臉,踹開的門在牆上來回彈了兩下。
整個房間的人都安靜下來,薄庭琛的眼眸似乎能淬出冰來,他冷冷地掃視着夏若水,接着把目光定在夏博樂臉上。
“薄總...您,您怎麽來了?”夏博樂有些結巴,尴尬地在床上動了一下,似乎是想站起來,想了想後還是拘謹地躺在床上。
薄庭琛冷嗤,“我陪我妻子來,不行?”
“當然...當然可以。”夏博樂眼神有些躲閃。
夏若水卻壯着膽子,“爸爸,你這麽唯唯諾諾幹嘛,他...”
“住嘴!”夏博樂大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