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7)

另一個地方。

他正要說什麽的時候,海面上忽然傳來和游艇相沖擊的波浪。甲魚心下一驚,頭伸到欄杆外面一看,果然有另一艘船朝游艇駛來,而且目标很明确,馬力還不小。

夏詩詩心裏一喜,警方這麽快就來了?只過了十幾分鐘吧?

“糟了!”甲魚二話不說又上前用麻神綁住夏詩詩,這回夏詩詩甚至來不及尖叫,甲魚已經用手帕捂住她的嘴,夏詩詩也沒有那麽容易屈服,她和甲魚厮打的時候,背在後面的手不知道按了哪一個按鈕,船的發動機就發動了。

甲魚哈哈大笑,“小丫頭幹的不錯啊,哥哥獎勵你!”說着把自己肥厚的唇往夏詩詩臉上噌。

夏詩詩眼睛瞪地圓圓的嗎,低下頭,用頭頂狠狠地往甲魚臉上撞。

甲魚吃痛,這下子已經顧不來夏詩詩了,他急忙拿着輔助工具把救生船從游艇上放下去,在救生船就要觸碰到海面的時候,他撐着欄杆,熟練地跳到救生船上,随後切斷了救生船和游艇的聯系,朝着另一個方向開去。

“老板,那兒有另一艘船從游艇上開走了。”船長拿着望遠鏡對薄晉饒說。

“什麽?”薄晉饒氣的咳嗽兩聲,臉都紅潤起來,他的一顆心一直緊緊地懸着,“先往游艇邊上開。”

“莫筱悠,你搞什麽鬼,夏詩詩呢?”薄晉饒蹙眉。

莫筱悠站在甲板上,笑的凄涼,“薄晉饒,你以為你為她做這麽多你就得的到她嗎?哈哈哈哈...”

“莫筱悠!”薄晉饒的聲音不再是一向的溫潤,變得急切甚至高亢。

“晉饒,我愛你啊,夏詩詩不愛你,可是我愛啊,你...”

“莫筱悠,我最後問你一遍,夏詩詩呢?”薄晉饒一字一句,語氣沉靜下來,莫筱悠卻渾身一顫,她了解他,這個時候的薄晉饒其實是最可怕的,他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平靜地說話的時候,意味着他已經動了殺心。

“她啊,看到那艘小船了嗎,她現在就在那艘船上,不過我...”

莫筱悠話還沒說完,薄晉饒已經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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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那艘船去,快!”薄晉饒大喝一聲。

莫筱悠兩眼無神地盯着手機,“今晚,所有的人都別想活!”她摸了摸肚子,“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答應你,下輩子,如果有下輩子,你還來媽媽這裏,媽媽不會再愛上這個男人了,不會再讓你受苦了...”她笑着,臉上露出絕望而凄慘的神情。

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莫筱悠的背上,莫筱悠停住了笑。

“夏詩詩呢?”聲音沙啞而低沉。

“呵呵,庭琛,你醒了。”莫筱悠只是停頓了一秒,便不再畏懼,大方地轉過身,果不其然,抵在她身上的是把槍,現在,槍正對着她的眉心。

薄庭琛眸色一暗,他只記得這個女人給他下了藥,所以他...

薄庭琛的眸光裏有了一抹痛色,可是心裏的焦慮占了上風,“給你三秒,這把槍就會叩響扳機。”

“你舍得嗎,庭琛?”莫筱悠笑了,笑的妖豔,“剛才你在我身上的時候,可別提多激烈了,你怎麽舍得殺我呢,說不定,我現在肚子裏已經有你的寶寶了呢...”

莫筱悠的臉部表情已經扭曲,她連死也不怕,怎麽會怕這管槍。

“你開槍吧,反正,很快,我們都會死掉,夏詩詩也會死掉,薄晉饒也會...啊!”

薄庭琛聽到夏詩詩的名字,猛地放下手中的槍,狠狠地攥住莫筱悠的脖子,眼裏迸發出鋪天蓋地的怒意,“你把她怎麽了?”

薄庭琛用了全身的力氣,脖筋突出,骨節森白。

“薄少,薄少,不好了,我們的船正在下沉。”船長着急忙慌地走出來,身上衣衫不整,他剛和那群小姐姐中的其中一個滾完床單,回到船艙一看,所有的船員都昏睡着,而船受到了惡意的襲擊,從裏到外地被弄出故障,現在水已經在往裏面滲了。

莫筱悠的臉已經因為缺氧而紅成豬肝色,慢慢的像紫色轉變的趨勢,聽到這句話時,她卻詭異地笑了。

薄庭琛手一松,放開莫筱悠,“你幹的?”

莫筱悠劇烈地咳嗽着,不置可否。

命懸一線

命懸一線

“救生船呢?”

“救生船...救生船也不見了,因為出發的匆忙,我們只備了一艘救生船,啊,在那裏,薄少!”船長眼尖地看到海面上和他們背道而馳的一艘船,尖叫出聲,“那是我們的救生船啊,薄少,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薄庭琛沒有絲毫的慌亂,他沉着眉看向莫筱悠,莫筱悠說:“薄少,夏詩詩就在那艘船上,開心嗎?”

薄庭琛眸光一亮,随後陰鸷起來,“你在打什麽算盤。”

“夏詩詩在那艘船上,只不過,那艘船上還有一個強奸犯,而且...那艘船也被我破壞了,現在,應該也差不多在進水了吧,哈哈哈哈,都得死,所有的人...”

薄庭琛心狠狠地一顫,渾身萦繞上一股殺人的戾氣,他雙眸猩紅,手緊緊握拳,骨節咯咯作響。

而救生船上,甲魚和夏詩詩還沒有意識到船已經開始漏水。

甲魚放開了夏詩詩,他覺得,已經在一條船上了,這麽個小丫頭也不能怎麽樣了,反正悶的慌,不如聊聊天。

“丫頭,你惹上了什麽人呀,人怎麽對你那麽狠。”

夏詩詩呸地吐掉嘴上的手帕,惡狠狠地看着甲魚,甲魚覺得還蠻可愛的,愣頭愣腦地笑了。

“禽獸!”夏詩詩有點慌了,忍了那麽久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不用再假裝和這個刀疤男套近乎,她想起這個男人剛才在房間裏摸的那一把,一陣惡寒。

“幹啥啊,別罵人啊,俺其實也沒那麽壞,也是被生活所迫啊,誰讓你這麽值錢,那娘們給我二十萬啊,二十萬強奸一個人,俺沒有不幹的道理啊。”

“那個人是誰?”

“嘿嘿,”甲魚憨笑,偏偏臉上的疤痕随着笑扭曲的厲害,看着就很痞氣了,“這應該算是那啥,咱商業機密,咱也不好往外透露,否則不地道滴。”

“你現在要帶我去哪兒?”

“去...去一個沒人的地方,都找不到的,妹子,你放心,俺不殺你,看着你我好像想起我老家的妹妹,也差不多你這麽大吧,不過她應該沒你白,你們城市人,細皮嫩肉的....”

刀疤男絮絮叨叨地一直在說話,夏詩詩也基本了解了。

這刀疤男名字是甲魚,還挺接地氣,原本是黑幫老板手下的一個小跟班,只是因為為人太耿直,所以總是吃虧,也常幫老板等人背黑鍋,五年前頂了一個強奸罪被捕入獄,三年後釋放,他決心金盆洗手,于是在島上幹起了捕魚,只是他太老實,捕來的魚也經常被人偷走,他的生活過的一塌糊塗。

直到...前幾天一個女人找到他,說給他一筆錢,強奸一個人。

然後就發生了這些後來的事情。

“那個女人長得特別醜?”夏詩詩試探道。

甲魚瞪大眼睛,“那還叫醜,穿的一身紅,別提多騷了,挺正的,只是心眼壞!”

“穿一身紅啊?”夏詩詩意味深長地問。

“可不是嗎,一身...”話還沒說完,猛地捂住嘴巴。

夏詩詩沒心沒肺地笑了,“果然是莫筱悠。”

甲魚瞪着眼睛瞅夏詩詩,城裏人果然壞,這麽一下就又被套路了?

“你還是被當什麽殺人犯之類的了,怪丢人的。”夏詩詩雙腳放到床上,手緊緊地抱着自己,現在天已經夢夢亮了,不知道薄庭琛醒了沒有,她現在沒有那麽害怕了,這個甲魚除了一開始對她...現在的确也沒什麽過分的舉動,而且聽了他的故事,親自檢驗,的确是個老實人...

“妹子,你有沒有感覺到,船好像在晃?”甲魚臉色一變。

夏詩詩茫然地搖搖頭。

甲魚本身就是打漁的,對船上的情況自然了如指掌,他敏銳地感受到船在不正常地晃動,并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是漏水了!”甲魚猛地站起來,肥碩的身子飛速地跑出去打開門,檢查了一下,回來的時候面如死灰。

“漏水了,真的漏水了,怎麽會這樣,不應該啊...”甲魚喃喃着,絕望地看着夏詩詩,“妹子,我們要死在一起了。”

夏詩詩走出船外,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海面上風平浪靜的,她還能依稀看見薄庭琛的那座大游艇,此時已經變成一小個圓點。

“怎麽就漏水了?”夏詩詩急了起來,她沒有經驗,可是她不想死,“有什麽補救的辦法嗎?”

“俺怎麽知道,是那個娘們兒說可以用這個救生艇.....”說完,他頓住了,和夏詩詩面面相觑,“難道是那個娘們?”

“應該是吧!”夏詩詩苦笑,“她就這麽恨我。”

甲魚急的團團轉,抱怨着什麽早知道不應該接這單生意啊,早知道就...

“甲魚,你看,那是什麽?”夏詩詩指着不遠處的一艘船,感受到了生的希望。

甲魚定睛一看,狂跳起來,“是船,往咱們這兒來的,咱求救他們,快,拿顯眼的衣服,快!”

救生船的漏洞超乎想象的大,夏詩詩已經感受到腳底的濕意了,水已經漫過她的鞋子,夏詩詩慌了神,拼命地朝那艘船揮起手來,甲魚則拿着他性感的黑紅色小短裙拼命地揮舞着,上跳下攢的,他的身體肥碩,每跳一下,夏詩詩都感覺船裏的水蔓延的更快一些。

“甲魚,你別跳了,船都在晃!”

“哎呀俺太高興了,俺...”

“詩詩!”那艘船和他們的救生艇只有十米之遠了,船上忽然傳來喊叫聲。

夏詩詩愣住了,是誰?是誰來救她了?

“诶!”夏詩詩來不及多想,大聲應着,“是我,我在這兒!”

“嗨呀,小妹,不錯啊,是來救你的?那俺們有救了!”

薄晉饒捂着胸口,他忽然發病,胸口疼的厲害,想到夏詩詩現在有危險,他的胸口就一陣鑽心的疼,讓他幾乎站不住身體,只能依靠着欄杆堪堪站穩。

救生船因為進水,速度越來越慢,薄晉饒的船很快趕上了。

“薄晉饒?”夏詩詩看清楚了倚在欄杆上的人,他的臉很蒼白,整個人瘦的不像話,因為海上的風冷,他的嘴唇甚至泛着紫黑色。

生死相搏

生死相搏

夏詩詩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麽緊急的情況下對薄晉饒的面部狀态觀察的那麽仔細,以至于後來無數次她想狠下心來對薄晉饒的時候,都因為這個瞬間他的神情而心軟。

“嘿,哥們兒,俺...俺和這個妹子是一起的,俺...”甲魚看着這個瘦弱的男人,他的氣場看上去更像是領導的,可是薄晉饒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夏詩詩,兩個人對視着,卻一句話都不說。

“诶,俺說這個小夥子,要談戀愛能不能先救了俺們再談?”

薄晉饒唇角松動,沖夏詩詩微微一笑,是他的招牌标志,溫文爾雅。

“詩詩,把手給我。”薄晉饒把手伸到船外,傾着身子夠到救生船的欄杆上。

夏詩詩回過神,有點遲疑地看着薄晉饒,他和薄庭琛完全不一樣,他這麽瘦,手臂上青筋都因為白而清晰可見。

“小叔...你...”夏詩詩看見薄晉饒後面有人走上來,“要不還是叫人幫忙吧,我覺得...小心!”

夏詩詩尖叫一聲,薄晉饒往意識到什麽,身體往旁邊一傾,順便還轉過了身。

甲魚看薄晉饒絲毫沒有要救他的樣子,因為船的距離很近,他正在自力更生從救生船越到另一艘船上去呢,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驚呆了。

薄晉饒一只手抓住黑衣男人的手臂,男人的手裏緊緊地握着一把刀,臉上帶着口罩。

黑衣男人襲擊薄晉饒沒有成功後,從船艙裏陸續走出幾個男人,一例手上帶着皮手套,臉上帶了口罩,他們冷言看着薄晉饒和黑衣男子的打鬥,卻沒有人出聲,也不上前幫忙,沒有一個人把目光放在無關緊要的甲魚身上,他們的上頭的目标是:幹掉薄晉饒。

甲魚已經成功登上船,然後溜到船艙裏,夏詩詩滿臉焦灼地看着薄晉饒和黑衣男子的對峙。

救生船正在急速下降,夏詩詩的小半個身子已經開始傾倒了,她死死地抓住薄晉饒的那艘船的欄杆,可這不是長久之際。

“你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黑衣男子沒有動手,只是保持着舉着刀的姿勢。

“這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接下來你就會死。”黑衣男子的聲音很冷漠,電光石火間,夏詩詩竟然想到了薄庭琛,這個聲音,從語氣上來說,像極了薄庭琛,當然,并不是他。

薄晉饒臉上已經蒙上一層細密的汗,“把那個女人救上來,我随你處置。”薄晉饒的聲音依舊清淡。

夏詩詩驀地擡起了眼眸,眼裏有着不可置信,“小叔,你別說傻話。”救生船已經側翻了,夏詩詩整個人如同吊在船上,她每說一句話都得扯着嗓子。

黑衣人面對這樣的薄晉饒的時候,明明是完勝的,可是他看着夏詩詩,忽然猶豫了,他轉過臉,想詢問身後一群同夥的意見。

薄晉饒唇角微微一勾,逮着他轉頭的瞬間,猛地奪過黑衣人手上的到,一個側身踢,速度之快,讓黑衣人躲閃不及。

夏詩詩垂着頭,看着自己眼下的狀況,因為用力缺氧,臉漲的通紅。

她隐約聽見打鬥的聲音,心下着急,費力地擡頭,已經亂作一團,所有人都加入了戰鬥,夏詩詩驚訝地看見薄晉饒瘦削的身影在這群人高馬大的人中間周旋,竟然顯得游刃有餘。

夏詩詩怎麽也沒有想到,薄晉饒是有身手的。

“啊!”船不知怎麽的,船忽然用力一震,出于生存的本能,夏詩詩尖叫。

薄晉饒分心了,這些黑衣人個個都是好身手,每一個都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手下沒有分毫的保留,薄晉饒最好的策略是與他們周旋,保存實力,可是聽到夏詩詩的尖叫,他焦慮了,手下的動作開始激烈起來,“詩詩,你抓住了!”薄晉饒清淡的聲音此時變得驚慌失措。

薄晉饒很快處于下風。

“砰!”船上響起了槍聲,之後,槍聲不絕于耳。

夏詩詩感受到她抓着的欄杆劇烈地震顫,接着一雙手覆在她握着欄杆的手上。

“詩詩,快,跳下去!”薄晉饒的聲音很虛弱,很急切,夏詩詩愣住了,跳下去?

她是會游泳,可是這是深海,而且放眼望去,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着陸,況且這是冬天...

“快!”薄晉饒大喝一聲,掰開夏詩詩的手,夏詩詩還來不及驚呼,身體一輕,往海裏直直墜下去。薄晉饒縱身一躍,也跳了下去。

警方追蹤到這艘船的時候,船上32個人,只有一個人茍延殘喘,那個人是船長,他被打暈在房裏,其他所有人皆中彈而亡,七仰八叉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夏詩詩沉入海裏,因為慌亂,她撲騰着身子咽了幾口海水,有一雙手在水裏握住了她毫無章法地揮動着的手。

是薄晉饒,她不是一個人。

夏詩詩沉下心,終于在海裏穩定下來,身子不至于一直往下沉。

“妹子,妹子!”海面上傳來一陣呼喊。

是甲魚!夏詩詩蹬着腳要往上浮的時候,腳一勾,忽然抽筋了。夏詩詩亂了心神,她的身子在急速往下墜,那只手卻還緊緊握着她的手,夏詩詩心下一驚,人在生存的本能面前,會下意識地纏住她唯一的希望,薄晉饒會被她拖累至死。

有那麽一瞬間,夏詩詩想甩掉他的手,只是她還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薄晉饒就潛下來,深深的下來,夏詩詩看到了他的臉,他浮動着的發,然後身體被一股力量頂上去,夏詩詩雙手胡亂地舞動着,摸到了一個什麽東西,她本能地緊緊抓住。

薄晉饒的手托着她的一只腿,一直往上托,夏詩詩終于潛出海面。

是輪胎,一個巨大的輪胎,夏詩詩身體鑽進中間的圓圈裏,兩只手支撐在輪胎邊緣,她眯着眼睛,吐出幾口水,劇烈地咳嗽着。

“妹子,你還好吧?”

夏詩詩咳嗽着,眼睛搜索着海面,托着她的那股力量消失了,可是薄晉饒呢?夏詩詩慌了神。

劫後餘生

劫後餘生

“薄晉饒!薄晉饒!”夏詩詩呼喊着,金色的陽光已經普照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海面上風平浪靜,三只漂浮在海面上的輪胎,兩只上面依附着人,卻還有一直孤獨地飄蕩着。

“英雄,英雄!”甲魚劃着水來到夏詩詩身邊,大聲叫了幾遍後,無奈地搖搖頭,“妹子,估計很快就會飄上來了。”

“你閉嘴!”夏詩詩帶着哭腔,喊得歇斯底裏,“不會的,不可能的,薄晉饒這麽厲害,他一個人打敗了這麽多人,他不會這麽容易就...”

忽然,不遠處的海面上海水翻動起來,薄晉饒潑水而出。

“薄晉饒!”夏詩詩哭喊着,朝薄晉饒劃去。

薄晉饒已經攀附着輪胎,穩穩地停在海面上。

“呵呵,哭什麽?”薄晉饒看着夏詩詩,蒼白的臉上浮現她一如往常的微笑,說的風淡雲輕,“是不是以為我再也浮不上來了?”

夏詩詩眼淚簇簇地流,現在,她才敢放聲大哭,這幾天她一直承受着的緊張和無措,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夏詩詩不理會薄晉饒,只是不停地哭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沒有絲毫的掩飾。

“诶...诶!我說妹子!”甲魚撓撓頭,“你啥時候停下來啊!咱這不是活過來了嗎?”

“要你管!”夏詩詩淚眼盈盈地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甲魚。

薄晉饒沒有說話,臉上一直挂着清淡的笑意,柔情似水地看着夏詩詩滿臉淚痕。

“好了,我們想想接下來怎麽辦吧?”薄晉饒輕聲說,結果夏詩詩哭的更大聲。

甲魚捂住了耳朵,“妹子,你這海豚音練得不錯啊...”

“......”

“這個地方我們要趕緊離開,剛才那些人不是善茬,他們上面的人既然想置我于死地,就不會輕易放棄,可能很快就會有另一波人趕來,詩詩,我們現在要趕緊走。”薄晉饒對夏詩詩的哭泣束手無策,只能曉之以理。

夏詩詩冷靜下來,眼角帶着未滴落的淚珠,“恩,我們先靠着這個輪胎游的遠一點,現在是早上,附近應該有不少打漁的船路過,他們都是淳樸的人,我們請求他們搭救我們一把。”

“對,對,都是善良的人,聽妹子的,俺們先游過去一點。”甲魚臉上帶着紅光,妹子這是在誇他啊,他也是打漁一族啊,就是淳樸。

劫後餘生的感覺怎麽樣,夏詩詩在心裏想,大概就是,忽然原諒了所有的不快,就比如,現在她對甲魚已經毫無芥蒂,畢竟他們已經一起經歷了生死。

夏詩詩白了白甲魚,“你啊,你是例外,你是打漁一族裏面的敗類。”

“你...你...這妹子..”甲魚氣的說不出話來,夏詩詩和薄晉饒相視一笑。

終于,三個人都得救了,夏詩詩抱着膝蓋坐在船頭,因為要跳進海裏,羽絨衣在剛才就脫掉了,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濕漉漉地粘在身上。在海裏的時候根本顧不及寒冷,現在安靜下來,只覺得渾身都在打着寒顫。

夏詩詩眼睛眺望着遠方,陽光在海面上跳躍,像金色的小精靈,這樣生機勃勃,是希望,亦是拂曉。

此刻她是如此地想念着薄庭琛,想念他火熱的胸膛,寬厚的大掌,即便是那一張臭臉,在她心裏都變成生動的一幕。

“去裏面吧,風大。”溫柔的話語剛落下,夏詩詩的肩頭就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大衣。

夏詩詩擡頭,薄晉饒也低頭看着她,眼裏滿是柔情。

“漁夫給我們都拿了一件衣服,雖然簡陋點,也可以擋寒。”薄晉饒解釋道,他的身上也披着一件棕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很髒,還隐約聞得到魚腥味,可是夏詩詩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薄晉饒。

“謝謝你...又救了我,你,”夏詩詩舔了舔幹澀的唇,意識到自己說出口的話是多麽的無力,“你怎麽這麽傻。”

夏詩詩紅了眼眶,怎麽這麽傻,面對歹人要殺他的時候,他說:“放過這個女人,我随你們處置”,怎麽這麽傻,在她腳抽筋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用手支撐起她的生命,怎麽這麽傻,不厭其煩地對一份不可能得到回應的愛付出。

薄晉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捋了捋她粘在臉頰上的發絲,眼裏的柔情仿佛要溢出來,“夏詩詩,曾經我不止一次地告誡自己,你只是我的一顆棋子,可是後來,我連自己也騙不下去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一生注定會做你的後盾,為你保駕護航,詩詩,不要謝我,真的,我只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渴望你無憂無慮地微笑着。”

夏詩詩的淚水順着臉頰留下來,她承認,這一刻,她被這個男人感動了,夏詩詩歪過頭,靠在薄晉饒身上,這具瘦弱卻充滿力量的身體,就在不久前,是她生命的全部力量。

夏詩詩伸出手,緊緊地抱住薄晉饒,她明顯感受到薄晉饒的身體一僵,然後,慢慢地伸手回抱住夏詩詩,手在她柔順的頭發上撫摸。

這一個擁抱,無關情愛,是超出情愛的生命的依靠。這個擁抱的意義,夏詩詩懂,薄晉饒卻拿捏不準,他的心因為這個擁抱狠狠地震顫着。

“哎呦...我的娘喂!”甲魚一出來就看見這樣的相依相偎的場面。

夏詩詩淡定地放開薄晉饒,“我們現在去哪兒?”

“現在已經晚了,不适合回H市,甲魚說我們可以先去他家避避風聲,過幾天再回去,我覺得有道理。”薄晉饒臉上難得地浮現一絲紅暈。

其實,不管什麽時候回去,危機都是在的,根本無所謂早晚,只是薄晉饒的私心選擇了這個說辭。

夏詩詩認真地眨巴着大眼想了一會兒,說:“好。”

甲魚的家在臨海的一個島上,風景宜人。

甲魚家是一個簡單的小平房,外面曬滿了漁網和魚幹,從裏面走出一個胖墩墩的女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陣臭罵。

只要一個晚上

只要一個晚上

“這是俺女人,阿花。”甲魚指着女人,嘿嘿地笑。

阿花看見夏詩詩和薄晉饒的時候,愣了愣,然後上下打量起這兩個人。

“我說王八羔子,你說出去賺大錢,就賺回來這麽兩個活生生的人?”阿花看夏詩詩和薄晉饒外面披的大衣,就覺得不是什麽有錢人,所以格外瞧不起他們,“看着白白嫩嫩的,能做什麽?”

“你這娘們,好好說話,這都是俺朋友,朋友懂嗎?”甲魚挺直身子,氣哄哄地朝阿花喊,“錢老子有的是,等會兒就去取出來...”

“你好,”薄晉饒淡淡地出聲打斷,朝阿花笑笑,“是我們唐突了,請問島上有旅館嗎?”

“旅館?”甲魚抓着頭發嘿嘿一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一般都沒有人來,哪來的旅館,你們就在俺家住兩天,一間房還是有的,反正你們兩口子住,也沒事。”

“我們不是!”夏詩詩紅着臉,激動地反駁,“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薄晉饒不置可否,低下頭,微微笑着。

在甲魚的極力要求下,夏詩詩和薄晉饒最後還是住在了他家,然而,不管是不是那種關系,兩個人都只能住一間房。

夏詩詩很尴尬,薄晉饒說:“別擔心,我可以打地鋪。”

夏詩詩擡起頭笑,卻發現薄晉饒的臉色慘白,像是根本沒有血色。

她心下一驚,這才意識到薄晉饒是個多虛弱的人,受了這麽多苦,不病才怪。

“晉饒,你...你坐下來。”夏詩詩慌忙扶住薄晉饒,“你的臉色這麽難看,很難受嗎?”

薄晉饒剛才一直想咳嗽,但是出于男人古怪的尊嚴,他一直忍着,現在終于忍不住了,他連續咳了起來。

夏詩詩皺着眉心,輕輕拍着薄晉饒的背,“不行,我們還是應該早點回去,我去報警,讓警察來...”夏詩詩一邊說一邊往外走,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薄晉饒聲音很虛弱,“不要,”他喉結艱難地上下動了動,“就一個晚上,待一個晚上,明早我們就回去。”

夏詩詩看着薄晉饒懇求的臉,她動搖了,很久,她輕輕恩了一聲。

夏詩詩、甲魚和薄晉饒的手機已經進水了,沒有用了,而甲魚家沒有別的通話設備,島上只有一個緊急電話亭,只能撥報警電話,夏詩詩沒有和薄庭琛聯系。

那一個晚上,夏詩詩不肯讓薄晉饒打地鋪,堅持讓他睡床,她打地鋪,在薄晉饒的堅持下,他還是躺在地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詳,房間裏有一扇窗,月華如水,靜靜地傾瀉在他臉上。

“薄晉饒,你怎麽會功夫?”夏詩詩側着身子,想起白天薄晉饒的精彩搏擊。

“薄家的人,都是會功夫的,我們從小就練,只是不會輕易展現。”

“那...你們,真的和黑道有關系嗎?”

薄晉饒沉默了,然後輕輕笑出聲,在狹窄的空間裏回蕩着,“這都被你知道了。”

夏詩詩不說話了,她忽然在想,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只是一個夢,一覺醒來,睜開睡意朦胧的眼,她還枕着薄庭琛的手臂,身邊還是他俊朗的臉。

“詩詩。”薄晉饒輕輕叫着夏詩詩,“今晚過後,我們...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當然是,小叔,我欠你一條命。”

黑暗中,薄晉饒緊緊閉上眼睛,眉宇間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誰欠誰的關系。

H市,一切風平浪靜,看似一切尋常。

薄家內部死死壓着新聞,一夜之間,薄庭琛的妻子夏詩詩和小叔薄晉饒雙雙失蹤,沒有人知道去向。

有風聲說海面上發現了一艘裝滿死人的船,可是記者趕到的時候,連警方都緘默,沒有人敢談論這件事情。

一切,似乎都成了未解之謎

薄宅的內部,還有一個巨型地下庫,外界沒有人知曉,而現在,薄庭琛滿臉陰鸷地坐在沙發上,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主人,警方來的及時,經過調查,船上無一人傷亡。”

薄庭琛沉着眸子,眼裏散發着寒氣。

那晚,船是莫筱悠做的手腳,船進水沒有半小時,警方就到了,說是有一個女人打了報警電弧,而電話號碼,就是薄庭琛的號碼,可是搜遍了整艘船,都沒有夏詩詩的蹤影,那晚,薄庭琛像瘋了一樣在船上找了一宿。

“我讓你們找的人呢?”

“主人,有漁民說看到過,現在基本定位在釜山島上,我們已經派人過去迎接了,只是...”

薄庭琛挑眉,漆黑的眸子裏迸發着寒意。

“只是,現在外面風聲緊,薄晉饒那邊不能再動手了,老爺子那邊要是怪罪下來...”

“滾。”薄庭琛沉着眸子,冷冷地說。

等到手下的人都出去,薄庭琛一個人坐在陰暗的地下庫,左手緊緊地握着一件白色的棒球服,棒球服上有一道很大的口子,手臂上的布料被殷紅的血浸染,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薄庭琛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晚夏詩詩的神情,她哭着告訴他她是夏詩詩,她哭着撫摸他的臉,臉上的觸感那麽真實,可是...那真的是夏詩詩嗎?這些記憶碎片零零散散,反而是莫筱悠...

薄晉饒手握成圈,骨節森白,他的眼眸猩紅。潛意識裏他已經确信,那晚做了他的解藥的人,是莫筱悠。

“喂,爸爸。”薄庭琛接起電話。

“薄庭琛,薄晉饒呢?”薄老爺子的聲音隐着怒氣。

“我已經派人去接了。”薄庭琛面無表情。

薄老爺子頓了頓,語氣軟下來,“庭琛,他是你小叔,怎麽樣,都不該下這樣的毒手。”

“呵,”薄庭琛冷嗤,語氣桀骜,“爸爸,那您管過他怎麽對我下毒手的嗎?”

“你...”老爺子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回應,“莫家小姐已經來過了,拿了一張孕檢報告,庭琛,晚上你和詩詩到我這兒來。”

薄庭琛猛地撂下電話,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殺意。

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是注定與衆不同的一天,夏詩詩醒的很早,那時,天色還是黑的。她透過窗外看去,卻發現甲魚家門口燈光明亮,看過去,一群穿着統一的人整齊地站着,而甲魚和阿花就搬着個小凳子坐在門口愣愣地看着他們,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夏詩詩心下一驚,連忙下床想要叫醒薄晉饒。

“薄晉饒...外面那些人好像是來找我們的,我們...”夏詩詩推了他一下,忽然停住,他的身體僵硬,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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