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5)

是你對我是真的好,謝謝您,詩詩以前太任性了。”

薄晉饒怔住了,向來清冷的眸子裏一片柔情。

“金兄,博哥回來了。”

薄晉饒點頭,“我心甘情願。”薄晉饒輕聲說,琥珀色的眸光在外面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透明,仿佛有金色的流光在緩緩轉動。

夏詩詩這個時候終于得承認,薄晉饒長得很好看,總讓人很輕易地沉溺在他的溫柔裏。

夏詩詩走出去的時候,十三個人整齊地排列在門錢,而她一眼就看到了薄晉饒,他很瘦,風吹過來,他的衣袖翻飛,總讓人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倒下去。

薄晉饒現在刻意彎着腰,站在最後面,盡量的不是那麽惹人注意。

夏詩詩尴尬地站在房門口,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她。

“夏詩詩。”夏博樂走上前,看着她的眼睛,這一刻他的眼裏沒有了往常的淩厲和嘲諷,他說:“你只要把證據交給我,我就放你自由。”

夏詩詩搖頭,“我沒有。”

“林榕沒把東西給你,那她給了誰?”夏博樂提高了音量,有些失控。

夏詩詩笑的嘲諷,“你自己做的事,這輩子都別想逃脫罪責,至于媽媽,”夏詩詩低下頭,眼眶微紅,但是很快仰起頭,眼神裏滿是倔強,“我看出來了,她對你是不一樣的,她确實沒有給我,那你想過,她根本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那些所謂的證據交給任何人嗎?”

夏詩詩很沉靜地敘述着這件事,即使她的心裏是抗拒的。這是她最後一次為林榕做事,讓夏博樂理解林榕的愛,可是夏詩詩卻永遠也接受不了。她忘不了,她的爸爸是被夏博樂冤枉致死的。

夏博樂怔住了,他先是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接下去渾濁的眼裏有了一種怪異的光芒,最後,這光芒又暗淡下去,變得沉痛。

“你....”夏博樂話還沒說完,有個小混混推開門。

“博哥,劉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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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博樂眸光一沉,有掩不住的喜悅。

“把貨拿出來。”夏博樂看了眼夏詩詩,“你去屋裏面待着。”

夏詩詩轉身,走進房間,從頭至尾都是安靜的,沉着的,可是她的手心在微微地顫抖着,薄庭琛會來來的嗎?他能不能成功緝拿夏博樂?他會不會出現意外?

“金兄,可讓我們一陣好找啊。”劉吉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滿屋子的人都竊竊私語着。

“閉嘴!”夏博樂的臉色很難看,打開門迎出去。

“吉哥。”夏博樂笑着,叫。

“恩。”劉吉打扮的很隆重,這樣的大冷天,他的衣服領子很低,露出一條兩個拇指粗的金項鏈,他連一眼都吝啬給夏博樂,“你的主子,金兄呢?”

夏博樂臉色冷下來,只是面上還得保持着笑容,“金兄這次沒來,是我押送來的。”

“什麽?”劉吉怒目圓睜,“是你?我是聽說這單子是金兄的我才接的,你....”劉吉上下打量他,“抱歉,你是誰啊?”

劉吉說着抱歉,可是表情卻倨傲的很,“這麽重要的單子,我覺得今天得出事啊!”劉吉說着哈哈大笑。

“猜得不錯。”忽然,聲音從外面傳來,沉穩而狂妄。

接着,短短兩分鐘裏,警車的嗡鳴,警隊的踩踏聲,一群小混混的求饒聲,甚至有開槍的聲音。

夏博樂傻愣地看着眼前的變故,劉吉臉色也變了,他舉起手,“警察先生,我可是什麽也沒幹啊,你看,我空着手。”說着抱住頭蹲下。

“薄庭琛!怎麽是你?”夏博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薄庭琛走上前,把貨拿出來嗅了嗅,笑了,”是批不錯的貨。”

“彭警官,”夏博樂沉住氣,走到彭灣身邊,“我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啊,我來這裏玩,迷路了,有人告訴我這兒是薄晉饒的地盤,我就來了,沒想到...”

“博哥...你...”白光正要插嘴,夏博樂走到他面前,狠狠地就是一腳。

“啊!!”白光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臉漲成豬肝色,抱着那裏上蹿下跳地哀嚎。

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薄庭琛的目光驟然陰冷,他走上前,先是膝蓋頂了夏博樂的腳彎,随後雙手扣住他的肩,往下一壓,夏博樂便被薄庭琛鉗制着跪倒在地上。

“老實點。”薄庭琛冷然說。

“是...是。”夏博樂低着頭伏在地上,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我說庭琛啊,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女婿,你可不能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就...”

“不分青紅皂白?”彭灣忽然出口,朝薄庭琛笑了笑,“庭琛,這老家夥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夏博樂,你二十幾年前做的事情和這回做的事情的證據都在我們手裏,要不要欣賞一下?”彭灣繼續說,薄庭琛自始至終沒有講話,臉上晦暗難明。

“你....你什麽意思?”夏博樂臉色驟然變了。

“我們在海裏救起來一個人,她把關于你的所有罪證都給我們了,林榕,你還記得吧?”彭灣說着,夏博樂整個人卻癫狂起來,“什麽,你說你把林榕救上來了?她在哪兒呢?她沒有死?”

“砰!”房門被打開的巨響,所有的人都齊齊看去。

夏詩詩蒼白的臉上帶着幾分急切,她問:“林榕在哪兒?”

夏詩詩的聲音很是清透,帶着隐隐的顫抖,眼神濕漉漉地看着薄庭琛,就在這個時候,有個穿着警服的人從門外跑了進來,湊在彭灣耳邊說了什麽,彭灣的臉色瞬間變了。

薄庭琛正欲開口,彭灣搶在了前面,“庭琛,警方在海上搜救時,打撈起一具屍體....經辨認,死者叫林榕。”

“......”

那一刻,整個世界的聲音轟然離去,夏詩詩站在那裏,遙望着薄庭琛,她的眼前漸漸地模糊起來,可是她倔強地睜着眼,就是不讓眼淚落下來。

薄庭琛看着那個失神站着的女人,有瞬間的恍惚,他控制着夏博樂的手漸漸放松了力道。

夏博樂忽然向上狠狠的一頂,踉跄着站起來後迅速地朝夏詩詩跑去,一切發生的很是突然,薄庭琛沒有防備。

“站住!”彭灣手上拿着槍,“夏博樂,你再跑我就開槍了。”

夏博樂置若罔聞,他的目标直指夏詩詩,夏詩詩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變故,她看着這個不顧一切向自己跑來的男人,竟然恍惚間看見他的眼角有着一滴淚。

“砰!”

彭灣的手法一直很準,就在槍聲響起前的那一刻,薄庭琛颀長的身子一閃,大力地奪過彭灣手上的槍,彭灣被那股力道震的往後退了兩步。

子彈打偏了,落在夏詩詩房間的門板上,發出一陣噸響。

夏詩詩就站在一旁,子彈和她擦身而過,她的身體有些飄然,薄庭琛眼神凜冽如冰,“彭灣,你他媽找死。”

夏博樂是朝夏詩詩跑去的,子彈一旦飛過去,夏博樂換了路線或是蹲下身子,那受傷的就是夏詩詩,所以薄庭琛搶過了槍。

彭灣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陰郁的薄庭琛,他的眼裏仿佛能啐出冰來,陰測測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能毀天滅地。

夏博樂沖上去站在夏詩詩後面,抱住她的脖頸,低聲說:“我不會害你,但是你要幫我逃出去。”

“別過來!你們要是有人敢過來,我就殺了這個女人。”夏博樂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把刀,指着夏詩詩脖子的大動脈處,氣勢如虹。

“我說...警察,我們什麽時候能走?”劉吉吊兒郎當地說,帶着無所謂的笑意,“我可是良民。”

彭灣沉聲說,“在場的都拷起來,一個都不能溜。”

“是。”

劉吉瞎嚷嚷着,“彭灣,你別不知道天高地厚,這警局裏我可是有人的,你這麽抓我,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行啊,我看看事到如今,誰還救得了你。”彭灣一身正氣,說的擲地有聲,劉吉臉色終于凝重起來,他眼神一凜,然後迅速地往門口移動,速度之快讓人始料未及。

劉吉也是練過的,是這個圈子裏出了名的好身手,只是平時從未顯露,而彭灣也對他也恰巧沒有這樣的防備,劉吉已經走到門口,他甚至還在輕笑,這幫警察沒一個是真正有用的。

有一雙手攔住了他的去路,瘦骨嶙峋,卻力量非凡,那雙手先是按住他的肩頭,力道狠狠地往下,劉吉竟然沒能抵抗,他快速地回過頭,躲過新一輪的攻擊。

竟然是薄晉饒,薄晉饒出手的速度極快,劉吉也不甘示弱,兩個人就在門口激烈地打鬥着,而這恰巧給警察騰出了時間。

“都住手!”彭灣和三個警察把薄晉饒和劉吉的四周通通圍住,形成一個難以攻破的圓圈,劉吉沉聲:“金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劉吉的臉色很黑,可是終究只能停下手來,他的功夫和薄晉饒比,自然是遠遠不夠的,當他看清攔住他的人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今天是難逃一劫了。

薄晉饒只覺得胸口似乎游移着一口氣,上上下下的,悶得胸口直疼,他的臉色蒼白起來,只是神情還是一陣風淡雲輕,“沒什麽意思,我就是幫助警方抓住逃犯。”

彭灣看着薄晉饒的神色很是複雜,“薄晉饒,就當你是戴罪立功。”說着,迅速地把劉吉和薄晉饒铐起來,薄晉饒看着手上的銀色的金屬色光芒,笑了。

“戴罪立功?這個詞用的恐怕不是很妥當,如果我說,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涉及販毒這件事,你們這麽做,是不是可以認定為,栽贓誣陷?”

彭灣神色變了,一切果然和薄庭琛預料的一樣,薄晉饒真的是狡猾的很。

“這件事警察調查清楚了自然會給你一個妥善的回答。”彭灣蹙着眉,現在最大的問題,就只剩下夏博樂了。

“彭警官,現場緝獲的毒品已經清點完畢,等待長官指示。”

“把貨和這些人都帶回警局,大家都撤吧。”彭灣說。

“可是...長官,要不要派兩名警察一起抓捕夏博樂?”

彭灣沉着眉,良久,說:“不用了,以免夜長夢多。”

對峙

對峙

販毒團夥是一個很大的阻止,遍布全球,且或多或少有些關聯,他們的人脈通常也很廣,就連警局和許多商會中,都布滿了他們的眼線,彭灣這麽多年一直從事這項緝毒案子,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自然要做好最壞的準備,不能讓夏博樂一個人毀掉整個案子,畢竟,經過調查,其實夏博樂近幾年來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犯罪,更談不上是關鍵人物。

“回到警局後不用聲張,就告訴他們...”彭灣看了眼薄庭琛和夏博樂的對峙,擰着眉,“就說是普通的打架鬥毆事件,等着我回來處理就可以了。”

“好的。”說完,彭灣的手下就帶着一幹人等迅速地撤退了,房間裏,只剩下夏詩詩和夏博樂,薄庭琛,以及彭灣。

“你先回去好了,這裏我來處理。”薄庭琛的眼中燃燒着一團火焰,就像野獸看到獵物一般死死地盯着夏博樂,夏博樂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

彭灣遲疑着:“你一個人可以嗎?”

“警局裏的事情不快點處理,我們這麽多年都白費了。”薄庭琛的聲音很平靜,他闡述的是事實。

彭灣猶豫了五秒,“兄弟,對不住了。”說完,迅速地沖出房間,趕在警車沒完全開走之前上了車。

“薄庭琛,我知道你喜歡夏詩詩,現在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證不傷她一根汗毛。”

夏詩詩看着薄庭琛,居然笑了一笑,“薄庭琛,我不害怕,你不用顧忌我,你抓住他吧,這樣才可以為我的爸爸報仇。”

“夏詩詩!!”夏博樂的語氣很是慌亂,他手上的刀已經放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淩厲的刀鋒劃過,微微沁出血來,薄庭琛看着那抹刺眼的鮮紅,眸色暗了暗。

“好。”

薄庭琛聲音低沉而沙啞,很是果斷。

“你....你的意思是讓我走?”夏博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重複着确認一遍。

薄庭琛不說話了,他邁着大長腿,目光森冷,看着夏博樂,一步一步地接近他,夏博樂一退再退,冷不丁地已經在撞在門上,他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刀子也随着他的手抖一下一下地劃過夏詩詩的脖子,血珠冒的更多了。

“你...你別靠近了,不然我...”夏博樂目光驚恐。

薄庭琛說:“來,把夏詩詩給我,我放你走。”

夏詩詩搖頭,薄庭琛眼眸裏陰雲翻滾,“夏詩詩,把手給我。”

“薄庭琛,你這麽做,我恨你一輩子。”

薄庭琛的神色僵住了。夏博樂往薄庭琛的腰間看去果不其然,那裏有一把槍。

“薄庭琛,把你的槍給我。”

薄庭琛沉默着,臉上的神情沒有變化,他迅速地取下槍,蹲下,把槍放在地上,薄庭琛手往前一揮,槍滑到夏博樂的腳下。

“夏博樂,把夏詩詩的手給我,我放你走。”薄庭琛重複。

夏博樂動心了,他試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薄庭琛并沒與阻止他,夏博樂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他迅速地把夏詩詩整個身子往前一推,夏詩詩身體不受控制地往薄庭琛那裏倒去,薄庭琛穩穩地接住她。

說時遲那時快,夏博樂在把夏詩詩推出去後迅速蹲下來撿起槍,然後健步向門口跑去。

“沒事吧?”薄庭琛扶起夏詩詩,根本沒有去看一眼夏博樂跑走的方向,他的眼眸幽暗,粗糙的指腹磨搓過夏詩詩脖子上的傷,眼裏是一片猩紅。

夏博樂已經跑出了門,薄庭琛還沒等夏詩詩說話,就抱着她猛地一個旋身,踢開房門,把夏詩詩推到門裏面。

“沒有聽到我的聲音,無論如何不準出來,恩?”薄庭琛的語速很快,沉穩而堅定,夏詩詩看着他的眸子,仿佛是一片無窮的暗黑,深邃而閃亮,莫名地驅散了她所有的害怕和不安。

“答應我。”薄庭琛目光沉沉。

“恩。”夏詩詩點頭,“你要小心。”

薄庭琛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迅速地走到外面,關住了房門。

夏博樂還沒有跑遠,他幾乎是跑一步句往後看一步,薄庭琛嘴角是嗜血的弧度,夏博樂臉色瞬間慘白,他已經五十好幾歲了,縱使年輕的時候也算是英姿勃發,稍有幾分身手,但是後來他一心想着要金盆洗手,在武術方面的修煉早就退步了,再加上薄庭琛這樣強勁的對手,他心裏很明白,在劫難逃。

薄庭琛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迅速地朝夏博樂所在的方向奔去,風揚起了他的衣服,遠遠望去宛如一只展翅的黑色雄鷹,健碩而靈活,薄庭琛的眼裏是勝券在握和狂傲。

夏博樂不再跑了,他哆嗦着拿出槍,叩響扳機,對準薄庭琛,薄庭琛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滞。

夏博樂開槍後,并沒有意料之中的巨響,他臉色更是蠟白,這根本就是一把沒有子彈的槍。就在他轉身還想跑的時候,薄庭琛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夏博樂絕望了,就像一頭臨死掙紮的野獸,他不管不顧地把薄庭琛撲倒在地,嘴裏不停地咒罵着,他的整張臉都扭曲着,雙手抱住薄庭琛的頭,不停地往地上磕。

“陰我,你他媽敢陰老子!”夏博樂的臉上縱橫的肉在這一瞬間都緊繃起來,猶如死屍般的青黑色遍布了整張面孔,猙獰可怖。

薄庭琛暗暗地沉住一口氣,然後腰間一個用力,夏博樂就滾下了薄庭琛的身子,薄庭琛迅速地跪坐在他身上,用腳固定住夏博樂肥碩的腰身,夏博樂用盡全身力氣掙紮着,拳頭狠狠地揮起,砸向薄庭琛。

薄庭琛的手臂肌肉凸起,陽光下,他黑亮的頭發在這一瞬間呈現出琥珀色,這個男人背着陽光,無所畏懼,他手下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松懈,不理會夏博樂的進攻,而是用男人最原始的方式,一下一下地打着夏博樂的臉。

左邊,右邊,左邊...夏博樂的臉高高的腫起着,很快,他的嘴中開始冒白沫,像一個羊癫瘋病人一般。

他不來,我不走

他不來,我不走

白沫越冒越多,夏博樂整個人哆嗦着,早就失去了還手的能力,他本來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但是忽然,他又睜開了眼,眼裏閃着詭異的光芒。

夏博樂身體本來在扭動着試圖躲開薄庭琛的攻擊,可是忽然間他的動作遲緩下來,然後咧開嘴,朝着薄庭琛笑了。

就在這個笑之後,薄庭琛感受到大腿處忽然有一陣微小的刺痛,随後,整個大腿迅速失去了知覺。

薄庭琛心下一驚,發了狠地進行最後一輪額攻擊,他咬着唇,掄着拳頭,力道沒有減弱,甚至更加用力地往夏博樂臉上打去,夏博樂發出喪心病狂的笑,他的牙齒裏黏滿了血,但是毫不在意,“薄庭琛,這種感覺爽不爽?”

薄庭琛眼前一黑,他力氣猛地松懈下來,然後直直地往旁邊倒下去,他渾身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口吐白沫,腦袋在草地上一磕一磕的,眼睛先是劇烈地睜大,随後慢慢地閉上,眼白充斥了整個眼球。

薄庭琛當警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自從他大學畢業就被招進了特工隊,其實就是打入很多販毒團夥的內部,所以薄庭琛對毒品有很大的了解。

他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剛才夏博樂的掙紮忽然慢了下來,他是在尋找他的大腿動脈,然後一擊把針紮入薄庭琛的血管裏,而針裏面的液體,憑着薄庭琛多年來的經驗,應該是卡洛因。

“哈哈哈哈哈!”夏博樂掙紮着爬起來,泥土,血液,還有各種難聞的體味混合在一起,夏博樂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幽靈,他看着薄庭琛,“喲,瞧瞧這可憐的樣子,你起來啊,你不是橫嗎,來啊!”

“夏博樂!”忽然間,大概十米遠的草叢裏鑽出幾個穿着警服的人,各個手裏拿着槍,“舉起手來!”

“媽的!”夏博樂驚慌失措地咒罵一聲,一時之間,槍聲,咒罵聲通通在薄庭琛的耳邊消失了,他只聽見自己強烈的喘息聲,他的眼睛慢慢地阖上,他的眸光朝着天空發出最後一絲微弱的光芒。

“夏詩詩。”就在薄庭琛閉上眼前,他說出這最後三個字。

他明白,自己完了。

夏博樂在公司出現嚴重的資金短缺的那段時間,就染上了毒瘾,所以這個針,原本是給自己準備的。

卡洛因的濃度不大,但是他給自己準備的是一個禮拜的量,所以說薄庭琛一下子攝入了本該是夏博樂吸入一周的卡洛因。

夏詩詩聽到外面的很多聲音,開槍聲,警車的鳴叫聲,甚至還有救護車的聲音,她抱着自己的雙膝安靜地坐在地上,眼睛看向窗外,這一天過的真快啊,荒蕪的草地上的日光已經漸漸散去了,留下血紅色的夕陽斜斜地照射着這一片偌大的枯草地。

夏詩詩不敢動,也不敢打開門,她記得薄庭琛和她說的:“沒有我的聲音,不準出來。”

夏詩詩深信,薄庭琛會來的,她會聽到他的聲音,那樣低沉,那樣嘶啞,那樣性感,仿佛百轉千回了數十載沉澱下來一般,像老酒一般甘醇。

夏詩詩的一只手緊緊握着另一只手,指甲把手掌上的嫩肉摳出血來了也恍然未覺,她的身體瑟瑟地抖着,越來越冷,越來越冰,薄庭琛要什麽時候來,他來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已經變成了一座冰雕了。

夏詩詩輕輕地笑着,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薄庭琛于她而言已經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的喜怒哀樂都因為他而輕易改變。

等了究竟有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房間的木門終于發出了嘎吱的聲響,夏詩詩仰頭望去,心慢慢地沉下去,來的人不是薄庭琛,而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夏小姐,我是警察,對不起,沒有保護好您,彭警官讓我來找您回去。”

“彭...”夏詩詩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她才恍惚間意識到自己的喉嚨口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她艱難地繼續說:“彭警官麽?那薄庭琛呢?”

“這...薄庭琛他...”小警官有些手足無措,小心翼翼地看着夏詩詩。

“我要等他來找我,他說過的,不是他來,我就不能走。”夏詩詩倔強着,固執的小臉埋到雙腿間,可是身體終于是支撐不住了,她很快失去了意識,然後緩緩地倒下。

這是一個很綿長的夢,夏詩詩總覺得一切都是這麽的不可思議,媽媽找到了,但是媽媽又死了,她不姓夏,她的爸爸是個清白正義的男人,她的身上流淌着是幹淨的血液,薄晉饒竟然是販毒團夥裏的一份子。

這一切的一切,有多少是天随人願,又有多少是命運多舛。

夏詩詩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腰酸背痛,渾身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無力,她睜開眼睛,有瞬間的迷茫。

她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不得。

“姐姐,姐姐你終于醒了。”不得眼角閃着淚光,興奮地撲上去埋近夏詩詩的懷裏,小身子一抖一抖的抽搐的厲害。

夏詩詩的目光漸漸聚焦,她蒼白地笑着,然後擡手揉了揉不得毛茸茸的頭發,“小家夥,你把姐姐抱得喘不過氣來了。”

不得連忙直起身子,金豆子還在掉,夏詩詩的心裏湧上一股暖流。

她怎麽了?為什麽會在醫院?夏詩詩的腦殼疼的厲害,電光石火間,許多場景湧入腦中,夏詩詩迅速地坐起來。

“薄庭琛呢?”夏詩詩的聲音在顫抖,這才注意到病房裏站着不少人,有劉錦德,小倩,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男人,穿着警服。

“小姐,小姐你可別激動。”小倩抹了一把淚走上前,想幫夏詩詩蓋好被子,“小姐,你要停住啊。”

“什麽啊,小倩你在說什麽啊?”夏詩詩覺得臉上很癢,她抹了一把,才驚覺自己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她看着那個小警官問:“薄庭琛呢?他是不是抓住了夏博樂,在警局裏處理事情呢?”

部分器官衰竭

部分器官衰竭

小警官猶豫地看着她,“嫂子,彭警官說你醒了,就去樓上的病房找他。”

夏詩詩點頭,聲音變得很輕,“好。”

夏詩詩走出病房的時候,小不得拉住了她的衣角,輕輕地扯了扯,夏詩詩回過頭看他,不得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夏詩詩蒼白的臉頰,“姐姐,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要難過,不得會永遠陪在姐姐身邊的。”

夏詩詩渾身一顫,她的眼眶是紅着的,但是一直沒有眼淚留下來,她覺得自己的淚水早已幹涸,眨一下眼,只覺得眼睛幹澀的很,只是這個時候,看着不得紅彤彤的仿若一顆小蘋果似的臉頰,她忽然間就覺得眼眶濕潤了。

“好,姐姐會堅強的。”夏詩詩說然後摸了摸不得肉滾滾的小手,不得以前很瘦,現在在她家住的久了倒是圓滾滾起來了,看着更是可愛。

不得戀戀不舍松開手,沒有跟着夏詩詩一起走。

電梯停在了十樓,是特殊病房,夏詩詩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顫抖的厲害,夏詩詩看到病房外站着彭灣。

彭灣看到夏詩詩來了,眉頭擰的更緊,他走到夏詩詩面前,嗫嚅着,夏詩詩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彭灣終于說:“嫂子,對不起。”

彭灣手上拿着一頂帽子,身體站的筆直,然後舉起手,放在耳邊,行了個标準的軍禮,聲音很大,還帶着難以掩飾的悲傷。

彭灣低下頭,沒有看夏詩詩。

夏詩詩很久沒有說話,終于,她說:“薄庭琛怎麽了?”

“嫂子...”彭灣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說吧,我扛得住。”

就在剛才上來的電梯上,夏詩詩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真的嗎?”彭灣問。

“你看呢?”夏詩詩微微一笑,目光堅毅。

彭灣這個時候深刻地意識到薄庭琛的女人是真的與衆不同,彭灣說:“薄庭琛被夏博樂一下子注射了過量的卡洛因,但是搶救及時,現在正在重度昏迷中,我們已經找了國外最好的醫生給他救治,但是因為這是毒品...所以。”

彭灣的目光閃爍,夏詩詩安靜地等待,蒼白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支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所以,會有一定副作用,他的身體某些器官可能會發生不同程度的衰竭,但是具體還不能确定。”彭灣終于說完。

夏詩詩說:“那還能活多久?”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就要飄散在風中,彭灣怔了怔,“這個...不一定,看衰竭的速度,醫生明天上午過來,這段時間沒有人能進去探視,我們找人化驗了一下濃度,已經給國外的醫生發郵件了,他很快會給出一個初步的答複。”

夏詩詩點頭,她走到薄庭琛的病房門口,外面亮着“請勿入內”,甚至連一個透明的玻璃窗也沒有。

夏詩詩的手撫上那扇關的嚴實的門,感受着它冰冷的溫度,眼淚簇簇地掉,一扇門,仿佛隔了整個世界。

“嫂子,對不起,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帶着人先撤,說不定庭琛就不會...”

“夏博樂呢?”夏詩詩沒有說原諒,她的潛意識裏的确認為彭灣有責任,但是她知道如果薄庭琛在,他一定認為彭灣的做法是正确的,所以夏詩詩不怪彭灣。

“夏博樂已經被關在牢裏了,現在我們正把林榕提供的證據拿去檢驗,但是因為歲月太過久遠,所以音頻等一系列東西發生了點問題,我們正找人去還原,估計還要些日子,就最近來說,他的确是初犯,所以還不能做出一個恰當的罪責。”

夏詩詩疑惑地問:“林榕提供的證據?我媽媽見過你們?”

“是的,第一個晚上她是被人逼迫着跳下海的,當時庭琛下去把她救上來了,之後她就把那些證據交給庭琛了。”

夏詩詩心口猛地一窒,“你們一直在船上?”

“是的,我們追蹤了一路。”彭灣點頭。

夏詩詩只覺得渾身冰涼,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最後她說:“那...我先走了。”

彭灣沒有挽留夏詩詩,夏詩詩一個人走在走廊上,目光無神,每走一步,只覺得身上變得愈加冰涼。

薄庭琛一直在船上,也就意味着,這麽多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其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他什麽也不說,為了緝毒,他甚至就要犧牲她?

夏詩詩這個時候還不懂緝毒這件事對薄庭琛來說,是信仰,是使命,是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

夏詩詩回到病房,不得還在門口巴巴地看着電梯口,看到夏詩詩過來,就飛奔着跑上來抱住她,夏詩詩輕輕地笑了笑,把不得抱起來。

不得羞澀地說:“姐姐,不得是不是很重,不得最近重了很多。”

夏詩詩把頭埋在他帶着奶香的頭發上,“恩,該減肥了。”

不得哼唧一聲,想着今天姐姐生病了,他得讓着她一點,而且...雖然那個薄庭琛叔叔是他的情敵,但是說真的,叔叔對他不錯,是一個好人,再加上姐姐這麽難過,所以他也有點擔心。

“姐姐,那個叔叔的病好了嗎?”

夏詩詩渾身一顫,眼眶裏濕潤起來,她看着不得,不得睜着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夏詩詩輕輕地搖了搖頭。

“姐姐不用擔心,那個叔叔這麽...”小不得皺了皺眉,只能承認有些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情,“這麽強壯,一定很快就會好的。”

夏詩詩點頭,然後湊上去,對着不得的小臉吧唧就是一口,不得總是能給她帶來感動。

夏詩詩正要抱着不得回病房的時候,電梯的門開了,蘇生和薄雨雯走出來。

“哎喲,你快下來!”薄雨雯迅速走到夏詩詩面前,不得張開雙臂,薄雨雯把他抱到自己的懷裏,“現在你姐姐生病了,你還要這樣賴着她,小心她的病更眼中了。”

“呸呸呸,小孩子真不會說話!”蘇生沒好氣地看了看薄雨雯,薄雨雯則沖着蘇生吐了吐舌頭。

在一起就原諒你

在一起就原諒你

夏詩詩有些驚詫,現在的薄雨雯變化很大,她不再是那個早熟的女孩,終于恢複了小女孩該有的天真和青澀。

蘇生無奈地朝夏詩詩笑了笑,可是笑容裏滿是寵溺,“弟妹,我聽說了庭琛的事情,你放心,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嚴重的,他攝入的其實不是很大,應該很快就會沒事的。”蘇生寬慰地拍了拍夏詩詩的肩頭,這才感受到夏詩詩的身子竟然有些輕微的顫抖,蘇生心下一驚,“趕進去吧弟妹,走廊上太冷了。”

夏詩詩的嘴唇泛着青紫色,薄雨雯忙應和着,抱着不得走到病房裏。

“雨雯姐姐,昨天你拿走的變形金剛是不是該給我了,今天應該是我玩了!”不得小聲嚷嚷着,小臉皺成包子的模樣,薄雨雯哼哼兩聲:“好吧,不過你今天要先把作業做完了給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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