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0)

雖然新生的肉和原本的肌膚夾雜着生長,但是好歹不是有些地方缺肉了。

但是在旁人的眼裏看來,這個樣子實在是吓人,猙獰可怖的傷口,粉紅色的肉仿佛還帶着絲絲的鮮紅,就像一張張開着的嘴巴,交錯着蜿蜒曲折地遍布在一張臉上。

“你怎麽...?”

“是啊,我從牢裏出來了,你等着吧,夏詩詩,我會報複你的,你...”夏若水話還沒說完,向天楠就進來了,他的樣子變了很多,變得很是黑瘦,顴骨都凸出來了,使他向來溫潤的臉龐看着多了幾分淩厲。

“夏若水,閉嘴。”向天楠朝夏若水吼着,夏若水竟然立刻低下聲音,然後唯唯諾諾地扯着向天楠手,有幾分膽怯。

“詩詩,不好意思,她腦子不好,我們有點事情,先走了。”向天楠說着,就拉着夏若水的手走出了人群。

背影看着有幾分狼狽。

人群中又傳來竊竊私語,大都是在議論夏若水,覺得她長得那麽醜還腦子有問題,很是可憐。

夏詩詩靈機一動,醞釀了一下,眼淚就掉下來。

薄庭琛目光一沉,以為夏詩詩是真的哭了。

“阿姨,”夏詩詩抽泣着,聲音聽着好不嬌弱,“阿姨我也不瞞你了,剛才那個人,是我的姐姐。”

薄庭琛擰着眉,看着夏詩詩動情的模樣,有幾分疑惑。

“我姐姐她從小就腦子有問題,最近又...”夏詩詩掩面,鼻子一抽一抽的,背脊也開始顫抖,“又被一場大火燒的沒有了容貌,所以心情郁結,很多次都想自殺,被我阻止了,所以她很恨我,她很喜歡吃這個魚,我想着..”夏詩詩說着說着又梗咽了。

中年婦女看着夏詩詩可憐的小模樣,就想起自己夭折的女兒,她要是活着,也該這麽大了吧?周圍的人也紛紛起了同情心,“哎,是挺可憐的,苗大嬸,你就幫她這麽一回吧。”

夏詩詩聽着,哭的更加起勁,心裏卻樂呵着。

“這...可是...”中年婦女面露糾結的神色,好半天,終于跺了跺腳,“也好,也好,小姑娘怪可憐的,小孫子鬧就鬧一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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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夏詩詩破涕為笑,眼淚還挂在眼角。

“是了,是了。”中年婦女笑着點頭,“我也不是什麽惡毒的人,我也是沒辦法的。”

“我知道的,謝謝阿姨,我姐姐她...她一定會特別高興的。”夏詩詩說着,臉上又帶上一絲悲戚的神色。

那邊,中年婦女剛松口,薄庭琛已經和老板去付款了。夏詩詩賊兮兮地笑着,和薄庭琛走出了魚肆。

“魚他會送到老爺子那兒的。”薄庭琛說,語氣有些郁結,一張臉黑黑的。

夏詩詩湊過去看薄庭琛,薄庭琛別扭地轉過頭,夏詩詩笑了,臉上仿若散發着盈盈的亮光,“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我竟然在這件事情上比你厲害呢?”

薄庭琛眼神暗了暗,不說話。

“嗨!”夏詩詩嘿嘿地笑着,“你看,她既然有這樣的雅興來買魚,再看她低調卻也奢華的打扮上來說,她不缺錢,所以你那招行不通。”

夏詩詩說的時候,小臉微微地往上仰着,自信而驕傲的樣子讓她看起來散發着一種奇怪的光芒,竟讓薄庭琛有些不開眼。

他忽然間意識到,他的女人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呢。想着,唇角微微上揚,這個時候夏詩詩的視線正要落到薄庭琛的臉上,薄庭琛瞬間斂去微笑,假裝板着個臉。

夏詩詩癟癟嘴,繼續說,“可是,她這麽疼愛她的小孫子說明她是個有愛心的人,既然知道了她的缺點,就要以毒攻毒!”夏詩詩邊說邊揚起小拳頭,卻在擡手的瞬間不下心打到了薄庭琛的左臉。

夏詩詩手一僵,她似乎...感受到了胡渣的細微的觸感,她怔怔地回過頭去看薄庭琛,薄庭琛的一張臉更沉了。

“夏詩詩。”薄庭琛似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名字。

“恩...我...”夏詩詩支支吾吾了大半天,然後撒腿就跑,歡聲笑語蕩漾在小路上。

“夏若水,你到底來這裏幹什麽?”向天楠不耐煩地走在夏若水前面,“我很忙,沒有時間陪你瞎逛。”

現在,夏氏已經完全是個空殼了,但是好歹夏氏曾經在商界也算顯赫一時,再怎麽說,也不至于沒有多少積蓄,更何況向天楠一直在補救,在外界的眼光中,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也都認為是夏氏積重難返。

夏氏的總裁夏博樂和他的女兒都在牢中,但是原因,外界沒有傳出一個字。

夏若水本來起碼要坐兩年的牢,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法院判了減輕罪行,所以這麽早就出獄。

“我..天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從來不問為什麽,你只會默默地跟在我身邊,可是現在...”

出賣身體,保全自己

出賣身體,保全自己

“夏若水,我真是相信了你的鬼話才陪你出來,以後你休想再踏出房門半步。”向天楠不耐煩地打斷夏若水的話,擰着眉就要往回走,夏若水忽然在後面說,“天楠,我懷孕了。”

向天楠的腳步頓住,很久,他轉過來,瘦削的臉上帶着奇異的微笑,“你說什麽?”

“我...我也不想的,我的遠方表格是監獄裏的監獄頭,他...”

“可以了,停。”向天楠不屑和夏若水多說什麽,“所以,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向天楠眼裏透着詭異的光,像是在看夏若水,又好像在通過夏若水看別的什麽東西,他明明知道答案,卻要重複一遍。

現在,夏家的錢基本上都被他掏空了,全都投在他開的新的企業”賀氏“中了,所以賀氏的規模已經在不知不覺地膨脹,只要再過一段時間,絕對可以穩穩地紮根在H市,可是...當年父母出事的證據他還沒有找到,這幾天他費盡了心力,可是事情還是毫無頭緒,況且...夏若水這個瘋子纏着他不妨,就算到以後也是個很大的隐患。

不過現在,是個好機會。

“夏若水,你可真的是水性楊花。”向天楠的眼中帶着探究,他漫不經心地打開手機,過了會兒又放回口袋,夏若水沒有注意到,他已經打開了錄音機。

“我...天楠,不是我的錯,你會原諒我的,是不是?”夏若水祈求着,她的肚子在一天天變大,但是向天楠又很久沒有和她做那種事情了,所以事情到時候肯定得敗露,不如趁早說,她還期待着向天楠的溫柔,說不定可以原諒她。

“你說說當時的事情,實話告訴我,我會考慮原諒你。”向天楠說。

吳莉娟的一個遠房親戚,也姓吳,前幾年從鄉下跑來投奔吳莉娟,拜托吳莉娟給他找個工作。

小小年紀,又沒什麽像樣的文憑,卻想找個還不錯的工作,吳莉娟拜托了夏博樂,而夏博樂和警察的關系可以說相當密切,于是找到了這麽個機會,讓這個吳峰去牢裏當個看門的。

那個時候吳峰看到夏若水就很喜歡,可是當時夏若水心比天高,怎麽也看不上這麽個鄉下來的窮小子,對他冷嘲熱諷一通,後來男人去工作了,這件事情也就沒有了下文。

這一次,吳峰看到新來的犯人名單裏的夏若水的時候,心就癢起來,卻怎麽也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張慘不忍睹的臉。

吳峰對夏若水的癡狂變成了怨恨,記恨她當年對他的不屑,于是他想着要報複,讓這個女人知道他的厲害。

每一個新來的犯人總會受本來在的“老人”的欺負,夏若水也不例外,當她又一次血淋淋地躺在地上的時候,有一雙腳出現了。

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痞痞的笑臉,似曾相識,“吳...吳...”夏若水喊了兩聲,最後頹然地暈去。夏若水是被摸醒的,有一個頭埋在她的胸前狠狠地吮吸,夏若水一個激靈,那個頭擡起來的時候,卻是吳峰。

“雖然連醜了,這身材還是好滋味。”吳峰嘴裏說着不堪入耳的流裏流氣的話,眼睛貪婪地盯着夏若水的胸。

他這個工作做久了,什麽女人也碰不到,就算有,也是髒兮兮亂七八糟的女人,不像夏若水,他是知根知底的,做了也不會出事情。

“混蛋,你給我滾開!”夏若水尖叫着,吳峰猛地捂住她的嘴巴,“若水,你要想明白,跟着我有很多好處,起碼,我不會讓人像今天一樣欺負你。”

夏若水奮力地反抗着,牽扯到了傷口,疼的嘶地倒抽一口涼氣,這才想起剛才是怎麽樣被人痛打,身上所有的傷痕和痛楚都在提醒她,接受吳峰的提議。

夏若水妥協了,後來,她就成了吳峰的床伴,而吳峰成了她的保護傘。

可是出獄之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天楠,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我...我也不想要的,可是,天楠,上次我流産的時候,醫生說我不能再把孩子拿掉了,不然我的身體受不了,所以我...可是天楠,以後我們也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夏若水慌張地說着,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向天楠出口打斷了她。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再想想。”向天楠說完就轉過身,直接去了牢房,只是...他是去找夏博樂的。

夏若水天真地以為向天楠對她起了憐憫之心,暗地裏高興,也就聽話地回家去了。

“夏博樂,有人來看你。”

向天楠隔着玻璃看到了夏博樂,幾天不見,夏博樂的蒼老顯而易見,雙鬓已經完全斑白了,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激情和野心,他是沉靜的,冷漠的,甚至對這個世界都沒有什麽眷戀的神色。

向天楠拿起電話,“爸。”

“天楠,你來看我了。”夏博樂幽幽地說。

“爸,您放心,夏氏我會盡力挽回,只是,可能回天乏術。”

夏博樂阿紫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眼睛忽然亮了亮,流露出些許悲傷的目光,可是也是轉瞬即逝,他說:“天楠,你究竟想幹什麽?”

夏博樂自己的公司他怎麽會不了解,情況一開始根本沒有這麽遭,而在交給向天楠之後,一切都急轉直下,所有的一切,只能說明,這件事是向天楠在搞鬼,可是他還來不及查清楚,就已經進了牢。

“爸,您瞎說什麽呢?”向天楠聞言一怔,随後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他也不忌諱夏博樂了,現在夏博樂已經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了。

“爸,您知道,您的所有資料裏啊,就缺了十三年前的一份資料,我想我是不是應該找到那份資料,才好救夏氏。”

夏博樂渾身一震,渾濁的眼裏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他直勾勾地看着向天楠,聲音顫抖着,:“你到底是誰,十三年前的事情和你究竟是什麽關系?你想做什麽?”

她的驚豔

她的驚豔

向天楠眼裏帶着陰狠,說出口的話卻是體貼的緊,“爸,你別激動,在我沒查出十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之前,您一定要答應我,不可以出什麽事情。”

不可以出事,我想親手毀掉你,而不是任何外界因素,要讓你跪倒在我的腳下,親口說,你對不起賀家。

當然,這些話都隐沒在向天楠諱莫如深的眼中。

向天楠挂掉了電話,他看着這個老奸巨猾,臨泰山之将傾仍能面不改色的老男人,眼裏終于露出了一點恐懼,夏博樂牢牢地看着向天楠,似乎是透過他的面容望向另一個靈魂。

天色漸漸暗下去,薄老爺子的家現在已經是一片喜氣洋洋,門外挂着氣球和紅色的燈籠,燈籠這個時候已經被點亮了,幾個燈籠和在一起便是“洪福齊天”這四個大字。

薄老爺子樂呵呵地看着門口的景象。

“這是誰的主意?”他問身邊的人。

“自然是少夫人的意思,她昨晚就想出這麽個法子了來,又怕您覺得幼稚,現在您喜歡,就再好不過了。”劉錦德說。

夏詩詩怕老爺子這裏忙不過來,于是把薄宅的傭人都找來幫忙,但是這個時候,她卻還沒有回到老爺子那裏。

“薄庭琛,現在我們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準備好了?”夏詩詩不放心地拿出賓客名單細細做對比,生怕自己再錯過什麽。

薄庭琛很是沉靜,輕輕地說:“恩。”

夏詩詩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就要往家趕。

“師傅,去中和路...”

“去三裏街。”薄庭琛清冷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卻一下子蓋住了夏詩詩原本的話,讓人不容置疑。

司機只是看了眼夏詩詩,然後說,“好嘞!”

夏詩詩驚訝地看着師傅調轉車頭,往會場相反的地方駛去。

“薄庭琛,我們還有什麽事情沒幹嗎?”夏詩詩疑惑地問。

“沒有。”薄庭琛狹促地笑,“有關賓客的喜好這件事,已經沒什麽好準備的了。”

“那我們趕緊回去啊,時間差不多了。”夏詩詩面帶憂色,急切中還帶着隐隐的疲勞,薄庭琛一擡眼,悉數看在眼裏,他的眉心忍不住微微蹙了蹙。

“夏詩詩。”薄庭琛沉聲叫她,“過來。”

“師傅!”夏詩詩急了,她看着薄庭琛那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以為他是又在搗亂,“掉頭,還是去...啊!”

夏詩詩驚呼一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到一個溫暖的懷裏。

薄庭琛的懷抱很是寬厚,夏詩詩聽到她撞到他懷裏是的悶響聲。

薄庭琛的下巴抵着夏詩詩的額頭,聲音低沉,“你放心好了,現在事情已經都準備好了,但是你自己還要收拾一下啊。”

夏詩詩呆住了,薄庭琛的聲音很柔,就像一曲緩緩拉響的大提琴鳴奏曲,在時光的河流裏靜谧地流淌,悠長而動人心弦。

“我...要收拾?”夏詩詩奇怪地問。

“恩,你準備這樣滿身魚臭地去見客?”薄庭琛語氣裏帶着調笑,“你是無所謂,可是這身份是薄庭琛的妻子啊,怪....”

薄庭琛話還沒說完,夏詩詩卻忽然伸出小手捂住了薄庭琛的嘴巴。

薄庭琛那句“怪丢人的”湮沒在喉嚨口。

夏詩詩腮幫子鼓鼓的,“你別說下去了,不是什麽好話。”

薄庭琛挑眉,向來冰冷的如同冰山般的眼眸這一刻冰雪開始消融,他沒有說話,只是眸光沉沉地看着夏詩詩,然後薄唇輕啓,朝蓋在他嘴上的小手輕柔地吹着氣。

夏詩詩的手心傳來一陣柔風,溫熱,帶着濕潤的觸感,夏詩詩手一抖,那一瞬間,整個人如遭電擊。

夏詩詩不知所措地放開了薄庭琛的嘴,她身體還整個依靠在薄庭琛的臂彎中,一只手無措地抵在薄庭琛的胸前,薄庭琛的眼神裏似乎帶着一把火,他靠近夏詩詩,嘴唇輕輕碰觸夏詩詩敏感的耳垂,夏詩詩又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薄庭琛說了句什麽,夏詩詩臉色瞬間變得酡紅,耳垂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變态,大色魔!”

這個家夥,在什麽地方都能發情。

薄庭琛低低地笑了,他愛慘了夏詩詩這個模樣,害臊而嬌羞,卻又不能把他怎麽樣的樣子。

薄庭琛帶着夏詩詩下車,這個...夏詩詩依稀記得,她是來過這裏的。

“哦!庭琛,詩詩,你們來了!”夏詩詩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一個人熊抱住,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喬治挺翹的臀部忽然被狠狠一拍,他嗷嗚地叫出來,然後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慌張地從夏詩詩身上下來。

“不得了了,庭琛,你今天竟然...”喬治以手掩面,抽泣着,像是難過,卻又嬌羞地看着薄庭琛,暗送秋波。

夏詩詩看着這個樣子實在好笑,“那個...喬治,你好。”

夏詩詩記起來了,著名的設計師,喬治。

“嗚嗚,還是詩詩你好。”

喬治長得不高,在男人堆裏算是矮的,又加上他怪異的穿着和尖利嬌羞的聲音,夏詩詩覺得如果他是女人,一定很妩媚。

這句話夏詩詩真的說了出來。

喬治呆住了,很久,忽然激動地給了夏詩詩一個熱切的擁抱。

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意思。

喬治沒有理會薄庭琛越來越黑的臉色。

“我...我喘不過氣了。”夏詩詩額聲音悶悶的,薄庭琛神色一凜,一只手揪住喬治的後衣領,随後輕松地将他提起來,“扔”到一邊。

夏詩詩看着這樣好笑的畫面,噗嗤地笑了出來。

“給她一個适合出席壽宴的妝容,保守點好了。”薄庭琛語氣冷然。

喬治站起來,先是抱怨薄庭琛,可是到底是著名設計師,動作也很是驚人。

夏詩詩出來的時候,薄庭琛的心一瞬間漏跳了一拍,呼吸一窒。

夏詩詩穿着一身紅色的禮服,頭上簡單地裝飾着複古的頭飾,更襯得她的雪白的肌膚白裏透紅的模樣,大紅色沒有讓她的妝容顯得庸俗,而是帶上了更多的俏皮和生機。

完美出場

完美出場

“好看嗎?”夏詩詩眸光流轉,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薄庭琛,心裏忐忑不安。

她穿慣了素雅的顏色的衣服,可是這次竟然穿了大紅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駕馭。

薄庭琛眸色暗了暗,聲音沙啞,“好看。”

他只說了這麽一個字,然後一瞬不瞬地看着夏詩詩,眼眸裏翻湧着波濤。

夏詩詩看着他的神色,臉更紅了,支吾着,“那...那我們快點走吧,再不去就晚了。”

薄庭琛站起來,唇角揚了揚,“好。”說着,走到夏詩詩的身邊,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我媳婦兒美的我把持不住了。”

“.....”

夏詩詩臉色酡紅,看向薄庭琛,他的嘴邊是邪魅的弧度,卻不看夏詩詩。

夏詩詩被撩到了,耳邊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我媳婦兒美得我把持不住了....

美得我把持不住了...

把持不住了....

不住了....

瘋了瘋了,怎麽會這樣,夏詩詩搖搖頭,薄庭琛餘光看見小女人豐富的神情,心頭更加柔軟。

這個小傻瓜。

“今天是老爺子的壽宴,老人家再怎麽跟得上時代的潮流,骨子裏還是喜歡傳統的東西,特別是我家的那位...”薄庭琛的表情風淡雲輕,看不出什麽變化,夏詩詩卻覺得薄庭琛在講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帶着些嘲諷。

“在場的賓客也都是一樣,所以,今天的表現你只要本色出演就可以。”薄庭琛話鋒一轉,狹促地看着夏詩詩,他慵懶地靠在車的靠背上,眼神溫柔。

夏詩詩怔了怔,本色出演?

“你的意思是說我傳統?”

“恩...”薄庭琛不置可否,他家的姑娘是傳統吧,拉個小手就要臉紅,說句葷話也害臊的不得了。

“傳統的不行。”薄庭琛又開口,可是...可是他卻就是被她迷得團團轉,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只是看着夏詩詩的眸光更加柔了。

夏詩詩被他看得心尖一顫,這個時候老爺子家到了。

夏詩詩緊張地揪着薄庭琛的衣擺,“你看,我就說晚了吧。”夏詩詩小聲地嘟囔。

“重要人物都是最後出場的。”薄庭琛大掌按住夏詩詩不知所措的小手,指引她把手放在他的臂彎裏,兩個人相攜而入。

“聽着,現在開始,我不說讓你做什麽,你都不要做。”薄庭琛聲音很低,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着正前方,話卻是對着夏詩詩的,“別緊張,有我在。”

薄庭琛的這句話好似一劑強心藥,夏詩詩聽着他沉穩的聲音,驀然間就冷靜下來,她輕輕地恩了一聲。

“微笑,點頭,不需要的話可以不講。”薄庭琛正說着,有人朝這裏走過來。

“喲,庭琛可算回來了,叔叔伯伯們都等着呢,去那裏坐。”一個保養的很好的中年婦女,穿着翠綠色的旗袍,身材姣好,氣質出衆,她友好地看着夏詩詩,“你...就是筱悠吧,聽說已經懷孕了?”

女人好奇地打量着夏詩詩扁平的肚子,眼神裏帶着一絲疑惑,“這...啊,你...瞧我這記性,你是夏詩詩吧?”

夏詩詩抓着薄庭琛衣服的手驀地一緊,心裏湧上一層酸澀的情緒,臉色不經意間變得蠟白。

她知道今天一定會面臨這樣的尴尬,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只是沒想到這一幕真的來的時候,她是這樣的手足無措。

夏詩詩離這個中年婦女很近,她看清了她額角細微的皺紋,女人笑起來的時候皺紋更是多,她的嘴唇塗得很是紅豔,還在一張一合地講着什麽,夏詩詩卻忽然覺得喉嚨口一陣泛酸,有一陣惡心湧了上來。

對女人的好感瞬間消失殆盡了,夏詩詩記得薄庭琛說的,要微笑。

于是,夏詩詩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眼前的女人,然後別開眼,目光專注地望着前方,不卑不亢的模樣,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是完全地忽視。

女人覺得有點尴尬了,只能幹笑兩聲,就往裏面走去,不經意間看到薄庭琛的眼神,她的腳下踉跄了一下。

那樣森冷的神色,狠戾而決然,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她,她甚至看見刀鋒偏轉的瞬間,空氣裏一閃而過的閃亮。

“做的不錯。”薄庭琛輕輕地說,帶着幾分贊賞。

夏詩詩笑了,她也覺得,還不錯。

剛才還只是在門外,而這個時候才是真正地入場了,夏詩詩以為會是很盛大的景象,但是只是一群人其樂融融地圍在老爺子的身邊,像是說着笑,時不時地傳來歡呼聲和爽朗的笑聲。

夏詩詩怔住了。

“詩詩。”老爺子穿過人群率先看到了夏詩詩,伸手向她招了招手,慈祥地喚着她。

衆人聞言轉過來,眼裏帶着笑意,細細地打量夏詩詩。

夏詩詩一眼看到了坐在薄老爺子身邊的莫筱悠,她還是老樣子,鐘愛紅色,今天穿的更是眼裏,大紅色的衣服襯托着她的氣質更加妖豔。夏詩詩的手僵了僵,剛才那個女人也在人群中,看着她的神色有些畏懼。

她明明知道莫筱悠在哪裏,卻偏偏說出那樣的話,只是為了讓夏詩詩難堪。

夏詩詩的眼神卻沒有過多地停留,她莞爾一笑,眼眸似星辰般燦爛。

“爸爸。”夏詩詩軟軟地叫着,娉婷而立的模樣,然後跟着薄庭琛一步一步走近人群,她微笑着朝那些人點頭,像個鄰家女孩一樣俏皮卻不失禮貌。

“詩詩,你好。”人群中有個女人站起來,典型的西方人的長相,五官很立體,但是說着普通話卻很流利,基本上沒有什麽口音。

夏詩詩輕輕地松開薄庭琛,笑着迎上去。

“克裏斯汀夫人。”薄庭琛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夏詩詩轉過頭,嬌嗔道,“我知道的。”

薄庭琛點頭,寵溺地笑。

“詩詩,聽說今天的壽宴裏有我喜歡的喜草魚,真的太謝謝你了。”克裏斯汀夫人走上前去抱住夏詩詩,用的是西方的禮儀,她親吻了夏詩詩的左臉。

贏的不着痕跡

贏的不着痕跡

而夏詩詩沒有絲毫的不自然,她笑着說:“不用謝的,克裏斯汀夫人,這本來就是詩詩應該做的。”

“可是...你這是怎麽做到的?我也曾經去過那裏幾次,都弄不到。”克裏斯汀夫人不知怎麽的,竟然講起了英文,語速很快,顯然有些急切。

這個時候,本來還有些嘈雜的會場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這裏,是探究,是好奇。

夏詩詩羞赧地笑了笑,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下,還穿插進了一些她自己對中國人的慣性思維的理解。

聽完後,在場的竟然有人鼓起了掌。

夏詩詩的英文很流利,發音也很到位,更難得的是她說話的語速不疾不徐,沒有刻意賣弄自己的英文,而是渾然天成的說話,仿佛自己就是一個地道的西方人。

克裏斯汀笑了,她美麗的西方面孔中流露出對夏詩詩的贊賞,“夏詩詩,是一個很棒的女孩。”克裏斯汀拍了拍夏詩詩的肩,然後拉着她走到人群中,對薄老爺子豎起了手指。

薄老爺子更加樂呵了,“詩詩啊,來,這一個個的叔叔阿姨我介紹你認識。”

“好的。”夏詩詩淺笑盈盈。

莫筱悠坐在位子上臉色蠟白,夏詩詩一來,她就被所有人忽視了,不行,她不能認輸。

莫筱悠站起來,語氣挑釁,“詩詩妹妹,你來了,今天怎麽也學姐姐穿了紅色,這就是所謂的東施效颦吧?”

“這...”人群中的視線又聚集起來,目光帶着隐隐的責備。

夏詩詩細心地觀察,這裏的人雖然看上去和樂融融,每個人都很随和的樣子,其實他們眉宇間都有着一種貴氣,換另一種話來說,他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們并不喜歡在這樣的場合下講些有失身份的話,而莫筱悠帶着火藥味的話,在他們眼中,即是沒有素質的體現。

“不是的,詩詩知道肯定是比不上姐姐的,只是今天是爸爸的壽辰,所以才穿的喜慶一點,就是為了為爸爸祈福,爸爸長命百歲。”夏詩詩乖巧地笑着,走上去抱住薄老爺子的手臂,“姐姐,我們一起為爸爸祈福。”

“薄老啊,你這個兒媳講話可真是太在理了!”渾厚的聲音從人群裏傳出來,越來越多的人附和,而夏詩詩只是笑着,她看着不遠處的薄庭琛。

薄庭琛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裏帶着些笑意。

夏詩詩的心漏跳一拍,趁周圍人沒注意,朝薄庭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薄庭琛的笑意更濃了。

“就知道裝腔作勢。”周圍的人都在誇夏詩詩,莫筱悠忍不住了,出口嘲諷。

這時那個渾厚的聲音又出現了,“薄老,這位究竟是誰啊?我一直沒有搞明白。”夏詩詩看着這個男人走出來,大概五六十歲的模樣,穿的很是樸素,卻莫名有種說不出的高貴的氣質,讓人望而卻步,不禁心生崇敬,就連薄老爺子,也似乎忌憚他三分。

“周市長,這個啊,說出來也算是家裏的醜聞了。”薄老爺子嘴角含着笑,這麽說着,卻沒有幾分真正的不好意思,說實在的,古時候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況且現在也就多了一個。

“這是莫筱悠,這肚子裏啊,有了我的小孫子。”

夏詩詩一驚,這個是...是H市的市長?薄老的面子竟然這麽大,也難怪看着有種渾然天成的貴氣了。

“呵呵,小孫子好啊。只是薄老啊,要做兒媳,恐怕還是有教養些的好。”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莫筱悠。

莫筱悠臉色一變,但是也苦于他的身份,不得已,沒有說下去,只能幽怨地看着夏詩詩。

這一戰,夏詩詩贏得不着痕跡,卻很是漂亮。

晚飯過後,夏詩詩準備了幾個小游戲,也都是針對賓客平時的喜好安排的,大家對夏詩詩贊不絕口,一是因為夏詩詩的安排的确讓人舒适,這更重要的是為了拍薄庭琛的馬屁,畢竟這老爺子也八十歲的高領了,這薄家的産業到時候肯定都是薄庭琛的。

正玩得盡興的時候,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道:“薄晉饒來了。”

夏詩詩一怔,看向門口,果然門口有一個瘦削的身影,薄晉饒背對着夏詩詩,在和面前的男人說着什麽,而他的對面....是薄庭琛。

薄庭琛的位子剛好隐在黑暗中,夏詩詩只看見他的下颚曲線,流暢而堅毅,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他的薄唇一開一合着,顯得冷傲而漠然。

“各位,人都到齊了,我要宣布一個消息。”薄老爺子清了清嗓子,神情嚴肅,“大家也知道,今天是我八十歲的大壽,我想,薄氏總裁這個位子我雖然已經退位讓賢了,但是說真的,我的權利一直沒有架空,今天,我要完完整整地交出我的權利。”

人群中有人已經開始笑着祝賀,“薄老,那還用您多說啊,這件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這人選嘛...難道還逃得出您最愛的薄少嗎?”

“是啊是啊。”

薄老爺子臉上的皺紋開始蕩漾開頭,雙鬓的白發也愈加光亮,“呵呵,諸位,今後繼承薄家的人,大家要不遺餘力地照顧和幫助,我薄某,在這裏謝過了。”

人群中自然有不少薄氏的老董事,“薄老,您言重了,是薄少照顧我們才是,薄氏在他的打理下,一直在蒸蒸日上,相信以後也會更好的。”

薄老爺子卻一直沒有公布繼承人,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薄晉饒,然後緩緩開口,“恐怕,和大家想的會有些出入。”

“什麽?什麽意思....難道繼承人不是薄庭琛?”人群裏開始發出質疑。

莫筱悠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笑的得意洋洋,剛才她已經暗示薄老爺子自己要當薄庭琛正派夫人的想法,而老爺子也沒有拒絕,而現在,薄庭琛毫無意外是薄氏的繼承人,那個時候,所有的財産都會屬于她肚子裏的這個小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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