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3)
識地往後退了退,她清晰地感受到薄晉饒的手指在顫抖,他的手游移到夏詩詩潋滟的眼眸上,然後深深地凝視着她。
“詩詩,你哭了。”薄晉饒輕聲說,他的指尖上殘留着夏詩詩的溫熱的淚水,帶動着他的心都有了濕意。
夏詩詩把臉轉過去,避開薄晉饒的手指,僵硬地說,“薄晉饒,以前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
薄晉饒的手停在空氣中,他的身軀仿佛在聽見夏詩詩那句冷漠的話後變得更加瘦削,晚風吹來,他好像随時便會倒下。
“你走吧。”薄晉饒轉過身,不再看夏詩詩,他的嘴唇抿的很緊,眼眸裏一片空蕩。
“那件事...”夏詩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薄晉饒打斷。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夏詩詩,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會再纏着你問你我們的關系,自然,你也不用顧忌我。”
薄晉饒恢複風淡雲輕的模樣,好似一潭死水,任憑外界風吹草動,也絕激不起他絲毫的波瀾。
夏詩詩怔住了,她看着薄晉饒走遠,薄晉饒走的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他的身體這樣瘦,又這樣高,他曾經用那樣瘦削的手臂在海裏将她整個身體一把托起。
夏詩詩覺得臉上很癢,她摸了一把,濕濕的。
原來,她真的哭了。
薄晉饒,再見。
“夏詩詩,給你兩秒鐘把眼淚擦幹淨。”忽然,一個霸道而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夏詩詩愣住了。
薄庭琛大力地把夏詩詩轉過來,“在為別的男人哭,恩?”
夏詩詩感受到薄庭琛有力的雙手,即便隔着衣衫,她都能感受到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和溫度。
薄庭琛深邃的眼眸暗了暗,眼神裏有了幾分暴躁,“快點擦幹淨,醜死了。”
Advertisement
他的語氣很別扭。
夏詩詩只是看着他,很久才悶悶地說:“沒有餐巾紙。”
薄庭琛一怔,随後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扔給夏詩詩,拽拽地說,“用這個,”然後略帶嫌棄地看了眼夏詩詩,“把你的眼淚鼻涕一次性給我擦幹淨了!”
薄庭琛的語氣很是惡狠狠,可是夏詩詩卻看到他眼裏的那份柔情,她的鼻尖猛地一酸,“薄庭琛。”夏詩詩嘟囔着叫他,随後撲進他的懷抱。
薄庭琛被抱了個滿懷,小女人在他懷裏蹭啊蹭,聲音嬌軟,一整天受的委屈,來自夏博樂的,薄晉饒額,甚至吳峰的,在這一瞬間悉數發洩出來。
“薄庭琛。”夏詩詩聲音悶悶的。
“恩?”薄庭琛一只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夏詩詩的頭發,難得的柔和,眼神裏的寵溺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溢出來。
“我是不是很壞,我....我是不是變了?”這個問題一直積壓在夏詩詩的心裏。
“不是,傻瓜,”薄庭琛緊了緊懷抱,“你是變得更加勇敢了。”
不得的心機
不得的心機
“你變得更加勇敢了。”薄庭琛湊在夏詩詩的耳畔低聲說,就像在彈奏一曲深沉悠長的大提琴鳴奏曲,那樣低沉,那樣蠱惑人心,“你變得勇敢地承認自己的內心,你變得敢愛敢恨,你變得有原則,有底線,而不是一味的求和,夏詩詩,你變得越來越好了。”
好像忽然被一股電流擊中,夏詩詩的心狠狠地震顫着,“我真的有你說的這麽好?”
薄庭琛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夏詩詩的耳畔,他看着她粉嫩晶瑩的耳垂,然後輕輕地吻上去,感受到女人輕微地顫抖,薄庭琛更細致地吮吸着。
在酒吧門口,在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之外,在這漆黑的天幕上挂滿繁星的時候,有一對男女在深情而忘我地深吻,月亮都仿佛害羞了,躲進雲層之中。
“夏詩詩,你變得越來越像我了。”薄庭琛抱着氣喘籲籲的夏詩詩,低聲說。
“你...”夏詩詩好笑地錘他的胸口,“剛才誇了我這麽久,就是為了說這最後一句嗎?”
夏詩詩的眼角還泛着淚光,眼眶微紅,眼眸裏卻帶着笑意,聲音也脆生生的帶着嬌氣,薄庭琛喜歡的緊。
“恩。”薄庭琛沉聲應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詩詩眼眸裏帶着喑啞。
夏詩詩的心沒由得漏跳一拍。
“走吧,回家。”薄庭琛牽着夏詩詩的小手,聲音低啞。
“那個...”夏詩詩輕輕地拽了拽薄庭琛,“今天我想去薄宅一趟...不得想我了。”
薄庭琛聽到不得的名字,眼睛猛地眯起來,眼裏閃現着一絲意味深長。
“夏詩詩,你知道不得對你是什麽意思嗎?”薄庭琛問。
夏詩詩怔住,她一直記得劉錦德和她說的話,她也在正視不得對自己的感情,可是...可是她實在不想因為這種無謂的猜測就和不得保持距離。
夏詩詩太希望不得幸福。
“我...庭琛,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我正準備給不得聯系心理醫生,我覺得他也許...”
夏詩詩的眼神很是憂慮。
薄庭琛淺淺地笑:“你有憂患意識就好。”
夏詩詩的眉頭擰的更緊。
夏詩詩和薄庭琛一起到薄宅,幾天不回來,夏詩詩總覺得這座宅子蕭索了下去。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小倩這個時候還叫夏詩詩小姐呢,她覺得這個詞比較親切,況且...況且那個莫筱悠的事情還不清不楚的。
“小姐,現在那個莫筱悠已經很久不回來了,那您和少爺可以回到薄宅住嗎?我們大家都很想你的。”小倩眼眶紅紅的,下意識地往花園那裏看過去。
夏詩詩狐疑,花園的門忽然被打開,因為沿路都是高高的花草,夏詩詩只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快速地移動着。
“姐姐!”不得脆生生的聲音,随後,不得的身影終于清晰起來。
他跑的飛快,他最近剪了個西瓜頭,跑起來的時候西瓜的邊緣翻上去,露出小小的額頭,看上去活力四射。
不得歡呼着蹦跶着抱住夏詩詩,夏詩詩把他抱起來,驚覺手上的分量。
“不得,你怎麽變得這麽輕?”夏詩詩關切地問,她摸了摸不得的小腦袋,看清他的臉的時候不經怔住了。
她大概有一個禮拜沒有看到不得了,但是他的變化卻很大,如果夏詩詩沒記錯的話,他前段日子已經圓潤了很多,可是現在,他迅速地消瘦下去,他的五官變得更加立體,抱起來也瘦骨嶙峋,夏詩詩仿若硌到了他的骨頭。
“我...”不得低下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姐,你是不知道這位小少爺。”小倩抱怨着走上去,“自從你走後他就沒有好好吃過飯了晚上也總是睡不好覺,今天幸好您回來了,不然我也是要給您打電話了。”
薄庭琛一直沉默着站在一遍,這個時候忽然開口,“不要吃就不吃,小孩子餓了自己會要吃的。”
薄庭琛的聲音很是嚴肅和冷漠,小倩一愣,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夏詩詩感受到不得的身體抖了抖,聲音帶着哭腔,“姐姐,你有事盡管去忙吧,不得不是要打擾姐姐的。”
不得的聲音很是乖巧軟糯,夏詩詩的心一沉。
薄庭琛的話裏帶着火藥味,可是就算是成年了的小倩都沒有聽出弦外之音,她也沒有意識到,可是不得卻很快就梵音過來。
并且說出這樣一番說辭,如果沒有劉錦德和薄庭琛給她打的預防針,她一定是馬上認為薄庭琛說話過分,不得是個體貼的孩子。
可是現在她猶豫了,不得...這難道真的是不得的心機?
“不得,你自己先去花園裏再玩會兒,我等會兒過來。”夏詩詩放下不得,輕聲說。
“好。”不得的大眼裏噙着淚水,猶豫地看着夏詩詩卻很聽話地走了。
“小倩。”夏詩詩看着不得遠去的身影,“不得平時有這麽聽話嗎?”
小倩搖頭,“不知道為什麽,他在小姐面前好像總是特別乖,可是平時..平時也不是說像一般的小孩子一樣淘氣,而是....小姐,有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神會被吓一跳。”
夏詩詩沉默了,她的一顆心迅速地沉下去,“是嗎?”
“恩,還有啊,他這幾天不肯吃飯,然後整天嚷着要見您,那天我...我那天也是說話不太好聽,我說您又不是他真正的姐姐,而且您有自己的事情,他就...他把切牛肉的刀直接扔向我,還好,沒什麽事。”
小倩琢磨着,還是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小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他和一般的小孩子不太一樣。”
夏詩詩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小倩每說一句,她的心就更加沉一分。
“知道了,那你先下去吧。”
夏詩詩看着小倩走遠後,她憂慮地望向薄庭琛。
“薄庭琛,他在我面前永遠是孩子氣的,可愛的,勇敢的,懂事的,可是...”
薄庭琛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現在知道,過分的母愛容易讓人誤會了吧?”
莫小姐好體質
莫小姐好體質
女孩子或多或少存在母性,夏詩詩對不得就是這樣。
她一開始覺得不得可憐,覺得心疼,而後來和他接觸之後,才越發覺得他可愛,夏詩詩對他,的确像對自己的孩子,可是現在,她才驚覺自己的好回報來了或許已經扭曲的感情。
“那怎麽辦?”夏詩詩問薄庭琛。
薄庭琛伸手攬住她的腰,一張俊臉迅速的在夏詩詩的眼前放大,他的聲音很是低沉,“那就,讓他知道他是絕無可能的。”
薄庭琛說完,一只手攫住夏詩詩的下巴,然後迅速地吻上去,夏詩詩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她掙紮着要推開薄庭琛。
薄庭琛的吻來的更加激烈而狂熱。
“你幹嘛啊,說着正事兒呢!”夏詩詩的氣息很不穩,皺着眉嬌嗔地看他,眼神卻忽然掠到花園那邊額栅欄門上,一個小腦袋迅速地消失了。
夏詩詩怔住,她疑惑地看向薄庭琛,薄庭琛笑了,“他一直看着。”
“那...”夏詩詩的臉紅了紅,“他還這麽小!”
薄庭琛舉起手給夏詩詩來了個爆栗子,“你現在要想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已經扭曲了,你作為他的監護人,得掰回來。”
“恩...可是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要不每天這麽刺激一下他?”薄庭琛指了指夏詩詩暗紅色的嘴唇,調笑着說。
夏詩詩卻歪着頭,想了很久,“這樣真的會管用嗎?”
“......”
“我在美國有一個好朋友,專攻心理學的,或許對他有用,但是...”薄庭琛眯着眼睛,眼裏是意味深長,“但是他不可能從國外回來,如果不得真的要接受最好的治療,最好的辦法是送到美國去。”
夏詩詩陷入了沉思,這個時候薄雨雯和蘇生回來了。
“詩詩姐姐,哥!”薄雨雯驚喜地走上來,抑制不住哥控情懷,她上去撲進薄庭琛的懷抱。
“哥哥,你都很久沒有抱雨雯了。”
薄庭琛目光柔下來,手放到薄雨雯的頭上,最終輕輕拍了她的腦袋,“嫂子在這兒呢,你注意點。”
薄雨雯倏地從薄庭琛的懷抱裏出來,然後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薄庭琛。
“詩詩姐姐,你快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夏詩詩哭笑不得,上去假裝掐了把,“疼不?”
“不疼!”薄雨雯哇哇大叫,“詩詩姐姐,這真的是我哥嗎,他竟然還能開玩笑,他以前可都是一張大冰山啊,現在在你的調教下怎麽變成這樣了。”
“哈哈。”夏詩詩掩着嘴巴笑,薄庭琛的臉先是黑了黑,随後唇角也微微地上揚。
“諾,他還會笑呢!”夏詩詩走到薄庭琛面前,戳戳他的臉。
蘇生和薄雨雯看呆了,“嫂子!強!”
夏詩詩笑的更加得意忘形。
“嫂子,是這樣的,明天我要舉辦一個舞會,到時候有很多我的朋友們都回來參加的,你和哥哥也一起來,好嗎?”
薄雨雯這個時候正式改口叫嫂子了。
“是啊!嫂子,你和哥一起來呗!”蘇生嘿嘿地笑着,他本來年紀比薄庭琛大,可是跟着薄雨雯叫,他就叫薄庭琛哥了。
薄庭琛剜了他一眼。
“好的。”夏詩詩點頭,言笑晏晏的模樣。
“剛才很豪氣嗎?”等到薄雨雯和蘇生上樓了,薄庭琛忽然從後面攬住夏詩詩的脖子,語氣森然,“膽子不小,還敢戳我的臉?”
夏詩詩絲毫沒有被吓到,她噗嗤地笑了出來,“喂,薄庭琛,你這樣一點也不吓人..唔!”
薄庭琛氣急,把夏詩詩轉過來,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輾轉流連,夏詩詩只覺得自己呼吸都開始困難,大腦一片空白。
“薄庭琛,我好餓,還沒吃晚飯呢...唔!”夏詩詩趁着薄庭琛微微地放開她的空擋裏說出這句話,可是薄庭琛的唇很快又覆上來。
他在喘息間含糊不清地說:“我吃飽了就讓你去吃。”
夏詩詩知道他的“吃”的弦外之音。
“流氓...”
夏詩詩罵着,胸口的甜蜜卻這般濃重,仿若下一秒就要溢出來。
這個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這場舞會潛藏着怎樣的危險,讓他們後來的人生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夏詩詩醒來的時候,發現不得安靜地站在門口,乖巧地看着她。
“姐姐,今天是周末,”不得說。
夏詩詩的被子從身子上滑落,她猛地看見自己身上的紅痕,驚慌地把扯過被子蓋上,沒有意識到不得眼中一閃而過的不符合他年齡的悲傷和深沉。
“恩..是啊,所以呢?”夏詩詩臉有些發燙。
“不得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裏,姐姐要去玩可以帶上不得嗎?”
夏詩詩愣了愣,床上沒有薄庭琛的身影,她說:“讓姐姐想想,等會兒再告訴你。”
“好。”不得的嘴角一彎,很是可憐的小模樣,夏詩詩又心疼了。
薄庭琛沒有反對,不得站在夏詩詩和薄庭琛的身邊走進會場,可是他卻怎麽也不肯和薄庭琛牽手,所以三個人看着有些奇怪。
“夏詩詩,這又帶上記得假兒子了?”莫筱悠眼尖地看見夏詩詩就走上去,沒有看到薄庭琛暗沉下去的眼神。
夏詩詩打扮的很是恬靜,帶着歲月靜好的模樣,一進門就吸引了大片的目光,莫筱悠氣的牙癢癢,她故意把話說的很大聲,“夏詩詩,你真可憐,怎麽會不能生孩子呢?”
夏詩詩安靜地看着前方,“好狗不擋道。”
“你!....”莫筱悠一時語塞,不過這麽多人面前,她并不準備放過夏詩詩,莫筱悠挺大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已經有好幾個月了,這樣看上去倒真像回事,“夏詩詩,看着我是不是很羨慕!”
夏詩詩笑了,她終于拿正眼看莫筱悠,薄庭琛正想踏出去的步伐停住了,眼眸裏的擔憂變成了期待。
“哦?莫小姐真是好厲害,沒結婚都能生出孩子,這點詩詩是比不上您的,只是...”夏詩詩無辜地睜大眼睛,一副疑惑的樣子,“莫小姐,請問孩子的爸爸是誰啊,是莫小姐平時為人不檢點,還是莫小姐的體質就是路邊的阿貓阿狗碰一下都能懷孕?”
他們很快會結婚
他們很快會結婚
“哇哦。”人群中有人大膽地吹起了口哨,“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妙人兒,這就是所謂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嗎?”
莫筱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夏詩詩,你別欺人太甚,你...”
莫筱悠聽着周圍的唏噓聲和暗笑聲,一陣巨大的羞恥感湧上來,這個時候她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顏面無存,也開始更加暗恨夏詩詩,眼裏面已經有了羞恥的淚水。
夏詩詩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原來你還知道什麽叫做欺人太甚,做什麽事之前先問問你的腦子,你是不是完美無缺,莫筱悠,你還沒有資格來嘲諷我。”
“說的好!”忽然,一個幹淨沉穩的聲音從人群裏傳出來,薄晉饒清瘦的身形仿若無形之間給人一股壓力,人群紛紛讓開道路,也沒有人再敢大聲地嘲笑莫筱悠了,他們上下打量着這個瘦削的男人。
夏詩詩和莫筱悠怔住了,薄庭琛則慵懶地眯了眯眼睛,有幾分危險的微弱的光芒從他的眼中射出來。
薄晉饒唇角勾着笑,倒是一副儒雅清秀的模樣,盡管他的臉色帶着病态的蒼白,但是依舊比一般的男子好看很多,他走到怔愣的莫筱悠身邊,輕輕地攬住她的腰,“夏小姐,筱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很不幸,我就是夏小姐口中所說的阿貓阿狗。”
夏詩詩的第一感覺是,薄晉饒變了。
是的,現在的薄晉饒已經沒有前幾天的憔悴或是悲傷,他的眼中一片清澈,看着讓人如沐春風,夏詩詩目光沉沉地看着薄晉饒,卻覺得他的眼中始終隔着一層清透缥缈的霧氣,怎麽也捅不破,怎麽也看不破。
莫筱悠激動地淚水直流,“晉饒...晉饒,你來了。”莫筱悠深情地呼喚着薄晉饒,臉上滿是委屈和悲痛欲絕,和薄晉饒對視的時候,眼裏卻帶着絲絲的妩媚。
“原來是這樣,這個男人...是薄晉饒吧?他的酒吧已經在H市開了很多連鎖店了,好像是昨天一夜之間的事情,現在已經和國際搭軌了據說...”
“天啊,這莫小姐和他站在一起也太搭了吧,剛才那個場面是英雄救美嗎?”
人群裏大多是有涵養的富家太太和小姐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也知道掌控氣氛,眼看着這商界的大佬薄庭琛和薄晉饒都到了,知道不能讓他們不高興。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薄少,薄老板,賞臉喝一杯酒吧。”說着,有服務生手裏拿着酒托走來,一個笑意盈盈的富家小姐從上面拿下來兩杯酒,含着笑遞給薄晉饒。
薄晉饒有風度地接下了,然後笑着點了點頭。
而薄庭琛卻好整以暇地看着薄晉饒,“酒我接下了,不過,我和薄晉饒以後都不是一家人了,各位小姐恐怕沒時間看報紙,所以我就口頭提醒一下了。”
薄庭琛說着要接下酒,卻遲遲沒有伸手,這個小姐的手就這樣尴尬地停在半空,薄庭琛的眼眸似利劍一樣穿透着她,她的心瞬間一寒。
是的,其實她是知道這件事的,只是借這杯酒打探一下虛實...沒想到,薄庭琛一點面子都不給。
夏詩詩看不過去,伸手接過這個小姐手中的酒,順勢遞給薄庭琛拿住,微笑着:“謝謝你。”
“好了,大家都各玩各的吧,今天是舞會,各位先盡情地跳,三分之一的時候會有一個拍賣會哦!到時候請各位朋友大力相助了。”
舞臺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上來一個主持人,打破了空氣中的尴尬。
人群散去,終于只剩下夏詩詩和莫筱悠他們了。
“這個月我會和筱悠結婚,夏小姐,請您以後不要再侮辱她。”薄晉饒說話的時候依舊是一副冷清的模樣,倒是看不出有什麽怒氣,相反,他很仔細地看着夏詩詩的眼神,生怕錯過她的絲毫的神色變化一般。
夏詩詩聞言一笑,“那就祝賀二位了。”
莫筱悠當場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拍着自己的臉,“晉饒...你是說真的嗎?你真的準備要娶我?”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薄晉饒的聲音像是在風中飄過一樣輕,帶着道不明的情緒,莫筱悠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誇張地笑着,眼角有淚水。
薄庭琛低笑着走上來,好似看完了一場戲,他扣住夏詩詩的手臂,薄唇覆上她的耳廓,“表現的很好。”
說完,夏詩詩和薄庭琛甚至沒有看一眼別人,旁若無人地相擁着離開。
在這場大人的硝煙中,沒有人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不得,不得的眼睛裏有着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成熟,他陰測測地看着莫筱悠,他清晰地記着每一次莫筱悠對夏詩詩的侮辱。
這是他看到的二次,沒有人,可以傷害姐姐。
薄晉饒看着夏詩詩離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他是多麽可笑,這樣賭氣地說出要娶莫筱悠的話,以為夏詩詩會有絲毫的震動。
可是沒有,她只是禮貌而冷漠地微笑。
“晉饒。”一雙柔弱無骨的手纏上他的腰身,莫筱悠的聲音嬌弱而刻意,“我就知道,你其實還是放不下我的,還有我們的寶寶。”她說着,輕輕地撫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不得直勾勾地看着莫筱悠的動作,莫筱悠的餘光看到了他,着實被他眼神裏的暗沉吓到了。
“你...你幹什麽這樣看着我?”莫筱悠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麽個小屁孩卻總是讓她覺得心裏一陣發麻。
“這是第二次。”不得走上來,雖然個子小,走路的樣子很沉穩,卻也有幾分滑稽,但是他眼神裏的認真和陰冷更讓人不可忽視,不得低聲而堅定地說出這句話。
“你說什麽?”莫筱悠一頭霧水。
不得卻不說話了,轉身就離開了,最後又轉過來,目光死死地盯着莫筱悠的腹部看。
“這...”莫筱悠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
薄晉饒的神色一直是淡漠的。
你男人有的是錢
你男人有的是錢
莫筱悠探究地問:“晉饒,你剛才說的話都作數嗎?”
她心裏沒底,惴惴不安。
薄晉饒終于正視莫筱悠,他的眼神絲絲縷縷的柔情,雖然很淡,莫筱悠卻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化了。
“筱悠,我說的自然都是真的,你為我吃了很多苦,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适合我。”
莫筱悠睜大了眼睛,她深深地看着薄晉饒,然後撲進他的懷抱,她的視線已經一片模糊了,薄晉饒擡手,輕柔地撫摸着莫筱悠的頭發,喃喃着:“沒有人比你更适合。”
莫筱悠知道自己已經瘋了,她抛下一起顧忌地去相信薄晉饒的話,她恍惚間覺得眼前的男人和當年那個戴着紅領巾站在自己面前,用瘦弱的身軀幫她遮風擋雨的那個男孩終于重合在一起,她的心溫暖而熨帖,感動和愛的思潮把她狠狠的淹沒,她終于,再也找不到自己的理智。
“嫂子,哥,你們怎麽不上去跳一曲。”薄雨雯和蘇生趕來,他們剛才為對方應該穿什麽而發生了争執,所以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也沒有看到薄晉饒和莫筱悠與他們之間的事情。
薄庭琛眼裏帶着調笑看着夏詩詩,“美麗的薄夫人,請問你願意...”說着,他的臉慢慢地湊近夏詩詩,他的呼吸幾乎都噴灑在夏詩詩的臉上,夏詩詩只覺得臉上一燙,他低沉的話語還在繼續,“和帥氣的薄先生共舞嗎?”
薄雨雯和蘇生看着都被逗笑了,夏詩詩覺得害臊的很,“不願意!”
薄庭琛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有力的手執起她的手掌,輕輕一帶,夏詩詩就跌在他的懷裏了,随後薄庭琛有技巧地旋轉了幾下,夏詩詩就這樣半推半就地進了舞池。
“雨雯,你幫我照看一下不得。”夏詩詩焦急的聲音傳來。
薄雨雯轉頭,看見不得果然站在一邊,他的目光幽靜而深沉,遙遙地看着夏詩詩和薄庭琛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薄雨雯的錯覺,她覺得不得好像被一股強烈的悲傷籠罩着。
“不得,雨雯姐姐帶你去找吃的,好不好?”薄雨雯像哄小孩子一樣蹲下來和不得說。
不得擡起頭看薄雨雯,低頭,小聲地說:“好。”
“小姐們先生們!現在到了舞會最重要的時候了,拍賣時間!”
“唔哦!”人群中發出歡呼聲,舞蹈的音樂漸漸低下去,主持人的聲音很是亢奮。
“衆所周知,這是H市的每年一屆的“富家杯”拍賣會,按照慣例,這裏有一樣拍賣品是最昂貴和難得的,那就是裏昂夫人家族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一個玉镯,這個镯子據說可以驅魔辟邪,保人吉祥一生,拍賣的方式就是價高者得,不知道今天有誰會成為這個幸運兒呢。”
這個時候,會場上的燈光和舞池都恢複原樣,漸漸地有桌子凳子,還有很多拍賣的東西被一樣一樣地搬上來。
“我們坐在前面。”薄庭琛拉住夏詩詩的手說。
夏詩詩驚訝,“你有拍賣的打算?”
薄庭琛低低地笑了,“還沒送給我媳婦兒一個像樣的禮物呢。”薄庭琛說的溫情,眼睛像是能勾魂一樣牢牢地看着夏詩詩。
夏詩詩心弦一動,“不用這個了,我...”
“噓!”薄庭琛一根手指放在夏詩詩的唇上,眼眸暗沉,“聽話一點。”
夏詩詩先是一怔,随後笑了,“送個禮物也這樣霸道。”
薄庭琛攫住夏詩詩的下巴,動情地吻上去,霸道纏綿,也不在意他人豔羨的目光,“我喜歡。”薄庭琛和夏詩詩坐在全場最佳的位置,而薄晉饒和莫筱悠就坐在他們的後面。
拍賣會的東西自然都是上乘的,但是大多數人其實對物品并沒有真正的認識,他們要做的只是砸錢,誰用更多的錢拍到東西,就證明這個人比沒勇氣繼續說價的人更有錢。
所以現場氣氛很是火熱。
但是薄庭琛和薄晉饒卻一直坐着,一直沒有參與任何一項拍賣,直到最後一個翡翠镯子被拿上拍賣臺。
薄庭琛的眼眸暗了暗。
那是怎樣一個镯子呢,為了符合它歷史久遠的身份,燈光師把燈光調整成暗黃色,所以整個氣氛有了古老的意蘊,而镯子卻出淤泥而不染,它兀自泛着翠色的光芒,镯子上有的地方是如牛奶一樣的乳白色,卻也有的地方是如同滄海碧波一般的藍綠的,泛着渺遠的微博,頗有歲月靜好的模樣。
薄庭琛在一瞬間卻想到了夏詩詩的眼睛,這個镯子是安靜的,是柔和的,卻也是智慧的,沒有暈染上任何有關時光的痕跡,清澈而悠遠,仿若在時光的沉澱中越顯光輝。
清澈的就仿若是夏詩詩的眸子,薄庭琛的嘴角蕩漾開笑意。
“镯子的起拍價是50萬。”
拍賣師的話甚至還沒有說完,薄庭琛緩緩的舉起手上的牌子,聲音果斷:“二百五十萬。”
一語畢,全場嘩然,這...第一個拍就把價格擡高了五倍,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有很多達官顯貴都還沒來得及一展風采就慫了。
他們不過是要借助這次拍賣顯示出自己的有錢,可是他們很多并不是真的有錢到花高價買這樣一個在自己眼中一無是處的東西,現在價格這麽高,他們不敢往上叫,萬一就成了呢?
拍賣師一愣,“好!現在薄少已經把價格擡到了二百五十萬,有人要繼續嗎?”
夏詩詩倒抽一口冷氣,湊在薄庭琛耳邊,“你真的要花這麽多錢買一個镯子啊?”夏詩詩的語氣裏有着擔憂。
“你不喜歡?”薄庭琛反問。
“我...”夏詩詩承認,她一看到這個镯子的時候就被它吸引了,那是一種仿若宿命的感覺,“可是...這個價格也太高了!”
“你怕你男人沒錢?”薄庭琛狹促地笑着,寵溺地拍了拍夏詩詩的小腦袋。
“二百五十萬第一次,二百五十萬第二次,二百五十萬...”拍賣師的聲音還在繼續。
高價拍镯
高價拍镯
很多人窸窸窣窣地讨論着,聲音很大,有人豔羨又不屑地看着夏詩詩和薄庭琛,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叫價。
“三百萬。”沉穩而溫潤的聲音從夏詩詩的身後傳來,夏詩詩怔住了。
是薄晉饒。
“天哪,是薄晉饒诶!”有些女的沒掌握好,一下子驚呼出聲,“小叔和侄子的對峙,真是有趣。”
薄庭琛卻沒有驚訝,他玩味地笑着。
“晉饒!”莫筱悠坐在薄晉饒身邊,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很多關注,她的虛榮心讓她覺得這樣很好,可是...可是畢竟薄晉饒最近才和薄家決裂,薄老爺子應該斷了薄晉饒的所有資金才是,這樣他應該沒有錢才是....
“晉饒,你別逞強。”莫筱悠緊張地對薄晉饒說。
薄晉饒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他青筋凸起的手緊緊地握着,眼神一瞬不順地看着拍賣臺上的那個镯子,薄庭琛想要的,他偏不讓他得到。
“五百萬。”薄庭琛的懶懶地說,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牌子。
“天哪!”拍賣員都忍不住驚呼,“看來裏昂夫人的镯子真的是無價之寶,能得到兩位薄先生這樣的青睐,實在是緣分。”
“那麽,薄晉饒先生還想要加價嗎?”衆人的目光都投向薄晉饒。
薄晉饒的臉色微變,他的額頭上不經意間滲出幾滴汗珠,他雖說這些年暗藏了些勢力,可是現在完全脫離了薄氏,加上他的生意正在往外發展,也是急需資金的時候,花五百萬買這個,說真的是不可能的。
薄庭琛的臉色晦暗不明,幽暗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濃密的睫毛處暗暗地投射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神色。
“五百萬一次,五百萬第二次,五百萬第三次!”
“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