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有你在,(1)
第二百四十章 有你在,我什麽
“你這孩子...”周警官一時語塞,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不得,他從未見過年紀這麽小,心智卻這樣成熟的孩子。
“周隊,薄少他...”特警指着海面上漸漸沉下去的身影,語氣急切。
“這個臭小子要幹什麽,快去攔住他。”周警官大喝一聲,“把這個小孩拷起來,丢到警車裏去,剩下的人都去救薄庭琛!”
“你們沒有資格抓我,我這是自衛,而且我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不得大聲說,眼眸裏帶着挑釁。
正要往外走的周警官聽到這句話,腳步停下來,他忽然湊近不得,他的眼神銳利而帶着嘲諷,“這裏,是我說了算,這些道理都是網上吓唬人的。”
不得的臉刷的就白了,周警官說完就走了,特警看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吳峰,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都覺得胃裏翻滾的厲害,但是不得卻冷眼看着。
“你這小子,長大了不得了。”特警說着,手上一個用力,沒等不得掙紮一下,手铐就已經扣住了他的手環。
不得低下頭,惡狠狠地看着地上的吳峰,“誰傷害我,就是這樣的下場。”
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吳峰欺騙他,用電擊棍把他電暈的場景,就像一個夢魇,他唯一揮去他的方法就是殺掉那個夢魇的來源。
現在他做到了,也就了無遺憾了。
“老周,不要過來。”薄庭琛的聲音在海風的吹送下來到周警官的耳邊,“鐵盒子裏有炸彈,都給我回去,我自己能解決。”
薄庭琛的聲音暗啞而沉穩,只是一雙手有些不自覺地顫抖。
周警官跟在薄庭琛後面的腳步忽然頓住了,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右邊的手臂上留下的黑魆魆的彈孔,衣袖上都是鮮紅的血,他的骨頭,他的血液還能感受到那顆子彈的存在,周警官認命地笑了,“你今天都已經開槍打我了,不應該在乎我的死活了。”
“你回去,還有弟兄們,都回去。”薄庭琛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薄庭琛魁梧高大的身軀,在浩瀚的海洋裏卻呈現出渺小和無力。一個海浪打來,重重地拍打在鐵盒子的側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薄庭琛的眼神一暗,他甚至感受到那個鐵盒子因為這樣一個浪而更加的往下沉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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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庭琛嘴唇緊抿着,一步一步向鐵盒子走去,腳下的海水水流很急,阻力很大,但是薄庭琛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他一雙有力的大手穩住鐵盒子的一個角,他粗糙的掌心感受到了濕潤而冰冷的觸感,薄庭琛的心猛地一緊。
“砰砰砰。”海浪敲擊鐵片的聲音,夏詩詩盤着腿坐在角落邊,她嘗試着用手抓住哪一個粗糙的地方,能讓她不随着鐵盒子的晃動而移動位置,可是沒有一個可以着手的地方,偌大的盒子裏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任何其他物件,牆面光滑而冰冷,夏詩詩感受到自己的下半身幾乎已經麻木,甚至麻木到連水流動都感受不到了。
從原來的驚訝,害怕,到焦慮恐懼,到現在的麻木絕望,而絕望到了極致,便是淡然。
“可是...我還不想死啊。”夏詩詩喃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軟糯而無助,像個孩子般,她微微地蜷起雙腿,只覺得臉上一陣癢癢的。
夏詩詩擡手一抹,竟然滿臉的濕意。
不知道是海水還是淚水,水流到嘴唇上,她感受到了那股苦澀。
“薄庭琛,薄庭琛...”夏詩詩覺得渾身都冷,她瑟瑟着,雙手更緊地把自己圈住,眼睛慢慢地閉上去,就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她聽到了頭頂上咚咚咚的敲擊聲。
一下,一下,帶着一種奇特的沉重和規律,莫名的讓夏詩詩的心開始帶着雀躍地跳動,好像冥冥之中忽然有一個聲音把她叫醒一樣。
薄庭琛扶着鐵盒子尖利的一個角,他的手輕微地顫抖着,眼神深邃如這海,他嘗試着舉起手,一下一下地敲擊着盒子的表面。
他不知道,夏詩詩是不是能聽見。
夏詩詩站起來,她的身子東倒西歪,可是有一個信念支撐着她,她必須站起來,去回應那個敲擊聲。
“咚咚咚”,那是怎樣一個微弱的聲音,薄庭琛聽到了,他的心随着這個聲音狠狠地顫動一下。
“咚咚咚。”薄庭琛又敲擊了幾聲,這一次他的聲音變得急切和短促,帶着試探,而裏面同樣傳出這樣的聲音,只是更加微弱,帶着祈求一般。
“夏詩詩。”薄庭琛喊,他颀長的身子俯下去,貼在鐵盒子上,他側着臉,露出冷硬的五官線條。在這樣寒冷的初春,薄庭琛的額角卻滲出了細汗,滴落在鐵片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變成支撐夏詩詩撐下去的信念。
“夏詩詩--詩詩----”薄庭琛暗啞急切的聲音在鐵盒子的密閉空間中發出長長的回音,夏詩詩渾身一震。
“薄庭琛,是薄庭琛!”他來救她了。
夏詩詩以手掩面,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才能克制自己不大聲哭出來。
“薄庭琛!”夏詩詩扯着嗓子喊,因為激動和用力,她甚至破音了,夏詩詩顫抖的嗓音通過四周包圍着的鐵片,傳到薄庭琛的耳中。
薄庭琛堅毅的輪廓在夕陽的照射下變得柔和了幾分,他湊在鐵盒子頂部說:“夏詩詩,你別怕。”
夏詩詩點頭,她的手用力地往上擡上去。
“這裏,聲音是從這裏傳出來的。”夏詩詩喃喃自語着,她纖細纖細的手指慢慢地撫過鐵屋頂部的鐵片,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裏是離薄庭琛最近的地方。
夏詩詩的手終于貼在了那塊鐵片上,她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溫熱,那樣溫柔,那樣充滿希望。
夏詩詩笑了,她已經沒有力氣朝外面大喊了,她低聲地說,“薄庭琛,有你在,我什麽也不怕。”
周圍的水開始瘋狂地朝她的身子沖過來,夏詩詩在水中沉浮,她終于支撐不住,她所有的痛苦在這一刻得到了救贖。
只能陪她一起死
只能陪她一起死
“薄庭琛,你小子想抛下我們自己領功了?我告訴你,拆彈我在行,我...”周警官終于涉水來到薄庭琛和鐵盒子所在的地方,他強忍着肩上的疼痛,故作鎮定地說。
“這是深水炸彈。”薄庭琛瞟了一眼周警官。
周警官的話瞬間停下了。
深水炸彈,顧名思義,一旦碰到一定壓強的水就會爆炸,所以...所以現在....
周警官神色凝滞地看着鐵屋子在海面上不斷的沉浮的樣子,他變了臉色,從口袋裏拿出對講機,“快,把吊車叫來,快!”
周警官扯着嗓子喊,他知道,就算吊車來了也來不及了,這個時候正是海面上的漲潮期,接下去五分鐘裏水就會湧上來,而吊車是不可能在這麽快的速度趕到的,所以說,這個炸彈必炸無疑。
薄庭琛兩只手護着鐵盒子,鐵盒子并不小,很沉,而且很寬,但是它的材質又好像不是鐵這麽簡單,泛着金屬色的光芒,這麽沉,卻能一直慢慢在海上沉浮這麽久,雖然有不少水滲進去,但是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沒入水中,這也大大增加了炸彈離爆的時間。
薄庭琛沉默着看着周警官,眼神深邃,“老周,你回去。”
薄庭琛的聲音低沉而暗啞,“你拆不了這個炸彈。”
“那你呢?”周警官臉漲的通紅,眼眸猩紅,“你就有辦法了?”
海邊的餘晖還沒有散盡,填上卻飄來了幾多烏雲,雲越來越多,很快就占據了整個海的上空。
薄庭琛和周警官的神色比起來,反而沉靜多了,他低聲說:“我必須和她在一起。”
周警官靜默了,他張着嘴,怔怔地看着薄庭琛,薄庭琛輪廓分明的臉上分明帶着執拗,他的眼裏,滿是無所畏懼。
“報告周隊,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吊車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我們....”
“把周隊帶走。”薄庭琛忽然開口,他的眼裏看着天上的氤氲翻滾,更加諱莫如深起來。
小特警一怔,沒有搞明白薄庭琛和周警官之間的事情。
“快。”薄庭琛沉聲,然後從特警的腰間拿出一根黑色的棍子,周警官和小特警在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瞬間,薄庭琛已經調好檔位,朝周警官揮過去。
“薄少,你幹嘛!?”小特警語無倫次地看着周警官白眼一瞪就倒下去,他慌張地接住。
薄庭琛斜斜的掃視一眼,“把周警官帶回警車上去。”薄庭琛的王者氣息渾然天成,小特警怔愣了幾秒,迅速地點頭。
盡管這個男人現在渾身濕透了,頭發濕噠噠地黏在臉上,可是依舊讓人這樣輕易地屈服在他的安排之下。
薄庭琛目送着小特警扶着周警官遠去的身影,他牢牢地抱着鐵盒子的一個角,手臂上凸起的肌肉這樣耀眼,在殘陽如血般的照射下,更顯示出幾分凄婉。
海面上終于又是空無一人了,除了薄庭琛和鐵盒子,薄庭琛的心在這一刻沉靜了下來,前所未有的寧靜。
他仿佛自己遺世獨立,整個世界都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夏詩詩的頭很暈,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空間裏轉了幾個圈,她的頭狠狠地撞在鐵壁上,那陣疼痛讓她忽然地清醒了過來,夏詩詩劇烈地咳嗽着,她知道自己躺下的瞬間,周圍的水都湧進她的口鼻中,
夏詩詩感覺有股力量在推着鐵盒子前進,不是海浪的漂浮感,而是沉穩的,有力的,在緩緩地前進着的,充滿着目的感的前進。
是薄庭琛?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形成,可是這樣大的一個鐵盒子,裏面還裝滿了水,夏詩詩難以想象薄庭琛用怎樣的力氣來推動的。
在浩瀚無際的海邊,在蔚藍色的海面上和灰暗的天空下,一個赤膊的男人站立在海面上,水已經沒過他的窄腰,他精裝的胸膛上滴落着無數的汗珠,他寬大有力的手掌放在一個鐵盒子上,他的身體微微地向前傾,推着鐵盒子緩緩地前進。
看得出來,他幾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臉色已經漲成黑紅色,喉結偶爾的上下滾動一下,他的手嘴唇緊抿着,冷峻的五官,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他的手臂上突起的肌肉展現出他無與倫比的力量,這樣的畫面,像極了原始部落健碩的人。
充滿野性和力量。
薄庭琛終究是停下了動作,海浪已經迅速地拍打過來,撞擊在鐵盒子上,随着薄庭琛的動作,加快了鐵盒子下沉的速度,他不知道炸彈放置的位置,他不敢再輕易地往前了。
“夏詩詩。”薄庭琛低沉的聲音傳到鐵盒子裏,夏詩詩已經很久沒有回應他的敲擊聲了,他不知道夏詩詩現在是怎樣一個狀況。
夏詩詩聽到了,她張嘴,想要回應薄庭琛,可是她的聲音沙啞的很,只能從喉嚨口發出一點點聲響,根本不能傳到外面。
“咚咚咚。”夏詩詩緩緩地擡手,發出微弱的聲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海浪再拍打過來,淹沒了夏詩詩的聲音。
薄庭琛的眉頭緊緊地蹙起,他的手握緊,骨節森然,發出骨骼撞擊的聲音。
“周隊,薄少好像在打開鐵盒子。”在沙灘上觀測的特警向周警官彙報。
“什麽?”周警官神色乍變,薄庭琛這個舉動意味着他想不到其他的辦法救裏面的人,也意味着他用同歸于盡做賭注,用最後一次機會救裏面的人。
“薄庭琛,組織上不允許你這樣無視自己的生命。”周警官急了,這是他最在意的孩子,沒想到最後竟然不是為警察事業現身,而是....
薄庭琛的動作挺住了,他擡起頭,朝周警官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慢慢地站起來,舉起他的右手。
一個标準的軍禮。
周警官老淚縱橫,這是薄庭琛第一次進警校經行實習的時候,他教會他的第一個動作,沒想到薄庭琛給他的最後一個禮物,竟然就是這樣一個軍禮嗎?
薄庭琛知道,現在他能做的,只能是陪夏詩詩一起死。
得救
得救
薄庭琛的身姿挺拔,他低下頭,用拳頭和手不斷地敲打着鐵片,他的手早已血肉模糊,可是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滞。
那一刻,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他是認真而心無旁骛的,他看着自己手下的鐵片一點一點凹陷,終于,終于露出洞,他的手清晰地感受到那一拳打下去的感覺,他的手下好像忽然空了空,然後他的手劇烈地疼痛,好像什麽鈍物插進了他的拳頭裏,可是薄庭琛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用更加快額速度敲打着鐵塊。
薄庭琛漆黑的瞳孔裏有着前所未有的失控,他生怕這個時候聽到爆炸的聲音,他生怕來不及和夏詩詩一起死。
在意志薄弱的那一刻,夏詩詩忽然感受到有一絲亮光從頭頂上投射進來,就像是無盡的黑暗中的一絲微弱的亮光,即使它不是那麽光芒萬丈,卻整個黑暗都點亮了。
夏詩詩整個人就像是泡在水裏,無盡的水從她的五髒六腑湧入,夏詩詩說不出一句話,但是忽然有一個強大的信念。
那個信念在告訴她,她很快就會得救了。
“夏詩詩。”鐵屋子終于被薄庭琛敲開了一個足夠容納他的入口,薄庭琛朝着水裏沉浮着的身影叫着,然後縱身而入,他的身姿擺動着,用最快地速度游到夏詩詩身邊,夏詩詩烏黑的頭發像水藻一樣在在水裏散開來,薄庭琛游動的時候,黑色的長發微微地掃過他的臉龐,薄庭琛感受到那微微的癢意。
薄庭琛在水中攬住那個小小的身子,夏詩詩的臉色蒼白,不斷地有氣泡從她身邊浮現,薄庭琛的俊臉慢慢地靠近夏詩詩,然後他吻住了夏詩詩的嘴。
四唇相貼的時候,夏詩詩睜開了眼睛,那一刻,她仿佛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薄庭琛沒有去尋找那個炸彈,他狠狠地箍住夏詩詩,他的口腔裏滿是夏詩詩身上特有的,熟悉的味道,他緩緩地朝夏詩詩的嘴中渡氣,夏詩詩貪婪地吸收着,她感受到腰間那雙有力又溫暖的大掌,躁動不安的心忽然間就沉靜下來。
薄庭琛快速地游泳出那個鐵盒子,鐵盒子的出口只容納的下一個人,他一雙手把夏詩詩舉起來,夏詩詩借助着他手臂的力量從鐵盒子裏來到了外面。
薄庭琛一直抱住必死無疑的心,等待着那個炸彈的聲音響起,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直到他自己游出了鐵盒子,直到他自己和暈厥的夏詩詩從海面上回到沙灘上的時候,炸彈的聲音都沒有響起。
“庭琛。”周警官跑過來,一大群警察都跑過來,薄庭琛上半身全裸着,在寒冷的水裏浸泡了這麽久渾身都散發着寒氣,他的嘴唇變成紫紅色,身子不住地顫抖着,但是他的目光依舊是沉靜的,是穩重的。
“把衣服給我。”薄庭琛的聲音像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有人遞上衣服,薄庭琛接過衣服,然後一把攬過夏詩詩,把她濕透了的外衣迅速地扯掉。
“轉過去!”薄庭琛大吼着,眼眸裏迸發出寒意,在場的人渾身一顫,然後迅速地轉過去。
薄庭琛把夏詩詩的最後一件衣服脫掉,然後迅速地把他們遞過來的外衣給夏詩詩套上,緊緊地裹住夏詩詩瘦弱的身軀。
薄庭琛站起來,打橫抱起夏詩詩,夏詩詩已經神志不清,她在如夢一般的幻境中感受到一個源源不斷散發着熱氣的環抱,那個有力的懷抱緊緊地擁着她,她覺得自己冰冷的身體正在慢慢回暖。
“薄少,吳峰死了。”特警向薄庭琛說。
“封鎖現場,這兒案子我要親自跟進。”薄庭琛低聲說。
“好的。”
“薄庭琛。”薄庭琛的懷裏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薄庭琛低下頭去。
“醒了,感覺怎麽樣?”薄庭琛問,他的目光很是深邃。
夏詩詩笑了,笑的璀璨奪目,“很好,活着的感覺。”
薄庭琛怔了怔,然後唇角上揚,滿是寵溺。
“半個小時之後我來處理這些事情,把周警官的警車借給我。”說完,薄庭琛邁着大步往警車中最大的那一輛走去。
“好。”特警還在那裏點頭,然後忽然意識到什麽,“那個...那個警車裏還關着一個人。”
周警官的警車是最大的,因為他後面有一個小隔間,隔間是用來關押犯人的,就在剛才,他們把不得關在了裏面。
而為了不讓不得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他們把鐵門簾放下了,也就是說,人們講話的聲音能互相聽到,可是他們的動作卻看不到。
不得待在陰暗而逼仄的空間裏,他的心在躁動着,“姐姐呢,姐姐會在哪裏。”
不得小小的身子不斷地抗擊着車門,他想出去吧,他想去救姐姐的。
“庭琛。”夏詩詩的聲音軟糯,而不得正好聽見了這個聲音由遠及近,即使很輕,可是他聽得清楚。
這是姐姐的聲音,他不可能認錯,姐姐被救回來了嗎?不得的心雀躍着,他擡起小腿,正要弄出點聲響讓姐姐聽到的時候,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恩?”薄庭琛低啞地應着。
“你冷不冷?”夏詩詩看見了薄庭琛赤裸的身體。
薄庭琛輕笑,然後不得感受到車子往下一沉,薄庭琛抱着夏詩詩坐上了座位,然後打開了熱空調,拉下了窗簾。
薄庭琛捧着夏詩詩的臉,她的臉是有溫度的,應該說和薄庭琛的手比起來,是有溫度的。
“薄庭琛,你的手怎麽這麽冷?”夏詩詩的聲音帶着急切和關切。
“你這樣要感冒的,我...”夏詩詩掙紮着想要起來,卻發現身上的感覺很奇怪,像是...像是沒有穿衣服,夏詩詩的臉猛地一紅。
她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我為什麽要穿那麽多衣服,你什麽都不穿,你會感冒的...”說着,夏詩詩扯開自己的衣服,準備分給薄庭琛一件。
“啊!”夏詩詩怔愣住了,因為當時緊急,薄庭琛只是随意給她裹上的。
車上的狂野
車上的狂野
也就是說衣服都是一團的,現在随着夏詩詩的動作,她把衣服盡數被拉了開來,夏詩詩看到自己雪白的胴體,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動作,就這樣呆呆地看着。
夏詩詩此刻躺在薄庭琛的懷裏,薄庭琛低着頭看着夏詩詩,因為夏詩詩的動作,他的角度剛好看見了夏詩詩敞開的衣襟,以及她柔美的身體。
薄庭琛的喉結上下滾動,車子裏的空氣一下子溫熱起來,不知道是空調的原因還是空氣中忽然彌散開來的情欲的味道。
“你...你不要看。”夏詩詩驚慌失措地看着,然後才意識到什麽,她手顫抖着拉上衣襟,擡起頭,滿臉的酡紅。
薄庭琛的眼神幽暗,“姑娘怎麽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薄庭琛的眼裏帶着調笑,聲音低沉暗啞。
夏詩詩驚訝地看着薄庭琛,一時之間沒有回話,薄庭琛忽然地俯下身來,他的臉慢慢地靠近夏詩詩的臉,他的眼神慢慢地變得柔和下來,變得深情,變得更加幽暗和深邃。
夏詩詩被他的眼神蠱惑了,她怔怔地看着薄庭琛,直到薄庭琛的溫熱的呼吸和她的呼吸相互交纏的那一瞬,夏詩詩才猛地回過神來,當她想推開薄庭琛的時候,薄庭琛有力的雙手已經纏上了她纖細的腰身,薄庭琛的唇也覆在了夏詩詩的唇上,他霸道地奪去夏詩詩的呼吸,用力地吮吸,糾纏,索取。
夏詩詩的身子在一瞬間軟了下去,軟的不能自持,她感受到那雙還冰涼的手伸進厚重的衣服,在她光滑的肌膚上游移着,一寸一寸地點燃着她身上的火。
“恩...”夏詩詩嘤咛出聲,經過這樣的生死之際,他們的身體變得異常敏感,夏詩詩像一個喝醉酒的人一樣,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她就想這樣什麽也不思考地沉醉在薄庭琛給她的溫柔裏。
薄庭琛扶住夏詩詩的腰,她本來是側躺在薄庭琛的懷裏,現在薄庭琛調整姿勢,讓夏詩詩雙腿扒開,正對着薄庭琛坐在他的腿上。
夏詩詩重重地喘息着,她的眼裏帶上了一層粉色霧氣般的嬌媚,這樣軟軟地看着薄庭琛,薄庭琛只覺得心中有一個狂野的野獸正在沖破着束縛,叫嚣着把眼前的女人狠狠地揉進懷裏疼愛。
夏詩詩的頭發還有些濕,因為薄庭琛的動作,她的頭發黏在了嘴角,媚眼如絲地看着薄庭琛,薄庭琛只覺得下身叫嚣的厲害。
“可以嗎?”薄庭琛的手就在褲子口,将要把拉鏈拉下去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動作,聲音沙啞。
夏詩詩有一瞬間的晃神,然後她擡起頭看向薄庭琛,薄庭琛的下颚線條緊繃着,臉上已經沁出了汗,他眼裏是幽暗的情欲的神色,夏詩詩看得出來,薄庭琛忍的很辛苦,他額頭上的青筋都顯露出來。
夏詩詩的心口一暖,在這個時候,薄庭琛還在意着她的面子,他知道她容易害羞,知道現在是在車上,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做這種事,知道...
夏詩詩笑了笑,薄庭琛看着她的笑,下身更加緊了緊。
“不準笑。”你一笑,我就會剎不住車了。
薄庭琛惡狠狠地吻上夏詩詩的嘴唇,牙齒在她的下嘴唇上輕輕地摩擦,像是懲罰的力度。
夏詩詩還在笑,然後她伸出手,輕輕地攬住薄庭琛的後脖頸,那裏是暖的要燃起來一樣的溫度。
薄庭琛渾身一震,他放開夏詩詩,然後看着夏詩詩,呼吸沉重,眼神幽暗。
“呆子。”夏詩詩輕聲地罵,然後雙腿夾緊薄庭琛的大腿,手輕輕地用力,把薄庭琛的頭往下拉下來,依靠着腿間的力量,夏詩詩湊上去,主動含住了薄庭琛的唇。
薄庭琛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反應了過來,然後奪回了主動權。
在最後的時候,夏詩詩不斷地顫栗着,身子往後仰,呈現出彎月一般優美的弧度。
車子裏彌散着情欲的味道,和暖氣融合在一起,讓人更加昏昏欲睡,餘韻過後,夏詩詩才知道害怕。
“這...這可是車上。”夏詩詩說。
“恩。”薄庭琛抱着夏詩詩,輕輕地啄她的唇,“你自己勾引我的。”薄庭琛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夏詩詩。
“我...”夏詩詩沒有說話,對啊,她自己勾引的。
夏詩詩捂住臉,臉上火辣辣的,“那...那他們...”
薄庭琛說:“我說我半個小時後回去,現在應該早就不止半個小時了吧。”
“那...那他們也許...應該也不會發現吧?”夏詩詩不死心。
薄庭琛好笑地看着她,很久,“車在震。”
“......”一句話說完,夏詩詩想死的心都有了,車在震動,他們的狂野都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那她....她還怎麽出去見人啊。
薄庭琛語氣裏帶着調笑,“沒關系,我出去殺了他們。”
“......”
薄庭琛快速地拉扯好衣服,“我要下去一下,處理一下吳峰的事情,”薄庭琛的眉頭蹙起來,“對了,他關你的地方放炸彈了嗎?”
夏詩詩茫然地看着他,“什麽炸彈,那個鐵盒子裏只有我一個人,什麽東西都沒有了。”
“難怪。”薄庭琛低聲說。
“什麽?”夏詩詩問。
“沒事,我去處理一下,你待在車上?”
“我...”夏詩詩為難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混亂的衣服,“我沒有出的去的衣服。”她皺着眉,一副苦惱的樣子,薄庭琛這個野蠻人,把她的衣服都揉皺撕爛了,她現在根本沒臉見人。
“呵呵。”薄庭琛輕笑,“等會兒我找人給你把衣服帶進來。”
“我不要,那不就讓他們知道了!”夏詩詩義正言辭地拒絕。
“你以為外面還有誰不知道?”薄庭琛說。
夏詩詩怔怔地看着薄庭琛,然後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薄庭琛哈哈地笑了,他忽然伸手,把夏詩詩揉進懷裏。
這一個擁抱,沒有摻雜絲毫的情欲,薄庭琛呼吸着夏詩詩發間的味道,“夏詩詩,還好你活着。”
少兒不宜的聲音
少兒不宜的聲音
薄庭琛的聲音低沉而醇厚,他說完就打開車門,走出了車子,然後迅速地把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的眼神。
“薄...薄少!”穿着警服的男人顫顫巍巍地叫他。
“恩?”薄庭琛揚眉,“現場呢?”
“就在那裏。”警察指了指木屋前面,薄庭琛目光沉了沉,然後快速地走過去。
即使是這樣大的海風,慢慢地走近吳峰的屍體,還是能聞到那股濃烈的味道,夾雜着肉質烤焦的味道,還有一股...一股說不出的怪異的味道。
薄庭琛斂眉,“這是什麽味道?”
“我們也不知道,怪的很...像是紙燒焦的味道?”有人這樣回答。
薄庭琛不置可否,他走到吳峰的面前,“是你們用電棍把他弄成這樣的?”薄庭琛蹲下來,搖了搖頭,看着是真殘忍。
“不是...是那個小孩子,叫...叫...”
“高不得?”薄庭琛問。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薄庭琛的神色瞬間變了。
“你是沒看到那個場面,簡直不能想象,這樣的小孩子竟然做這麽殘忍的事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薄庭琛沒有說話,他戴上警察遞上來的手套,然後一只手翻了翻吳峰的外套,白灰色的外套上沾滿了紅色但是仔細看,會發現沒有被電擊棍擊過的地方,也有些詭異的紅色,應該說他的身上都有一種奇怪又熟悉額味道。
吳峰頭上甚至還戴着一頂帽子,帽子的還勉強套在他的頭上,但是帽子的邊緣露了出來,有一點點紅色,這次薄庭琛看得仔細了,這是在紙上的紅色,像是...像是錢的一角。
薄庭琛伸出手去,輕輕地一扯,帽子被整個扯了下來,瞬間,帽子裏的東西散落了出來,那一刻,海上的風忽然大了起來,一卷一卷的錢散開來,在風的吹拂下,迅速地在空中打起了卷。
你見過這樣的情景嗎,漫天飛揚的紅色百元大鈔,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地。
在場的人都看呆了。
薄庭琛眼眸裏的神色微變,“把他的衣服剪開。”
“是。”雖然疑惑,還是有人拿來剪刀照做。
薄庭琛往下看了看,“把鞋子也脫掉,他身上可以脫的,剪的,都弄開來。”
正說着,剪衣服的人驚呼起來,“薄少,是錢,衣服裏的填充物都是錢。”
意料之中。
後來他們按照薄庭琛的說法,共在吳峰的身上找出好幾十萬的現金。
“敢情這個家夥身上船的都是用錢做成的。”有人打趣。
所以那股奇怪的味道應該是錢燒焦的和肉燒焦的味道相混合而成的。
不得應該是去見過吳峰了,然後把錢給了吳峰,可是他又沒有信守諾言,而是又來要更多的錢?
“不得人呢?”薄庭琛問。
“這...”他身邊的警察臉紅了紅,支支吾吾地就是不往下說。
薄庭琛看了他一眼,眼神銳利。
“我說,我說...”警察相當詭異地笑了笑,“在警車裏,周警官的那一輛。”
薄庭琛一怔,臉上是說不明的神色,他相當淡定地問,“周警官呢?”
“周警官臨時有事就回去了,說是會派彭警官過來的。”
薄庭琛點頭,小警察卻忽然解釋。
“他說車子裏估計很忙,所以開別的警車回去了,還讓我告訴您,告訴您...他..這輛車他不要了,說是讓您賠他一輛。”
薄庭琛臉黑了,倒是沒有說什麽。
“薄少,少夫人的衣服烘幹了。”有個警察走上來,恭敬地把衣服遞給薄庭琛。
“恩。”薄庭琛接過衣服,“把現場處理掉吧,這件事我大概知道了,在我出車門之前,把這裏弄幹淨。”
夏詩詩太單純,這樣的畫面又實在殘忍,他不希望夏詩詩看見。
薄庭琛先打開後座的車門,那裏有一個很大的鐵欄杆做成的正方形框,而不得就蜷縮在最裏面的角落。
不得聽見門開的聲音,擡起頭,一雙漆黑又圓滾滾的眼睛這樣直愣愣地看着薄庭琛,眼裏面滿是憤怒和陰暗。
薄庭琛笑了笑,“出來。”
夏詩詩聽到了這個聲音,狐疑地看看後面,才意識到後面還有個車座。
“庭琛。”夏詩詩輕聲地叫,薄庭琛聽到了,低聲說:“我馬上來。”
不得在蜷縮在裏面,沉沉地看着薄庭琛,就是執拗地不肯出來。
“你想永遠待在裏面?”
不得的眼睛眨了眨,沒有說話。
“那你就在裏面吧。”薄庭琛轉身,無所謂地說。
薄庭琛也不關後座的門,就要離開的時候。
“我的腳也被固定住了。”不得的聲音脆生生的,不帶感情。
薄庭琛怔了怔,然後走到裏面,不得的腳果然也戴着鐐铐,他安靜地坐在位子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