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命
屬于第三位審神者,那個男人的實驗室的地點,是所有本丸刀劍們的禁忌。
至于為什麽?
那是因為……
“這就是上任幹的好事?”
松本清和由一期一振知道了第三任審神者留下的“隐患”——靈子實驗的實驗室後,自然是抽空和一期一振一起去了現場。
設想過什麽是“靈子實驗”,但自己世界從未接觸過靈力這種奇怪的能力,松本清和也無法用『點與線』模拟出實情。而當她借由一期一振帶路,并用靈力破解除去上任審神者死前設下的靈力封印,打開實驗室大門看清裏面的狀況時,不免感覺到了寒意。
“——簡直是胡鬧!”
她不知道時之政府是否知道上任審神者做的事情,但此刻她确實明白了刀劍們對她的惡意源自哪裏。
毫無燈光的房間內,卻并非暗無天日。
紅色,綠色,紫色的光暈參雜在一起,隐晦地照亮了整個房間。這讓松本清和未踏進房間,便能看清房內的一切。
雖然從未見過,但那樣明顯的外表,松本清和在時之政府給她的資料中卻是見了不止一遍。
陰森的面容,散發不詳氣息的光芒,代替盔甲産生的,如同倒刺遍布身體的白骨。
她清楚的知道,這件房間困着的是被男審神者實驗的,原本丸的刀劍們。而她眼前的景象卻無疑彰顯着,這座房間內關着的刀劍被改造成了另一副模樣。
——時間溯行軍,本丸全員應該讨伐的對象,對抗時之政府,擾亂世界歷史的“怪物”。
“锵——”
原本規矩站在松本清和身後的一期一振擅自上前,作為本體的太刀已經出鞘,鋒利的太刀與房內的打刀交鋒發出有些刺耳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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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清和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也沒有阻止一期一振的行為。她沒有後退,相反向前走了一步,在一期一振分神擔憂地叫了聲“主殿”時,也只是伸手狀似安撫,沒有停下。
她的視線在其他還未行動的刀劍身上轉了圈,最後看向對她揮刀,卻被一期一振攔下的改造打刀。
指尖一彈,被當作子彈的靈力打退了打刀的刀身,而靈力在下一瞬間覆蓋了整個房間。
比起剛來本丸時平常的靈力不同,此刻作為鎮壓産生的靈力超乎尋常的強大。
松本清和可不是白白呆在審神者內室,什麽也不做,只是腦子裏想着淨化付喪神的人。除了必要的外出,與“無意”接觸改善付喪神與她關系外,松本清和剩餘的時間都呆在房間培養練習自己的靈力。
『點與線』無疑是好用的異能力,在初步試探過後,松本清和利用點與線的分析,衍生出了最為适合自己的靈力訓練方式。
而在幾個月後的現在,松本清和的靈力在所有審神者中也稱作上乘。
至少現在作為示威的靈力,讓只剩下本能的改造刀劍們不敢妄動。
『系統,這些刀劍也在任務之中嗎?』松本清和用靈力禁锢他們的行動後,讓一期一振不必擔心地收回刀,并在同一時間詢問系統。
『是的,宿主。』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松本清和便是早已知道也感到棘手,『那麽,普通的靈力淨化方式,能讓這些改造刀回到原本的樣子嗎?』
松本清和對本丸內的暗堕刀,都是用的時之政府給出的方式進行淨化的。但是那是在刀劍們還有自我意識,靈力互動方式不超脫刀劍與審神者關系的前提下。
『若是認主的情況下,可以。』
“……最好別讓我見到前幾任審神者。”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進行的抱怨,松本清和對前幾任審神者現在是完全沒有好感。不過松本清和顯然沒想到,連她身邊的一期一振都沒聽清她說的話,對她拔刀的改造打刀卻似聽見般反應極大。
“主……主……人……”打刀的臉色看不出表情,但紅色的光芒都亮了幾分。令松本清和意外的,卻是明明沒可能被突破的靈力禁锢,這一瞬間卻無法阻止打刀向她伸手,“我……對不……主……”
他的反應讓松本清和想到了什麽,她看向同樣感到驚訝的一期一振,正巧對方回望過來,“主殿,這把刀應該是……”
“壓切長谷部?”松本清和接了下去。
對審神者反應巨大,又隐約向她這個審神者表示忏悔的改造刀劍,除了資料中視主如命的壓切長谷部,再無其他。
聽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知為何,只是隐約恢複意識的打刀,現在卻是表現出了明顯的痛苦與恐慌。
“主殿,小心。”
“我會的。”
松本清和試探着靠近打刀,卻換來了對方更加明顯的掙紮,心裏突然多了了然,但見到對面這副模樣卻多了些不同于同情的怒火,“——壓切長谷部,你就這麽點能耐嗎?”
松本清和突然想到,眼前的打刀不同于其他改造刀,是自行堕化成了這般糟糕的姿态。
“敢親手将‘主人’斬于刀下的你,如今倒成了不敢面對現實的可憐蟲嗎?!”
“……主殿?”
一向擅長轉變的松本清和,一向讓人捉摸不透卻能打心裏信賴的松本清和,都與現在的她有本質的不同。這是與所有擁有展現出性格不一樣的,幾乎忘記掩飾,忘記用僞裝達到目的的松本清和。
而一期一振,是第二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抱歉。”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松本清和下意識對一期一振道歉。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将本能反應轉變為尋常,指着其他兩把改造刀對他說,“一期一振,這兩把刀暫時交給你看管。我希望在我出來前,不要有任何刀打擾——你明白嗎?”
“是,謹遵主令。”
或許是想到了未來對她尊敬擁護的那把長谷部,一期一振沒有阻止松本清和讓堕化打刀和她單獨呆在一個房間的決定。
松本清和将想靠近她,卻又不敢靠近她的打刀,以較為強硬的姿态命令進了實驗室的裏間。
“你沒什麽想說的?”
松本清和只是随意掃了眼實驗室內的設施,忍下了對上任審神者的惡心感,并決定等淨化完這裏的三把改造刀,一定要把這屋子轟成渣。
“主……?”原本還清醒的打刀,在看到室內的場景時顫抖起來,但沒有多久,便抱着自己的本體刀,以一種忏悔,亦或是茫然的姿态愣在原地。他擡起頭,看到了松本清和的臉有些松怔,但馬上顯得更加困惑,原本就迷惘的雙眼,此刻更是染上與時間溯行軍同樣的渾濁。
“嘁。”見他這樣,松本清和有些氣笑。她微微垂眼,以此掩蓋自己因為想到過往産生的陰暗情緒,“……真是軟弱到無可救藥。”
不知道她是在說眼前的打刀,還是在說過去的自己。
“殺了自己的主人就這麽讓你崩潰嗎?”松本清和将打刀堕化的根源猜的一清二楚,“那個僞君子就這麽讓你信服?甚至知道他傷害,踐踏你的‘同伴’,也讓你選擇忠心到底嗎?”
“閉嘴!我對主人——”聽到她說的話,打刀的渾濁的雙眼不由瞪大,他下意識地朝說出讓他痛苦話語的少女舉刀。
可他心裏最為清楚少女話中的諷刺是多麽正确,舉刀的手遲遲無法揮下,甚至因為那一瞬間認清了自己的逃避,打刀的手一顫,竟是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但松本清和沒有因為他的退步而停下。見他想對她動刀,松本清和也只是面不改色地盯着對方,在對方露出退怯之意時強勢地将他禁锢在一邊的桌沿。
“怎麽,現在後悔了?”
松本清和明白眼前堕化的打刀,壓切長谷部的思想。
無非是一直遵從主令,無條件信服主人,将主人視為生命同等重要的付喪神,因為無法忍受同伴被實驗被虐待,于是沖動失手殺掉了想要信奉的主人。最終自甘堕落,在忠與義中掙紮,以暗堕來逃避自己殺掉“主人”的現實。
“只要是審神者,只要是你的‘主人’,不論是誰,不論是怎樣的人都不重要嗎?”
松本清和以一種絕對的姿态附在暗堕刀的身上,她完全不懼暗堕刀身上可以輕易刺穿她身體的骨刺,也不畏懸在她頭頂的刀,琥珀色的雙眼在室內晦暗不清。那雙眼色如蜜,光如蠟,本該是溫潤而清瑩的,此刻卻讓堕化後的壓切長谷部感覺自己是被困入琥珀中的獵物。
“不……我……”打刀從未有過這種體驗。
第一任主人對他們親切卻保持不會引人誤會的距離,第二任對長谷部而言壓根沒什麽印象,那個時候的他陷入被主人抛棄的恐慌,哪有精力去注意連一周都沒呆過的小丫頭,至于第三任……他曾是真心的被那個男人的學識,處事所折服,最終決定認同他為主。卻沒想到,這是比初任還要錯誤的決定。
而現在……
“如果什麽樣的人都無所謂,那你就認我為主。”
少女淺櫻的長發散落在打刀身上,雪白的骨刺阻礙了長發的入侵。但從打刀的角度看,更像是對方的長發織成了牢籠,将他困在原地。
——明明對方只是個纖弱的少女。
“認……你……?”屬于暗堕姿态的打刀并未馬上回味到少女的話,但隐約的,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對的是什麽,“我——”
被主人抛棄,甚至噬主的刀,又如何再得到喜愛他,信任他的主人呢?
“我不接受否定。”松本清和不給他猶豫的機會,她壓低身體,更為貼近地湊到他眼前,打刀肩頭的白骨距離她脆弱的脖頸也愈近,“壓切長谷部,如果你需要一個‘主人’才能‘活’下去,那我就成為你的主人。”
很少顯露出專橫的少女,此刻露出了不容反抗的強硬。
“認我為主,為我而活,我将是你的一切。”
少女直視打刀的眼,旖旎的姿态無法擾亂她此刻帶着兩分誘惑的強勢。
“你将會是我松本清和的刀,不允許逃避,不容許背叛。”
“當然,如果你認為我和那個男人一樣弱小,可以嘗試再度殺掉我——只要你做的到。”
少女見打刀因為她的話而呆滞,便放輕了聲音,做出了最後的“勸告”。
“長谷部,成為我的刀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強制冷靜),作者桑第二世界準備寫刀劍亂舞的時候就決定了藥研和長谷部的劇情。
長谷部,桌咚Get!
女主對長谷部反應大的原因是,同樣是“失去”了什麽,女主下定決心堅持挺過去了,而長谷部選擇了相反的方向,讓女主不高興他自甘堕落。
第三任的男性審神者是真·黑心,具體人設可參考[死神]的藍染惣右介。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信任這些別人打造出來的刀劍,全然只有利用。最後因為一點小失誤導致靈力出現了問題,又正好被壓切長谷部撞見改造完成的兩把刀,和知道了哪怕他決心聽主命“背叛”其他刀劍,審神者也沒把他當心腹,于是情緒不穩失手殺了沒辦法還手的審神者。
男審神:就是這麽巧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