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衣服從深到淺排列,被套也要重新洗一洗。”

“你當我是保姆啊?!”

盛玉宸手持拖把柄,地板被一大灘水弄得濕漉漉,他攥緊木柄,對準柏秋池的腳下一路橫掃。

柏秋池靈活地跨跳,一下就蹦到盛玉宸面前。他啧一聲,眉頭緊擰。

“駕照被吊銷了,你連個司機都做不了,你還能幹嘛?”

“........”

盛玉宸同志在和‘魯智深’無聲的蠻力抗争中,無視交通法規,硬闖紅燈,只為一己短暫的上風,最終自損一千,将駕駛證的十二分全部扣完,喜提回爐重造的機會。

盛玉宸的臉因妒恨漲成了豬肝色,怒急攻心之餘,嘴上絕不讨饒。

“我還能剁了你這根老麻瓜,丢到破壁機裏攪成一杯汁兒!”

柏秋池的肩随着嗤笑一聳,他貼得盛玉宸更近些,眼神像鷹爪,壓迫甚至露骨地把他從頭到尾打量。

盛玉宸不自覺地蹩眉,他感覺面上一熱,心裏也不安分地咯噔兩下。他一張嘴,竟有些結巴。

“你.....你幹什麽?!”

柏秋池不講話,眼神的溫度愈發熾熱,好像一剜一瞥,就剖開了盛玉宸一層皮。

盛玉宸虛張聲勢慣了,實際內心略慫,拔掉了氣塞,也吹不響一個屁。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盛玉宸的腰突被一握,他手一顫,拖把柄跟着掉下來。

“家務也不會做,飯也不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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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秋池的手輕柔地移動,盛玉宸命裏怕癢,身體止不住地歪,反倒被柏秋池摟得更緊。

兩人之間近乎快要貼面,鼻息都快交纏,盛玉宸眼皮亂顫,心髒砰砰跳,都快跳出早搏。

就在兩唇快要相貼的剎那,柏秋池突然脫口而出:“你明天就去駕校報名,盡快把駕照拿出來。我不想再雇一個司機。”

“......”

盛玉宸本都快聞到柏秋池的呼吸氣,熱氣突散,腰上的力也跟着卸下。

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柏秋池方才略帶邪氣的狡黠表情,也一并消散,仿佛又是戲弄了盛玉宸一把。

“還有,駕校報名的錢,你自己出。”

“憑什麽?!”

盛玉宸本還在愣神,腦袋空空,精神恍惚,結果又被柏秋池點着了火。

“紅燈是你闖的,不是我。要沒錢,我先幫你付了,欠着我也行。”

“你欠着我的多呢,不差這點。”

柏秋池若無其事地擡起腿,人便一個翻身仰躺在沙發上,他阖上眼皮,閉目養神起來。

“.......”

足足有五分鐘,柏秋池都陷入了詭異的靜谧中,沒有任何腳步聲,也沒有說話聲。就連牆上的挂鐘都像是罷了工,悄無聲息。

柏秋池用臉蹭了蹭靠枕,睡意漸湧,他放松了全身,自然也放松了警惕。

他根本沒有想到盛玉宸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逐漸靠近。直到——

“嘩啦——!”黑色的布條絞着千斤重的冷水猝不及防地砸在臉上,柏秋池稍許睜眼,拖把上耷拉着的布條就和插了翅膀一樣,胡亂地掃着他的臉。

“唔......”

“我發現不僅地板髒,你的臉也髒,我順手一起拖一下。”

盛玉宸加重了力道,手腕運作愈發快速,他咬緊嘴唇,甚至拿出了視死如歸的氣魄。

難聞的怪味撲鼻而來,灰塵和髒東西在五官各處亂飛,幸好柏秋池沒有張嘴,否則就得被迫一嘗拖把地板湯的味道。

“.......咔!”就在盛玉宸喪心病狂地施暴時,拖把柄突然受到了阻力,無法再向前。

盛玉宸正疑惑,滿頭問號不得其法時,柏秋池如同詐屍,猛地彈坐起。

“啊!啊!”

反轉來得太快,快到盛玉宸都來不及轉身,就被柏秋池從後抓住手臂,并以不可對抗的強力被抵住了背脊骨。

“放開我!柏秋秋!”

盛玉宸被迫跪趴在沙發上,雙手已被柏秋池強行扭轉在身後,他只稍稍一動,巨痛就從手腕處傳來。

“啊!痛痛痛!”

盛玉宸不斷哀嚎,昨天被油炸傷的地方還纏着紗布,柏秋池非但不避着,倒是瞄準着上。盛玉宸痛點極低,不知忍耐,發出殺豬叫。

“我靠——!”

一股強勁蠻恨的力落在盛玉宸的臀,屈辱感遠遠超越實際的疼痛感,他瞥過頭,巴掌接二連三地落下。

“柏秋秋!我殺了你!——”

“那我先揍死你!”

柏秋池越搧越不得勁,他索性拿起了按摩錘子,大力地搧下去。

“啊!我他媽......!”盛玉宸的身體反射地一縮,五指奮力去抓柏秋池,無奈這屈辱的姿勢阻止了他的進攻,拼了命地夠,也只是無關痛癢地撓了一下柏秋池的手背罷了。

“下次還敢不敢?!”

柏秋池身體前傾,他厲聲斥責,盛玉宸耳朵一紅,脖子下意識地一縮。

“下次我左手拿掃帚,右手拿拖把,雙管齊下!”

盛玉宸咬牙切齒,臉漲通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結果恨意維持不到半秒,他又屈服于不可承受之痛中,慘叫連天。

“行.....行行!不敢了!麻瓜....不是,大哥我不敢了!”

盛玉宸不停地扭動,後背都折騰出了一身汗。他艱難地偏過臉,終于放軟了口吻。

柏秋池揮着按摩大錘,直逼盛玉宸臉旁,他壓着聲音半信半疑道:“真的?”

盛玉宸點頭如搗蒜,眼珠快速地轉了一圈後,他才說:“真的真的。”

柏秋池慢慢地直起身板,漸漸松掉手上的力,盛玉宸籲了口氣,他擰眉嘶了聲,才慢吞吞地撐着沙發坐起來。

“好疼,我.......”

盛玉宸揉了揉發酸的膝蓋,剛一落座,火辣辣的酸疼從尾椎骨冒出來,髒話瞬間飙到嘴邊,但擡眼間瞄見柏秋池,他又慫包似地吞了吞口水。

“你說什麽?”

柏秋池又湊近,盛玉宸如臨大敵,趕緊閃身站起。

“沒什麽,我拖地去。”

盛玉宸火速地轉了圈,接着彎腰撿起拖把,他鬼鬼祟祟地掀起眼皮,柏秋池卻已經走到水池旁,就着冷水搓了把臉。

“撲哧——”盛玉宸沒忍住,身體一躬又笑出了聲。柏秋池洗臉的動作順勢一頓,驀地擡頭,朝他迸出冷箭。

柏秋池的臉上還挂着水珠,睫毛濕漉,尚未幹透的水珠順着鬓角淌到下巴,顯得格外透白。

盛玉宸竟有半刻癡滞,直到柏秋池掠過他身邊,冷不防地張口。

“看什麽?”

誰看你了。這句腹诽在盛玉宸肚子裏晃了半天,終于還是恐于暴打而強忍住。

拖把在盛玉宸的手裏徹底淪為擺拍道具,完全沒有發揮其真正的作用。

也不知道這晃神又飄忽,心髒還逐漸趨向不平穩的跳動,究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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