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如就寝
淩輝盯着孟如川, 嘆息道:“你以為我找你,就只為了從你那裏打探消息麽?”
孟如川淡淡一笑:“不是打探消息,難不成還是來續兄弟情?”
淩輝拿出了一個藥瓶遞給孟如川。
孟如川露出疑惑之色:“你想讓我給誰下毒?”
淩輝飛速的抹了一下眼角, 停頓了片刻低聲道:“這個是我找到的能緩解毒發時痛苦的藥。不會上瘾,只是減輕痛苦的,我親自試過。你若信,就拿去用。我知道你在攝政王府裏一定吃了不少苦頭,現在跟着北燕質子, 怕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而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
孟如川沒有伸手接那個藥瓶, 冷哼道:“婉婷臨死的時候特意提醒我,不要信你。怕是當初你也用了同樣的方法,才将她軟禁起來的吧?忍痛我早已習慣了, 你若是真好心,不如回答我想知道的事。”
淩輝握着藥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孟如川心內卻起了一絲波瀾,這個兄長看起來真不太像是裝樣子,莫非那止痛藥不假?就算不假,他也不需要了。再有一個月,他的內功修為就可以大成, 以內力逼出餘毒。這一個月的時間,偶爾受傷或毒發, 他當然可以忍得住,這麽多年了,他最擅長的就是忍痛。
“鄧帥是不是想投效新帝?”孟如川抓緊時間發問。
淩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好似答非所問的說道:“鄧帥舊疾纏身不假, 但是他不想死在病榻上。”
鄧帥這是要在臨死前拼一把,轟轟烈烈的作一番事業,為他的晚輩鋪路麽?孟如川問他:“鄧帥想的, 和你一樣麽?你不是只願守護百姓,不想看到殺戮麽?”
“鄧帥對我有再造之恩,他讓我抛開了狹隘的仇怨,讓我懂得更多的道理。他這個心願,我一定要幫他完成。”淩輝說得很認真。
“哪怕他要對付的是攝政王,危險重重,你也敢?”
淩輝點點頭,義憤填膺道:“攝政王如何我不好評價,但是李耀那個人,根本是個混賬,只會争權奪勢,從來沒有将這裏的百姓當人。那些被征調修築工事的民夫,被他們當成了獵物射殺玩弄,所以損耗才那麽快。在軍營之中,這事已經不是秘密。他在南境太久了,無法無天,自以為是封疆大臣土皇帝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為什麽還活着?就因為背後有攝政王撐腰,鄧帥都不敢動他麽?”孟如川質疑。
“死了這個,再來一個,或許不會這麽蠢。”淩輝說道,“你們來的正好呢,改日去看看鄧帥。江詠歌的立場我能懂,就是不知道北燕質子站在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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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你,所以不想回答你的問題。”孟如川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這就準備扭臉走了。
淩輝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又豈肯輕易放孟如川走?他一把抓住了孟如川的手腕。
孟如川心內微動,故意沒有還手,還偷偷發力,由着衣袖被淩輝整個撕扯下來。越州本來就熱,衣服穿的單薄。扯下了一截袖子,就露出了整個臂膀,能隐約看到一部分脊背。
這些暴露出的肌膚上都有深淺不一各種猙獰疤痕,有一些還是近期新落下的。月色下,也能看得清晰。
孟如川側頭,露出恰如其分的冷笑:“莫非兄長也好男色?”
望着孟如川身上層層疊疊的疤痕,再聽這句,簡直是紮心一刀。淩輝的臉色果然垮下來了,拿着那一截衣袖,顫聲問道:“小弟,你何必那麽折磨自己?你收攏了婉婷的舊部,已經有了力量掙脫這一切自己逍遙快活,為什麽還要留在那個草包的北燕質子身邊為臣仆,受欺負?你圖的是什麽?”
“為了什麽?是北燕質子當初将我弄出攝政王府,當然是為了報答他啊。這世上做什麽都有代價,所以你無緣無故對我這麽好,我自然防備了。”孟如川的語氣裏透着幾許刻意營造的悲涼,“我的命已經有主了,沒什麽能給你的。兄長不要枉費心機了。”
“你将命賣個誰了?攝政王還是新帝的人,還是北燕質子?遠的地方我或許管不到,但是如今在我的地盤上,我可以幫你,過得好一些。”
有這句話就足夠了。孟如川已經弄明白了淩輝的邏輯。三年前淩輝或許曾經有機會殺了他,但是淩輝終于沒有動手。那之後的三年,淩輝在婉婷潛移默化的影響之下,或許會更加愧疚,才為他搜羅止疼藥,直到婉婷出逃,大約也是因為淩輝沒有再阻攔。
有了這層愧疚和虧欠的心思,孟如川以後就好拿捏淩輝了。他飛身而起,幾個起落,靈巧的翻過院牆,回到公子初的房間門口。
孟如川耳聽着房內還有月香在,于是猶豫了一下,輕輕敲門詢問道:“公子,我回來了,現在可以進來麽?”
符若初和月香正并排坐在床上,聊宮中舊事。聽見孟如川詢問,月香馬上起身,以眼神詢問是否要去開門。
符若初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思,剛才明明惦記的要死,才喊了月香來陪着,現在孟如川已經安全回來了,她又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單獨面對他。如果私下裏就只有她和孟如川兩個獨處,她總是不由自主被他的“美色”所迷,總想着占他便宜。
還是讓月香留下,萬一她失态,月香還能幫忙提醒一二。
“你去開門吧。”
月香開了門,正要出到門外去守着,符若初卻一把将她拉回來,動作親昵的帶她一起坐在了床邊。讓孟如川站在屋內,并未謙讓座椅。
孟如川将房門關好,束手站着冷眼看着,心內莫名氣悶。為什麽他會有點嫉妒月香呢?
真是羞于啓齒啊,他腦子裏居然發瘋的懷念前幾天,公子與他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刻。沒有月香,沒有別人。他和公子一起泡溫泉,一起到樹頂上看星星,一起……面紅心跳,全身發燙。
“如川,你怎麽了,耳朵尖怎麽又紅了?”符若初看他眼神有點飄,衣袖也少了一大截,不免擔憂道,“你哥欺負你了?不會吧,他武功難道比你還高?”
“是我欺負他了。”孟如川強迫自己的思想回到現實,故意得意的笑了笑避免剛才的尴尬,正色的将今天探聽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又補充道,“淩輝還覺得對我虧欠,将來,說不定也能哄他替咱們做事。”
符若初卻有些擔憂道:“那是你親哥,關心你不是應該的麽?”
孟如川嘆了一口氣:“婉婷的話我還是會聽的,我可不敢信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他親口承認,三年前本來想直接殺了我的。所以,公子有機會往狠了用用淩輝,我不介意。”
鑒于前世的那些不愉快的經歷,符若初對于那個姓淩的将軍也不會有太多的好感,哪怕那是孟如川血緣上的哥哥。皇室的兄弟情,上輩子符若初就領教過了。孟如川對其兄長的薄情,她很能理解,若是毫無防備只談親情,她才會擔心呢。
既然孟如川覺得能拿捏得住淩輝,憑他的本事肯定不會吃虧,她就不再過問那麽多。
“公子,我還有一點事,想單獨與公子說,可否讓月香姐姐先去休息?”孟如川沒想到自己還是忍不住提了這個不情之請。
符若初不疑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讓月香先退出了房間。
沒想到下一刻,孟如川就自己主動坐到了符若初身邊,床上,取代了剛才月香那個位置,自然而流暢,沒有任何不好意思。
符若初的心跳陡然增速。
孟如川卻更是得寸進尺,拉住了公子初的手。
“公子,今晚能再幫我梳理一下經脈麽?”孟如川用細若蚊蠅的聲音發問,自以為這理由可正經了。
符若初擔憂道:“你剛才和你哥打架了?”
“沒有,我就是突然覺得內力有點散亂。”孟如初繼續編,他總不能說自己是想單獨和公子初在一起,做看星星那晚上他們做過的更親密的事情?
符若初反手探了一下他的脈門,沒覺得內力有什麽不妥,只覺得他心跳的比她還快:“莫非是毒發,還是剛才中了什麽毒了?”
孟如川深吸了一口氣:“大概是,毒發?”
“騙人。”符若初詐了他一句。
孟如川果然心虛的将手收了回去,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他剛才這是在做什麽?鬼迷心竅了?不行,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哪怕公子承認是喜歡他的,他也對公子有情,不過公子之前說還不是時候?這是什麽意思?是質疑他的心意,不想逼他,還是公子對他并不是他想的那種感情?
可他已經想明白了,他對公子就是那種從未有過的愛慕之情。對任何其他人,都不是這樣的。見不到的時候總惦記着,做夢也是公子的臉,被公子稍微一撩撥就會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他這是,開竅了。
“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就寝?”符若初大膽的問了一句。
孟如川的臉一下子更紅了,羞澀的不肯說話,卻也不否認。
“看來是真的?”符若初又一把将孟如川拉了回來,直接将他按倒在了床上。
孟如川擡頭,望着居高臨下的公子初,毫不反抗,滿眼都是期盼。
符若初卻只是回頭飛指輕彈熄了燈,将外衣脫了,放下了幔帳,盯着他的臉停頓了幾息,就從他上方越過,直接躺進了床的內側,輕聲細語道:“我睡覺可不老實,若是晚上打到你,你就忍着。”
孟如川輕抿嘴唇,一臉委屈。
符若初卻故意不看他,心內癢癢,想着等他睡着了,她便對他上下其手,然後早上推說自己睡覺不老實……料想他也不會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