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陰謀算計

誰料, 這一晚,符若初睡得格外安心,居然半夜沒有起來調戲孟如川。

孟如川也是, 他以為自己一直戒備着被公子初“動手動腳”,結果卻不知怎的,躺着躺着,居然睡着了。也許他從來沒有真的戒備過公子初,因為在他真的傷重昏迷的時候, 公子初也不曾對他做出任何他不喜歡的事情, 他才這樣放松和信任?哪怕看星星那一晚,他被公子初強吻了,也只有歡喜。甚至還想要更多?

“公子, 天亮了。”孟如川輕輕拍了拍符若初。

符若初這才睜開眼睛,難道是白天憂思太多,晚上才那麽容易就睡着了?她應該沒對他做什麽,他也應該沒對她做過什麽?

在符若初看來,孟如川可是個從沒有過女人的純情小男生。哪怕現在他比她年紀大,可是對付女人的手段啊, 他簡直是……單純如白紙。連“自薦枕席”都如此的羞澀,将來若真等着他主動做這做那……還是要好好教教他才行。

符若初利索的穿上了外衣, 坐到了桌旁,這裏放着一面銅鏡,符若初正要喊月香來幫她梳頭發,誰料孟如川走了過來, 拿起了梳子。

讓美男子幫她梳頭發?男人哪裏會弄頭發?

“算了吧,我讓月香來。你不要勉強,還真當是我貼身侍從了?”符若初接過他手裏的梳子, 又看到他少了一大截衣袖的衣服,提示道,“你換一身衣服,我們到街上買點禮物,去看望鄧帥。”

“禮物需要我們自己買麽?”孟如川笑着發問。

符若初一想也對:“這應該是從江詠歌那裏走公款才對。我們催他去置辦,到時候咱們跟着去就行。錢啊,能省則省。”

“真不信我會梳頭?我都說過了,從小我沒有近身服侍的人,別說是梳頭洗臉,縫縫補補洗衣服,我自己都會。”孟如川抓緊機會顯擺了一下。

“那,你幫我梳吧。”符若初又将梳子個了他。

接下來孟如川很是殷勤,梳頭發的時候極盡溫柔,一點都不會弄痛,小心仔細,速度竟然不慢,為符若初束好了平素常梳的那一款,還戴了銀冠,更顯精致富貴。

月香來的時候發現了公子的發髻比自己給梳的還精致,不禁驚訝萬分:“公子,你這頭發不會是孟郎梳的?”

“是啊,我看以後你要多練練了,否則,日後我就只讓如川給我梳頭了。”符若初打趣的說。

孟如川聽得心裏美美的。月香終于也有吃癟的時候,看來他從小鍛煉出來的技能還真沒有用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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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得意的時候,忽然江詠歌喊道:“救命!”

這一聲救命,聽着焦急而倉促。以江詠歌的武功和平素的修養,刀架在脖子上也未必會喊救命,除非是故意呼叫,引起他們注意。

“在西南方,四個人,一個人聽起來像江詠歌,另外三個都是高手。”孟如川說完,請示道,“救麽?或許是攝政王的人。他們不想我們直接聯系上鄧愈。”

“他們能讓江詠歌出聲,就不會要他的命。”符若初冷靜的分析,“我們去找鄧帥,現在立刻動身。恐怕殺手的真正目标是鄧帥。”

孟如川對江詠歌的了解沒有那麽深,不過他相信公子初的判斷。江詠歌什麽時候認過慫,這樣誇張的喊救命肯定不正常。聽起來像是順了劫掠他的人的心意,賊人讓他大聲呼叫吸引同夥來援助,就會踏入了賊人提前設置好的陷阱。

不過,符若初沒有上當,而是喊了個護衛依着聲音去尋,遠遠監視着彙報情況。她與孟如川本來就要出門,穿的都是騎裝,如今各自牽了一匹馬,直接就飛馳出門去了州府城外。

闵七喊了人緊緊跟随,卻并沒有離得太近。怕是一團人目标太大,容易引起賊人注意。

南境駐軍的軍營在城外三十裏,鄧帥的營房就在高崗之上,不僅能夠鳥瞰整個營盤,也能向北望見州府城的城牆,往南便是連綿的大山,南蠻諸部藏在山中。

從大營往山中去,有十數個堡壘,有舊的城池,也有最近幾年新修築的營寨。這些工事在關鍵時刻能夠互相守望,其內駐軍聯合在一起或攻或守,防範南蠻的入侵和劫掠。

這些設想,原本都是好的,也踐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攝政王掌權,派來了那個人面獸心從不把百姓當人的李耀。

北燕人最擅長騎馬,符若初兩輩子的騎術,也曾騎馬北逃千裏,這時候全力駕馭馬匹,竟然還是讓孟如川追上了。

孟如川策馬在她身邊,笑道:“我騎馬的時候也用內力,讓我自己的身體輕一些,馬跑的就能更快一點,小技巧,讓公子見笑了。”

“我可沒有你內力那麽高。”符若初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也要自己的內力夠強才行。當年北逃,馬累死了,她就地喝馬血吃馬肉,然後兩條腿接着跑路,還要拼體力,內力肯定不能随便亂用。到現在便也不知不覺都是這種習慣,在騎馬的時候節約體力。

而今天,只是隐約猜到了賊人的計劃,她也沒有十足把握。她名義上還是攝政王的釘子呢。不去救江詠歌說的過去,跑去救鄧帥就容易被人揪住把柄了。她會不會是太沖動,欠周全了。

“蒙上頭臉,我們這次還不能暴露。”符若初無奈的将純銀的發冠摘了,打散頭發随便弄了一個販夫走卒常用的馬尾。可惜了孟如川為她束的好看的發髻啊。她又取了一條黑巾蒙住了頭臉,只露出雙眼。還給闵七也留了個信號,不過他們幾個一貫出門都會帶齊行頭,影衛們更是很少露出真容。

孟如川本來就是黑色勁裝,如法炮制,遮了頭臉。他發了個信號,召喚自己接收的那些婉婷的舊部,在越州附近的江湖人。這些人裏未必都是高手,卻有更為熟悉軍營的情況。

不多時他們已經摸到了軍營附近,遠遠卻見到兵馬彙集,像是在排兵布陣操練對壘的樣子。

“公子,我先去前面探看一下。”孟如川翻身下了馬,施展輕功,踏着樹頂飛馳而去,那速度比馬跑還快,簡直就如一道影子,一走神便根本看不到了。

符若初勒停了馬,将馬兒拴在了隐蔽的地方,躲上了一棵樹,等着闵七他們。

闵七他們剛到,孟如川也回來了,還帶了他的幾個手下,都是江湖人打扮。

孟如川并沒有介紹那些人的身份,甚至沒有與符若初打招呼,徑直走向了闵七,沉聲說道:“闵大人,我去查探了,看起來李耀的人已經動手了。他們似乎想借着這一次操練演兵,要将鄧帥的人一網打盡,僞裝成誤傷的事故。”

符若初明白孟如川并不相信那些江湖人,故意将闵七當作他們這一行人的頭領,也是避免了她的身份暴露。她默默躲在了其他影衛之間,因着身形瘦小,與影衛一樣蒙着頭臉,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闵七點點頭,特別有頭領氣勢的說道:“我這邊的人也說,綁架江詠歌的是江湖人,不過接應他們的人騎的是打了标記的軍馬。”

“他們似乎在等江詠歌的援軍進入那邊伏擊。不過軍中陷阱和弩?箭,如果是突然齊發,高手也根本躲不過。”孟如川身邊一個高瘦的中年人趁勢提醒道,“李耀的陰謀,在下之前有所耳聞。”

闵七抱拳,行江湖中人平輩之禮,客氣問道:“這位兄臺,願聞其詳。”

“那些江湖人也曾聯絡我們,邀請我們一起做一票大的。不過後來孟公子将我等召集起來,不許再私自行事。我們也就沒答應他們的事。”這個高瘦的中年人,當時是被孟如川打服的,是越州這邊消息最靈通的一個,得了個江湖綽號“順風耳”。

按照順風耳所說,李耀其實謀劃已久,想讓鄧帥看起來死的正常一些,比如“病”死,比如在軍中巡視的時候出一點意外。結果每一次精心謀劃居然都沒有成功,總被這樣那樣的人阻撓着。李耀當然懷疑身邊一定有鄧帥的眼線,究竟是誰,卻找不出來。

這一次新帝派了江詠歌來,與之前那些偷偷摸摸來看情況的人不同。李耀怕被新帝的人行刺,如果不是仗着軍中人多,李耀天天穿着防身的軟甲也睡不踏實。他決定先下手為強,高價雇傭江湖高手,給這些江湖人說的是綁架江詠歌,吓唬這個公子哥訛點錢財。其實是為了轉移江詠歌這邊的注意力。李耀真正給鄧帥的人準備的殺手死士,都提前混入了軍營之中,安排在了這一次操練裏。

李耀最近這一年沉迷一種游戲,強迫民夫扮演南蠻賊寇,驅趕他們先一步進入山林。他再安排兵将們分成幾隊,比賽殺敵。真刀實槍上陣比拼,誰殺的“賊寇”多,誰就勝出,按人頭排名,最末尾的一隊士兵會挨重罰,不僅扣除糧饷還要當衆挨軍棍。下一□□練的時候,這末尾隊就要與民夫一起扮演南蠻賊寇。

民夫枉死,上報為南蠻劫掠殺戮,他們身為守軍能将民夫的屍體找回來,已經是大功一件。還能以此為借口,征調更多民夫修築工事,也能報兵士戰損,一面領朝廷撫恤,一面再征新兵。逼着不肯歸順李耀的人,一點點沒了活路,再來的新人,也不敢站到鄧愈那一邊。

聽完了這些隐秘,符若初終于明白了越州男丁逃役的真相。不過往深處想,攝政王會對南境駐軍的事一無所知麽?恐怕攝政王很清楚李耀的所作所為,卻還是一味縱容,他是用越州百姓的命,來逼鄧愈“投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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