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油!你兒子能不能提前追到媳婦,就看你的了!
當夜淮陽王府雞飛狗跳,淮陽王妃拿着劍追着淮陽王打了半夜,最後以淮陽王跪搓衣板到天明為結束。
此後,他娘又找他來哭了一通,衛皎咬牙打死就是不松口,沒辦法,他娘只得同意。
臨到出發的那日,他那四個姨娘一個媽,外加一個差點被他娘打斷腿的老爹一起送他送到門口。
淳于珂是他老爹當年的拜把子兄弟,長相普通,屬于正常水平線內的那種,可是他周身就是透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慵懶又清貴,格外的吸人眼球。淳于珂此刻閑閑的往馬車車廂裏一躺,就伸着不動了。留衛皎一人在馬車外面受衆美人的淚水洗禮。
他娘捂住胸口,雙目含淚,一幅“吾兒叛逆,傷透吾心”的悲慘模樣。
實在是招架不住自家娘親的眼淚攻勢,衛皎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進車廂的。
因為在京城早已部署妥當,所以衛皎倒是不用帶太多的東西,只有一輛馬車跟在後面,裝着些日常用的必需品。
車隊出發,衛皎坐在車廂內,手心裏握着一枚玉珏,摩挲着其上的紋路,衛皎側頭望向正躺在雪白貂皮上打瞌睡的淳于珂,“多謝先生願陪我至京都。”
“嗯。”
淳于珂眯眼,懶懶散散的沖衛皎勾了勾手指頭,“過來一點。”
這次因為要遠行,所以車廂布置的極大,內有桌案茶幾還有一排小櫃子。空間安排的極好,餘下的空間足夠兩三個成年人在裏面睡覺,因而衛皎坐的離淳于珂微微有些遠。
默默蹭過去一點,衛皎正待附耳傾聽淳于珂的吩咐時,猛然被對方揪住了耳朵。
“你個小屁孩兒,還敢算計我啊!我都懶得連飯都不想吃了,還跑去酒樓勸你自請入京?還說我也跟着一起去?真是笑話!”
被淳于珂擰的生疼,衛皎眼淚花子都泛出來了,硬是憋着一口氣,“先生不也沒在父親面前拆穿我嗎?而且不也同我一起來了京都嗎?”
淳于珂松開手,彈了衛皎一個腦瓜兒蹦,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呵欠,“如果不是我多年未回京都,忽然想去再看看,我才懶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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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珂翻了個身,呼吸聲漸平,竟是睡着了。
衛皎看着淳于珂的後腦勺,半晌,自己也挪了個窩,躺倒,閉眼。
淳于珂,身世成迷,只是在某一日,一身破舊衣衫,攔下他爹的車架說他可幫其成就一件大事。
他爹一時起了興趣,就将淳于珂帶回,沒想到,對方還真有幾分能耐,就是脾氣怪了點。做什麽事情都是随性而至,為人灑脫,不過辦事倒是牢靠,很得他爹的信任。
上一世他倒是一時興起查過淳于珂的身份,卻沒想到這身份完全是個假的。淳于珂真正的身份依舊是個迷。但是,偶有一次,他曾經見過顧矜的三叔抱住淳于珂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
顧矜的三叔顧赪那面癱臉是全京都有名的,比顧矜的殺傷力都大,可那一夜卻是又哭又笑,那面部表情豐富的,簡直慘絕人寰。
能被眼高于頂的顧家人如此對待,可見淳于珂身份絕對不低,最起碼曾經也是世家子弟。
衛皎默默在心底笑開,本來他還愁顧家滿門忠烈,就算到時候他把顧矜拐到手,那時要是顧家人反對影響到顧矜怎麽辦,但是有了淳于珂和顧矜三叔的事,科科。
從淮陽到京都,陸路需行一月。
越是離京都近,衛皎心裏就越是惴惴不安,可以說馬上就要見到顧矜了,也不知這一世,他們能不能修得一個善果?
此刻秋末,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窗外的落葉堆了一層又一層。
顧矜在習字,一筆一畫剛勁遒韌,利落的收了最後一筆,最後的一捺斜斜劃開,像是出刃的刀鋒。
顧矜将筆放下,取下手腕間垂着的沙包。揉了揉被麻繩勒出紅痕的手腕,将毛筆一只只洗淨,收好。
“三公子,老爺來的書信。”身後傳來小厮的聲音。
“嗯。”顧矜不鹹不淡的答了一聲。
半晌,他伸手撫了撫微皺的衣衫,方才伸手接過。
天際有一行大雁拖成“人”字形飛過,顧矜仰頭,卻見斜裏射來一支箭,直将領頭的雁射下。雁群悲鳴一聲卻是換了個領頭雁,更迅速的飛走了。
顧矜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伸手,展開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小臉蛋仍舊是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緒。
“回去轉告父親,半月後的國子監進學,我會去。”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的吐出這句話,顧矜慢悠悠将那信件撕成碎末,随手揚開。
紙屑紛紛揚揚的散開,被風吹了滿院,顧矜看着空中緩緩墜落的紙片,眉目冷利。
這是他被發配到京郊莊子裏的第三年,這一年,他那薄情寡信的父親總算想起來,他還有個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小顧。
乖,沒事不哭,馬上就有一個二貨來逗你笑了。
嗯,副CP先來秀一波恩愛。大家可以猜猜淳于珂是啥身份,猜對沒有獎哦~
這個字……本人不認識TAT,注個音,顧赪【cheng】(一聲)
顧赪,字楓曉
☆、章三 京都
此到京都,說是讓世子進學,倒不如說是讓世子們當皇子的伴讀,成個被人欺負的受氣包。
皇帝下的指令是讓他在國子監同皇子們一同學習治國之道,但治國之道豈是世子們可以學的?讓他們去,無非是考察世子們的品行,外加旁敲側擊盡量把他們往忠君這條路上引導。另外從小就敲打敲打,最好能讓他們自幼就對皇家産生敬畏感,免得日後攪出什麽風浪。
而且世子們到時候都要住在國子監,除非節日或者生辰不得回府。也就是說,無論在宮中受了什麽委屈都只能忍住。而等到可以回家訴苦的時候身上那些被欺淩過的痕跡又消失的差不多了,就是各個藩王知道自家兒子被人整,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衛皎回想了下,發現上一世那些藩王,好像一個個都是乖乖的把兒子交上去了,也就他爹是位壯士,哽着脖子就是不答應,讓他逃過一劫。
”
據說那幾個世子入宮後都沒什麽好日子過,還有個世子貌似是在寒冬臘月裏失足掉進太液池,差點被淹死。最後雖然救回來了,但從此落了病根,身體變的極差。
也是造孽。
誰寒冬臘月會跑到太液池旁邊玩啊,深思一下不過又是一場被粉飾後的欺淩。
難怪他娘說皇宮就是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籠。
衛皎正讓侍婢雪回幫自己上藥。
他剛一進京就被皇帝叫去“噓寒問暖”一番,跪在大殿上愣是一個時辰沒讓他起來。
回來後才發現膝蓋處青紫一片,瞧着好不滲人。侍婢名叫雪回,還有一個他爹安排的侍衛,扮作太監,二人都是他爹娘手中的可心人。到時候便是他們二人陪他入宮。雪回瞧見衛皎膝蓋的凄慘模樣,心疼無比。世子可以說是她看着長大的,從小就沒見過世子受過半點半點兒傷,如今一到京都腿就成了這樣。
“欺人太甚!為難一個幾歲的孩子,這該是一個九五至尊做……唔……”雪回的嘴被流風捂住,“你小聲點兒,如今是在京都,可不是淮陽!”
雪回眼眶紅了,一把打開流風的手,“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世子從來沒有受過苦,王爺怎麽舍得把世子送進宮來。”
流風嘆氣,安慰的拍了拍雪回的背,“聖令難違啊。”
“沒事兒的。”衛皎笑笑,看着雪回通紅的眼眶,指了指自己的膝蓋道,“流風,雪回的眼睛怕是被眼淚塞得看不清楚了,你來幫我上藥。”
“是。”
取過雪回手中的藥瓶,流風将藥膏倒在手心搓開,便伸手覆上衛皎的膝蓋。
冰涼涼的藥汁挨上膝蓋,衛皎抽了一口冷氣,說實話,他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過的相當滋潤,完全沒有受過什麽苦。
就是當年習武時,因為根骨極佳,他也沒有像平常人習武那般拼命,完全就跟玩兒似的。上一世除了最後死的那一次,他受過的最狠的一次懲罰就是因為他的緣故險些害的他爹被顧矜剿滅,退回江州後,他被他爹用了軍法,打的三個月沒能下的了床。
結果現在一進京就被給了個下馬威。
看樣子他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精彩”。不過,衛皎在心裏暗暗的笑笑,他還就不相信自己鬥不過一群平均年齡在十歲出頭的孩子。
想要在宮裏整他,皇帝老兒,你且看着,我不把你的兒子們弄的哭爹喊娘我就不信衛!
流風的手在衛皎的膝蓋上揉捏,可能還是現在的身體太稚嫩了,不過是上藥就疼得抽了一口冷氣。
“世子乖,不疼不疼,奴婢給您吹吹。”雪回跪在衛皎腳邊,衛皎還沒哭呢,她倒先哭的稀裏嘩啦。
衛皎唇角抽了抽,還是伸手摸了摸雪回的臉頰,“不疼不疼,雪回你不要哭了。”
雪回聞言,卻是哭的更慘了,她可憐的世子啊,這麽乖巧聽話,那龍椅上的人心該有多狠啊!
擦了擦眼角的淚,雪回對着衛皎微微一笑,“奴婢不哭。”
“什麽事哭哭啼啼的?”慵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衛皎擡頭就見淳于珂懶懶散散的倚在房門口。
“先生到了?”衛皎仰頭沖淳于珂笑了笑。淳于珂在進京的前一天便和他分道揚镳,不知去辦了什麽事,到這時才回來。
“呦,這是在哪裏碰到了?紫成這樣。”淳于珂進屋,扒開流風,蹲在衛皎身邊把衛皎的腿擡起來看了看,啧了一聲。“可是進宮跪出來的?”
他一提這個話題,雪回就立馬哭出來,“淳于先生,您說這能是人做出來的事嘛!世子他還這麽小……嗚……”
“唔,的确是畜牲做出來的事。”淳于珂撸袖子,“都讓開,再有三天世子就要進學了,按照你們兩個這上藥的模樣,這傷養到過年都養不好。”
淳于珂自藥盒內取來藥酒,往手心一倒,稍稍揉搓一下就往衛皎膝蓋上一按,大力的揉搓起來。
衛皎:“……”
——嗷!疼疼疼!
眼淚花子一下子冒出來,衛皎在心裏哀嚎,手勁兒要不要這麽大啊,這是在上藥還是在上刑?雪回救我!
看着衛皎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雪回心一疼,含蓄的問道,“淳于先生,世子好像有些受不住,不若讓奴婢……”
“不用,我這是在疏松經絡,揉散瘀血,用藥酒反而比藥膏更管用些,用力些揉有利于藥性吸收,有助于世子早日活蹦亂跳。”淳于珂眯眼笑了笑,“再加上,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可以像個姑娘一樣,受點磕磕絆絆就哭成這個樣子,多丢臉,世子你說是不是?”
“……”
衛皎只覺得自己貌似看到一只正在搖尾巴的狐貍。
當下擠出一絲笑來,“先生說的是,一點兒也不疼。”
淳于珂仰頭沖衛皎不懷好意的一笑,手上的勁兒又重了數分。
衛皎:“……”
淳于珂,你确定不是在借機報複我把你弄到京城來嗎?
此次進學,每人最多只能帶兩個奴仆,而上課時,奴婢只能站在國子監門口等,待到放學時才能随着自己的主子回到住所。
從卯時到申時,皆在國子監內學習。君子六藝,四書五經。但凡滿了五歲的孩子都要送到國子監啓蒙,當今符合年紀的皇子約莫有七個。從大皇子段诩到七皇子段轍剛好湊成葫蘆娃。這是他老娘在他走時說的,不過想想還真有點兒像。
衛皎眯眼笑了笑,在心裏哼歌。
再有兩天便可入學,而皇帝會從朝中重臣的孩子中選取聰穎的當做皇子伴讀。上一世的顧矜就是段诩的伴讀,真正的竹馬竹馬。想到這裏衛皎心中就一緊,這輩子他來了京都,絕對不能再讓顧矜選擇段诩了。
嗯,要怎麽才能引起顧矜的注意力,讓他慢慢離不開自己呢?
衛皎擡頭看向窗外,只見霞光遍布,群鳥歸巢。
顧矜跪在祠堂裏,背挺得筆直。
顧家先祖的牌位在他面前一列列排起,十幾行的靈位烏壓壓擠在一起往高處壘去,瞧着幾乎要撲到他身上,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嗆人的香線味兒。
顧矜垂眸看着鋪在地面的潔白宣紙,膝蓋跪的麻木,回家的第一天就被他父親以“目無尊長,毫無禮數”的理由罰到祠堂平心靜氣兩天,順便将教導上下尊卑的禮規抄上幾十遍,免得進宮時失了禮數,在皇子面前失狀。
顧矜執筆,腕間沒有系沙包反而空落落有些不習慣。蘸墨,下筆,手腕微彎,沒有寫字,卻是畫出一只烏龜來。頓了頓,顧矜默默伸手将宣紙揉了。
他爹要是烏龜王八,那他是什麽?
微怔一會兒,他方才執筆,一字一句将入宮需要遵循的禮規默寫下來。
顧矜身後監視的家奴看着顧矜行雲流水的書寫,訝然。
三少爺七歲剛開始啓蒙沒多久就被老爺發配到莊子裏去了,怎麽寫的這一手好字?看樣子茹姨娘倒是有幾分才學。
可惜了,茹姨娘出身落魄又不溫和恭馴,為人老太太厭棄,而三少爺的性子又沉悶不讨喜。母子倆都是個犟性子,被老太太發配到莊子。兩人在莊子待了三年,老爺也不曾去看過他們一次。
想來,他們心中肯定是充滿怨憤的吧。
但老爺忽然把三少爺召回來,而且讓他入宮當伴讀,就不怕有朝一日三少爺得勢,有損于顧家利益嗎?真是搞不懂老爺心裏想的是什麽。
顧矜在祠堂默了二十遍的禮規,兩天時間一閃而過。奴仆在他背後恭恭敬敬道,“三少爺,可以回房休息了。”
“嗯。”顧矜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然後撚着筆閑閑的在紙上勾了只癞皮狗出來。
——————————
秋末,天氣寒涼不已,地上都鋪了一層寒霜。
衛皎被雪回裹成一只紅通通的粽子,此刻縮在毛絨絨的紅狐鬥篷內,睜着一雙大眼珠子賊溜溜的打量國子監來往的人。
顧矜是顧家的孩子,應該很早之前就已經進了宮,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在何處?
眼巴巴的看着人來來去去,直到所有的孩子都在國子監門口的空地上聚集了,衛皎也沒能看見顧矜來。遺憾的收回目光,衛皎垂眸,難道老天爺給他開了個玩笑,顧矜沒有被選作伴讀嗎?
衛皎今日才來到國子監,算是插班生,目前就沒有一個熟人。在國子監門口站了一早上也沒有人理他。只有國子監裏養的兩只白鶴,在門口扇動翅膀,對着他清嘯一聲,像是在嘲笑衛皎癡心妄想。
衛皎:“……”
眼見前頭的皇子從一到七都到位了,可人群中仍然沒有自己要找的那個人。衛皎心裏不由得一陣陣發冷。
要是這輩子再像上輩子一樣收場,他不就白活了?
難道老天讓他重生不是為了追媳婦,是為了讓他助他老爹早日成就大業?
……
想想發現,好像還真有可能。
衛皎忽然就想去死一死,他老爹有他沒他都能成大事,搞不好沒他摻和,他老爹還可以早日當皇帝。
衛皎只覺得自己人生一片絕望,睜眼只覺得天空都是灰色的了。
慢悠悠的往人群挪,衛皎站在偏僻角落,在心裏唉聲嘆氣。
世子們站在第二列。因為人數略多,衛皎去的遲,站在最外邊,側着頭看向未來數年的難兄難弟們。
嗯,很好,這其中有後來徹底和朝廷鬧翻的臨河王趙斜,哦,現在是臨河王世子。
趙斜面弱冠玉,着一身湛藍的衣衫,但像是晚上沒睡好,眼下一片烏青,一幅秧秧的樣子,完全沒有以後攜帶三千府軍,血戰瀚城的那種血性。瞧起來就像個衰小孩,沒睡醒的那種。
世子們從左排到右,最開頭的那幾位都是親王的兒子,正同前面的皇子有說有笑的談些什麽,完全把其他幾個異性王世子完全被排擠在外。
有幾個孩子上前搭話,卻壓根沒人理他們,留着他們站在一邊尴尬無比。
衛皎嘆氣,那幾個孩子何必自取其辱,好歹也是個世子,為何要像個奴婢般湊上去巴結人。殊不知,自己越是把态度放的低,就越是容易被人踐踏。
不過,也許是個人有個人的計較吧。衛皎看着誰都不搭理的趙斜,微微挑眉。也許,在國子監的日子,是個拉攏未來勢力的好時機?
嗯,來日方長。
不過,不知道顧矜現在在做什麽呢?
衛皎雙目放空,思維無限發散,恍惚間,站在他前面一個皇子背對着他往後一退,衛皎本來年紀就小,又在走神,被那麽狠狠的一撞,當即往後倒去。
衛皎震驚,卧槽!大哥,咱們離的這麽遠,你是怎麽退到我面前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顧大人是靈魂畫手ORZ
嗯,顧大人對自己家沒啥子感情的。
其實,我是多想來個狗血的一吻定情啊(*/?\*)……不過,要真親,估計只能啃一口後腦勺了,為了顧大人的牙口着想,還是算了吧TAT
嗯,收小弟,追老婆的浩蕩征途開始了!
對了,本文國子監的東西……都是生姜我自己杜撰的,千萬不要當真!ORZ
感謝秦許規還有雲很白大大的地雷~
愛你們。
麽麽噠~(^з^)-☆
☆、章四 壓倒
往後倒的那一刻,衛皎慶幸了一下,幸好自己穿的多,就這樣倒下去除了丢臉一點也沒什麽疼的。
結果倒下的那一秒身子撞到一個軟軟的物體,衛皎抽了抽嘴角,他該慶幸自己倒到地上時還有個免費的肉墊嗎?
身後的孩子像是也沒反應過來,衛皎一倒,對方抱住衛皎踉跄了一下,卻還是沒受住,兩人摔在地上滾作一團。
有低聲的嗤笑自周圍傳來,衛皎暗暗蹙眉,從地上爬起來,一轉身就看到那位充當了他身下肉墊的孩子已經站起來,正冷着一張臉撣掉衣上沾到的灰塵。
衛皎傻眼了。
“肉墊”眉目修長,有如白宣上洇染出的山水墨畫,風流雅致,雖然目前看着稚嫩,但可見長大後的蘊藉風流。
而這張臉,正屬于衛皎心心念念了兩輩子的顧大人。
顧矜。
他什麽時候站到自己背後的啊?嘤,看他現在這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是不是在氣自己把他絆倒了?不要!
衛皎當即下意識就往顧矜面前邁了一步。
顧矜蹙眉,看着面前裹的像個粽子的娃娃,一身火紅,粉雕玉琢的一張小臉埋在毛絨絨的火狐皮毛裏,緊緊的盯着自己,可憐兮兮的往自己面前走了一步。
顧矜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他可招架不了小孩子。
可地方就是這麽小,他又能退到哪裏?衛皎往前一撲就精準的抱住了顧矜的腰,嗚嗚嗚的假哭起來。
顧矜:“……”
你倒在我身上,我還沒哭呢,你倒是先哭起來了,欺負你的可不是我。
“疼,嗚嗚嗚。”衛皎默默在顧矜腰上揩了一把油。嘤嘤,媳婦兒的腰好細啊,好軟啊,好想撲倒醬醬釀釀啊。
顧矜被衛皎抱了個結實,腰被人勒的死緊,一張面癱臉險些繃不住。
撞倒衛皎的三皇子段晔雙手環胸,看着抱着顧矜假哭的衛皎冷笑,“都多大了,不就是摔倒了一下,哭的跟個小姑娘一樣。”
衛皎充耳不聞,他現在內心完全處于終于找到媳婦兒了的喜悅中,根本不想去理會段晔說了什麽。
顧矜如今十歲,七歲的衛皎趴在顧矜懷裏頭頂剛好到顧矜的下巴,毛絨絨的小腦袋在顧矜懷裏一拱一拱,小聲的啜泣哽咽,配着衛皎周身裹着的火狐皮毛,像只被欺負狠了的可憐兮兮的小動物,頗惹人憐愛。
而段晔此刻這話一開,頓時有部分世家子弟不滿的蹙眉。
衛皎年幼,本就處于劣勢,縱然段晔的身份高于衛皎,他那對幾歲小孩子的冷嘲熱諷也頗有些過分了。
不過國子監內各有派別,那些世家子縱使對段晔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但也不會為了一個剛到京的小小世子得罪于段晔。
不過看着衛皎眼神中倒是帶了數分憐憫。
顧矜被衛皎這一哭弄蒙了,而且這小動物似的啜泣,也實在容易讓人生起憐意。
當下顧矜只好僵硬的伸手安慰性質的拍了拍衛皎的背。
“不哭。”伸手把衛皎身上沾的灰塵撣掉,顧矜道。因為不習慣安慰人,語氣頗有些僵硬。
衛皎在心底暗喜,面上卻依舊是一幅“我受到了驚吓,我要求安慰求抱抱”的委屈模樣。但卻将腦袋從顧矜懷裏擡起來,乖巧的點頭,“嗯”了一聲。
因是晚秋,天氣寒涼,衛皎的鼻頭凍的通紅,眼睛水汪汪的,瞧着像只溫順的兔子。
顧矜眼神閃了閃,卻是很快的平複。
衛皎眨眼,一臉純稚的望着顧矜。
然後默默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耶”,上輩子為了追求顧矜,他把顧矜祖上八輩子的事都打聽出來了,更別說顧矜的喜好了。
別看顧矜是個面癱臉,其實他特別喜歡毛絨絨的東西,也許單單是只喜歡那種柔軟的手感,總之顧矜一遇到貓啊,貂啊這樣軟綿綿,絨蓬蓬的東西他的手就會黏在上面挪不開。
而現在,顧矜的手指雖然拘束的垂在袖中,但顧矜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好軟,好蓬好想摸。”
果然穿這件狐裘的決定是正确的。
第一步,吸引顧矜注意力,成功!
“世子沒事吧。”溫潤如泉玉相擊的嗓音在背後響起,衛皎悄悄的轉了個頭,一眼就瞟見一長身玉立的少年含笑望着他,長眉修鬓,挺鼻薄唇,笑的溫潤而儒雅,一幅欠打的君子模樣。
衛皎瞬間汗毛乍起,緊緊抓住顧矜的衣角,再度一頭栽進顧矜的懷裏,而且死死抓住顧矜的衣服,生怕他一松手顧矜就投奔到那少年的懷裏。
娘之,後方五米內情敵出沒。千萬不能讓他把顧矜搶走了。
被衛皎撞的胸口悶疼,顧矜心中疑惑,大皇子一向讨人喜歡,怎麽這個小世子像是很怕的樣子?
顧矜疑惑的望向段诩。
段诩看着只差鑽進顧矜懷裏的衛皎,亦是一臉懵逼。他什麽都沒做,為什麽淮陽王世子會怕成這樣?
難道是方才被自家三弟吓的狠了?所以連帶着讨厭我?
……
罷了,段诩擡眸,沖顧矜笑道,“阿矜,你也來了。”
因為被衛皎抱住,行不了禮,顧矜只能淡漠的點點頭,“是。”
擡眸一望,就叫他大哥顧嵘站在段诩背後看着他,目露厭惡。顧矜當下垂眸,避過顧嵘有如毒針的視線。
段诩為已故的皇後所生,皇後母家是徐國公府,掌管五十萬西北軍。同樣是武将,顧老太爺同徐國公之間關系緊密。顧矜幼時曾同段诩見過數面。不過,自從顧矜被他爹發配到莊子後,二人便沒了聯系,顧矜目前對于段诩根本就不親近,或者說,顧矜對這京中所有人都不熟。而且,還同部分人相當不合,比如他那同樣是皇子伴讀的大哥,二哥。
想到這,顧矜臉色沉的越發狠了。
被顧矜臉上的三尺寒冰凍的心裏發涼,段诩讪讪的笑笑,越發疑惑,明明顧矜才是擺出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樣,怎麽反倒被人黏的緊?
顧矜對段诩的表現相當程度上取悅了衛皎,當即得到衛皎一個親昵的蹭蹭,柔軟的發頂蹭過顧矜的下巴,勾的顧矜心底微癢。
顧矜手擡了又放下,最後還是心癢難耐,沒有揉上衛皎的頭頂,退而求其次,撫了撫衛皎穿的狐裘。
衛皎愉悅的眯眼。
看着抱着的兩人,段诩微微眯眼,半響,他微微側頭叱道,“三弟,你撞了人,總得道歉。”
被點名的段晔蹙眉,“我是不小心。”
“但你仍然把淮陽王世子碰倒了,三弟你把夫子教給你的君子之道都學到那兒了?”段诩盯着段晔,目光中隐有鋒芒乍現。
故意的!
段晔在心裏暗暗的磨牙,如今段诩當着全國子監的人拿出兄長的身份來壓他,明明就是想落他的面子。可若是不從,定要被他大哥那群擁護者說一聲目無尊長。
真是晦氣。
段晔看向衛皎的目光裏當即帶了些許惡毒。但迫于情勢,當下也只得不情不願的向衛皎告罪。
段晔面上雖是恭謙,心底卻是暗暗咬牙,不過一個異姓王的世子,怎可值得我低頭,此次由他害的我失了面子,到以後一定饒不了他。
衛皎聽到段晔那不甘不願的道歉,心裏暗暗朝對方比了個中指,但面上卻是帶了點戰戰兢兢的怯懦,“不,不敢,衛皎謝三殿下/體恤。”
分分鐘在衆人面前做出一副單純小白兔的模樣,惹人憐惜。當然,他這只小白兔可不是吃素的。
段晔聞言嗯了一聲,看衛皎這戰戰兢兢的模樣,心裏惡意滿滿。
哼,他現在不能拿他大哥如何,但對付一個孤身求學的小小世子還是綽綽有餘。
當下朝周圍的小弟們使了個眼色,三皇子的擁護者們當即了然的挑眉。
衆人望向衛皎的目光中都帶了些許同情。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顧将軍到了,圍在一圈的人群像是被驚到的鳥群,瞬間散開,恭恭敬敬的站好。
衛皎蹙眉,顧将軍?莫非是顧四爺顧赪?他不是應該在西北巡防嗎,怎麽變成了皇子們的武師了?
衛皎轉頭望向顧矜,只見顧矜仍舊站在他身後,淡漠的垂首,有如禪定,仿佛所有外物都不能幹擾。
衛皎眉目柔和,心裏漸漸沉靜,罷了,随他去吧,反正顧矜已然在身邊,別的,都是次要。
原本鬧騰的國子監現在靜默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衛皎好奇的擡頭望去,顧赪有那麽恐怖嗎?
當年他沒有到國子監進學,後來進京後,又恰逢段诩被二皇子段蘊扳倒,徐國公被削了爵位貶為庶人,顧家亦受到牽連,顧家男丁皆被流放邊疆,女眷充為奴婢。而那時,顧赪在西北一役中生死不明。
他對顧赪的記憶基本屬于源于後來被淳于珂帶回來的那個只會看着淳于珂笑的傻大個,雖然淳于珂不在的時侯,顧赪的臉仍然是萬裏冰封,但總是帶了種莫名的暖意。
也不知如今的顧赪是什麽模樣?
這一眼,看得衛皎虎軀一震。
媽呀,你這是在看學生還是在看死人啊?這一臉殺氣,分分鐘給人一種顧赪想拔劍砍人的感覺。本就是戰場有名的殺将,一臉的戾氣,簡直能把人吓哭。
看他身邊的一個小胖子,顧赪就單單站在那裏而已,就吓的他渾身顫抖。
衛皎輕嘆,就是當年經過戰場殺伐的他,對上顧赪那一雙死寂的眼睛,都有些受不住。更別提四周的小孩兒了。
衛皎悄悄的往後瞟了一眼,就見顧矜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為顧赪周身的氣勢所懾。整個一減勢版顧赪,只是沒有那麽重的殺氣
衛皎:“……”
果然是我看上的人,壯哉我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 衛皎加油,你有先天優勢啊!
☆、章五 糾纏
“不站好,你在往後看什麽?”
森冷森冷有如從九幽地獄中爬出來的冰冷聲音在面前響起,衛皎的腿很不争氣的顫了顫,繼而頑強的頂住了。
仰頭,看着不知何時走到他面前的顧赪,衛皎脆弱的小心肝兒抖了抖,堅強的沒有露出懼怕神色。
頂着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刀割的冰冷視線,衛皎心裏暗暗叫苦,看什麽?當然是看你的小侄子。但要是這麽說估計會被顧赪一刀砍了,當下只得大聲瞎說道,“方才我身後掠過一只鳥,一時吸引我的注意力,故而回頭。”
衆:“……”
國子監這裏一群人,別說是鳥,就是蒼蠅都不會從你背後飛過好伐,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顧赪冷聲道,“你說有鳥掠過,那你指給我看看,鳥往哪裏飛了?”
衛皎哽着脖子道,“飛鳥不羁,自然是往天上飛走了。”
顧赪冷哼一聲,從武器架上取來弓箭,遞給衛皎,“那你便射只來給我看看。”
衛皎看着顧赪手中的弓箭,不足一鈞,足夠小孩兒拉開。看樣子顧赪沒打算怎麽着他。衛皎伸手利落的接過長弓,眼眸微眯,此時天色尚明,瓦藍的天際只有一只蒼鷹盤旋,而他現在的臂力肯定是射不下來的。
架箭,拉弓,瞄準,衛皎眯眼,手瞬間松開勁弦,箭矢離弦,卻是沖向國子監門口的白鶴,一箭刺透白鶴雪白的翎羽,只把那正閑适的泡在水裏吃早餐的白鶴吓呆。
回過神來,那白鶴清嘯一聲,竟是因為受到驚吓,展翅跑了。
國子監養了三年的白鶴,現如今只留一地雪白的羽毛,浮在水面,随池水晃動。
衆:“……”這是犯規呢吧。
衛皎收弓,“我不忍傷其性命,故而只以箭指給老師看。”
恭恭敬敬的把弓遞給顧赪,衛皎重新站到人群裏。
顧赪冷冷的看了衛皎一眼,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