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磊出院沒多久,我就要去學校報道了。

好在當初第一志願填在本省,現在也不用剛和江磊好上就要分開。

江磊平時天天鍛煉,本來身體就很不錯,我要去報道那天,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阿磊,”我站在車門邊,背着包,手上拖着行李箱:“你真就送我到公司門口?我這一走,要見面可就沒這麽容易了,坐車都要坐一個小時呢……”

“……我沒跟公司請假。”江磊說。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什麽呢,”我說:“我跟老爺子說一聲不就行了?再說公司最近又沒什麽大事,你怎麽就非得留在那兒了?”

說完這句話,還沒等江磊開口,我直接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老爺子。

江磊看我的眼神有些無語,我用笑臉回應他。

“喂?”電話接通後,我徑直道:“爸,我今天上學校報道,您知道的吧?”

“哦,好像是哈,怎麽?”老爺子語氣漫不經心,不知道在幹什麽。

“江磊得請個假,送我上學校。”

“你個臭小子你他媽說什麽?”

“……嗯。”

“你這是越活越回去還是怎麽的?以前上小學上初中你他娘的都沒這麽嬌氣!現在上個大學你還要人送了?”

“嗯,是的。”

“你他媽是不是到了那邊還要把他留在那啊,啊?衣食住行都靠他了是吧?把我的員工挖過去給你當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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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錯。”我嘴上答非所問,心裏默默吐槽,就他那日常生活水準,我當他保姆還差不多。

“好主意個鬼!你說的都是這什麽驢頭不對馬嘴的!我什麽時候同意了?”

“謝謝爸,那就這麽說定了?”說完我把電話挂了,對男人說:“我爸答應了。”

江磊看我的眼神裏寫着四個大字——他不相信。

然而我還是推着他上了車。

哪由得他信不信?老爺子到時候反正也不會拿我怎麽樣,頂多罵我一頓。

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打開駕駛座車門,剛要進去就被拽住了,我側頭看到是江磊,驚訝地問:“怎麽啦?”

“你要做什麽?”

“開車啊……”我說。

“司機呢?”江磊眉頭一皺。

“陳哥老婆生孩子,”我說:“總得體諒一下。”

“你有駕照?”

“沒,但是老爺子找人教過……”

我話沒說完,江磊就下了車。

“喂喂,我技術還可以的。”我連忙回過頭嚷嚷道。

江磊沒聽見一般直接走到我這邊打開車門,把我拖出了駕駛座。

我無奈地啧啧了兩聲,還是順從地繞過車頭坐進了副駕駛座,享受江磊的司機服務。

江磊開車很穩,一路上我時不時跟他聊兩句,他時不時回應幾句。突然就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想到這個,我不由勾了勾嘴角。

江磊似乎注意到了,淡淡地問:“你笑什麽?”

“開學男朋友親自開車送我去報道,我開心啊。”我笑眯眯地調侃道。

江磊無語地瞥了我一眼,面上一派淡然,我卻眼尖地瞧見男人微紅的耳廓,心道這家夥真是一如既往的悶騷。不過我喜歡。

到學校後我很順利地報了道,接應我的是一名長得很好看的學姐,對方領着我往宿舍走的時候要幫我接過行李箱,我把行李箱藏在身後笑道:“我們兩個大男人在這呢,這種事哪能讓女士代勞?”

江磊一直專注地看着前面,沒說話,一旁學姐倒是笑得很歡:“學弟真有紳士風度啊,長得又這麽好看,一定很受女孩子喜歡吧?”

“哪裏。”我笑着看了江磊一眼,江磊繼續看前方。

“這位是你家裏人?”她看向我身邊的江磊。

“我哥,”我說着,笑眯眯地一手搭上他的肩:“是不是很像?”

學姐卻挑了挑眉:“你是認真的?我怎麽覺得不大像呀?”

“那能有假?”

“你哥好像不大愛說話呀?”

“是呀,我哥這人比較腼腆。”我說着,手指偷偷搔了一下江磊手心,江磊面上依然沒反應,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我的手指一下。

“那他有女朋友沒?”學姐看了江磊好幾眼,估計就對這種類型比較感冒,偷偷在我耳邊問。

江磊側頭看了我一眼,他自然是聽不見對方說的悄悄話,此刻眼神帶了些疑問。

我朝江磊靠近了點,把他往邊上帶了帶,然後我笑着側頭回答:“這個就沒辦法了,我哥已經名草有主了。”

學姐卻也沒介意我直接把這話說出來,她遺憾地搖了搖頭,又問:“那學弟你呢?有沒有女朋友啊?”

“學姐,搞半天我就是個備胎啊?”我嘆了口氣。

“說什麽呢?”她瞪了我一眼:“我這不想給我室友介紹介紹對象麽?她就喜歡你這樣的小鮮肉。”

小鮮肉?

我差點笑出聲來,然而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江磊皺着眉往他身後拽了過去,然後江磊淡淡掃了學姐一眼。

學姐看到這一幕,似乎愣住了。

我跟在江磊身後,見到學姐的表情,笑着解釋道:“學姐您別介意啊,只是我哥他……嘿嘿,不喜歡我交女朋友。”

“啊?”學姐眼神變得有些怪異:“不喜歡你交女朋友?天底下哪有做哥哥的不喜歡弟弟交……”

結果話沒說完突然欲言又止地在我和江磊中間掃視了一遍。

我笑:“對啊,除非是天仙下凡,不然我哥覺得誰都配不上我。”

“……你們兄弟倆感情真好。”學姐神色複雜。

“學姐,宿舍到了。”我提醒道。

“哦……行,那我就先走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再度狐疑地看了我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進了宿舍,江磊幫我一起把東西都擺放好,我見他任勞任怨幫我鋪床,一個沒忍住,趁着現在宿舍沒人把他按到了床上。

江磊沒留神,低呼了一聲,然後眼神無奈地看我,我手指撫過他臉頰剛硬的線條,男人陽剛英俊的臉和健美勻稱的身材依舊叫我喜歡的要命。

只是比起剛認識那時候,心境有了不小的變化。

我看着這個由內到外越來越叫我喜歡,讓我牽腸挂肚的家夥,低頭吻了上去。

“唐語澤,你不怕別人進來看到?”吻了他半天後,江磊終于忍不住把我推開。

“我別的都不怕,就怕有漂亮女生瞧上你,把你給拐了。”我說。

“……幼稚。”江磊不自在地別開臉。

我低頭親吻他的耳廓,同時悄聲調侃道:“阿磊,你這裏怎麽紅了?”

江磊側臉變得通紅,他惱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剛才跟人都說的些什麽?”

“我誇你是天仙呢,還不獎勵我?”我笑着說着,重新低頭索取我要的獎勵。

一吻畢,江磊似乎被我親的有點喘不過氣,過了片刻,他才問道:“你怎麽不在外面租一套房子?這裏沒裝空調,四個人住也不方便吧?”

“阿磊,謝謝你這麽關心我。”我笑着親了他的額頭一口。

“……”

“住宿舍也不是沒原因,畢竟大學第一年是得跟同學打好關系的,而且我從來不吹空調的,阿磊你忘了嗎?”我說完這句話,想到什麽,又笑着補充了一句:“不過我确實在學校外面買了一套房,周末都會上那兒住,下學期開始我也會搬去那兒。”

江磊一愣:“你買了一套房?”

“是啊……”我說:“這麽多年賺的零花錢全用光了,老爺子還不肯給錢,我現在是個窮光蛋了。”

江磊默然,看表情似乎有點想揍我。

“阿磊,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認真地說。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疑惑。

我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那套房床特別大,質量也很不錯,沒什麽聲音的。”

“……”

江磊當然聽得出我話中之意,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特別喜歡他這個表情,笑眯眯地從他身上起來,順手把他拉了起來:“阿磊,既然都弄好了,我們就走吧?”

“……去哪?”江磊問。

“去我買的那套房瞧瞧啊,”我彎着眼睛說:“順便試試那床的質量。”

——完

☆、番外一

第一次知道唐語澤這個人是在江磊進幫派的第三年。

當時他剛好要去跟老大交接一筆生意的情況,聽到老大的心腹阿民在向他彙報某個人的行程,似乎是因為近期和趙虎之間的争鬥比較嚴重,怕波及到那個人,所以一直在找人确保那人的安全。

相處了三年,雖說比不上幫裏其他元老,但老大顯然也是信任他的,當時并沒有讓他回避,只讓他在旁邊等等。

根據阿民字裏行間提到的“小少爺”這個稱謂,江磊意識到那個人應該指的是唐老大的兒子,說起來,自己可能前兩年見到過一眼,但是并沒有太深的印象。

他當時其實還有些微的驚訝。因為之前從來沒聽說過道上赫赫有名的唐勝泉,也就是他老大家人的事,他還以為老大并沒有結婚,沒想到連兒子都有了,聽起來似乎還已經初中畢業了。

算算竟然也只比自己小五六歲。

那時他雖無心打聽老大家人的事,但是兩人的話語還是不受控制地鑽進了他的耳朵。

阿民的彙報顯然是十分詳細的,包括了唐語澤在哪吃過飯,和誰見過面,以至于江磊還是了解到了一些不算秘密的秘密。

“這臭小子,剛要說他在學校表現得好,這什麽破感情生活?”老大顯然對于阿民口中描述的那些情況很不滿,額頭上青筋都快暴起了:“你給老子查一下他這樣多久了,媽的,沒想着挖他感情生活,結果考慮到他的安全稍微一查就查出這麽個鬼情況,他還當他是我的種嗎?”

“咳,老大,小少爺也只是玩心比較重……應該過了青春期就好了……”阿民說。

“誰的青春期是他媽這樣的?”老大氣頭沒多久就過了,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老子教的确實是要他趁着年輕多交幾個,哪想得到他這麽重口味?”

“老大消消氣,根據情況來看,小少爺似乎也不是認真的。”

“他要是認真的,看我不打斷他的腿!”唐勝泉搖了搖頭,然後竟然也沒再多說。

江磊眼尖地瞧見阿民嘴角似乎想要翹起,但是一直拼命忍着。

他心裏不太能理解二人對這事的比較淡定的态度,他覺得這種事聽起來還是比較驚世駭俗的,老大身為這人的父親,真不愧有超乎常人的接受能力。不過他心裏對這個小少爺是沒什麽好感了,他一直對這種玩弄感情的人很不齒,他認為這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表現,他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在外面喝酒賭博,花天酒地,回到家倒頭就睡,絲毫不理會母親和自己。

他向老大彙報完工作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把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他怎麽也想不到命運會這麽捉弄人。

被誣陷冤枉成叛徒的時候,他本以為事情沒多久就能查清,卻沒想到是在唐勝泉身邊待了近十年的幾個元老的聯手陷害,證據鑿鑿,他當時偶然聽見老大和幾人的對話就意識到自己絕不能再在這段時間待在幫裏了,否則死了都沒人給他伸冤,也沒辦法找出真正的內鬼,于是他毫不猶豫地連夜逃離了。

在逃離的路上好幾次險象環生,雖然腹部中了一刀,但好歹擺脫了那些人的追蹤,而然身上的傷和險峻的情況還是不能改變,他急需找一個地方栖身。

酒店旅館這些需要身份證的地方太不安全,所以看到有學生從巷子穿過似乎要回家時,大腦來不及多想就挾持了這個人。事實上如果對方反抗他也做不到那對方怎麽樣的,對方反抗的幾率有多小不說,自己也做不到真的去傷害一個無辜的未成年人。

只是還好事情都順利地進行了,他順利地進了對方的家,也成功地叫對方打消了報警的念頭。

然後他就度過了極其不真實的整整一個星期。

少年做的飯菜非常好吃,身高在同年齡的少年裏面可以說是很高的,長得也很好看,有一雙很清澈的眼睛,他笑起來眼睛會微微彎起,眼角的一顆淚痣仿佛也随着他的笑容動了一下,帶着學生特有的稚嫩,說話聲音也很好聽,很悅耳。

沒有人會對這樣的人能産生不好的觀感,江磊也不例外。

讓江磊驚訝的是對方奇跡般地沒有對自己的擅闖表現出厭惡或者抗拒一類的情緒。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少年,但是從幾天的相處下來,對方除了在遇到危險時有種超乎尋常的鎮定,其他時候表現的完全是一個普通的男孩,也沒有對自己造成過任何威脅,他甚至從少年字裏行間偶爾透露出來的他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中,聽得出對方的優秀和循規蹈矩。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別有用心?(霧)

但是他看不懂對方看自己的眼神。

越往後,對方清澈的眼神裏面,似乎還帶上了些不同以往的東西。

他很快察覺到不對勁。對方對自己未免太好了。

再怎麽說,自己是挾持着他進的這個公寓,對方有什麽必要對自己這麽好?

為自己做飯,還問自己喜歡吃什麽,問他的傷口怎麽樣,痛不痛,給他準備洗澡的換洗衣服,還老是跟自己聊他在學校的事,問關于自己的事。

少年對自己這種稍顯不正常的态度,讓江磊破天荒地感到不安。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真的存在?這是這麽容易便能患上的心理疾病嗎?

然而不得不承認,江磊從出生到現在,因為父親的事情,對感情這回事一直不抱期望,也一直避這類事情如洪水猛獸。

第一次有人這樣事無巨細地關心他,說他內心沒有波動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種事情,未免太荒唐了。

他想,這樣下去會很糟糕的,不管是對于少年還是對于他自己。

他得走了。

他要離開這座公寓,并且不能和少年打招呼,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沒理由待下去。

他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才是當務之急。

不過事情必須得從源頭查起,他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座小區,一路溜進趙虎的地盤,根據以往了解的消息,在趙虎幫會地點旁邊的角落蹲了将近四個小時,終于等到趙虎帶着一大幫人離開,他悄無聲息放倒了守在門口的黑衣人,溜進了辦公室撬開鎖,看到了一份不該出現在這塊地方的資料。

複印過資料,查找到要的信息後,離開時卻出了差錯,撞到一張椅子時,驚動了樓上留守的幾個黑衣人,被沖下來的一個人偷襲成功并且被一腳踢中了還沒好全的傷口,他拼盡全力才将圍攻的人撂倒,從那塊地方逃離。

憑一張紙無法證明他的清白,但是絕對可以為他提供一個明确的方向,奈何他現在已經沒辦法再做多餘的事情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傷口重新裂開,但這種時候顧不了那麽多,因為身後的人随時會追上來,他一路狂奔,在确保把人甩掉後,他意識到了自己無處可去。

他在一處角落躲了很久,傷口的劇痛讓他對于要不要回到少年的公寓猶豫不決。

那個地方對于現在的自己而言,似乎太美好了些。哪怕已經決定離開,出事後心裏還是一直想着回到那裏。

何況他也無處可去,回到幫裏,有某些人在他還是死路一條。

就任性這麽一次吧。

他想。

晚上少年回來的時候看到他的情況顯然很驚訝,但他當時已經因為傷口感染,燒得神智不清了,只聽得見少年問了自己什麽,但是壓根聽不清楚,他感覺到少年的手觸碰到自己時清涼的觸感,讓他不想對方放開。

朦朦胧胧間,突然感覺少年将他抱了起來,還一路抱進了他自己的房間,讓他躺到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他還感覺到對方重新為自己處理了一遍傷口,然後為自己擦掉額頭上的汗。

少年動作的輕柔讓江磊感覺很不自在,卻又有些貪戀這種感覺,他下意識地問了對方,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

少年的回答卻含糊不清,他模糊間看到少年讓他初見時就很喜歡的清澈的眼睛,此刻正專注地看着自己,再沒忍住,伸手抱住了他。

他想,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脆弱,還這麽娘炮了?

但是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抓住了少年。

往後的幾天,他依然住了下來,哪怕他已經可以離開。

少年調侃的聲音,悅耳的笑聲,戲谑的眼神,在某個特殊的時刻,像漆黑夜裏的一道光深深照進江磊的心,留下獨屬于少年的印記。

少年說喜歡他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重新活了一遍。

少年吻他的時候,他的心髒跳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

他心裏不受控制地想,自己或許愛上了一個人。

☆、番外二

畢業這天,我受人之托在晚會上代表畢業生發表了感言,本來我以為江磊現在應該還像以往一樣待在公司,卻在最後致謝時,在臺下人群裏看到了他。

我離開後臺後馬上朝剛才看到江磊的地方趕過去,他靜靜看了我喘了半天氣,一點遞個水,拍拍背的意思都沒有,見我委屈的瞪了他一眼,他淡淡說了句:“你跑什麽?我又不會走。”

“這不怕你也要去找我,咱倆走了不同路線錯過麽,”我彎眼一笑:“電視劇都是這麽演的。”

江磊似乎有些無語:“我記得你從來不看電視。”

“那是高三啊,學習任務多繁重,”我振振有詞:“況且你在的時候我哪會看電視?”都忙着幹別的去了……

說完,我牽過他的手朝後門走。

“畢業晚會……你不留下來看完?” 他問。

“都是些唱歌跳舞什麽的,”我說着,側頭笑眯眯地看他:“哪有你好看?”

江磊似乎到現在也對我說某些話不是很能适應,不大自在地側頭躲開了我的視線。

我于是調侃的更歡了,終于換來悶騷哥哥一眼瞪視。

拉着他走在校園寂靜的小道上,出了校門後徑直朝我在附近買的那套房子走。

天色已經不早,幾盞路燈孤零零地在邊上伫立,這條夜路在這幾年裏我已經走了不下百遍,期間要麽是我一個人,要麽身邊陪着一個人。

多數時間,尤其是周末,江磊都會過來。

我很喜歡這條路,感覺我們在路上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這條道路聆聽下來。

平淡的,喜悅的,憤怒的。

幾年間和江磊有過幾次争執,但最後都無一例外的言歸于好。

我把他拉進旁邊一條漆黑的巷道,把他按到牆上迫不及待地親吻他,江磊似乎也習慣了我突如其來的索吻,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住了我。

“阿磊,”我松開他的嘴唇,看了眼四周,舔唇笑笑:“你覺不覺得,這裏很像我高中附近那條巷子?”

“所有巷子不都長這樣?”江磊直白地說。

這人有時候真是沒情趣,我不滿地捏了捏他的臉:“你記不記得你跟我回到我公寓的時候,就是在這樣一條巷子裏?”

“……”江磊沒說話。

“嗯?我問你呢。”我見他沒反應,懲罰性的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江磊有些吃痛,輕呼了一聲後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你打我?”我不敢置信,頗有些委屈地說:“阿磊,你以前從來不打我的……我才輕輕的咬你一口……”

江磊輕哧了一聲,顯然沒把我的埋怨放心上,他抱着我的手緊了緊,突然說道:“我以為你沒多久就要放棄的。”

我先是愣了愣,然後很快意識到了他在說什麽。

“你怎麽……”我正要不滿地反駁他,卻被他止住了話頭。

“你說要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剛給你擋了槍,我不得不懷疑你說那句話是出于什麽原因。”他說。

這家夥,當時果然沒信……

“……那你為什麽還要答應我?”

“我只是想,你可能自己試過之後,很快就會意識到了,到那時候一切也不會太晚。”他說。

“那你自己呢?你就無所謂?”

“……唐語澤,你不知道,”他說:“不管我是不是相信你的話,我都拒絕不了你的。”

我一愣。

他看着我,眼睛在月光下不複以往的平靜無波,裏面仿佛蕩漾着層層波紋:“你每次這麽看我,然後提出一個要求的時候,我都拒絕不了。”

“我怎麽看你了?”

“很專注。”他說。

似乎見我沒說話,他繼續道:“所以陪着你一直到現在,我很高興。”

“阿磊……”

“怎麽?”

“以後也會一直這麽下去的,”我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嘴角:“相信我。”

“唐語澤,我不會說話,沒讀過多少書,除了能打沒別的本事……你将來有天,可能會對我失望。”他看着我,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我卻似乎從中聽到了彷徨:“我其實是不相信我自己。”

如果他不說這些,我壓根不會知道他在擔心這種事。

我心裏嘆了口氣,借着月光認真看着他的臉:“你說過愛一個人,沒這麽容易感到失望的,我這麽不靠譜,你都沒有對我失望,你這麽好,我當然就更不可能對你失望了。”

江磊根本不知道那段時間裏,他在我心中掀起了一場怎樣的風暴。

是他讓我認識到了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也是他讓我學會真正端正态度去對待一個人。

他真的比他自己認為的,要好太多。

我也真的,沒有他想的那麽好。

我緊緊拉着他的手,繼續往家的方向走,江磊沉默着反握回來。

這條路并不長,但是我感覺一直跟他這樣走下去,不管走多久多遠也不會膩。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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