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蔣鹿銜長這麽大, 第一次嘗到了被人驅逐出門的滋味。而且最讓他心塞的是湯傑森幸災樂禍的話——
報應不爽。
江蓠把他掃地出門是為了給湯傑森報仇。
蔣鹿銜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在江蓠眼中連個剛認識的人都不如。再加上湯傑森搖着尾巴離開的模樣太嘚瑟,蔣鹿銜連續兩天維持着低氣壓的狀态。
最哭唧唧的莫過于助理方磊。
老板高興, 他的世界就飄花瓣雨。老板生氣,他的世界就一片黑暗。
此時方磊捧着一份快遞走進總裁辦公室,表情忐忑,雙腿都要打擺子。他在辦公桌旁停下, 謹慎地将包裹放到桌面, 小心翼翼道:“老、老板,您熱乎乎的快遞到了。”
蔣鹿銜正伏案看文件,聞言擡頭冷冷掃了他一眼, 聲音沒有起伏:“你看不到我在做什麽?”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目中無人嗎?他又不瞎, 當然看到了。
“那我先放在那邊。”
在腦海裏怼完蔣鹿銜,方磊神清氣爽地抱着盒子往會客區走。怕自己精分的樣子被發現, 他低着頭無聊地掃着快遞信息。
随後微微一愣:“咦?寄件人是江策……”
蔣鹿銜倏然擡起眼眸:“你說什麽?”
身後清冷的話聲讓方磊停下腳步。轉過身把盒子翻了一個面,讓蔣鹿銜看寄件信息:“這個快遞是江策寄過來的。”
蔣鹿銜的目光直勾勾地停留兩秒, 随手扔下筆,面無表情地開口:“拿過來。”
方磊敏銳地察覺到自家老板聲音裏帶着一絲類似于緊張的情緒。趕緊老老實實雙手把東西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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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活久見。
蔣鹿銜用裁紙刀劃開紙盒,取出一個正方形禮盒。打開看到裏面裝着一塊百達翡麗男表。他手指摩挲着冷硬表盤, 翻過去在背面看到了J&J刻字。
蔣鹿銜垂眸, 随後又在盒子裏看見了一個淡黃色信封。抽出裏面的卡片,上面寫着:
祝蔣鹿銜先生二十七歲生日快樂。
落款:江蓠
蔣鹿銜微微一怔,良久都沒有回神。
方磊咽了咽口水,搞不明白BOSS為什麽對着一普普通通的卡片要研究這麽久,只是覺得他嘴角那個詭異的笑容有些吓人。
蔣鹿銜攥緊卡片, 仿若不經意地開口:“問你個問題。”
“蔣總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果一個女人剛把你趕出家門,又立刻送了東西,這是不是說明她覺得自己做錯了?”
方磊意味深長地看着蔣鹿銜:“boss,你被江策掃地出門了?”
蔣鹿銜表情一僵,冷聲到:“你覺得可能嗎?是我一個朋友。”
哦,我有一個朋友系列。
方磊總算弄清楚了老板這兩天不正常的原因。救他就是救自己,他立刻說到:“蔣總,請您記住一點,女生都是可愛的小仙女,她們怎麽會錯呢!江策……她送你朋友禮物就是想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你……朋友只要順着下來,說幾句好話哄一哄,很快就會被原諒的。”
聽起來似乎是有那麽點道理。
“一會還有安排嗎?”蔣鹿銜摘下腕上的手表,換上新的。
方磊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沒有了,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
天知道他跟着蔣鹿銜已經多久沒有體會過準時準點下班的滋味了。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控制不住地加重了語氣。
“那你還在這幹什麽?”說完蔣鹿銜徑自走了出去。
方磊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立刻奪門而出。走進電梯的時候還不忘抖着手關掉電話。
阿米豆腐,希望老板天天這樣吃錯藥!
從公司出來,蔣鹿銜先去了一趟花店,這是他第二次走進這個地方。上一次因為江蓠搬家那束花的歸屬地變成了垃圾箱,這一次,他想看江蓠接過去的樣子。
買完九十九朵紅玫瑰,蔣鹿銜駕車去了江蓠的住處。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麽忽然特別想見到她,好像那份禮物在絕處逢生的時候給了他希望。一種奇怪的亢奮在心頭蹦迪,竟然令他生出一股毛躁的興奮感。
一路狂飙,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黑色奔馳隐蔽地停在圍牆外面,蔣鹿銜拿上花下車。
恰逢院子裏面那道門打開,江蓠拖着行李箱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身穿巴寶莉駝色風衣,腳上踩着普羅恩薩施羅最新款馬丁靴,臉上架着一副能遮半張臉的大墨鏡,唇畔帶笑地邊打電話邊往出走。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蔣鹿銜能聽到江蓠婉轉悅耳的聲音。
“你能試鏡成功太好了,恭喜啊!”
就在半個小時前白焰塵接到了劇組的通知,那部古裝劇他試鏡成功,過段時間就要進組。江蓠這次幫了大忙,所以白焰塵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她。
“這個我必須要感謝你。有時間一定要請你吃飯。”
江蓠知道白焰塵比自己還大幾歲。可是一旦他處于興奮的狀态時,聲音就會比平時高,仿若青蔥少年。
鎖好門,江蓠捏着鑰匙,輕輕笑了一聲:“可是我現在要離家出走了。”
那端微微愣了一下,“那我就等你回來。”
自從上次在車上察覺白焰塵耳朵會紅,江蓠就發現了逗他是一件有趣的事。現在他這個呆萌的反應,讓她忍不住揚唇:“行啊,那就這麽定了。我走到哪都會記得你這句話。”
白焰塵輕咳一聲,随即反應過來江蓠是在開玩笑。唇邊勾起些微弧度,聲音清澈:“好。”
挂斷電話時,江蓠唇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散去。轉身就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的蔣鹿銜。
他身穿駝色風衣,內裏是一套筆挺的高定西裝,一米八五的身高堪稱行走的衣架子。手裏捧着一束于他而言有些違和的玫瑰花。
江蓠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他的。一模一樣的牌子和款式,為什麽好像穿在他身上顯得貴到買不起?
她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你什麽時候買的這件大衣?”
蔣鹿銜淡聲說:“不知道。”
江蓠忘了,蔣鹿銜的服裝都是有人定時為他更換。他們以前都沒有這種默契,偏偏今天撞了衫。
“你穿這個顏色很醜。”
蔣鹿銜不知道為什麽話題會扯到衣服上,“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
江蓠食指勾下眼鏡,清澈眼眸中映着他的倒影:“因為別人都不敢說實話。”
追妻寶典第一條:女朋友說什麽都是對的,千萬不能頂嘴。
蔣鹿銜忍了忍,把花遞到她眼前,“禮物收到了,謝禮。”
追妻寶典第二條:時不時給女朋友一個小驚喜,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多數女人喜歡花,收到花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心動。這是蔣鹿銜第一次送她,可是她心裏沒有一絲起伏。
不是花不美,而是心死了。
江蓠眼中波瀾不驚,“謝了。我一會要坐飛機,不方便。”
頓了頓又問:“還有你說什麽禮……”
說着,江蓠的視線落在蔣鹿銜的手腕上。而後腦子像被悶棍打了一下。
三個月前,她定了這款男士腕表給蔣鹿銜做生日禮物。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她完全把這件事忘了。其實送個禮物倒是沒什麽,主要這個手表她還特意要求刻上了他們的名字。
“這塊表是離婚之前我找人定制的。現在你能不能……還給我。”江蓠猶豫幾秒,勉為其難地補上一句,“不然用其他東西換也可以。”
蔣鹿銜眼色沉了沉:“送出去的禮物沒人會往回要。”
江蓠抿了抿唇:“都說了我可以用其他的換。”
“不要。”蔣鹿銜一口拒絕,“我就喜歡這個。”
江蓠看着他這樣冷冰冰的臉,心想他可能沒注意。要不就這麽算了吧。
蔣鹿銜怕她不依不饒,明智地轉開話題:“你要離開榕城?”
“嗯。”
“去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江蓠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敷衍道:“不知道,看心情吧。”
節目漸漸上了軌道,不需要她繼續跟組。而且有馬松和田甜在,也不用她多操心。跟個組江蓠又是被黑又是生病的,許修誠大概是心裏有愧,趁機給江蓠放了個短假讓她休息幾天。
江蓠沒必要跟他客氣,想着很久沒回江鎮了,想回去待幾天。
眼看時間差不多,江蓠想攔車走了,“你的謝意我收到了,所以可以離開了嗎?”
蔣鹿銜定了定,拽着行李箱往車邊走,“上車,我送你。”
江蓠眼看他把行李箱放進去,躊躇幾秒跟了過去。
蔣鹿銜很少開車,但是每次開車都很專注。江蓠認為這是個相當好的習慣,兩人也不必交談。坐上副駕駛她就閉上了眼睛,一覺睡到了機場。
蔣鹿銜把行李從後備箱拿出來,鎖上車二話不說往裏面走。江蓠看着他挺括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以前他幫自己把行李箱搬到五樓的事。
她搖搖頭,提步追了上去。
存行李,取登機牌一系列的事情都沒需要江蓠插手。她像個沒長手的廢物站在一旁,等蔣鹿銜把這些一一做好。
沒多久蔣鹿銜走回來,把登機牌遞給江蓠。
“到了給我發個信息。”他十分自然地說到。
江蓠看了他一眼,接過登機牌,“沒這必要吧?”
蔣鹿銜擰起眉頭,正想告訴她報平安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忽然一道聲音插進他們之間——
“江蓠?!”一個面容清隽的男人走過來,眼中含着清淺的笑意。
江蓠偏過頭,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你是沈博羽?”
沈博羽笑:“沒想到上次沒接到你,現在在這裏遇到了。”
“是啊,真巧。”
蔣鹿銜冷眼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江蓠沒察覺到蔣鹿銜心裏因為泛酸而産生的波動,繼續跟沈博羽聊天:“不好意思啊,上次說請你吃飯一直拖到現在。”
“沒關系,我聽伯父說過,知道你工作忙。”沈博羽看了一眼她的登機牌,“這麽巧,你也去江鎮?”
江蓠挑眉,“你也是?”
“那邊有個學術交流會,院裏讓我去看看。”廣播在這時候響起,沈博羽道,“時間差不多了,一起進去嗎?”
“好。”江蓠轉頭看向蔣鹿銜,發現他臉黑得像沾了墨。她一頓,“我們進去了,謝謝你送我。”
“我們”讓蔣鹿銜眼皮一跳,他不動聲色地磨了磨牙。
追妻寶典第三條:女朋友是你的小可愛,不能對她發火。
蔣鹿銜擡了擡嘴角,溫柔地摸了摸江蓠的頭頂:“路上有朋友照顧你我就放心了。記得落地發信息。”
江蓠打了個冷顫,深深看了蔣鹿銜一眼,轉身往裏走。
“再……見。”沈博羽被蔣鹿銜凍死人的眼神吓了一跳,趕緊走了。
等到他們走遠,蔣鹿銜陰沉着臉給方磊打了個電話:“這幾天我有沒有空擋?”
方磊在那邊火速翻閱BOSS 檔期,壯着膽子說了一句:“沒有。”
蔣鹿銜眼色漆黑,“我現在要去江鎮。”
方磊哭了:“卡機嘛!明天有跨國會議,後天談合并案,大後天……”
小助理直接崩潰了,“蔣總……要不你從我屍體上踩過去吧!”
————
江蓠并不知道蔣鹿銜在求而不得後憤怒離開機場。也把他交代的落地發信息忘到腦後。一路颠簸,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江蓠累極,洗個澡就去睡了。
也許是換了床的關系,第二天江蓠很早就醒了。她洗漱完下樓,民宿裏已經坐了幾桌吃早飯的人。
樹影搖晃,清淡的花香順着敞開的大門飄進來,沁人心脾。
院子裏,江岸正在洗車。一身白T牛仔褲,嘴上咬着一支煙,陽光下身材挺拔勁瘦。
他轉過頭看到江蓠,俊朗的眉頭一挑,嘴角勾起個似四而非的笑。扔下管子掐滅香煙,往這邊走過來,“起這麽早?”
“睡不着了。”江蓠瞟着他的圓寸頭,笑,“怎麽把頭發剪這麽短?”
搭眉短發不見,露出了漂亮飽滿的額頭。反到襯得眉清目朗,臉部線條也多了幾分鋒利。
“熱。”江岸邁上臺階,站在江蓠身側,“突然回來是不是受欺負了?”
“怎麽可能,你也太小看我了。”
江岸嗤笑:“離婚兩個多月才敢跟家裏說,你讓我怎麽想?”
和蔣鹿銜結婚的時候因為沒有辦酒席只領了一個證,所以江家人都沒過去。後來江蓠本打算帶他來江鎮,幾次都因為臨時有事而錯過,因此江家人還沒見過蔣鹿銜。
昨天江蓠到家後趁着江母和江岸高興的時候幹脆地交代了自己已經離婚的事情。江母沒說什麽,倒是江岸,一夜過去仍舊耿耿于懷。
江蓠知道他擔心自己,于是低聲說:“電話裏說我怕你們擔心。”
江岸沒吭聲。
江蓠自知理虧,伸手戳他臉,“喂……”
半空中手指就被江岸攥住,烏沉清亮的眼底湧上一絲妥協,“多大了你還戳我臉。”
“真是越長大越小氣。”小動作沒得逞,江蓠只得放下手。
說話之際,門口進來一個長相明豔的女人。身穿一條波西米亞風長裙,卷發披肩,舉手投足間十分有風情。
她看了江蓠一眼,又沖江岸勾了勾紅唇:“你女朋友啊?真漂亮。”
江岸冷冷看她一眼,轉身走進去。
林以蔓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輕哼一聲:“真是不禁逗。”
說完對江蓠點了下頭,款款上了樓。
吧臺邊,江岸幽深的目光始終落在林以蔓身上。她似有所察覺,停在樓梯邊,無聲沖他說了一句話:有能耐你吃了我。
江.吃瓜群衆.蓠敏感地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不過看到江岸那個冷冰冰的臉色,決定放棄吃到當事人面前。
雖然但是,這個女人怎麽看着有點眼熟?
晚上吃完飯,江蓠和李秀蘭在客廳裏看電視。今天是節目首播,收視率是一定要貢獻的。
李秀蘭坐在沙發上,戴着老花鏡看得津津有味。她是個退休的中醫,五十多歲了身上仍然透着一股端莊優雅的氣質。家裏挂着她年輕時的照片,是個典型的溫婉美人。
“囡囡,這是你們的新節目嗎?”李秀蘭說話很溫柔,語氣中帶着一絲軟糯。
江蓠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她,“是啊,娘仔覺得好看嗎?”
“好看是蠻好看诶,就是怎麽有個人看不清臉的?”李秀蘭吃下一瓣橘子,又說,“這個無臉人時有時沒有,我倒是真的好奇她的長相了。”
江蓠失笑:“除了她您就沒覺得其他人好看嗎?”
“那個穿白衣服的長得很對我的胃口。”
屏幕上正好在放白焰塵的鏡頭,江蓠一臉滿足。
她一邊看節目一邊刷微博,沒多久#Young之旅全程馬賽克#這個話題就上了熱門。連帶着陳冉之前的騷操作再次被翻了出來,随後#陳冉馬賽克##陳冉畫面全背剪#也跟着上了熱門。
星宇曾經說不會再跟陳冉合作,說到做到。自制的節目也敢這樣大刀闊斧。陳冉的鏡頭能剪就剪,剪不掉的全程馬賽克,沒有給她任何露臉的機會。
江蓠收到田甜發來的信息:江策,【牛頭】【啤酒】啦!網上反響出乎意料的好,估計明天收視率和播放量出來,我們的節目在同期裏會一騎絕塵。
江蓠簡單回複幾句,看完節目起身回了房間。
江鎮的溫度要比榕城高很多,江蓠洗了澡出來感覺舒爽了不少。她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手機,發現信息裏多了一條信息。
言簡意赅只有兩個字:下來。
小籬笆:?
蔣鹿銜:我在樓下,你下來。
小籬笆:你在哪個樓下?
蔣鹿銜坐在皮椅裏抿了抿唇,埋頭打下一行字:民宿。五分鐘,你不下來我就進去。
江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懵了一瞬,有點搞不明白蔣鹿銜為什麽忽然來了這裏。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被江岸遇到大概是血雨腥風預定了。
江蓠立刻踩上拖鞋出門。
怕什麽來什麽,在樓梯間和江岸撞了個正着。他站在下面的臺階上,對江蓠挑了挑眉,“這麽急匆匆的,幹什麽去?”
“我……散步。”
“散步?”江岸轉頭看了一眼烏漆嘛黑的外面,“你不害怕?”
江蓠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我不走遠。睡不着就在附近走一走。”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江蓠往下走,“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不用管我。”
江岸視線從她急匆匆的背景收回,随即便聽到女人婉轉的說話聲。
走廊裏,林以蔓抱着手臂靠在牆上打電話。通話結束,對江岸輕輕勾了勾紅唇,轉身進房間。
腰間陡然一緊,一副溫熱的男性軀體貼在了她身後,聲音低沉:“你等着。”
林以蔓感覺自己的腰和耳朵都着了火,心髒抑制不住地砰砰亂跳。她轉過頭,暼到江岸嘴角似是而非的笑。
“放開我。”
“怕了?”
林以蔓好笑:“我還沒怕過誰。”
江岸低下頭,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到:“那真巧,我也是。”
樓下。
江蓠站在大門前四處張望,許久也沒看到蔣鹿銜的身影。
江蓠反而松了一口氣。她轉身往裏走,忽然聽見側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随即一道怯懦的男聲從身後傳來:“江、江策。”
“……方助理?”
方磊從不遠處的樹下走過來,表情不尴不尬,“我剛才在給老板報備事情,沒注意到你下來。”
江蓠挑了下眉頭,不明所以:“你怎麽來這裏了?”
本來是蔣鹿銜想自己來的,奈何實在□□乏術。工作太忙他沒辦法走開,所以這個重任就落到了方磊身上。
“老板交代我給你送點東西。”方磊轉身往樹下跑,“江策你等等啊,我馬上回來。”
江蓠:“哎……”
沒一會方磊跑回來,不僅兩只手臂上挂滿了禮盒,就連脖子上都不例外。
“……”蔣鹿銜平時到底是多苛責員工?
“江策,你看是我幫你送進去還是?”
江蓠認出方磊脖子上挂着的是榕城特産的桂花糕。本來是媽媽愛吃,但她回來的急沒有時間去買,就在朋友圈裏問了一句網上哪裏有正宗的。
江蓠遲疑幾秒,拒絕了:“方磊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不過這些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
這樣來來回回,什麽時候是個頭。
方磊一聽這話,眉毛頓時耷拉下來,肩膀也塌了下去,“江策您就發發慈悲救我一命吧!沒完成任務回去後boss指不定怎麽收拾我。”
江蓠聽得想笑:“你在他手下辦事,收拾你不是正常嗎?太晚了快回去吧。”
之前接觸的時候方磊一直覺得江蓠人美心善,來這一趟也是有足夠完成任務的信心。他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不吃賣慘這一套。
眼看江蓠就要走進去,方磊咬了咬牙,沖過去攔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就差去抱大腿:“江策你就收了吧。不要扔了也行,求求您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江蓠:“……方助理,你是戲精嗎?”
“只要你收了,說我是什麽都行。”
江蓠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世界如此美妙,她不能這麽暴躁,“好好好我收了,你可以起來了嗎?”
方磊頓時露出一口白牙:“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他麻溜地把東西搬到院子裏,然後準備滾蛋。走出兩步,又想起boss交代了一個重要問題,需要他不、經、意、地問出來。
方磊眼珠子一轉,連忙說到:“蔣總說其中兩盒是給跟你一起回來那個朋友的。”
“朋友?”江蓠反應了一下,知道是在說沈博羽。
蔣鹿銜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而且她在機場跟沈博羽分開後就沒再聯系過,怎麽給?
江蓠懶得解釋,敷衍地應了一聲:“知道了,我一會給他送去。”
方磊一頓,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離開了。
剛走出大門電話就響了起來。這個鈴聲是蔣鹿銜專用,此時此刻響起有種在催命的壓迫感。
方磊提心吊膽地接通,蔣鹿銜清冷的聲音刺激着他的耳膜:“送出去了?”
“……嗯。”
“讓你打探的事呢?”
方磊咽了咽口水:“打、打探完了。”
蔣鹿銜冷聲:“結果。”
江蓠說“一會兒給他送去”等于“随時随地能見到那個沈博羽”,就約等于……
方磊咽了咽口水:“您猜的沒錯,那個人就住在江策家。”
作者有話要說: 蔣狗:!!!
江蓠:???
方磊:……我爬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