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4)

人一起處理,即使父親再怎麽不願,還能抗旨不成。”

這語氣與态度,完全不是身為兒子應該用上的。

“哦,父親原來是因為這個在生氣,那也沒有辦法呀!”杜茗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就是,這又不是我的錯,在回來的一路上,父親就已經數落我一頓了。”杜子游一臉的不滿。

杜茗同情地看着他,“父親只是找不到出氣的對象,才會數落你,其實是對你寄予厚望,想要讓你懂的為官之道,必究官場情勢瞬息萬變,大意不得。”

被誇獎幾句,杜子游馬上一副飄飄然的表情。

“父親那邊母親會幫着勸解的,晚餐你就不要過去了,陪側夫人一起享用吧!”

誰讓你剛剛嘚瑟來着,那就在父親面前幫你添一把火,好好的領教一下我的手段。

“母親考慮的真是周到,子游都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和娘一起用餐了。”杜子游一臉恭順地回應。

“好,我現在去向母親彙報情況。”杜茗擡手在他肩上拍一拍,唉!就這智商還想得到杜家,還真是敢妄想啊!

47 出謀劃策

想當然的,晚餐時分,餐桌上沒有見到杜子游的身影。

“王媽去看看子游被什麽事情給耽擱了。”孟月茹指揮一旁的傭人去做事。

杜茗擡眼看向臉色陰沉的杜書敬,并沒有開口想要制止的意思,心中不由的一痛,看來他還是被看重的。

“剛剛孩子回來的時候,有見到子游邀請他一起來用餐的,可是他說……”杜茗的聲音越來越小,以至于到最後說了什麽,根本就沒有聽到。

“那混小子說什麽了?”杜書敬怒言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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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茗縮一下肩膀,小心翼翼地道,“他說:不知道犯了什麽錯,既然被父親說教了一路,和杜大人的合作,是皇上命令了,即使再不願也不能顯露在臉上,父親也太不懂得為人處世了。”

杜茗看似被吓到了,一股腦兒把話都說了出來,中間還穿插了幾次孟月茹的眼神示意,當然是不會加以理會了。

“混賬。”杜書敬手臂直接一個橫掃,把桌上剛剛擺放好的飯菜,推到了地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孟月茹在狠狠地瞪杜茗一眼之後,伸手拍撫着杜書敬不斷起伏的胸膛,“老爺您息怒,子游并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應該是茗兒誇大了,我們還是找子游過來問問吧?”

誰知杜書敬卻一個眼神甩給她,“什麽不會?你是沒看到那小子,在杜文宇面前點頭哈腰的奴才樣,我堂堂禮部尚書的兒子,既然去巴結一個戶部侍郎,簡直就是給杜府丢臉。”

怎麽會生出那種丢人的兒子?果然人是要靠出生來決定的,丫鬟生出的兒子,也只能是奴才樣。

如果此時的杜茗知道,只是想要陷害一下杜子游卻把姜氏落下了水,那絕對會狂笑一番吧!

“父親,孩兒愚笨,也許就像母親說的那樣,是孩兒理解錯了,不如我們還是叫子游過來問一下吧!”

在杜府,最不想和母親撕破臉,所以适當的順從一下,還是應該的。

“不需要。”杜書敬直接給予拒絕,然後看看一臉狼藉的餐桌,“不吃了。”站起身跨步離開。

“老爺,不吃飯怎麽行,等一下讓傭人送點飯菜去書房。”孟月茹在身後擔憂的說着。

等看不到杜書敬身影的時候,馬上一臉冷然是看向杜茗,“你到底想要搞什麽?”好不容易維持來的府中安靜,卻一次次的破壞。

然而杜茗卻一臉的不明所以,“母親說的什麽?孩子不明白。”

不顧輕聲孩子的死活,卻總是想着巴結別人的孩子,她的這位母親也算是奇葩一位吧!

“你別給我演戲,那種大逆不道的話子游怎麽會說出口,你父親也真是的,既然會相信。”孟月茹雙眉緊皺地道。

杜茗的一臉的傷悲,“那種大逆不道的話,子游不會說,難道母親就認為孩子敢說嗎?我才是你的親生骨肉。”

極盡悲切的控告一聲之後,杜茗也站起身轉身離開。

只是在離開孟月茹的院子,臉上所有的悲傷消失不見,換上的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微笑。

母親你不是看中杜子游嗎?我就讓杜子游對你徹底失望,讓你之間存在無法抹滅的鴻溝,讓你只能死心塌地地和我綁在一起。

回到書房的杜書敬,翻看着大理寺送來的案宗,上面記載的都是一個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不過就是一個房價上調、酒菜上漲。

只是這些狀告之人,都是這次将要參加秋闱的學子,背後代表的都是一個學院,而這些學院中的夫子或多或少,都與京城中一個官員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不能放任不管。

‘啪’杜書敬把手在書桌上一拍,耳邊響起杜文宇所說的話,‘秋闱還有八天的時間就舉行了,到時候這些鬧事的學子就會散去,只要我們推延幾日,事情自會解決。’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杜書敬還沒有這麽生氣過,這種人既然是依靠着剛直的洛大将軍而上位的,還真是為洛大将軍不值。

“父親,孩兒能進去嗎?”書房外,杜茗的聲音響起。

杜書敬伸手把卷宗整理好,并調整了一下傾斜的坐姿,“進來吧!”

杜茗深吸口氣,一臉委屈地推門走了進來,“父親,孩兒是為剛剛的胡言亂語來道歉的。”說着就要彎膝下跪。

杜書敬微微擡手阻止杜茗的動作,然後雙眸威嚴地道,“你沒錯,何來道歉一說,你母親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根本就是婦人之仁。”

杜書敬對孟月茹的評價,讓杜茗感到有些意外,看來這次杜子游真的是踩到他的底線了。

“母親只是希望家宅祥和、歡樂。”杜茗小聲地道。

雖說是母以子貴,然後沒有母親的嫡子,只會活的膽戰心驚,所以杜茗懂得去維護母親的重要性,哪怕母親并不以她為榮,她也會盡到自己為人子的孝心。

杜書敬對于杜茗對母親的維護很是喜歡,所以原本陰沉的臉色得到了舒緩,“你的母親是有容人之量,但卻少個一點競争之力。”

對于這種評價,杜茗完全不知道要怎麽會回應,只是揚起臉姍姍地笑着,然後卻忽然皺起眉頭。

“子游說父親是因為京城一些店家哄擡高價、欺騙來參加秋闱的學子,所以才會和杜文宇大人合作辦案的,是嗎?”

“是啊!因為這件事情,張大人都提議今年的‘瓊華宴’待定了,本來這些學子能夠來京城就不容易。”

“誰說秋闱是一個為朝廷效力的機會,但是‘瓊華宴’上更加能夠全面的展示自己,所以大家都抱着很大的希望,可是……唉!”杜書敬莫名地嘆息道。

當年他的仕途,也是從參加‘瓊華宴’開始的,所以并不想讓他們人錯失這個機會。

杜茗明亮的眼珠子一轉,“既然是因為店家的錯誤行為引起的,那就把他們整頓一下,不就可以了嗎?”

敢阻止她參加的‘瓊華宴’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48 真是費勁啊

杜書敬雙眸微沉,“這件事談何容易?能在京城開店的商家,多少都與朝中的勢力有着聯系,‘牽一發而動全身’因為整頓商家,而引起朝局的動亂就更不好了。”

杜書敬原本不想說這麽多的,但最近幾天的積壓情緒實在是太多了,能有個說話的人也好,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也能讓他心情舒暢一點。

杜茗繞繞頭看上去一副苦惱地樣子。

看着兒子不加做作的樣子,杜書敬感覺到一陣欣慰,癡傻又如何?他堂堂禮部尚書還護不得兒子周全嗎?

“好了,這些煩惱的事情,為父來處理就好,天色不早你還是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吧!”他的語氣溫和了下來。

“哦,孩兒告退。”杜茗一臉失望的行禮,然後轉身離開,忽然他一個轉身又轉了回來,“父親,孩兒是不懂怎麽處理欺客行為,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有規矩可言的。”

“就像陪在孩兒身邊的煙青,當初就是以丫頭的身份買入,雖然一直陪在孩兒的身邊,但每月的例銀卻沒有什麽變化,最多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母親給予一些打賞擺了。”

“還有母親院中的開銷,也是有一定限額的,父親的饷銀不也是每月按官品階級發放嗎?那些店家留在開業之前,不也例行要做登記嗎?”

“占地多少、規格多大、人員消耗等等,即使沒有明碼标價公布價格,父親身為禮部尚書,對于各個階層的開銷用度,應該非常明确的,不是嗎?”

本來一句,‘朝廷直接介入’就能完事,卻非得七繞八繞的,一方面是因為這裏是古代,管理系統還不完善,而另一方面是因為,不能太露才,不然很可能被懷疑上。

杜書敬能夠勝任禮部尚書一職,當然是有一些聰明才智的,很快就理解了杜茗話中的意思。

現在一個個去解決那些訴狀,根本就沒有那麽多時間,即使把前兩天的審理完,就會有出現新的訴狀,只要從根源上下手,才能杜絕事件的再次發生。

杜書敬這幾天來混亂的思緒一下子得到了緩解,開口給予誇獎,“茗兒,你真是幫為父大忙了。”

“啊!”杜茗裝傻充愣一臉的不明白。

但是此時的杜書敬已經無心理會她的表演,直接抱起桌上的卷宗,這些東西還是從大理石借來的,既然現在用不着了,就送回去吧!免得出現什麽遺失,還得追究他的責任。

看着杜書敬急匆匆離開的身影,杜茗伸手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然後轉身離開書房,向着自己的院落而去。

杜書敬的做事能力很強,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清楚的把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棧、酒樓、飯莊、茶社……做好的評估與價格的明細計劃。

然而他也沒有忽略,對各個産業之後的勢力調查,當他把奏章呈現給皇上的時候,可以說半個朝堂都震驚了。

擔心皇上會就此照辦,還有追加勢力的之外的責任。

“杜大人,皇上是下令讓你平息學子與商家之間的針對,你怎麽能夠越權做事?”張長居嚴厲地指責杜書敬的不是。

然後後者卻恭敬地直面盛淵祈,“皇上,解決訴狀,并不能平息事件,而且狀告之事還在一天天遞增,如此下去只會讓大理石的案件大大的擠壓,只要控制住源頭,才能讓事情停止。”

盛淵祈一頁頁翻看着遞交上的明細單,在杜書敬說完之後微微點頭,其實對于京城中的消費他不懂,但憑借這些年杜書敬的為人,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而他即使沒有說明,但是點頭的回應,已經讓堂下之人看清了形式。

“皇上,此時出現的蹊跷,以往的秋闱時節,雖然這種現象也會出現,但卻沒有今年這樣猖狂,以臣只見此次事件的目的就是沖着‘瓊華宴’和秋闱之事而來。”

“杜尚書的計策,雖不能解決已經發生的事情,卻能夠讓狀告的學子們看到,皇上對此次事件的重視,還有杜絕發生事情的決心,是現在最好的解決之法。”

大學士王毅梵邁步站出行列,開口言明自己的态度。

每年能夠出頭的宴會,就只有‘瓊華宴’,如果不舉行,真正損失的除去那些學子,就輪到他了,當然要極力讓宴會舉行。

“臣複議,‘瓊華宴’與秋闱,關乎到大盛王朝基業,一定不能做推延或取消。”京城府尹站出附和。

“臣複議。”

“臣複議。”

……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附和。

“國舅,您何意?”盛淵祈開口問向依然站在旁的白延易。

白延易看看已經複議的三分之二官員,忽然明白了大勢已去的感受,微微拱手行禮,“臣複議,杜尚書此法甚好。”

等一下一定會被長姐罵,那些産業中白家介入的甚多,這下損失慘重呀!

杜書敬還真是好樣的。

“張大人呢?”盛淵祈又開始詢問剛剛持反對意見的張長居。

“此事由皇上定奪。”即使心有不服,張長居也不能公然給予反對,只能把決定權交到皇上手中。

盛淵祈微微挑眉,這下也讓你們體會有一會有苦難訴的感受,“既然衆愛卿都無意義了,那此事就暗杜愛卿的意思辦。”

這事情的的解決手法,并不想杜書敬一貫的處事風格,應該是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希望那個人并不是朕所想之人。

“皇上英明。”群臣下跪行禮。

盛淵祈側身向趙福全看一眼,後者向前走一步,“退朝。”盛淵祈站起離開之時,輕聲說了句,“招杜書敬到書房觐見。”

“是,皇上。”趙福全輕聲回應。

兩人之間的小互動,躺下跪倒的衆人并沒有看到,等到所有人一次退出朝堂之後,一名小太監來到杜書敬身邊小聲做着通告。

然後杜書敬躬身行禮,跟着小太監而去。

不遠處,張長居雙眸微眯,看着杜書敬春風得意的背影,心中有着絲絲不安。

49結果如何

“恭喜國舅爺,杜尚書被皇上重用,您可是功不可沒呀!”張長居看着杜書敬離開的方向,開口諷刺迎面走來的白延易。

白延易雙眸冷然地看向他,“謝張大人的恭喜。”

當初又不是沒有拉攏你,是你自大的不予白家為伍,既然不能攜手合作,就只能站在對立面了。

張長居眉心一跳,沒想到對方就這樣直接的接下了,看來同仇敵忾是不可能了,“國舅爺,告辭。”拱手之後離開。

原本朝堂之上就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一個杜書敬還翻不起什麽巨浪來,是他太着急了,絕對要穩住,不能讓白家乘機而入。

“該。”白延易向着張長居離開的方向唾一口,雙眸得意地向着後宮方向而去。

真好,在被長姐大罵之前,心中出了一個惡氣。

張氏一黨與白家之勢,分庭對抗了這麽多年,如果當初能夠合作就不會有盛淵祈登基之事,現在更加不可能攜手合作,因為中間已經建立起很多的恩恩怨怨,根本無法站在一起。

杜府。

杜茗焦急地等待着下朝回來的杜書敬,然而已經過了每日回來的十分,卻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的身影。

“少爺,您還是回後院歇着吧!煙青會在看到老爺回來的第一時間去向您禀報的。”日頭雖然不是很強,但煙青還是會擔心少爺的身體吃不消。

杜茗搖搖頭微笑着看向她,“回到後院,我也沒事做,還是在這裏等着吧!”只有在第一時間看到父親臉上的表情,才能判斷出結果呀!

“少爺。”煙青帶着微怒看向他。

“好了、好了,知道你關心我,在等一炷香的時間,如果父親還沒有回來,我就會後院乖乖等着。”杜茗開口給予退讓。

遇上一個固執的丫頭,有些時候也并不是什麽好事。

“好,就一炷香時間。”煙青也選擇退讓一步。

然而一炷香後,杜府的大門口依然沒有杜書敬的身影,午飯時也不見回來,一下午也沒有受到門衛來通報,晚飯的餐桌上也只有孟月茹與杜茗二人。

“茗兒身體不适嗎?還是今日的飯菜不合口?”孟月茹看着不停拿筷子在碗中亂劃的杜茗,開口問着。

杜茗搖搖頭,雙眼向主位上看看,“這幾日都和父親一起用餐,今日沒有父親入座,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不會來的原因無非有兩種:一種是成功;另一種是失敗。

可惜這兩種的結果,到現在沒有見到杜書敬恢複,杜茗是完全得不到任何的信息。

“你這孩子。”孟月茹臉色微微沉下,“您父親是朝廷命官,有很多公事要處理,哪能天天都回來陪你呀!”

雖然沒有以前那麽癡傻了,但卻完全不懂為人子因有的自覺。

杜茗心中不爽的翻個白眼,然後一臉疑惑地道,“子游今天怎麽沒有來用餐?父親不在,也應該要尊重一下你這個母親吧!”

還沒說上三句話,就開始對她進行說教了,這個母親還真是‘用心’啊!

‘啪’孟月茹把手中的筷子扣在桌上,“這還不是你做的好事,今日一早你父親離開時,特意下令沒有得到他的召喚,不準子游母子出現。”

杜茗忽然來了精神,“真不是好事嗎?除去我們府上,有誰家的妾室是與正妻一起用餐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你……不孝子,你就不能讓家中安寧點嗎?”孟月茹怒目看着她。

“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如果你真不在意尚書夫人這個身份,就快點讓賢,很多人想搶着上位呢?”

得不到消息的杜茗,現在心情異常的煩躁,完全沒有想要應對孟月茹的心情,直接回怼了過去。

“你……你怎麽可以……”孟月茹胸口上下起伏着,可見被氣的不輕。

杜茗深吸口氣,“孩兒惹母親生氣了,現在就到後院門口去罰站。”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裏,正好借此機會離開。

“你、你給我……”看着杜茗離開的聲音,孟月茹想要出口阻止,但是卻在站起時,感覺一陣無力,傭人王媽馬上迎上來扶住。

“夫人,您消消氣,少爺是無心的。”王媽出聲給予安撫。

孟月茹瞪她一眼,“無心的?你都看不出來,她現在是在報複我嗎?她根本就是想要攪的府上上下不寧。”是在是太可氣了。

王媽深深看一眼孟月茹,“少爺有句話是對的,這個家裏只有夫人想要得到安寧,姜氏與子游少年這些年的行徑,不就是讓您和少爺出錯,借機上位嗎?”

跟随在孟月茹身邊幾十年的王媽,是看着杜茗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其中經歷了多少的艱辛全部看在眼中,是真心的為她感到心疼。

孟月茹氣憤的心情得到收斂,“就是因為知道姜氏母子不會死心,所以才不能讓茗兒出現任何的差錯呀!不然要怎麽到時候要怎麽挽救。”

那是她十月懷胎身下來的孩子,她怎麽可能不疼,然後那特殊的身份一但揭穿,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杜書敬是在第二日下朝後回到的府上,看着他沉下的面孔,杜茗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父親,是孩子愚笨,沒有能夠幫到父親的忙。”開口先把錯誤認下。

杜書敬擡眸看看情緒低迷的杜茗,然後深深嘆口氣,“皇上對為父的提議很是滿意,只是……”想到昨日一天的勞累,他的心中不免懼意橫生。

皇帝一語就道出,這個解決之策不似他的手筆,詢問是誰為他出謀劃策。

在皇上冷峻的表情和低沉的聲音之下,他也只能如實相告,以為皇上會指責他洩露朝廷秘事,卻沒想到會對茗兒大家贊賞。

只是這到底是真正的誇獎,還是另有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什麽?”杜茗不解的追問道。

杜書敬搖頭感嘆地道,“沒什麽,就是忽然發現為父老了,做的事情稍微多一點,就感到身心疲憊、體力不支。”

杜茗當然對父親這樣的說辭不予相信,但是卻沒有加以追究,結果正在向着她預計的方向去發展就可以了。

50 是你瘋了

“吶,你想要的‘瓊華宴’邀請函。”盛禮珏一臉自傲地把請柬放在杜茗的面前。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杜茗,被這一突來的消息嗆到了,然後她卻并沒有得到情緒平息,快速伸手拿起請柬翻看着。

“只有我的名字,小王爺不去嗎?”完全是關心地問一下,當然也是想要借他的身份去撐場子了。

然而這樣一句,看似帶着目的的詢問,卻讓盛禮珏心中歡喜,“你這小子還算有些良心,爺當然會去了,爺會親自盯着你,免得給爺丢臉。”

拽到就要上天的神情,還真是把纨绔演繹的淋漓盡致呢!

杜茗不加任何收斂地翻個白眼,“丢臉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倒是小王爺不要惹下事情,讓我幫着收拾攤子就好。”

這家夥目中無人的态度很容易得罪人,他是小王爺可以很拽的拍拍屁股走人,而和他結伴而行的自己,可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被揭穿心性的盛禮珏,伸手在頭上繞一繞,“爺知道那天對你很重要,不會給你惹事的。”

“但願如此。”杜茗并不抱任何的希望,然而心中卻并不排斥和盛禮珏的接觸,反而越是相處下來,越是覺得這個朋友可靠。

“切。”盛禮珏對于她的不信任略有不滿,伸手把他面前的茶杯端起一口飲盡,用此來發現他心中的不滿。

看着盛禮珏小孩子家的心性,杜茗好笑地搖搖頭,“如果在‘瓊華宴’上,小王爺能乖乖不惹事,我就送慶王府一份大禮。”

師傅給予的手巾還沒有派上用場,‘瓊華宴’的邀請函就得到了,就當做回禮給慶王吧!

依照師傅的性格,說出的話和送出的東西,是根本不會收回的,放在自己這裏也沒有什麽用,就讓它去該去的地方吧!

“慶王府什麽都要,誰稀罕呀!”盛禮珏嘴硬地道,然後那明亮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的心。

三日後。

經過一番精心裝扮,杜茗在煙青的陪伴下準備去參加‘瓊華宴’,然而剛出杜府大門,就看到慶王府的馬車停在不遠處。

杜茗輕勾嘴角,微笑着對煙青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這丫頭非要送她到‘瓊華宴’門外,說什麽怕她迷路誤了宴會開始的時間,怎麽可能嗎?

這一天她盼了很久,絕對不會在關鍵時候出錯,但怎麽解釋的沒用,最後只能是她做出妥協了。

卻沒有想到盛禮珏那家夥,會來接她一起參加,真是給足她面子了。

煙青雙眼看向王府馬車,心中更加不放心了,但卻沒有膽量去質疑盛禮珏,只能把杜茗送上馬上後,擔憂的看着王府馬車離開了。

馬車上,原本心情不錯的盛禮珏,卻沉下了臉,“那丫頭,是不是對你太過關心了?”心裏真是不舒服。

杜茗眨眨眼睛,“是說煙青嗎?她就是對我太過緊張了,可能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又稍微年長我一歲的緣故吧!總是為我考慮很多的事情。”

可以說煙青是她在杜府唯一感覺到親情的人。

盛禮珏臉上的神情更加不快,微微移動一下坐着的身體,“她、她不會是你的侍寝丫頭吧?”

這樣的疑惑在很久之前就有了,一直忍着沒問,但現在看他講話的神情,應該就是這樣的結果吧?

然而,可能是因為和盛禮珏相處的時間太長,大多時候又太自在了,所以杜茗完全不假思索地道,“怎麽可能!我是……”女兒身呀!

幸好在緊要關頭收住了,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

然後馬上轉動腦筋給予彌補誤會,“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是比主仆又親近一些而已。”

聽到回應的盛禮珏深深地松了口氣,但是馬上就給予了提醒,“你這樣想是沒錯了,但架不住那丫頭有歪心眼呀!你也真是的,幹嘛身邊帶個丫鬟呀!”

杜茗張大嘴吧,心中有些堵得慌,但是又發現這件事情根本就解釋不清楚,“小王爺提醒的是,我會注意的,也會幫煙青尋找好的人家嫁過去。”

事實勝于雄辯,還是讓時間卻給予說明吧!

杜茗的順從回應,讓盛禮珏很是開心,馬上臉上消失的笑容出現,并伸出手臂摟住杜茗的肩,“男子漢,就應該要有男子漢的樣子,別總是在女人圈中混。”

然而鼻息間嗅到胭脂味,讓他雙眸不由的一沉。

這小子真的好好教導他一下才行,男子漢的身上怎麽能夠有滿身的胭脂味呢?不過倒是蠻好聞的。

朋友之間勾肩搭背,杜茗并不認為有什麽不妥,但是盛禮珏不斷向她臉頰噴射的氣息,讓她實在受不了。

一個轉身雙臂撐在他的胸前,出言規勸着,“小王爺的教導,在下一定會銘記于心,還請小王爺坐好,你這樣健碩的身子要是壓下來,在下可是吃不消的。”

然而盛禮珏并沒有聽到杜茗在說些什麽,在杜茗轉身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石化’了。

他的皮膚真好,一點遐思都沒有,比女人的皮膚還要白淨,摸上去的感覺應該也不錯吧!想着手就不聽指揮地擡起滿滿靠近。

要摸到了,要摸到了,……盛禮珏發現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然而……

“啪”一聲,就要摸到滑嫩肌膚的手,被用力拍開。

“你瘋了。”盛禮珏馬上怒吼道,還沒有敢怎麽大膽的打過他呢?

杜茗怒目以待,“是你瘋了吧!幹嘛要摸我的臉。”此時的杜茗并沒有往男女之事上去想,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她現在穿着男裝。

“我、我……”盛禮珏尴尬不已,但是卻挺着脖子不可認錯,“比女人的肌膚還要細嫩,一看就是常常和女人厮混在一起。”說完一臉厭惡地移動身體,分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是,我是很女人常常厮混在一起,現在還和小王爺厮混在一起呢?”杜茗咬牙切齒地道,雙臂環與胸前,一臉的憤怒以待。

車廂內一時之間陷入冷戰中。

51 瓊華宴前奏

‘籲’

“爺、杜少爺到了。”

車廂外,馬夫的通報聲響起。

杜茗想到今天的重要性,深吸口氣平靜一下情緒,不去理會盛禮珏直接打開車門就要跳下去。

然而後襟卻被提起,盛禮珏告誡的聲音響起,“注意言行舉止,很多世家公子在看。”

他是高傲自大、桀骜不馴了一些,但他也學習過身為世家子該有的禮節,而且當年還用這些去讨好了父王,得到很豐厚的獎勵。

社交禮儀的重要性,杜茗當然是明白的,但是讓她意外的是,盛禮珏既然也會在意這些門面的東西。

只見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伸手在門框上敲擊兩下。

下一秒,車簾從外揭開,“爺,請下車。”随着車夫恭敬的聲音出現的還有向馬車伸入的手臂。

‘嗯’盛禮珏輕哼一身,把手撫在車夫的手臂上,擡腳踩在車凳上下了馬車。

杜茗第一次把高貴這個詞,和盛禮珏聯系在一起,果然一個人身上的氣質和出生是有很大聯系的。

在心中感嘆一聲之後,杜茗學着盛禮珏的姿勢扶向車夫的手臂,然後手掌下卻是絲滑的觸感,擡頭對上盛禮珏深邃的雙眸。

這一瞬間,杜茗心中不由的出現感動,以往是她借用盛禮珏的身份擡高自己,而現在是他主動擡舉自己,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不下?”盛禮珏低沉的聲音,此刻顯的悅耳了很多。

“下、當然要下。”杜茗收拾好自己的感動,用力在對方的手臂上一按,擡腳下了馬上。

‘華盛苑’門外,停留着各式各樣的馬車,代表着各個學子的身份與地位,階級最高的當然是慶王府的馬車。

當盛禮珏走下馬車時,沒有進場的衆人就看了過來,而他向車廂內伸手的動作,更是讓大家充滿了好奇心,都要一堵車內之人的風采。

只見下來之人,頭上戴着束發木簪,一頭烏發長發紮緊,把俊美的五官顯露出來,消瘦的身材被白衣包裹着、同色系繡花腰帶系與腰間、腳上一雙白色小蹬靴。

整個人在陽光的照射下,既然有種不染一絲風塵的超脫感。

“這人是誰呀?既然能和小王爺一道前來?”人群中詢問之聲出現。

“這你都不知道呀!他就是禮部尚書杜書敬杜大人家的公子——杜茗,這幾日和小王爺參加了不少聚會呢。”高傲的聲音給予回應。

“原來他就是杜茗呀!”聲音中顯露着恍然大悟。

“傳聞中他可是癡傻愚笨之人呢?怎麽會和小王爺走的這麽近?”疑惑之身大起。

“哎呀!說到這個可就戲劇性了,當初兩人那也是在一場聚會中相識的,杜公子意外壓在小王爺身上,導致小王爺的腿受傷,這件事情都驚動皇上了,皇上看在杜尚書這些年為朝廷的效力上……”

人群中,開始了對杜茗和盛禮珏的各種議論,完全就是一部現實版的不打不相識的。

而被議論的兩人,此時已經在一名王姓官員的引導下,進入‘華盛苑’的庭院中。

“小王爺、杜公子,離‘瓊華宴’開始,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兩位可以自由活動,‘華盛苑’裏安排個各種演出,兩位可以去看看。”

“如果有興趣也能參加一些準備的學術競賽,優勝者會得到獎勵。”王大人恭敬地為兩人做着介紹。

“爺會在意那點獎勵,慶王府庫房裏,什麽沒有。”盛禮珏高傲而自大地道。

“這……”王大人一臉為難地張口。

杜茗直接搖晃身子向盛禮珏撞一下,“大人,您無需理他。”這裏拼的可是才學!

看到盛禮珏收斂起蠻橫的神情,王大人微帶感激地向杜茗點點頭,“小王爺、杜公子,祝兩位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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