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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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曲箜篌擯退了侍女,蓮步輕移至雲翎身畔,笑盈盈道:“聽聞,昨兒夜裏,王妃侍寝了?”
雲翎哼了一聲,懶得理她。
曲箜篌笑吟吟撥弄着頸脖上佩戴的鴿血紅寶石墜子,緩緩貼近了雲翎,道:“不曉得這件事若傳到顏惜的耳朵裏,他會有什麽反應?”
雲翎道了聲無聊,将頭轉開。
她沒反應,一旁的小郡主卻是呼喊起來:“你們這些西蒙蠻子,快将本郡主放了!你們可知我是誰嗎?我是大周的宜蘭郡主,我爹是當今攝政王,大周的皇帝是我的堂弟,我未來夫婿是小侯爺顏惜,你們敢抓我,活膩了嗎?”
曲箜篌本在意猶未盡的瞧着雲翎,一聽顏惜二字,神色一緊,目光立時轉到李宜蘭身上,她打量了李宜蘭一圈,道:“你說,顏惜是你的夫婿?”
李宜蘭道:“當然,我父王早有意将我許配給他,只待聖旨一下,他便是我的夫婿了。他可是個厲害的緊的人物,他一定會來救我的,若是他知道你們這麽對我,定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哦,是嗎?那我就等着他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咯.....”曲箜篌話意裏帶了絲嘲弄:“不過,我倒是想看看,他是會來救你,還是救她?”話落,丹蔻殷紅如榴花花瓣,堪堪指住了雲翎。
李宜蘭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啊?難道郡主你不曉得嗎?”曲箜篌笑的極盡諷刺:“那顏惜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正是這位晉康王妃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話 墨香
“沒什麽啊?難道郡主你不曉得嗎?”曲箜篌笑的極盡諷刺:“那顏惜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正是這位晉康王妃啊。”
李宜蘭怔了一怔,道:“你說什麽?”
“小郡主好生愚鈍,話說到這份上還不明白?”曲箜篌道:“那顏小侯爺同這位晉康王妃,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曾經是未婚夫妻,有過姻親之約。顏小侯爺對她用情至深,對着別的女子作畫,都能畫出晉康王妃的模樣,喝醉了酒,整夜念叨她的名字。而你,一個認識不久的嬌蠻女子,跟他們十幾年的情分比,算的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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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蘭的表情僵在那裏,如被初冬的寒霜凝住。聯想起風雪中顏惜不顧一切策馬奔去的背影,她的心底猶如被銳利的針芒紮過,她緊盯着雲翎,道:“她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回答的人是曲箜篌,她欣賞着李宜蘭瞬間僵硬的表情,笑的分外愉快,雲翎忿然的瞥了曲箜篌一眼,明白她是存心挑撥離間,于是搖頭道:“她說的不是真的,不是.....”
李宜蘭恍若未聞,盯着雲翎又問了一個問題:“那簪子.....那白玉簪,可是你的?”
雲翎愣在那裏,不懂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又怕着了曲箜篌的道,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好生為難。
“哦,可是那根白玉芙蓉簪嗎?自然是晉康王妃的呀。”曲箜篌接口回答,她打量着雲翎的發髻,故作驚愕:“咦,若我沒記錯的話,半年前還看到晉康王妃你戴着那簪子的,現在怎麽取了下來?是攀上小王爺的高枝便換上了更好的,還是偷偷将簪子送給了顏惜留作念想,日後好暗通款曲啊?”
李宜蘭瞬間臉色煞白,雖然早已有了猜測,卻從未這般證據确鑿的落實過。她直直盯着雲翎,道:“原來是你,真的是你......”
雲翎解釋道:“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
李宜蘭再也忍不住,怒道:“你休要再騙我了,我早就懷疑是你了!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他拿着你的簪子發呆微笑,他親手為你上藥治傷,他心疼你的模樣,他在祭祀大典上偷偷看你的表情,哥哥親你時他壓抑不住的怒意,得知你被擄走時他的緊張.....不是你還能是誰?你究竟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枉我一直将你當做自己人,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李宜蘭喋喋不休,雪白的臉龐再無往日的明媚俏美,她緊盯着雲翎,滿目怨憎。
李宜蘭既然認定,再解釋也無濟于事,雲翎懶得跟她多說,她搖搖頭,無奈的将目光收回來,專心致志的盯着雙腳上綁着的繩索,打算将李宜蘭的話音完全隔離——有那時間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逃出去。
曲箜篌的嬌聲軟語截住了李宜蘭的話頭:“小郡主,你有精力這麽大喊大叫,還不如積攢起來,等着看顏惜是會來救你啊,還是救她?”
她回眸一笑,款款離去,長長的裙擺逶迤在身後,宛若一團彩色的瑰麗雲霞。
在走出帳篷後,她得意的神色漸漸緩下來,她漫無目的的一個人走到草原中央,天空灰而陰沉,似是又有大雪即将來臨,那樣沉沉的天幕下,她眼下的表情與帳篷裏同雲翎對峙的得意模樣截然相反,她皺着眉,似是十分困苦,半晌,她單手扶住了額,迷惘地吶吶道:“為什麽我報複他們,卻感受不到半點快意與滿足?”
曲箜篌走後,李宜蘭依舊沒完沒了。兩個侍女嫌她太過于擾人,便将她拖到帳篷最裏面綁着,并且毫不客氣地将嘴堵上。
雖然雲翎同情她的遭遇,但——世界終于清靜了。
她終于可以安靜的想想接下來的逃亡事宜,算算時間,她的那封求救信,應該也到了李承序手中吧。
于此同時,隔着迢迢的蒙邁草原,金頂的帳篷內,一位士兵走進去,沖中央斜坐的人道:“小王爺,這是西蒙于烈大王的信使交來的,說是王妃寫給您的信!”
“快拿來!”正在對着地圖發愁的李承序站起來急不可耐的接了信,待拆了信後,目光在那墨點上轉了幾圈,又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得不出任何頭緒,半晌,他憤憤地甩掉信紙,道:“哪裏是親親的信!于烈這王八蛋竟敢愚弄本王!”頭一轉,朝頗不耐地朝外吼一聲:“王耿,狄新,還沒有親親的消息嗎?”
兩個身着戎裝的将士走進來,道:“回王爺的話,西蒙的營地繁多,隔我們這裏距離又遠,我們的探子暫時還沒有消息回報。”
李承序滿面怒容,連連踢了下屬幾腳:“滾!滾!都是廢物!”
旁邊一位親信揣摩着李承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提議道:“王爺,要不要把那信給雲公子看看,或許有什麽玄機也說不定啊。”
李承序橫他一眼,酒紅的眸子散發着暴戾的光:“看什麽看?耍了本王一個還不夠嗎,還要去耍別人?”
親信立刻噓聲,垂首退下。
李承序重新坐回軟椅,一聲不響的喝着悶酒。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黃昏漸近,天色逐漸暗下來。帳篷的簾子輕輕揭開,白衣勝雪的男子緩緩走進。
李承序瞬間從椅子上彈起來:“雲舒雲舒!你那邊怎樣,可有什麽消息嗎?”
雲舒搖頭,輕輕坐到案幾旁,攤開一張西蒙地圖重新研究。
李承序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喝了幾口酒,氣憤道:“找不着親親也就罷了,那于烈居然還送了一張信過來,簡直是嘲諷本王!”
“信?”雲舒擡起頭來,道:“什麽信?”
李承序道:“西蒙送來的信啊,說是親親給我的,可本王一拆開,裏面除開一個大墨團,什麽勞什子都沒有!真真氣煞死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雲舒臉色微微一變:“大墨團?在哪裏?快拿來給我看看!”
“就一個墨團,有什麽好看的?”李承序嘀咕着,但還是将抛到一邊的紙團撿起來交給雲舒。
雲舒攤開了紙張,果然,裏面只有一個大大的墨團。
雲舒将紙張反反複複來回的看,并未瞧出任何端倪。
李承序在一旁道:“我都說了吧,什麽都沒有!純粹就是為了忽悠本王的!”
“墨團.......就是用毛筆蘸上墨汁寫出來的.....”雲舒思索了片刻,道:“我記得西蒙人的慣例,都是用炭筆寫字記文,炭筆使用簡單又容易攜帶,适合他們游牧的習俗。即便是王公貴族,亦是用炭筆。相反,他們極不習慣用毛筆及墨汁,一般情況下是絕不會用毛筆及墨汁的,所以.....”
李承序眨巴着眼睛:“所以什麽?”
雲舒道:“所以這應該是蓮生的親筆信,她用這個方式委婉的告訴我們這是她寫的。”
李承序道:“好吧,那如果按你所說,這确實是她寫的,但她畫個墨團做什麽?她又不是不識字!”
雲舒沉吟不語,忽地問:“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低頭嗅了嗅紙張上的墨團:“這墨很香。”
李承序漫不經心地道:“墨有香味是很正常的呀,要怎麽被稱為墨香?”
“墨香?墨香?”雲舒喃喃道,眼光往攤開的底圖上一掃,倏然雙眸一亮,道:“我知道了!”
李承序納悶地道:“你知道什麽?”
“墨香!墨香!可不就是莫襄營地麽!”雲舒往底圖上一指,果然,西蒙草原領域的西南側,一座名為莫襄的營地,正靜靜的躺在地圖一側。
雲舒道:“蓮生在莫襄營地!她一定是被看守的很嚴,故而只能用這個隐晦的方法,告訴我們她的藏身之所。我們得想法子去救她!”
“莫襄營地?”李承序愣住,半晌後激動地振臂一揮,道:“将士們,速速出發,去莫襄營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