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常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驕傲與決絕,做不成戀人,寧願咫尺天涯是路人……思及此處,雲翎心裏甚不是個滋味,有苦澀亦有酸楚,但細細究起來,卻說不清這到底是個什麽緣由。想不通透,索性閉眼睡去。

床畔的另一張矮榻上,雲舒靜坐了一會,亦随之睡去。

夜色如墨,濃到極致,渲染出鋪天蓋地的濃郁,客棧四周靜谧無聲,時間已至淩晨。

兩個黑影悄無聲息的由窗戶潛進室內,輕飄飄猶如一折剪紙,纖塵不驚,光看輕功便知是高手。

兩人竄進雲翎床前,暗暗打了個手勢,正要行動之時,一條軟鞭游龍般兜頭劈下。兩人疾步後退,躲過那淩冽一招。

房間燈火随即一亮,明晃晃的火燭下,持鞭之人一身雪色白衣,容色清泠,正遙遙立在房間那側,他身後,藕荷衣的少女一雙水波粼粼的妙目,正謹慎的端詳着夜半登門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一對大概四十來歲的西蒙夫妻,兩人俱穿深色藍衣,頭戴布巾,男的雙手持短斧,女的手持三股叉,模樣看起來極為普通,卻是一身精幹之氣。雲舒目光從倆人身上掃過,波瀾不驚地道:“原來是蒙南雙煞,不知二位深更半夜前來造訪所謂何事?”

那兩人愣了愣,男的出聲道:“你小子是誰,怎地一眼便瞧出我倆的身份?”

那女的打量雲舒一圈,接口道:“看樣子是個大周人......”轉頭向藍衫男子道:“咦,奇怪了,賊漢子,我們倆很少去大周,他是如何得知我們的來歷?”

雲舒冷冷道:“勿需廢話,告訴我你們來的目的,不然你們只有兩條路可選。第一,被我殺,第二,依舊被我殺。”

作者有話要說: 數據好慘,小七求評,求收藏。。。這是我一天只睡三個小時卻甘之如饴的動力哇~

☆、第三十三話 黃雀在後

雲舒冷冷道:“勿需廢話,告訴我你們來的目的,不然你們只有兩條路可選。第一,被我殺,第二,依舊被我殺。”

“豎子無禮,好生狂妄!我們夫妻兩縱橫西蒙南疆二十年,還從未被誰擊敗過,你這般大言不慚,死都不知道是如何丢掉小命的!”藍衣男子叱道,洋洋一笑:“也罷,橫豎你都會死,我們二人來的目的讓你知道也沒關系,”手一點雲翎:“我們是為了她而來。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就是于烈大王通緝的那個大周女逃犯!”

“哦!原是這樣!”接話的是雲翎,她似是早已料到,道:“那你們定然是為了錢咯?三千兩黃金?”

“什麽三千兩?是一萬兩好不好!”藍衣女矯正了她的話,三股叉指住了雲翎:“所以,我們夫妻二人定要活捉你回去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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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翎托着腮道:“喔,看來我的身價真是一路水漲船高,一夜之間就翻了幾番!我還真是棵搖錢樹!”眨眨眼又看向那藍衫女子:“可是好生奇怪,這元城裏人這麽多。你怎麽曉得就是我呢?”

“這還用說,還不是那鬼域宮巫殘.....”

“賊女人,少說兩句!”那男子打斷妻子的話,冷眼看向雲舒:“我今兒就是要活捉她又怎樣,你能耐老子如何?要打就打,不打快滾。”

“好,那就刀劍說話!”雲舒猿臂輕舒,長鞭已然捏緊于手中,蓄勢待起。

只這一瞬,藍衫女子的眼光突然定住,她牢牢瞧着雲舒的左手,道:“賊漢子,我知道他是誰啦!天人九指,蓮初公子!他就是大周雲霄閣的雲舒公子!”

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有微微的倉皇之意,男子止住了動作,也去瞧雲舒的左手,但他向來自大,眼高于頂目中無人,當下便滿不在乎地道:“是又怎樣,你又不是不曉得那些大周人,沽名釣譽的多,真材實料的少,名聲再響搞不好都是以訛傳訛出來的!你不記得上次那個自稱武功絕頂的大周老怪啦,聽起來也是名聲在外,可還沒在我們兩人手下過一百招便死翹翹了!我看這小子多半跟他也差不離吧!”

女子躊躇道:“可是聽說......”

“還有什麽可是的!”男子瞪她一眼,道:“難道你不想要那一萬黃金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的話,就別畏首畏尾!”話落雙手一擺,一對短斧已奔雷般朝雲舒劈了過去。

“賊漢子你.....”那女子見勸不住,情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身形一扭,三股叉閃爍逼人的光,向雲翎急刺而去。不想還未挨近目标身旁,長鞭挾卷着呼呼的勁風,猶如長蛇一般呼嘯而來,啪的一聲将她的三股叉打開。

她詫異的扭頭,那側,那白衣男子森冷的目光已經刀刮一般的掠過來:“離她遠一點,你們倆的對手是我!”

“好!”藍衫男子纏上來,譏諷道:“你既然這般想送死!那我就先殺了你,再将那女人拿去換錢!”

話落,他右手橫劈,短斧刃處旋開寶藍寒星一樣的鋒芒,直擊雲舒下盤,左手卻迎頭豎砍,直取面門。雲舒翻身後退,躲開他上下一起而來的攻擊,長鞭一抖,不僅将藍衫男子右斧甩開,更将令一側沖過來的藍衫女子逼得退後幾步。

狹小的房間內,雲舒墨發飛揚,雪袍蹁跹,鞭甩藍衣男,足踢藍衫女,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那藍衫男子持着雙斧劈砍片刻,卻屢屢失手,半晌後眉頭一擰,道:“這房間忒小,小子你有種出去打!”話落,身影一閃,已朝着半敞開的軒窗翻了下去。

“賊漢子!等等我......”那女子見他走,亦竄出窗戶跟了去。

雲舒朝雲翎道:“我去追,有件事必須向他們問個清楚!你鎖好門窗,乖乖待在房裏不要亂跑!我馬上就回!”

雲翎自然曉得他口中的那件事是指什麽,總歸都是雙煞與巫殘歡之間的糾結,于是點頭道:“那你小心。”

雲舒颔首,足下一點,人已經如纖鶴展翅,飄然走遠。

雲舒去後,夜色重歸寧靜,雲翎關好門窗,獨坐于桌畔,托腮出神。

驀地,頭頂傳來輕微而細碎的聲響,似是有人邁着輕巧的步伐自屋檐上走來。雲翎雖然內力已失,但這麽近的距離,瞬間便已辨出,她握緊了腰間的守情,豎着耳朵向聲音來源凝神聽去。

下一刻,房梁上輕微一震,頭頂青灰的瓦片忽地散開一個窟窿,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自洞中穿梭而來。

兩人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穿着同蒙南雙煞一模一樣的衣服,堪堪立在雲翎面前。左邊年紀稍大的男子沖雲翎惡狠狠道:“你以為你鎖緊了門窗,小爺就沒法子進來嗎?不過是上房揭瓦而已,小爺有的是手段!”

雲翎背靠着牆,高度戒備。從這兩人的腳步走法,她看得出武功不弱,眼下她內力全失,定然不是對手。然而越危險的情況她就須越冷靜,當下穩住心神,輕輕一笑:“二位,瞧你們這身打扮,可是那蒙南雙煞的徒弟?”

“呸!誰是那貪財奴的徒弟啦!”年紀小點的男子道:“我們頂多就算同門,平日裏叫一聲師叔都算是客氣!”

哦,原來是同門不同輩關系,蒙南雙煞是這兩人的師叔。雲翎秉着緩兵之計,拖一刻是一刻的想法,道:“哦,聽二位大俠的口氣,似乎頗不認同你們的師叔啊!”

“哼,他平日裏自高自大蠻橫無理,為人處事自私陰險,我們自然不認同他!”

雲翎眨眨眼:“既是這樣,想必兩位對他的所作所為應該也不屑一顧吧!”

藍衣男子不知曉她為何說道這些話,但仍答道:“那是自然!”

雲翎繼續道:“你們的不屑一顧是指那蒙南雙煞所做的所有事嗎?”

藍衣男不耐地道:“那是自然,只要是他們做的事,小爺我一概不贊同!”

“二位果然是真大俠.....”雲翎鼓鼓掌,道:“那西蒙雙煞此行是來擄我的,但以二位對他的不屑不顧,想必你們定然不可能是來擄我的咯!”

“當然!”藍衣男都快被雲翎的話繞的七暈八素:“我們才不會同他做一樣的事!”

另一個藍衣男本在旁邊觀察環境,确定了只有雲翎一人後,道:“師弟,你莫要着了這女人的道,我們不是來擄她還是來擄誰?”

藍衣師弟幡然醒悟,改口道:“說錯了!我們就是來擄你的!雖然我對他的行為很不認同,但這次我必須跟他做一樣的事!”

“師弟,別跟她廢話!”藍衣師兄道:“我們哥倆在老遠守了半天,不就是等着師叔跟那白衣男子一起離開後,趁機抓這女人回去獻給師祖嗎?”

“師兄說的對,等我們将這女人帶回去,必是大功一件,待師祖用這女人領了一萬黃金後心下一悅,多半便肯将阿蘿師姐妹嫁給咱哥倆啦......哈哈哈,到時咱哥倆可就美夢成真了.....”

兩人對視一笑,藍衣師兄道:“事不宜遲,趕緊動手!”

話未落,一手作爪,已向雲翎撲來。

掌風呼嘯正朝雲翎襲去,可還未近身,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我投降!”

房間一側,少女帶着微微的驚恐,如遇到餓狼的林中小鹿一般,眨巴着迷蒙的大眼睛,舉起手向兩人道:“二位大俠,我投降。你們武功高強,小女子惶恐之極。”

藍衣師兄愣了一愣,萬沒料到雲翎這麽配合,手中的鷹爪功不由松懈下來,瞅着少女狐疑地道:“你投降?”

“對對,我投降!小女子我一沒有武功,二沒有力氣,落在你們手上,橫豎都是逃不脫的,還不如早點投降,少受點皮肉之苦。”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做了個嬌嬌弱弱的模樣,自覺的将雙手攤開,可憐兮兮地道:“來吧,小女子既不會不掙紮也不會反抗,二位既要擄我,便拿繩子來将我捆了吧。”

兩人首次遇到這麽聽話而自覺的對象,皆呆住,旋即那藍衣師兄回過神來,手肘捅捅身旁的師弟:“去,拿繩子捆住她的手,別讓她逃了!”

“好。”師弟掏出繩索走向雲翎。

“我都讓你們捆了,你們可別傷害我的性命哦。”雲翎怯怯地道,說着将手反剪到背後。

她怯懦的表情讓藍衣師弟心下一松——無非是個貪生怕死的女人罷了!他譏諷一笑,拿起繩索走到她身邊,索套剛湊近左手,空中忽地銀光一閃,明銳的利器帶着森然的冷意破空而出,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朝着他的胸口襲來。那動作好生之快,雙方隔得這般近,他身形一晃,縱然躲的再快,肋下仍結結實實挨了一刀。他啊的一聲痛呼,捂住左腋,指間頓時鮮血汩汩冒出。

“師弟!”藍衣師兄焦急地撲過身來,這閃電一擊他眼睜睜瞧了個全,可惜那女人同他師弟隔得太近,他縱然再快也無法阻止,他扭頭看向雲翎,怒道:“你這女人好生狡猾,竟趁我師弟不注意之時下殺手!”

“彼此彼此!”趁着兩人之前的分心之際,雲翎已經快速奔向了窗戶,她一骨碌翻到窗臺上,揮舞着手中的守情短刃,學着藍衫師兄的口氣道:“你這男人好生無恥,竟趁我哥不在之時來擄我!”

作者有話要說: 多了兩個長評,很開心很開心。

謝謝九息,謝謝月落。

有你們跟各位看官的支持,我才能一路走到現在。

☆、第三十四話 魅香

“彼此彼此!”趁着兩人之前的分心之際,雲翎已經快速奔向了窗戶,她一骨碌翻到窗臺上,揮舞着手中的守情短刃,學着藍衫師兄的口氣道:“你這男人好生無恥,竟趁我哥不在之時來擄我!”

“你!”藍衫師兄氣結,手中長矛蓄力一出,便向雲翎當胸擊去,雲翎一聲大笑,長矛還未近身,她已從窗臺翻身而下。“砰”一聲響,長矛撲了個空,釘在空蕩的窗臺上。

雲翎一屁股從樓上跳下,雖然這是只有大半丈高的二樓,但對于沒有輕功的她來說,還是有些勉強。她揉了揉摔麻的腳底,顧不得其他,亡命向前奔,還未跑出幾步,烏蒙蒙的夜空驀地飄下一陣奇異的金粉,像是落了一場金色的牛毛細雨,随着夜風飄飄揚揚落到她身上,帶着一陣馥郁的特殊花香。

她下意識的去躲,可那金雨漫天都是,壓根無處可躲。待那雨紛紛揚揚沾到身上,她忽地身子一僵,大感不妙,腳步随後一軟,周身的力量似被抽離了一般,再使不出來勁。

“哈哈哈!我讓你這臭娘們對我動刀子!”二樓的窗臺之上,受傷的藍衫師弟放肆的大笑起來:“跑啊!你怎麽不跑了.....可是中了小爺的迷香,跑不動了嗎?”

“師弟,你怎麽用這個迷香!”窗臺上露出藍衫師兄的人影,他一瞥自家師弟手中空空如也的迷香瓶,道:“你瘋了,你居然把一整瓶都倒下去,你怎麽能倒這麽多,你知不知道,過度的迷香會造成其他的效果!”

“倒多了不就是魅藥嗎?怕什麽!”藍衣師弟捂着痛處,狠狠道:“她捅老子一刀,老子給她下點魅藥,也算一報還一報!”

.....

兩人争執起來,後頭的話雲翎沒再聽到,她只是模模糊糊地覺得自己頭暈眼花,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腳步亦站不穩了,胸臆間随後騰起一股奇怪的燥熱,這感覺似乎有些像血咒發作的初期征兆,可又不全像,她還未想通透,眼前一黑,人已經軟軟的歪倒下去。

二樓之上,兩個藍色的身影齊齊跳下來,一左一右圍在她身邊,右邊的人重重的踢了她一腳,道:“叫你敢跟小爺作對!這下沒轍了吧!你這臭.....”

他的話還沒罵完,眼前忽地白影一閃,幾乎是同時,一陣冷風兜頭劈來,攜卷着狂風驟雨般的力量,排山倒海的朝他傾軋而來,快到他壓根來不及躲閃,胸腔內一口鮮血已然狂湧噴出,随後,他抽搐了幾下,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昏暗夜色中,白衣男子烏發如墨,衣色勝雪,容顏清泠如冷玉,手持染血的銀色長鞭,腳踏藍衫男子屍體,明明生就一副天人的面孔,偏卻染上一層修羅的煞氣,他懷抱着少女,冷冷地看向尚在驚恐中的藍衣師兄:“解藥拿來!”

藍衣師兄緊盯着眼前修羅一般的白衣男子,就在方才,他已經清楚的看到那白衣男子的實力——一招擊殺,逃無可逃!這樣的功夫,別說是師叔,就連師祖亦絕非他的對手,慌亂之下,他惶恐的跪下,磕頭如搗:“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說,解藥。”雲舒的聲音極輕極淺,可吐出的字眼皆帶着騰騰的殺氣。

“解藥?”藍衣師兄将頭磕的更兇:“這藥本是迷魂香,只用一點的話,只能使人昏迷,一般的解香劑都可以解,可倘若用多了的話,便就成了魅香....這個魅香其實就是合歡散.....沒有解藥的.....只有讓這位姑娘同男人.....嗯....同男人那個.....方能得解.....”他的話支支吾吾,關鍵的字眼不敢太挑明說,生怕激怒了眼前的男子,立時招來殺身之禍。

“合歡散?!”雲舒的眼神瞬時一厲,猶如萬丈寒冰齊齊凍結,散發着懾人的酷寒,他咬牙切齒道:“你們竟然敢給她下這個.....”話未落地,長鞭一出,藍衫男子呼都來不及呼一聲,身子已經遠遠抛起,高高摔向十丈之外,随着砰的一響後,他重重的摔倒在地,再也無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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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房內,明燭高燃。雲舒坐在床畔,焦灼地看着床上不住翻來覆去的人——雲翎躺在床上,臉色潮紅,滿頭熱汗,人早已失去了意識,不住的拉扯着衣襟,口中喃喃道:“熱……好熱……”

雲舒按住了她的手,攔住了她的動作。她身上已褪得只剩最後一件薄薄的貼身裏衣,再脫下去,可怎麽得了。

雲翎哪顧的了這麽多,混沌迷糊中,她只覺得渾身燥熱的厲害,整個人似被放置于熊熊的火爐上來回的烘烤,熱的她簡直撐不住,她朝衣領扯去,想脫下這焦躁的束縛,讓自己涼快一些。

然而,她沒摸到衣領,卻摸到一只手,那手的感覺似乎十分熟悉,然而她腦中太過淩亂,一時半刻想不起來是誰的手,卻覺得那手帶着微微的涼意,挨在她滾燙的皮膚上,燥熱的感覺立刻減輕不少,舒服極了。她這麽一想,索性将整個臉都貼到那手上去,将那手當減熱貼似的,涼完左臉再涼右臉,來回的蹭。那手的主人似乎十分體貼,任由她百般揉捏都不曾抽回。她滿意極了,貼完臉後,覺得自己身體的其他地方也熱的厲害,于是再将那手拉了拉,往自己脖子上涼了涼,涼完之後,她又心滿意足的拉着那手沿着鎖骨一路往下扯。就在剛過她鎖骨的剎那,那手終于動了動,似是被炭火燙了一般,猛地抽回。

“冰袋”驟然失去,她覺得難受極了,身上又熱起來,她不顧一切的去尋那個冰袋,找了半天找不到,她熱的實在耐不住,猛地扯開了自己的衣服,那冰涼的手再次出現,卻是牢牢按住了她的衣領,道:“蓮生,你不能這樣!”

她睜開眼,一個清癯而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的視線內,雖然跟着眼前的世界一并模糊搖晃着,她卻仍一眼認出,她一把勾住了那人的脖子,用臉蹭着他,含糊不清地道:“哥,我好難受……”她蹭着他微涼的臉,都快要哭出來:“難受的快受不住……”

她一面說,一面拉扯着自己的衣衫,最後一件裏衣由肩膀斜斜的拉了下去,露出貼身的緋色繡花抹胸,一大片春光霎時乍洩,如重重蓮花雪瓣于蠱惑的夜間搖曳獨特的清魅,不經意間媚态十足。她将□□的肌膚貼到他微涼的手臂上,瞬時覺得舒坦多了。嘗到好處的她十分喜歡這種感覺,越發積極的向他靠攏,他越是推她,她纏的越兇,糾纏中,他身上的玉蘭香一陣陣鑽進她的鼻翼,帶着致命的蠱惑,她的頭腦愈發不清醒起來,雙手開始不安分的去扒拉他的衣裳,然而,還沒扒拉兩下,手腕便被那人制住,身子再也動彈不得,她委屈極了,似一個讨要糖果不成的小孩,睜着霧蒙蒙的眸子,嗚咽着向雲舒道:“哥……”

“蓮生,你醒一醒!” 雲舒拍着她的臉,迫使她清醒一點:“你忍着點,等我想法子……”

“哥……我難受得緊……”她在他的鉗制下扭動着身軀,近乎乞求地道:“你快救我……”

她備受煎熬的模樣讓人心疼,便是心這麽一軟,雲舒的手松了一松,雲翎趁勢掙脫開來,手腳并用,八爪章魚似的抱住雲舒,一用勁将他往床上重重一壓,嫣紅的薄唇已經湊了過去,她迷蒙的半眯着眼,眼神迷離而柔軟,白淨的臉頰氤氲開淺淺的紅暈,似是晚霞下綻放的甜蜜花骨朵兒,自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風情妩媚,雲舒的心跳忍不住加速了幾分,雲翎卻顧不得他的反應,俯身親了親他的眉心,而後将唇落到他的唇上。

雙唇相接的剎那,彼此俱是震了震,兩人雖然親親碰碰過數次,卻僅局限于額頭跟臉頰,上次海棠糕偷吻不過也就眨眼一下,真正意義上的接吻還是第一次。眼下,雲翎笨拙的親吻着雲舒的唇,她的雙臂環着他的腰,溫香軟玉的嬌軀火熱的緊貼着他,渾身籠着一層蓮花的幽香,肌膚白皙若雪,隔着一層薄薄的抹胸,只需輕輕挑開那細細的肩帶,便能将旖旎的春光一覽無餘……雲舒的氣息不由有些重,随後,他別過臉強斂聲息,微一吸氣,指尖朝着雲翎的肩輕巧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負責的說,這真的不是一場香豔戲。。。

嚴肅臉。。。

☆、第三十五話 解毒

下一刻,雲翎身上的軟麻穴被點,身子一僵,軟綿綿的躺了下去。

雲舒翻身坐起,自語道:“顧不得了,帶她去城南的寒池吧,再配上寒霜掌渡氣,或許能解她的魅香也說不定。”

一炷香後,城南寒池。

夜空星子寂寥,四周岑寂無聲,依稀只聽得到小蟲窸窣的低鳴。

這是一片古怪的池子,被一片常年蒼翠的松樹林圍住,一年四季不論冬夏,池裏的水終年寒涼似冰,故而稱作寒池,酷夏之時常有人來此沐浴消暑,使得寒池的名聲遠近聞名。眼下是寒冷的冬季,人們只想抱着火爐取暖,沒人深更半夜會來這裏讨凍,故而池子裏只有兩人。

月光似乳色紗絹般緩緩傾瀉鋪開,微光粼粼的寒池內,雲舒抱着雲翎,兩人和衣浸在池水之中。

池水冰涼徹骨,雲翎一放進來,周身的炙熱便消減不少,雲舒怕她一個人在水裏不安全,便一起陪了下去,順便解了她的軟麻穴,幫她以寒霜掌推宮渡氣,好更深入的解去她身體內的燥熱。

一邊泡冰水,一邊渡氣,這法子裏外結合,雙管齊下,效果果然極好,沒多久,雲翎的魅香便全然解開,臉上潮紅褪去,身上也不再持續發熱,更不會死纏爛打的要挨着雲舒。須臾,她睜開眼,眸中雖然仍是帶了一點未完全清醒的含糊,可再也沒有先前那股濃烈到化不開的□□了,她迷迷糊糊的看了雲舒一眼,喚了一聲哥,随後往池水裏一仰——雲舒吓了一跳,還以為是治療方法錯誤導致突然暈厥,心急火燎地把她從水裏撈出來一瞧,原來竟是呼呼睡着了,頓時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方才的一番折騰太過消耗體力,還是中過魅香後的身子太虛,雲翎這一睡,相當之沉,簡直堪稱“千軍萬馬朝我鳴,我說不醒就不醒”的頑強意志!

無奈,在千言萬語喚不醒的狀況之下,雲舒只能将她攔腰抱起,打算抱回酒樓。腳還未踏出水池,北風寒瑟的呼嘯而來,雲舒立即止住了動作。

他有深厚的內力,即便穿着濕漉漉的衣服走回去,也不會有一絲半毫的冷意,可懷裏的她卻不一樣,她早就沒有內力護體,眼下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嬌弱女子,若是穿着這一身濕淋淋的衣服再吹着風回去,不發燒才怪。

他默了默,揀起岸上自己先前脫下放到一邊的厚披風及外袍,将雲翎緊緊裹住,确保那衣服能抵禦住這邊城的冷風後,他抱着她拔足而起,提氣縱行,尋了個最近的路,向着酒樓的位置極速奔去。

他回的很快,進入房中以後立刻鎖好門窗,第一件事便是将雲翎身上包裹的披風外袍解開,随後将裏頭濕漉漉的衣服全部褪盡。他脫的極迅速,想着她再穿這些濕衣服定然會受寒之時,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外套中衣夾衣裏衣,三下五除二脫得一氣呵成,待到最後一層抹胸之時,他終于不再像之前那般毫無顧慮,他的眼神在抹胸上轉了一圈,明顯滞了一滞,随即他扭過頭,不去看她,雙手在雲翎背上摸索着找到了繩扣的位置,輕輕一拉,抹胸終于被輕巧脫下,他顧不得回頭,立刻将床榻上的被褥展開,将她嚴嚴實實的蓋上——直到被子将她臉以下的身軀全部罩住,他這才回過頭來,長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他來不及休息,又燃起炭火,炭火一起,室內漸漸溫暖如春,他就着炭火一件件烘幹雲翎的衣物,待得全部烘幹之後,他來到床榻邊上,欲将貼身的衣物給她穿上——客棧的床向來不甚幹淨,女孩子裸睡在上面,不好。

這麽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可問題是,怎麽穿。

衣服好脫,解開扣子,一褪即可,可穿衣服相對就難一些,他若閉着眼睛或者轉過臉,很難替她穿,那些小扣子之類不好随意打發的細小物件,若是不睜開眼睛,光靠手去摸索,只怕衣服沒穿上,一個一不小心,不該摸的全都摸了。

雲舒糾結了半晌,終于,大大方方掀開了被褥,床褥上,少女潔白如蓮花的胴體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面前,天鵝般的頸項,精致的鎖骨,豐盈的胸,細致的腰身,纖長的雙腿,小巧的腳踝……他神色微微一僵,然而只是那麽一瞬,他已經飛快的拿過了抹胸,半托起她的上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穿上,穿完之後,他又替她細細的穿好了裏衣裏褲,然後替她擦幹了頭發,這才放心的把她重新塞進被子中。

雲舒将一切打理妥當,最後才安心去睡。

晨曦傾灑,金雞啼鳴。

雲翎在一陣又一陣的雞鳴聲中結束了同周公的華山論劍,悠悠轉醒。

周身暖洋洋的,無比惬意,像是很小很小的兒時,每逢打雷之夜,她便要捂住耳朵倉皇的鑽進雲舒的被窩,縮在他懷裏才肯安睡一般,那些暴雨夜的雷電總是洶湧猛烈,可是她躲在他溫暖的懷中,他小小的胳膊攬着她,她便再也不怕,往往一覺到天大亮,酣睡香甜。

此刻便是這般美好的感覺,想起往昔她心裏有些喟嘆,閉着眼舍不得睜開。須臾神思轉了一轉,她立刻覺得有些異樣,她腦袋下似乎枕着一個東西,那個東西憑觸感來看,絕不是枕頭。

她伸手摸了一摸,摸到一條手臂,然後順着手臂再往那頭摸了摸,居然又摸到一張臉。

她一驚,睜開眼翻過身一看,剛巧落入一雙深邃的眸中。

她呆呆瞧了那面孔片刻,而後對自己道:“我果然是做夢還未醒……”伸手拉過了被子,蒙頭繼續睡。

然而,被子的一角卻被一只手扯住,雲舒緩緩地撐起頭,向她道:“懶蟲,外頭的公雞都唱了幾遍起床曲了,你還不打算起來嗎?”

雲翎被這聲音愣了愣,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雲舒,道:“我不是在做夢?”

雲舒點點頭。

雲翎道:“那我們兩是怎麽睡在一起的?你怎麽會在我的床上,你不是睡在那張床嗎?”

雲舒抽出被她壓得發麻的胳膊,道:“你說呢?”

雲翎沉吟片刻,努力回憶起昨夜裏發生的事,可她中了迷香不大記得全,唯有最後一幕她記得最是清楚,那就是她先脫了自己的衣衫,然後扒了雲舒的衣裳,不顧一切地将他壓在身下......然後......嗯......強吻......

思及此處,她打了個抖,趕忙向自己身上看去,見裏衣完好無損的穿着,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可這氣還沒松多久,她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她敏銳的感覺到,裏衣地下的抹胸不對勁,似乎是帶子系錯了,勒的她脖子生疼,她伸手摸了摸,果然!帶子确實系錯了!這決計不可能是她自己系的!

這說明,昨晚上有人幫她系過抹胸——繼續推理,既然重新穿過——這說明,昨晚有人脫了她的抹胸!——繼續推理,這說明……她驚慌的擡頭看去,剛巧雲舒肩頭的被角滑落,露出他不着寸縷如溫玉雕刻般的肩膀。

她脫過衣裳,而他眼下似乎也不着寸縷。兩人皆脫過衣裳,這說明......

她啊的一聲驚呼,捂住了嘴,臉色漲紅的像是豬肝,好半天後她鼓起勇氣,指了指雲舒,又指指自己,艱難地道:“昨夜,你......和我......難不成......嗯......那個啦?”

雲舒瞟她一眼,道:“哪個?”

她的臉都快燒成了紅燒肉,又不好意思明說,只能用手比劃:“就是那個那個啊!”

雲舒瞧着她古怪的神色,早已明白她話裏的含義,但他忽地起了戲谑之意,憋住了笑意,端起一本正經的架勢道:“是啊,不然呢?”繼而唏噓了幾句:“昨夜你熱情似火,真真是叫人招架不住……”

雲翎嘴巴張成鴨蛋狀,她将拳頭塞進口中,腦中順着自己最後的記憶,想入非非地在腦裏浮現一系列“色狼女強上翩翩佳公子”的香豔畫面,她顫抖着聲音為自己辯解道:“昨夜......呃......一定是我中了迷香......我們才會發生這種事的......一定是這樣!”

雲舒扯了扯被子,淡淡地道:“發生都發生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難不成你是在怪我不該這麽對你?”神色頗有些郁郁,轉過頭去。

“沒有沒有!”雲翎忙去抱住雲舒的胳膊,道:“我沒有怪你,我怎麽可能怪你,定是我中了那迷香,然後才會強迫你的,我自己隐約也記得一點......是我先主動的......”

雲舒轉過臉來,道:“你真的不怪我?”

雲翎搖搖頭:“我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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