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界一

清晨,陽光破開迷霧,撒下一天嶄新的生機。

城南郊區的某座廢棄工廠內,一場壓倒性的争鬥剛剛結束,一個人……戰勝了一群人……

“老大,宋少爺沒事……是,叛徒抓到了,三爺在審呢,弟兄們都好……您放心,宋少爺一根頭發都沒少……他剛走了,好像是說餓了……是,是……”挂了電話,李青抹了把冷汗,老大啊,姓宋的是怪物啊,兩堆人抱着下地獄的決心拿着槍互相突突突,結果人文文弱弱美少年愣是左拐右拐沖進了狼群,吓得弟兄們槍都不敢開了,敵人還沒來得及樂呢,美少年動作就跟跳舞似的一腳一個把大灰狼們都踹趴下了,直到抓完人了弟兄們都還是懵逼的……

距離工廠的千米外。

宋黎迎着朝陽緩步走在環山公路上,如果有人從上空往下望就會發現,少年身姿風流、步态悠閑,簡簡單單一步跨出就閃現出百米遠……

口袋振動,宋黎拿出手機劃開屏幕:

梨子,正粵粥鋪新出了香蕉甩餅,去試試? —— from許文樂好,城南接我。 —— from宋黎

八點半,正粵粥鋪。

一輛蘭博基尼停在熱鬧的粥店門口,漂亮的銀色車身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車門打開,先下車的青年身材挺拔修長、眉目俊麗令人贊嘆,青年神情愉悅地走向另一邊,衆人不禁好奇地矚目讓這高貴優雅的富家少爺傾心的是怎樣的女子,只見青年親自打開車門,微彎腰身,一只細弱蒼白的手搭在青年伸出的掌心,而後是一位體态風流、面貌秀美的少年,透過少年靜谧幽深的眉眼,衆人仿佛看到月下幽湖、山色空朦……

粥鋪經理認出這是許家的兩位少爺,連忙親出門迎接。

宋黎神色自然地頂着四方八方的各色目光和許文樂坐在大廳喝粥吃餅,門外的便裝保镖已不知不覺将整間粥鋪包圍。

電視裏清秀端莊的主持人開始播放地區新聞:“下面是A市24小時第一時報,昨天上午九點王氏企業宣告破産……今日淩晨五點城南郊區發生非法販毒事件,警方及時介入控制,主犯王明遠等人已緝拿歸案……”

成王敗寇,世事無常,大廳裏的人們被新聞播報轉移注意力,紛紛感慨A市又要變天。

吃完早餐,宋黎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忽然懷念地說想騎馬。

許文樂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剛好前幾天在城西的馬場空運來幾匹新馬,你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當你的專用坐騎。”

宋黎嗯了。

許文樂打電話,把今天的晚宴地址選定在城西。

開往城西的車上,宋黎無聊的掐算着。

許文樂的人生本該有倆條路:

一是被許父送給周幫主當小情人,許文樂受盡寵愛卻郁郁寡歡,終日與音樂為伴,三十多歲時成鋼琴大師享譽世界,卻抑郁自殺而亡;二是許文樂利用自身價值與周老大合作,打垮了許幫後殺兄弑父,又暗害了周幫主,歷經争鬥後手握A市整個地下黑道,卻死于養子的背叛與欺騙。

不管哪一條路,都暗無天日,不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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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樂有個二十年前A市四幫主之一的爸,有無數個小媽,自然也有明明暗暗數不清的兄弟姐妹。

許夫人嫁過來不到一年就去了,沒留下半個兒女,反倒是許幫主暗地裏播了不少種子。

許文樂的親媽美的難得一見,許文樂又生為男子,母子倆便被許幫主養在主宅。許母自知招了不少嫉恨,更加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争取為兒子得到最好的教育和資源,千防萬防卻沒防到自己的男人。

許文樂十六歲時,許幫主正值壯年。許、王、周、李四幫動蕩中只剩三幫,許幫主欲與周幫主結盟共讨王幫,事成後共分A市天下,周幫主說行,要許文樂做彩禮。

許文樂被自家老爹送上了男人的床。

十六歲的少年赤身裸體渾身燥熱無力地躺在大床上默默流淚,內心所有對父親的孺慕與崇敬在周幫主将他雙腿打開的那一刻化作無盡恐懼和滔天恨意。

絕對,不要放過任何人…

少年絕望地閉上眼睛,預想中的疼痛并未來臨,男人的身體重重地倒在他身上,許文樂驚愕地睜眼,看見了被打暈的男人和床邊暗夜精靈般的少年。

少年給了他兩條路,一是遠走高飛衣食無憂,二是腥風血雨萬人之上。

許文樂入了魔,按着激烈的心跳說你會陪着我嗎,少年說我會護你到再沒人能傷害你。

許文樂接過少年的匕首,用力紮入周幫主的脖頸。那麽,他選第二條。

許文樂當天晚上出現在許宅門口,身上只披挂了一條薄被,手裏提着周幫主血淋淋的人頭,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連夜,周幫勢力被吞噬殆盡,許幫成A市第一大幫,王幫望風而動卻終歸輸了一疇。

許文樂名正言順的成為許家少主。

許文樂十八歲,許父突然病逝,許文樂在繼承大典上遭同父異母的兄弟暗殺,遂以雷霆之勢清掃了所有異心的兄弟姐妹,死或出國。

宋黎用身體擋了那避無可避的一槍,從此以許文樂認養的弟弟的身份正式出現在他身邊,萬般寵溺。

許文樂二十歲,青年僅用兩年的時間掃平了A市所有障礙,其手段詭谲、運籌帷幄,用兵如神猶如天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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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黎掐算了幾遍,自己四年前出現,許文樂的命數便改了,但大體是不會變的。許文樂在走第二條路。

還有倆個大劫,其中一劫在今天。

宋黎算出今天劫難的大概時間就開始閉目養神,許文樂則盯着宋黎養眼。

許文樂明明知道少年神鬼莫測、強大無比,卻仍不自禁擔憂了整夜,若不是為了坐鎮總部迷惑敵人,早就插着翅膀飛到城南郊區親自把王幫的餘孽一鍋端了,只有無時無刻感受到少年近在咫尺才能安心,但看着少年一如初見的容貌,許文樂又覺得心中苦澀,我該怎麽留住你……

城西,宴會訂在晚上七點,今天清晨城南郊區的戰争是王幫的最後一次掙紮,王幫消失的消息龍卷風一般席卷全國的地下黑道和A市的上流社會,今天的晚宴就是許幫給A市的各界名流一次俯首稱臣的機會。

時間還早,許文樂領着宋黎去馬場選馬。

許文樂暗搓搓地問:“梨子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宋黎有點開心:“會搖尾巴的。”

許文樂也開心:“改天給你送只狗吧。”

宋黎搖頭:“狗又不能騎。”

許文樂脫口而出:“我給你騎啊!”

宋黎一臉純潔,用眼神表示,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許文樂雙耳通紅面無表情:“我是說哪天你走不動路我背你。”

宋黎笑笑。

宋黎選了只蹦蹦跳跳的小棗馬。

小棗馬倍兒親近宋黎,又是蹭又是舔,尾巴甩個不停,宋黎拍拍馬頭:“以後你就叫馬王!”

馬王高興地噴着響鼻。

許文樂嫉妒地瞪着小棗馬,試圖用殺氣驚退它。宋黎忽然又回頭拍拍許文樂,許老大忍不住高興地哼了聲。

站在一旁看管馬場的手下都看癡了。

宋黎騎上小棗馬,小棗馬開心地一颠兒一颠兒圍着馬場跑圈兒。

許老大搬了小板凳坐馬場邊上處理公事,為了不讓老大仰頭,手下們只好一排排蹲着打報告。

軍師李青詳細報告了淩晨的鬥争。着重描述了宋黎戰前對敵方情報掌握的準确性、戰時輕松犀利的身手、戰後神出鬼沒眨眼之間不見蹤影,以及根據宋黎安排的站位弟兄們無一傷亡……

言語間不無敬佩和忌憚。

軍師不敢放過自家老大每一分神情變化,許老大随意地應着,一雙招子牢牢地粘着和小馬王愉快玩耍的小梨子,眼裏是毫無保留的信賴與縱容,微勾的唇角帶着與有榮焉的自得。

軍師深深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吩咐下去,日後不準談論任何與宋少爺有關的事,許幫見宋少爺如見我。”許文樂看向宋黎的神情溫柔且惬意,許文樂的聲音肅殺且冰冷。

“是。”衆人神情一肅,本以為養的小寵物,原來是掌中寶,這麽個人型殺器是該好好藏着。

宋少爺就是老大的眼珠子,軍師李青将這個結論牢牢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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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升至正空,十月的陽光熾熱依舊,宋黎翻身下馬,放氣喘籲籲的馬王依依不舍地被牽回馬厮補充能量。

許文樂早已讓人準備了太陽傘、躺椅,白色小圓桌上的檸檬汁和西瓜汁散發着陣陣涼意,差一副太陽鏡就能假裝在夏威夷度假了。

宋黎走向許文樂,看着慵懶躺在長椅上的青年,20歲本應是熱血蓬勃的年紀,眼前的青年卻已被世事打磨得溫潤圓滑又暗藏殺機,平坦的胸腹稍顯單薄,而薄薄的肌肉下是致命的爆發力,得體的笑意和優雅的儀态仿若高塔裏的貴族,卻無人敢于挑釁他手中勢力。

宋黎對許老大的人生态度、身體素質、社會地位、手中權勢都算滿意,想着過完兩個劫難再給他找個八字相合的姑娘,這一世自己就能功成身退。

許文樂盯着走向他的少年陷入癡迷,少年身上普通的白T永遠纖塵不染,卡其褲包裹着纖細完美的腿型,白色帆布鞋踏過嫩綠的草地仿佛一路灑下金色的光,靜谧秀美的臉蛋在陽光下顯得無辜又不谙世情,猶如森林深處無意走出的精靈,仿佛簡單的謊言便能輕易勾引,微不足道的溫柔示好便能偷心。

于是人們盲目地以為少年柔軟可欺,看不見病弱蒼白的軀殼裏住着神明。

這是他生命中的夜明珠,他夢中的月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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