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游泳運動員

男人的單身晚會,離不開吐槽喝酒玩骰子,放縱不入婚姻墳墓的前一夜。

她倒是沒能期待嗨起來。

範無救此次前來沒跟李承澤說,就說了有朋友約她出來喝酒,李承澤向來不過問她這種事兒,只是說了句早點回來。一摸下巴,看着一屋子的妻奴,總覺得無言以對,索性拉着高達喝酒玩骰子,她輸了兩回,也沒注意是什麽酒,就開始說胡話了。

她和高達勾肩搭背,高達頗為僵硬。

“單身沒事,巧巧姐是我認識的最好的姑娘了……”

“其實範若若也算,只不過弘成擱那裏我不好給你搭線。”

範閑:?

範無救也沒注意自己說了點什麽不對勁的話,也沒理會範閑突然間望過來的視線,一揮手,“不對,我家老謝也是單身,肥水不流外人田……”

本來還有些拘謹的單身聚會在範無救的胡言亂語下面突然間就放開了,打麻将,鬥地主,喝酒,妻奴與妻奴談論人生,雖然滕梓荊不想理王啓年,有對象的人打起來了鬥地主,高達在旁邊圍觀。範無救和範閑兩個懂規則的人在那裏胡來,弄得言冰雲在那裏迷茫至極,“3為何又比2大了?不是說……”

範無救看似冷靜,實際上滿嘴胡話:“2是大王小王之外最大的,但是3是可以壓2的,只有3可以壓二。”

圍觀的高達滿臉原來如此。

範閑笑得不能自已,并且繼續給言冰雲貼了一張烏龜,小言公子正襟危坐,絲毫不知道自己被坑了。

待到屋內的局面已經是不能控制的情況下,反而少了一個人,範閑看了一圈,在屋頂找到範無救。那姑娘拿了壺酒上來,坐在屋頂上倒有點孑然一身的意思,他被冷風一吹,差點把手裏面端着的糕點打翻了,走到範無救身邊,坐了下來。

範閑:“你這麽喜歡屋頂吹冷風?”

範無救打了個哈欠“我剛剛看到五竹了,”她扭頭,看到範閑點點頭,自顧自道,“待你和婉兒成婚的第二天,我送你一份大禮。”

範閑了解她:“是送你自己一份大禮吧。”

Advertisement

範無救一尋思這話還真沒說錯,她被冷風吹得清醒了不少,臉卻是紅撲撲的,“那我跟你講個八卦吧。”

“一個長公主愛着她哥,她哥愛着你媽,卻被他侄子愛着的故事,後宮事多,亂/倫的故事。”

範無救的話聽起來随意,卻指向性明顯,範閑聽得不動聲色,卻道:“你們家原來是□□。”

範無救點點頭,“我知道。但那是我爹的立場,和我沒有關系。”

範閑:“你想他死?”

範無救思索了一下,啧了一聲,看起來是這個問題弄得她破有些頭疼,她把手中的酒瓶往旁邊一放,直言:“他當初的确問過我是否還記得他,我說沒有,好早之前的事情了。但我和他沒什麽關系,你,應該懂這種感覺。”

“我面對他不舒服,他表現得我好像在家道中落之前和他很熟,但實際上我那個時候才幾歲啊。”

範閑不語。

範無救就繼續說:“我也沒那麽多能力,他到底要怎麽樣決定權不在我這,倒是你,決定好了嗎?”

範閑:“決定什麽?”

範無救借着醉意直言:“我給你的字條啊。”

範閑又是一頓,他看着燈火明亮的話前方,樹蔭婆娑間是朦胧的月色,半響才道,“還不到時候。”

範無救哦了一聲,沒說話了。

兩個人在屋頂上愣是吹了半天的冷風,沒被發現人不在了,連言冰雲都沒有出來,估摸着被拉着一起打麻将去了。範無救吹風吹夠了,拍了拍衣服,正準備站起來,突然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範無救:……

範無救一愣,酒意當頭,竟是咧開嘴角吃吃一笑,她也不問範閑那人為何會來,管他為什麽呢,反正肯定是範閑請的。她淩空而起,腳尖點地,落到了那青年的面前,更是醉了三分,“殿下來了啊。”

謝必安早就發現範無救在樓頂,于是李承澤也知道了,他蹙眉,這小姑娘今日穿得有些單薄,他為範無救合上有些散開的衣領,道:“怎麽下來了?”

範無救理所當然道:“因為殿下在下面啊。”

李承澤道:“那為何不等我過去?”

範無救喝多了,意識也不是多清楚,她下意識地扭過頭看了一眼她下來的地方,二層樓,以有些窗邊的人瞧了她的身影,正東張西望地往下看,人聲喧嘩,熱鬧非凡,範無救回頭,眨眨眼:“這麽高,殿下上不去的。”

這話說得有些理直氣壯,李承澤被她說笑了,“我若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到不了你的身邊呢?”

坐在屋檐上被扔下來的範閑能夠聽到屋子裏面那幾個大男人已經因為東南西風的問題嚴肅争論起來,能夠聽到隔壁屋子喜笑顏開的聲音,卻偏偏不想聽在下面那兩個人柔情似蜜的對話,他和執着劍在旁邊沉默地站着的謝必安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的無言與悲痛。

他揉揉頭發,尋思起來這人好像也是單着的。

範閑揚聲問謝必安:“要不,你去和高達喝兩杯?”

範閑的婚禮,李承澤只送了賀禮過去,範無救的賀禮和李承澤單獨算一份了,這事換到範閑那裏還覺得範無救實在是沒有誠意。

在入冬的第一天,範無救收了紅樓,雖然是花的李承澤的錢,對方見她對這個地方頗有感情,這點小錢對李承澤來說也不算什麽,直接就當聘禮了——他這麽一說,範無救又想起來那些堆在滕梓荊家裏面遲遲沒有拿回來的東西,實在懶得動,就打算晚點再回去。紅樓既然完整入了她的手,拉皮條這種事兒範無救就直接給取消,作為一個偉大的青樓,就應該賣藝不賣身。

宮廷詭谲,範無救不喜歡沾染這些事情,也不擅長這些事情。範閑與二皇子建立盟友關系這件事兒,在京都名貴心中自有定數,小範公子與晨郡主婚禮的第二天,太子與長公主的茍且之事被爆,慶帝震怒。自從李承乾被發配南诏國,李雲睿被貶出京都,在風波翻湧的前夕,範閑帶着婉兒走了一趟天下。

範無救很簡短地評價了這件事——越到事頭事越多。

入了冬的日子更加平靜了,要論動蕩,也動蕩不到範無救這裏,她頗有些畏寒,抱着個暖爐每天恨不得不怕出被窩,總是被李承澤撈出來的,偶爾冰涼涼的手往小姑娘脖頸裏面一觸,總能把人激起來,除了讀書外總有些其他的玩樂事兒,李承澤畫畫她磨墨,偶爾李承澤會讓她動筆,範無救拿着毛筆随便幾步。

李承澤見她畫得奇怪,問:這是什麽?

範無救道:美少女戰士。

李承澤:?

日子一天天過去,若要算起來,他們二人的成親日子只差了一兩個月,範無救沒刻意算着,她和李承澤相處的方式俨然已經進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範閑雖然聽了她在單身晚會的話,還是沒提防住李弘成,反應過來的時候,範若若已經和對方兩情相悅了,言冰雲和沈婉兒的感情倒是有些不順利,範無救開口嘲諷的時候還能把老實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也總算是懂了範閑說的一種生活方式:春日賞花夏捉蟬,秋日掃院冬日雪,彈指間,數十年流逝而去。

在範閑離京的日子裏面,謝必安倒是帶回來了一件事,說是範閑在江南短暫地停留,參與了一個詩會,引起了轟動。

範無救當時正坐在李承澤身邊,擡眼提前問了句:“他又背了哪首詩?”

謝必安道:“他寫了一句詩。”

謝必安這話語賣了點關子,惹得李承澤也放下了手中的書,有些興趣。前些日子朝堂事多,偏偏《紅樓》更新得也多,寫着寫着,憑借着熟悉的關系,他也從放下口中套出了下一本就是結局的事兒,這熱熱鬧鬧的大觀園已有了落寞的意思,只怕是最終卷要以慘淡收場。

李承澤問:“寫了什麽?”

謝必安似乎是有些想笑,看了一眼滿臉寫着‘這位詩神今日又背了哪位古人的大作’的範無救,道:“國家級游泳運動員,範無救到此一游。”

範無救:……

範無救表情微妙:“他這叫詩嗎?字數不對平仄不對甚至連押韻都沒有。”

謝必安覺得範無救的重點有點問題,但明顯從範無救的表情來看,這姑娘明顯在故意偏離注意力,看到李承澤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雙手合握放在身前,繼續道:“這句不走尋常路,那地兒的詩人偏偏自覺沒摸透玄機,現在挂在舉辦詩會的地兒的門上,猜測範無救到底是何方人士。”

“即使有人質疑,也會被老學者駁回。”

謝必安當笑話說,李承澤當有趣的事情聽,偏偏範無救聽着聽着就慢慢收了笑容,她若有所思,李承澤注意到了,順手揉了一下小姑娘散着的頭發,問,“怎麽了?”

範無救搖搖頭,“只是沒料到他猜得到我是游泳運動員。”

李承澤挑眉,看起來想問些什麽,最終卻沒有問。

第二日,範無救站在紅樓的面前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是一個巨大的牌匾,金邊草書,字跡在範無救看來非常的熟悉,那是九個字——天下第一游泳運動員。範無救站得穩穩當當,看了許久,看着看着她挑了眉,眨眨眼,像是看傻了那般站在自己的店門口,知道蘇巧巧聽門口的人說了情況,趕下來的時候,就看到範無救實在是沒忍住笑。

她就這麽笑着蹲下來了。

蘇巧巧心領會神,“殿下一早就送過來了,還特地囑咐着謝公子看着擺上去的。”

範無救想怪不得一大早就沒看到謝必安了,結果是為了這件事,她笑得更開朗,也沒壓聲音,也沒顧忌旁邊的人駐足看他,“幼稚。”

蘇巧巧保持微笑:你們中間沒有面對對方不幼稚的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