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連綿(下)

範無救生産期在春末,是一對雙胞胎,兩個男孩,對此範無救本人表達了略微有些可惜的反應,李承澤不解,範無救看着兩個皺巴巴到她第一眼還不太想認的嬰兒,抿了抿唇,聲音有些氣虛:“本來以為會有個女孩的。”

李承澤反而笑了:“都一樣。”

是都一樣。謝必安想着,縱使是當初天下大亂的時候,都未曾見到李承澤如此慌亂的時候,産房外已經是皇帝的李承澤像是突然一瞬間變回了當初二皇子府邸裏面的那位,聽着範無救的聲音握緊了拳頭,在看到範閑進去的時候,還皺着眉頭地問他:為何他能進去!

範閑的聲音遠遠地從屋內傳出來:因為我會醫。

李承澤:……明天朕就去學。

謝必安想:雖然關心則亂這個詞說得好,但您到也不必這個樣子。

生産還算得上順利,待到嘹亮的嬰兒哭喊聲響起,李承澤想都沒想,直接向着那個已經累到不想再睜開眼睛的姑娘,握着她的手喊了幾聲名字。

範閑在旁邊幫着産婆抱了個孩子,看着李承澤的反應,和站在門口的謝必安對視了一眼,那劍客依舊面無表情,至少是向着他的時候,和當年的冷面評價并無改變,但範閑笑了,他沒笑出聲,就是笑了。

事後範無救針對這件事詢問範閑:你當初笑的時候是不是因為我兒子太醜了所以才笑出來的?

兩個皇子的老師早早地定下來了是範閑,他本來計劃着早點辭官歸隐去過快活日子,卻因為範若若的原因不得不多留一會兒,這一留,就發現被算計了,沒得走了。對此,範閑還頗有微詞,的确是輕松了些,卻總琢磨着不對味。

所以範閑說:你猜。

即使是生完了孩子,範無救還不能從玻璃娃娃的狀态脫離,被李承澤好吃好喝養着,半夜對方捏她臉的時候,範無救都能開始懷疑自己最近胖得是不是有點多,孩子有專門的奶媽照顧,是範無救認識的人,倒是都放心。

至于她孕後的奶……範無救表示不提也罷,清心寡欲都是有利息的。

這種情況直到李弘成家的女兒出生了才接觸,範無救作為一位人母,對待兩位兒子沒什麽差別對待,主要是她也沒當過母親,一位零經驗的選手在面對新生命的時候,只能靠着自己的本能去對待,而一旦出現了更可愛的存在時——例如李弘成他女兒——就會崩塌。

範無救看着比她兒子不知道可愛多少倍的小嬰兒,明顯雙眼發光,一把握住範若若的手:“我教你女兒習武怎麽樣?”

李弘成:?

範若若笑不出來,“不、不必了吧?”

範無救還有些可惜,試圖讨價還價:“姑娘家就應該學點技能自保,我不多教,就教一點,以後還能揍言冰雲他兒子……哦這話不要告訴他啊。”

李弘成不知道說什麽,扭頭看了一眼在那裏自顧自喝茶的李承澤試圖求救,對方接受到了他的眼神,大有不管事的态度,給了李弘成一個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朕覺得可行。

李弘成後悔了,問就是後悔。

他為什麽要答應範無救來靖王府看若若的事?當時就覺得不對勁的他時候愣是沒能反應過來。

至于他家女兒後來打遍一片無敵手的事情,那就都是後話了。

介于親娘是範無救,老師是範閑,親爹李承澤在教育方面并沒有多大的作用,兩位皇子早早地就學會了如何用不同地态度面對自己的父皇和母後,但凡在老師或者父皇那裏犯了錯,一律跑到母後那裏撒個嬌,萬事都能解決。

範閑覺得這是不行的。

他當時正在上課,範無救提着兩個食盒就來了,然後坐在旁邊以有事和他們老師聊的理由放兩個小孩子出去玩了。

範閑看她:“慈母多敗兒。”

範無救理所當然:“早課到現在下午了就休息了兩個時辰,這都算996了,可以舉報了。”

範無救寵孩子這事理由充足:你知道就這倆我當初廢了多大力氣生出來的嗎?從我身上掉的肉!我再不疼怎麽着?讓他們從小感受一下宮廷詭谲走老路?呸,我的兒子我自己寵,要不是承澤不許我再動刀,我還想教他們武功來着。

範閑當時反問:所以這就是你教若若女兒武功的原因,還教言冰雲的小女兒?你是要組建個京都娘子軍?

範無救覺得行,并且打算進一步教學。

範閑不理會她的抱怨,具體說起來,範無救還未到二十五,如今身上還帶着些任性使氣的狀态也沒什麽問題,曾經沒有的那些東西,大多都是現在被李承澤養出來的,她雖然疼孩子,卻不會拿學課動手,如今這麽說,肯定是有問題的。

于是他問:“找我有什麽事情?”

範無救斟酌了一下用詞,“我聽陛下說,朵朵近期要來京都,我讓蘇巧巧拿了些東西,你幫我轉叫給她吧,就說是她師兄的遺物……現在放在我這,也沒什麽用了。”讓她去拿給苦荷最後這半句話範無救沒說完、

範閑略微聽聞過這件事,不多問,“你不自己去?”

範無救笑得尴尬而不失禮貌:“我上次給卿鶴求情可能求狠了,說來慚愧,慘遭連坐,最近恐怕是出不去了……你臉上不要露出一副該的表情行不行?”她話語未落,就看到小兒子一路小跑到她面前,她正疑惑,那孩子跟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拿出了一朵花。

“給母後的……哥哥摘的,哥哥說前段時間牽連母後了,他不敢自己來。”小孩子說到後面的時候還有種‘你看吧我多勇敢的’狀态。

範無救好笑,她接過花,揉了一把自己兒子的頭發,“好了,去玩吧。”

她就這麽帶着笑看着兩個孩子玩在一起,關系融洽,扭過頭,看見範閑在看她。

範無救:“你眼神好奇怪。”

範閑不以為然,問:“不怕了?”

範無救眨眨眼,糾正了一下範閑的想法:“你這個問題應該早點問我,現在問太晚了,弄得我好像是因為生了兒子才不怕的。”她舒展了一下胳膊,“早不怕了……”李承澤為她所做的一切,她又怎麽會看不到?範無救起身,似乎打算離開,忽得記起來了些什麽,壓低了聲音,“我實在手癢,你要不跟我過兩招?”

範閑:“陛下不是不讓你動手了?”

範無救揮揮手,刻意壓低了一點聲音,像是在做什麽壞事情,“承澤今日在和林相談論南邊動亂的事情……應該發現不了的……”她話語戛然而止,還有些迷茫地看着範閑起身,雙手合十,難得得行了一次禮。

他說:“陛下怎麽近日有空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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