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軟一聽, 當即圓眼一瞪,小臉刷白,撲向鍋邊, 掀開鍋蓋, 邊哭邊喊,“阿雀, 阿雀……”
說着就要下手撈,被莫九裏拉住, 後施法将鍋裏東西全部飛出鍋外, 并散開來, 細細尋找,可并未找到小山雀。
莫九裏皺了眉,心裏道, 該不是被炖熟了辨別不出了?
思緒想到這,立時眉頭皺的更深,臉色也難看了幾分。
白軟淚眼汪汪,哭到抽抽, 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小山雀于他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鳥, 可不能出任何事的。
婢女荷香已然吓的臉色煞白,跪在那恐懼的哆嗦起來,甚至連連求饒。
阿雀絕對不能出事的,白軟想。
可是, 現在阿雀在哪?那個婢女說阿雀被倒進了鍋裏,但是鍋裏沒有,莫不是……
想到可能的結果,白軟哭的更兇。
莫九裏眉頭緊皺,轉頭問荷香,“可記清楚了?當真是将碗裏的那只鳥兒倒入了鍋裏?”
荷香顫顫巍巍,“奴、奴婢記得清清楚楚,适才奴婢沒仔細看,誤以為是腌制過的肉團子,便端起碗來順勢導入了鍋裏……主子……奴婢……王妃饒命。”說着磕起頭來。
白軟一聽,頓時崩潰到嚎嚎大哭,并甕聲甕氣道,“阿雀不是肉團子!阿雀是阿軟的朋友。”
莫九裏想了想又追問,“荷香,桌上有兩個碗,你可記清楚,是王妃那個碗?”
荷香吓哭了,抹淚道,“回主子,荷香記清了。”
白軟一聽,圓眼溜溜,給這話弄得險些倒地不起,捂着心口哭的可憐。
“阿軟,我醒了。”這時,小山雀的聲音響起,從柴火堆裏屁颠颠的走了出來,核桃大的腦袋瓜上面還沾着個草棒子,顯得呆萌,順眼惺忪的用翅尖劃拉劃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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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雀。”白軟哭着撲過去抱住小山雀。
小山雀眨巴眨巴黑豆大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哭的抽抽的白軟,似乎還沒醒的透徹,一臉迷迷瞪瞪的。
“阿雀。”白軟将小山雀護在胸前,小小心心的抱着,細細的看看它有沒有受傷亦或者其他。
小山雀又眨巴眨巴眼睛,這才漸漸有了精神,一愣,看清白軟哭的可憐兮兮,立時小眼一瞪,羽毛飛起,氣鼓鼓道,“阿軟,是誰欺負了你?誰?”說着瞪向廚房裏的其他人,一副什麽都不怕的口氣,“你們誰欺負的阿軟?我可告訴你們,雖然我是只鳥兒,但是欺負阿軟我可是不允許的!”說這話時卻縮在白軟掌心裏,看起來有三分滑稽,倒也是徒有幾分可愛。
白軟止了哭聲,眼角挂着淚珠兒,摸了摸手上的小山雀。
“阿雀,沒人欺負阿軟,只是,方才阿軟還以為你被當做肉團子扔進鍋裏炖了呢。”白軟帶着哭腔說道。
小山雀眨巴眨巴眼,愣愣的“哦”了一聲。
白軟将它腦袋上那根草棒拿下來,水光光的眸子眨了眨,非常不解的問,“你怎跑柴堆裏去了?”
小山雀想了想,搖搖小腦袋,“阿雀不知。”
白軟圓軟的小臉上更是個不解了,正納悶着,杏香抱着一小捆柴火進了廚房。
見到荷香跪在地上抹眼淚,一愣,又察覺到主子們的情緒,立時放下柴火,垂首行了禮,沒敢多言欠身退下了。
既然小山雀無礙,白軟便将剛才的怔吓擔心給全然的忘了,自然是不會懲罰荷香,便讓她起來,還安撫了兩句。
門口的杏香聽見了,見荷香吓成那樣,心裏一時過意不去,猶豫了片刻,進了廚房,便跪在了地上,将事情始末道出。
原是她将碗裏的小山雀拿出來放在了柴火堆邊的窗臺上,還在上面鋪了點草,她尋思着這小鳥兒放在切菜桌旁,萬一被當作菜倒下了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便擅自做了這事。
白軟哭的肩膀一顫顫的,圓乎水潤的眼睛呆了呆,擡手抹淚,高興說道,“原是這樣啊。”說着非常大度的擺擺手,“不打緊,只要阿雀沒事就好。”
小山雀也是這麽想的,他翅尖劃拉劃拉臉,“許是我睡得太沉,翻身從那裏滾落在柴堆裏了。”
白軟點頭,轉身繼續等着吃雞爪。
小山雀無礙,莫九裏大松了口氣,穩了穩心神,将炖好的雞爪盛到了盆裏,香味四起,白軟視線看向那些雞爪,向來圓乎的眼睛此刻瞪的更加圓溜溜,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別提多是個饞貓樣了。
這是在別人的地方可不能有失體統,白軟記得這些的,他強壓住那份饞,道,“九裏姐姐,走,我們一起出去吃雞爪。”
他心裏偷偷想的是,待會定要将這一盆雞爪吃他個半盆方能解了他這饞。
莫九裏給他的模樣逗笑了,淺淺笑了一笑,道,“王妃先去吃,我這兒熬着粥,再做兩樣小菜。”
白軟挺了挺胸脯,嘴角帶着甜絲絲的笑,“那你做,我先去吃了。”說完利索的抱着還有些暈乎乎的小山雀出了廚房,還不忘扭頭叮囑身後端着雞爪的丫鬟,“小心點兒,別燙着哦。”
這頓飯白軟吃的開心,甚至傻乎乎的總是往凝香閣跑,不為別的就為蹭吃蹭喝。
因莫九裏不僅雞爪做的好吃,任何一樣菜都做的可口,泡的百花茶、百花酒也好喝。
秋容她們四個總時不時提醒他小心莫九裏,別因幾樣可口的飯菜便屈尊降貴的去她那裏讨食吃。
白軟托着腮,閑閑的吃着糯米糕,對秋容她們的話全然的不在意,還邀她們一起去凝香閣吃雞爪,說九裏姐姐做的飯菜可好吃了。
聞言,秋容她們差點兒給氣的仰倒。
白軟換個姿勢,将手上的糯米糕放回碗裏,拿起褚珩給他寫的信,看了又看,上面的字他就認得“褚珩”和“阿軟”四個字,但只要想到這是他家阿珩寫的,一張小臉就立時紅撲撲,寶貝似得捧在懷裏,露出滿足的微笑來。
白軟心情大好,摸了摸自個的肚皮,覺得今兒是得去凝香閣吃頓好吃的,正想着凝香閣的荷香送來了莫九裏剛剛炖好的雞爪。
白軟連忙下了床,做了軟榻上坐着啃雞爪,還不忘稱贊一番莫九裏。
“王妃,你怎就長他人志氣,滅自個威風?”秋容氣的眼中帶淚,咬緊了嘴唇。
白軟看她,似懂非懂道,“九裏姐姐,做的飯菜就是好吃呀,阿軟都不會做的。”
秋容給他說的哎吆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跺了下腳,轉身出了屋。
白軟還渾然不知秋容這是生哪門子的氣,眨巴眨巴眼睛,繼續喜滋滋的啃凝香閣送來的炖雞爪。
出了房門,秋容小跑着坐到了涼亭處,拿手絹偷偷抹淚。
“秋容。”冬梅走了過來。
秋容擦擦淚,看她,“在的。”
“你怎麽哭了?”冬梅滿眼關切,坐在了她旁邊,眼裏帶着詢問。
秋容低下頭,嘆了口氣,“還不是擔心王妃,王妃性子簡單,嬌貴,我們做下人的自當是全身心的護着他。可凝香閣那位秋容覺得她心思可不簡單,可偏偏王妃對她又這般沒提防,秋容只是替王妃着急罷了。”說着擦了擦淚。
冬梅了然,明白她的擔心,也跟着嘆了口氣,稍作沉默,道,“你且別哭了,我們當下人的,職責是伺候好主子,王爺已經到了京都了,想必祭祖大典過後,便回封地,到時候,将這些事彙報給王爺,由王爺來定奪。”
秋容愣了愣,左右一尋思,便點了頭。
而吃飽喝足的白軟,躺回了床上,抱着小枕頭,趴在軟乎乎的被褥上,手裏捧着褚珩給他寫的信,圓眼眯成新月,抖着腳丫哼着歌,此刻的他甚為心滿意足,渾然不知丫鬟們的愁緒。
——
今日是進宮的日子,馬車停在宮門口,好一會兒才允許進入。
褚铎遠遠的站在城樓之上,盯着這一輛輛各封地王爺的馬車,指尖摸了摸腰間那把佩劍,憂森森的眸子眯了眯。
這一次祭祖大典,褚珩能來京都,簡直太深得他意。
“皇上。”孫矩上前一步,低語道,“各封地王爺的馬車皆都進了宮門,已經安排好了住處,是讓他們候着還是皇上這就宣他們觐見?”
褚铎稍稍偏頭看他一眼,目光冷冷,緩聲道,“諸位兄弟不遠萬裏來京都,朕是要親自迎接,這才方顯情意。”
他說這話時,眼裏全是戾氣,叫人看了生畏。
進了宮門沒多久,馬車便停下,各封地王爺們紛紛下了馬車,褚珩坐在馬車裏,目光沉沉的想着些事情。
雖說他與這些所謂的兄弟不親,但表面還是得有的,理理衣襟,下了馬車,便與他們一一打了招呼。
諸位王爺心裏都跟明鏡似得,誰也容不得誰,但誰都是笑臉相迎,将這表面功夫做到家,好好的上演了一番,兄弟見面兩眼淚汪汪的橋段。
不過,褚珩性子清冷,又不善言辭,這淚眼汪汪倒是沒演到他這裏,卻也不由的讓他皺起了眉頭來,渾身不自在。
連日奔波勞累,又加之思念家裏的小妖精,褚珩困乏的厲害,由着各兄弟寒暄說笑,他坐在那處只跟着偶爾附和幾句。
宮人們上了茶水點心,褚珩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想着去休息。
只是還不等他說出這話,那邊一聲宮人通報,“皇上駕到。”
叫他這困意頓時跑了五分,此次前來京都,萬事需小心謹慎,要知道家裏還有個小妖精等着自個回去呢。
“諸位兄弟別來無恙。”褚铎笑着大步走了進來。
諸王皆都起身行禮,褚珩也不例外,他起身,撩前袍跪地行禮。
褚铎腳步停在他面前,上前一步,彎腰扶他,道,“靖王快請起,如此大禮,朕哪受得起啊。”
說着餘光又掃向在座的各位王爺,道,“各位王爺快快請起,朕只有一雙手,可是扶不過來呀。”
諸王紛紛起身,面面相觑,褚铎呵呵一笑,視線淡淡掃了一圈,最後定在褚珩身上,那目如利器的視線落在褚珩身下約莫兩息,便換了衣服柔和,道,“上次太後過壽,靖王沒來成,真是叫朕甚挂牽吶,此次祭祖大典,朕非要留靖王多待幾日不可。”
這話說的虛僞至極,引得褚珩心中發笑。
“祭祖大典過後,朕還想悼念一下父皇,再過不久,就是父皇的忌辰。”褚铎說着視線又看向褚珩,慢聲道,“父皇生前最疼愛的便是靖王了,想必父皇泉下都想着見一見他最愛的兒子吧。”
此言一出,氣氛登時緊繃,褚珩眸色漸冷,盯住褚铎,好似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