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九裏姐姐, 你想過投胎去嗎?”白軟抱着小山雀,小小聲又小心翼翼的問,唯恐觸碰到莫九裏不願提的。
正在泡花茶的莫九裏手一頓, 擡眼看想他, 只點了點頭道,“我想過, 只是卻不知該如何去,而且……”
她又有些不舍……不舍她的那些花, 不舍……靖王……
白軟眨眨眼, 一時也不知怎麽回答她, 因對于這樣的鬼,他也不知如何去投胎。
這麽想着低頭看向手裏的小山雀,全是個詢問的目光, “阿雀,九裏姐姐該如何去投胎?”
小山雀黑湫湫的眸子滴溜溜的轉了轉,看了一眼莫九裏,遺憾道, “若是不放下執念,怕是永遠都要當一只飄蕩的孤魂野鬼。”
白軟視線轉向莫九裏,圓乎乎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小半晌, 躊躇着開口,聲音非常的軟糯,也帶點小心翼翼,“九裏姐姐, 你是不是放不下我家阿珩?”
莫九裏站在那安靜了一會兒,後垂下眼睑,算是默認了。
白軟了然了,他抿了抿唇,又眨眨眼,後兩條小眉毛皺了皺,“我知道了。”說完捧着小山雀朝外跑去。
“诶,阿軟……”莫九裏喚他,卻沒喊住。
白軟跑回了淩煙閣,想起褚珩在書房辦公,又快步轉去了書房。
褚珩剛忙完,見他來了,展顏一笑,“這麽巧,我剛忙完,正想找你去。”
白軟抿唇略微鼓腮,将小山雀放在桌上,後伸出手臂抱住褚珩。
“阿珩。”他聲音帶着可憐氣,“是不是什麽事你都答應阿軟?”
褚珩一愣,随後“嗯”了聲,問,“你要阿珩答應你什麽?”
白軟昂起頭來,看着他,“阿軟要你……要你去凝香閣。”說着眼裏帶了淚花,有點難過,“九裏姐姐……她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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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出來,褚珩的臉色就變了,心裏起了些怒氣,可也不舍得将一絲不好的情緒給白軟。
他強壓住那火氣,萬分不解的問,“且不論她想見不見我,你是如何想的?你願意我去見她?”
“願意的。”白軟點點頭,小臉上挂着淚痕,“見見她,跟她說說話。”
“然後呢?”褚珩徹底沉了臉。
“沒有然後了。”白軟看着他,看得出他的情緒,軟聲軟氣道,“阿珩不氣。”說完自個倒是抹起淚來,須臾,放聲哭了起來。
褚珩一下子給他哭的心頭一疼,也顧不上生氣了,拉着去了軟椅上坐着,哄了一會兒,白軟才堪堪止了哭聲。
“到底是怎麽了?嗯?”褚珩問。
白軟猶豫了一會兒,答應莫九裏的,不能說的,他只能搖了搖頭。
褚珩眉頭皺了皺,給他擦擦淚,問,“我是不是你娘子?”
“是!”白軟的聲音帶着顫,重重的點點頭,“阿珩是阿軟的娘子,世上最最最最好的娘子。”
“既然如此,相公該不該對娘子坦誠?”褚珩又問,一步一步套路這個小妖精。
“是!”白軟顫音回道,又重重點點小腦袋。
“那就告訴我,你三番五次讓我去凝香閣,到底是為何?”褚珩先給他坦誠,“你可知,你這麽做,讓我很不高興。”
白軟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褚珩,伸手撫了撫褚珩的胸脯,“阿珩不氣。”咬了咬嘴唇,為難着說道,“可阿軟答應九裏姐姐不會告訴你的。”
褚珩的眉頭擰的更深,心中更是疑惑,想了想,說,“依你的意思,如此說來,我在你心目中還不如她對嗎?”
“不是的,不是的。”白軟說着狂搖頭,抽了抽鼻子,看着褚珩,那小表情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那是什麽?嗯?”褚珩非要他說出來。
白軟忍了一會兒,哇的一聲又哭了,抱着褚珩哭的好不可憐,委屈又難過,還帶些糾結。
褚珩輕嘆口氣,柔聲又哄了一會兒,“你若不願說,我不勉強你。”給他擦了擦淚,親親他過分漂亮的眼睛,柔聲道,“別哭了,乖。”
白軟吸了吸鼻子,帶着濃濃的哭腔說,“不是的,阿軟只是……”
在他的認知裏,答應別人的,就要守口如瓶到底。但眼前的人不是旁的人,是自己最親密的娘子。并且,娘子素來對自個坦誠,自己怎麽能對他有隐瞞呢。
白軟擡手抹了把淚,悶悶的說,“阿珩,若是阿軟将別人不要我說的話告訴了你,這算不算說話不算話?”
聞言,褚珩挑了下眉,又略略皺了皺,無奈一笑,“如此說來,這是你和那莫九裏之間的秘密了?”
“嗯。”白軟點頭。
“……”褚珩的眉頭再一次皺成一團,也再一次不高興了。
“可阿軟又不想娘子不高興,所以……”白軟說着抿了下唇,後湊到褚珩耳邊,“阿軟小小聲的告訴娘子。”
聽完白軟的敘述,褚珩不生氣了,可緊皺的眉頭卻舒展開,他怎麽也沒料到會是這樣。
早先日子便覺得那莫九裏有些不對勁,足不出戶,甚至連屋子也不出來,屋裏也不明亮……
原來她竟已經不是人了。
輕輕的嘆了口氣,對于去凝香閣有些犯難了。
白軟伸出手捧住褚珩的臉,“阿珩,阿軟告訴你了,你也要答應阿軟,好不好?”
褚珩握住他的手,攥在手心裏,有些嚴肅的說,“我去了,便能讓她放下執念去轉世投胎嗎?”
白軟皺了皺眉頭,有些遲疑,說,“阿軟不知,可是阿軟知道的是,你若去看她,她一定會很開心……”
褚珩看着白軟,覺得他家的小妖怪太過善良,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睛,又親親他的臉頰,“你真是好的有點過分了。”
“嗯?”白軟愣了愣,“阿珩是在誇阿軟嗎?”
“自然是誇你。”褚珩低笑。
“那阿珩去看九裏姐姐嗎?”白軟追問,非要他答應不可。
褚珩靜默了片刻,才點頭,“好,答應你。”
白軟眼睛一亮,繼續追問,“除夕夜,我們,和九裏姐姐一起過,怎麽樣?”怕褚珩不答應,連忙補充了一句,“阿珩,九裏姐姐長這麽大,連除夕夜都不曾過過。”
褚珩給他說的只能什麽都順着了,點了下頭,“全聽你的。”
只要你高興。是的,只要他家小妖精高興。
得了這樣的話語,白軟舒了一口氣般,開心的湊到褚珩臉頰處,一點不含蓄的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
——
午後,醒來,白軟躺在床上眼睛圓溜溜的看着褚珩,“阿軟,明天就是除夕了呀。”
“對,明日便是除夕夜,阖家團圓的日子。”褚珩道。
白軟骨碌爬起來,坐正了身體,“那明日的除夕宴,我們都吃些什麽?”
褚珩微頓,說道,“廚房裏定然會做你全愛吃的東西。”
聽了這話,白軟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說,“可總不能全做阿軟愛吃的,還要做阿珩愛吃的,阿雀愛吃的還有九裏姐姐愛吃的。”說着歪着腦袋看褚珩,“阿珩,你最愛吃什麽?”
這話問的褚珩挑起一側眉毛,将笑不笑的看着他,“你說我愛吃什麽?”
略作思考,白軟想到了什麽,嘿嘿一笑,“阿軟知道,阿珩最愛吃阿軟的嘴唇了。”
“……”褚珩失笑,忍不住,真不愧是狐貍,他拍了拍白軟的屁股,又補充了句,“愛吃你。”
白軟挺了挺胸脯,“阿軟當然知道。”他說這話十二分的得意,露出的大尾巴開心的甩來甩去。
褚珩瞧了眼那不老實的大尾巴,又看了眼頭頂那一對可愛的耳朵,這樣半人半獸之間的白軟,确實讓人愛不釋手,他抱着白軟的手臂稍稍攏了攏,手掐住了白軟的腋窩。
剛想讓小妖精正對着自己,白軟咯咯的笑了起來,躲着說,“阿珩不乖,幹嘛碰阿軟的咯吱窩,阿軟最怕癢了。”
褚珩沒出聲,只目光深深的看着他。
白軟笑了一會兒,後給他盯的漸漸止了笑聲,一臉呆愣的對上褚珩的目光,感覺到裏頭散發出來的欲光。
他微鼓兩腮,接着羞澀一笑,小媳婦似得,小小聲的說,“阿珩,你……你壓到軟軟的尾巴了。”後一句拔高了音量,十分的委屈。
褚珩:“……”忙将他那大尾巴拿出來,吹了吹,捋了捋,還給白軟,“是不是壓疼了?”
白軟抱着自個的大尾巴,輕柔的撫摸,點點頭,吸了吸鼻子,“壓疼了。”
褚珩拿過那大尾巴,撫摸着,沒幾下,白軟就渾身酥軟的窩在他懷中不吭聲了。
也不知何時被褚珩壓在身下的,待衣衫退盡,便是那不可描述之事了。
夜色沉沉,冬風呼嘯。
屋子裏一只圓滾滾的狐貍,對着床裏面生悶氣,背對着褚珩,只留給他一個圓圓的後背和哀怨的後腦勺。
如此這般,約莫有半個時辰了。
褚珩伸手戳戳他的屁股,“真生氣了?”
“阿軟很生氣,但阿軟不說。”白軟說着尾巴掃兩下。
褚珩又輕輕撫了撫他的尾巴,“我錯了。”
“阿軟很委屈,但阿軟不說。”白軟說着動了動耳朵。
褚珩擡頭揪了揪他的耳朵,又撫了撫白軟的後腦勺,安撫他的小情緒。
白軟哼一聲,爪子劃拉劃拉被褥,卻被褥子上一根出來的線給弄住了爪子,掙脫了幾下,反而将那線越拽越長。
又是氣悶又是委屈的看向褚珩,眼裏沁着淚花,“纏上了。”
褚珩幫他将線扯開,吩咐人換件新的被褥,後将白軟抱到腿上給他剪指甲。
“阿珩,過新年了,指甲也是要剪得。”白軟說。
“是的。”褚珩小小心心的剪着。
白軟一雙杏眼緊緊盯着,忘了先前的郁悶,這會子關注點全在剪指甲上面。
“待會,阿軟要給阿珩剪,誰叫你是我娘子來着。”他期待的說。
褚珩笑笑,親了下他毛茸茸的腦袋瓜,“好。”
小山雀撲棱着翅膀飛到褚珩肩頭,伸長着脖子看了看,後低頭看看自己的爪子,湊熱鬧的用自己的爪子戳了戳白軟的腦袋,“阿軟,你也要給我剪。”
白軟點頭,“嗯。”
——
翌日,大早上的王府上下就開始忙起來了,往年,褚珩從不在意這些,府上也沒有這麽熱鬧過。
可今年,府上有了王妃,自然是不一樣的。
白軟早早的就起來,跑去凝香閣找莫九裏,拉着她一起跟着下人們忙活。
因莫九裏不能在陽光下,故而挑着一把油紙傘,跟着白軟,白軟不過是瞎忙活,但卻是個十分認真的小模樣。
褚珩站在屋檐下看了他們一會兒,走過去,“你還是去屋裏吧。”
這話是對莫九裏說的,聲音輕柔,透着關心。
莫九裏聞聲愣住,後要行禮,褚珩伸手制止她,當接觸到她時,禁不住一蹙眉,她身上确實是冷的。
“就讓阿軟和阿雀鬧騰吧,畢竟他們倆對我們人類這些事情還是很好奇的。”褚珩又說。
莫九裏眼中泛了淚花,輕輕的點了下頭,去了屋子裏。
白軟拽拽褚珩的衣袖,“阿珩,你也去屋裏吧,跟九裏姐姐說說話。”
褚珩偏頭看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只是無聲嘆息,伸手捏了下小妖精的鼻子,去了屋子裏。
對于莫九裏,他或許是該說些開導的話,助她早點投胎。
白軟和小山雀跟着下人們貼起春聯來,王府不小,貼到最後,漿糊不夠了,白軟來了興致,蹬蹬跑到廚房裏,學着先前家丁的樣子,拿了白面水,倒入鍋裏,生火,開始熬漿糊。
褚珩走到廚房的時候吓了一跳,白軟弄得滿身上下都是漿糊,包括小山雀也是,整只鳥都成漿糊鳥了。
“你這是……”他開口,頗是好笑和無奈。
白軟看他,喜滋滋道,“阿珩,阿軟在熬漿糊。”後忙問,“阿珩,九裏姐姐呢?”
“她在屋裏剪窗花。”褚珩說,“待會剪完了,你再貼上。”
白軟聽得驚奇,開心的點點頭。
看着他嘴邊一圈漿糊,褚珩就猜到這只小狐妖吃漿糊了,伸手給他擦拭了幾下,擦不幹淨,禁不住皺了眉頭,“這東西有什麽可吃的?瞧瞧,弄得滿嘴滿臉都是。”
白軟舔舔嘴唇,抹了把臉,“确實不太好吃,但也還可以。”有模有樣的又攪了攪,問,“阿珩你要不要嘗一嘗?”
“不要。”看了看鍋裏的漿糊,褚珩挑眉,“是不是糊了?”
白軟點頭,“糊味好聞。”又往嘴邊送了點漿糊,抿唇嘗嘗,笑眯眯道,“這樣春聯吃起來味道才好。”
褚珩給這話說的有點愣,後想了下,心中起了難以言說的柔軟。
小妖精總是有他對這個世界的的認知和理解。雖有是透着傻氣,卻是實打實的真誠與良善。
春聯貼好,白軟又拉着褚珩去看莫九裏剪窗花,滿眼的好奇和驚嘆。
“九裏姐姐,這些花兒跟真的一樣。”白軟驚嘆道。
“還有這個魚。”小山雀也是十二分的驚嘆。
“這個福字,阿軟認得。”白軟笑眯眯。
莫九裏笑了笑,将手上剪好的遞到白軟手上。
白軟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慢慢的打開,後瞪圓了眼睛,十分驚嘆,“這是狐貍!”
莫九裏淺笑,“是阿軟。”
“我?”白軟開心的轉向褚珩,“阿珩快看,這是阿軟。”
褚珩看了看,也忍不住稱贊,“栩栩如生。”
“王爺謬贊了。”莫九裏說着,又拿起紙來剪,不一會兒,一只雀鳥活靈活現的剪成了。
小山雀撲棱着翅膀,高興的搖頭晃腦。
“九裏姐姐,快,剪一個阿珩。”白軟喜滋滋道。
莫九裏一愣,稍稍擡眼看了看褚珩。
“阿軟,別為難你九裏姐姐。”褚珩道。
“不,不為難。”莫九裏小聲道,拿起一張紅紙來,“可以剪得,只是怕剪得不好,還望王爺不要怪罪。”
褚珩淡淡一笑,“不會。”
莫九裏拿起剪子,一點點小心翼翼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剪着,不多時,将剪好的遞給褚珩。
褚珩接過來,慢慢打開,細細看了看,頗為滿意的嗯了一聲,“很厲害,倒是真像本王。”
白軟伸長了脖子,看着,贊嘆着,“九裏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莫九裏笑,再看向白軟那渾身漿糊的模樣更是笑開來。
白軟也傻乎乎的笑,小山雀也跟着憨乎乎的笑。
“本王去給他們倆洗個澡。”
“奴婢恭送……”
她未說完,褚珩打斷,輕聲道,“說了多少遍了,不用這麽局促,更不要總是一口一個奴婢的,你我就以朋友相待。”
朋友?莫九裏愣住,看着轉身帶着白軟和小山雀走的褚珩,再看向手裏剪得那個小人,後溢出開心的笑容來。
褚珩便将這一狐貍和一雀鳥,扔進了大浴桶和小浴桶裏。
洗過澡,白軟縮在被窩裏,只露出腦袋和一雙手來,雙手盼着紫檀小幾的邊沿,下巴放在小幾上,睜着圓乎乎的眼睛看着在那寫菜單的褚珩。
這本是廚房該做的,哪裏由得褚珩一個堂堂的王爺來寫除夕夜的菜單,可自家的小妖精貪吃,只能他親自來寫了。
不過寫的時候也是有必要問一問白軟的。
“全是菜了,餃子還做嗎?”褚珩問。
“做的做的。”白軟點着小腦袋,“新年要包餃子的。”
“湯做四種行嗎?”褚珩又問。
“好的好的。”白軟點點頭。
“冷素就少做兩個,再給你加和阿雀各自加到熱菜葷的,如何?”褚珩繼續問。
“好好好。”白軟繼續點小腦袋,喜滋滋的。
“天冷,水果就少上點,讓廚房裏做熱乎的糕點,好嗎?”褚珩接着問。
“好的好的。”白軟接着點頭,非常滿足。
“碗盤的大小……”褚珩呢喃着。
“大碗大碗,全都要大碗的。”白軟說道,支棱着腦袋看他,口水滴答答,“還要有酒,阿軟知道的,宴席上可不能少了酒。”
褚珩看他,勾唇一笑,揪揪他頭頂的沖天小辮,“好。”
白軟眼珠往上看,看不到那個小辮子,有點郁悶,不懂他娘子這是什麽喜好,卻也随他去了。
因娘子就是要縱着的。
等寫完這些,轉頭問莫九裏,“九裏姐姐,你想吃什麽?”
正在發愣的莫九裏回過神來,“我啊,阿軟和王爺吃什麽,我便吃什麽。”躊躇着,開口說,“其實,我想給你們做除夕宴的菜……不知……”
“好啊!”白軟從被窩裏鑽出來,“阿軟愛吃九裏姐姐做的菜。”
“你若想做就做。”褚珩附和,“只是怕你累着,而且除夕夜,不想你忙活。”
“忙年忙年,過年就是忙活的。”九裏笑着,“王爺,我忙慣了,若是不做點什麽,還覺得不舒坦呢。”
“阿軟和九裏姐姐一起做。”白軟支棱着腦袋,“還要一起包水餃。”
“好。”
于是,先前的菜單不要了,九裏做什麽,他們年夜飯就吃什麽。
下午的時候,白軟和九裏就在廚房忙活,小山雀看着,褚珩跟着打下手。
廚房外候着一群下人,心裏都犯着嘀咕,不知這年夜飯做成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