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朝會上

将自己種種情感都壓下,沈燊嘴角挂着得體的微笑,不卑不亢的與衆人寒暄起來。周尚睿看了眼沈燊,瞧着人那進退有度,風度翩翩的模樣,嘴角彎了彎。雖然時下的确愛榜下抓婿,但很現實的一點,寒門有天才不假,能夠将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可正所謂移氣養體,氣質不是寒門能夠培養得起來的。

先前他一直有所困惑,覺得足智多謀的爹竟然把兩個掌上明珠都下嫁,不合常理。如今想來,他爹恐怕早就知曉沈燊與賈家的恩怨,走了這一步好棋。

賈家!

腦海翻騰萬千,周尚睿不由自主看了眼被皇子們簇擁在最中間的賈敬,即使太子被廢,即使不過區區一四品官,即使……有太多的即使都無法掩蓋一個事實。賈敬身上有種尋常人模仿不來的氣度底蘊,甚至這份氣蘊壓得住星辰般閃耀的皇子龍孫,令人在人群中第一眼便看到他,凝視他,甚至仰望他。

此刻,賈敬似乎看見他打量的眼神,那雙原本潋、滟勾魂的漂亮桃花眼瞥過來,就像一尖銳鋒利的刀,快準狠的紮入心肺中。

狠厲中帶着優雅,讓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懼。

周尚睿眼眸飛快閃過一絲嫉妒的陰霾,捏了捏拳,克制住自己外洩的心虛。他本來是帶着沈燊和汪斌一同前來的,結果汪斌連樓上樓的門都踏不進。哪怕掌櫃解釋的冠冕堂皇,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因為賈敬在。

雖說汪家的的确确走了一步臭棋,但賈敬今日這舉動也活生生的将他周家的臉煽腫了。

這一筆賬,他自然要好好算一算了。

賈敬再厲害,也有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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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日,便是元寧四十一年十一月十五,按禮大朝會的日子。這一日,但凡京城四品以上的官,還有大大小小的爵爺,不管有無實權,都得參與例會。

老油條們都以為這是尋常的一日,氛圍依舊是刀光劍影,衆人各為其主勾心鬥角,言語罵街,最後帝王出面各打五十大板,正好退朝吃午膳。了不起,這一次因為廢太子伴讀賈敬以及桃色新聞,拖一下時間,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都習慣這樣你來我往,兵不血刃的日常了,也做好了各種應對的準備。

可萬萬令他們沒有想到,猜中了開頭,然後畫風陡然突變。

被周尚睿指點過的四品小禦史在見閣老們禀告了要緊事,六部尚書也彙報完本旬重點事,前輩們也開始了日常的掐架。便見縫插針尋了個機會,出列,說起了事。

直接就參人,太蠢。他切入點是國庫空虛。這個話題到年底了,也很容易引發同僚們的附議聲,為自己拉勢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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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望皇上明鑒,勳貴之族一邊欠着國庫銀兩,一邊卻放任子弟奢侈度日,甚至攀比成風,養狗寵貓,竟比人還體面尊貴。民間紛紛言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若是再不嚴加看管,放任下去,也會危害一方。”

說完這話,禦史又飛快道了起來管教勳貴子弟之事。至于國庫欠銀,這是可不是他能夠提及的。據說欠銀,牽扯到太、祖朝某些密辛,若非本朝元氣大傷,不得追讨。基本上的意思就是,銀子是皇家封口費。

舉了幾個典型事例,禦史話鋒一轉,将矛頭對向了纨绔的典型—賈珍,痛心疾首的控訴着:“其不知民生疾苦便罷,內城縱馬飛馳,讓無數百姓驚慌,擾府城秩序,且又明知故犯,駕禦馬而行,冒犯皇威也!屢次三番如此,不是區區一句還是個孩子能夠逃脫得了的!”

此話一出,滿殿一靜。有些歷經老狐貍們都唏噓起來了,三年了,賈家纨绔依舊為禦史臺政績做着貢獻。

賈敬和賈赦齊齊噗通跪下。

賈赦原先就愁自己沒機會開口說話。他之前還盤算着跟周尚睿掐起來,掐到禦前,豈料被二皇子英雄了一把,跟穆莳約定好了大朝會幫他一把,豈料穆莳也在一群大佬掐架中尋不到空隙。

正愁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時,賈赦聽到有人參賈珍了,恨不得喜極而泣。這參得好,參得妙,參得呱呱叫!真是愛死這不知名的小禦史了,給一百個贊!

他今天不提出捐家産的事情,轉眼就到了四十二年了,這前半年那就是完完全全血雨腥風的黑暗時期。雖然現如今有些事情被他這個蝴蝶翅膀影響了,比如他敬哥當官繼爵了,但做事嘛,還是要不忘初心。

再說,他總不能蝴蝶掉天災吧?

他賈赦臉還沒厚到這種程度。

所以必須拿錢續住德嘉帝任期!賈家的錢財起碼能幫德嘉帝穩住六月分山東的旱災。穩住一個,只剩下七八月的臺風,黃河決提等水災,德嘉帝完全有餘力不受一幫孽障的挾制,完美的解決。

解決掉四十二年兩個危及全國的自然災害,他覺得德嘉帝完全能夠繼續在皇帝崗位上發揮二十年的光和熱!

畢竟,不管哪個皇子繼位,哪怕太子複立後登基稱帝,都沒有德嘉帝跟賈家情深,跟他爹情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護着他們。太子和他敬哥,甚至再添加一個二皇子,這三個油膩中年人的愛恨情仇,他不懂。

他知曉得一點,死者為大,人的回憶都會帶美化光環的。

“皇上容禀!”

雙膝剛跪下的賈敬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右手邊已經開口的弟弟,很想張口怒喝一句:“我不跟你搶話語權,但麻煩你能不能先斂一斂表情!這麽興奮幹什麽?行禮标準點行嗎?跪穩了再開口說話!”

滿腹牢騷的賈敬恍惚想到了自己封爵後進宮謝恩一幕,他跪了大半時辰,德嘉帝百忙之中接見了他,然後就一句話,直白無比:“連自家兒子都管不好,卿入什麽道?抛棄妻子,三清都不容。”

賈敬:“…………”他恐怕又得被召見,添一句連族長都當不好,要你有什麽用。

滿朝文武也微微有些愣怔。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如此渾身上下洋溢着喜悅,甚至有些亢奮的人。而且參的是賈珍,賈敬都還沒開口,你個叔叔幹什麽那麽歡?

德嘉帝視線微微往下,看着一身爵袍的賈赦,腰背挺直,姿勢雖然恭敬無比的跪着,但一見人那表情,沒來由的德嘉帝眼皮猛得跳了一下。

他知道賈赦想說什麽,想幹什麽,可哪怕讓他喜提國庫,他也完全開心不起來。說句沒有皇帝威嚴的話語,他當初就不該派“聽風”—他締造的密探組織,跟在賈珍身後,結果被劇透了一臉。

嗯,喜提和劇透,他老人家剛學會的詞彙,非但如此,他還會土味情話。因為那魔性的一日場景至今讓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往前半月,十月二十五日,老賈生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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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嘉帝連戴權都沒有帶,自己拎了一壺燒刀子,看了眼高懸正空的金烏,那緩緩西落的軌跡,似乎在宣告他的結局。不由得愈發煩躁了幾分,現在那幫孽障們越竄越高,滿朝文武都在請立太子。

氣得他好幾次都在銅鏡面前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暮年老矣。

政局動蕩,骨肉相殘,子嗣恍若餓狼盯着他的位置,他也曾輾轉反側失眠過。可他在都一分不能表現出來。現如今活人,他一個都信不過。哪怕他帶着五分堤防五分保護養起來的老大。

他如今能夠信的也就為他而死,抛下賈家一切,那般義無反顧用命護他的賈代善。

走在寺廟後院幽靜的小道,聽着鳥鳴,看着陽光鑽過樹葉灑下耀眼的金芒,德嘉帝感覺自己走着走着,滿心的煩躁被大自然的靜谧撫慰了些,嘴角不自禁帶上了一抹笑意,看了眼路。

在拐過一個彎,走上百來米,便是衣冠冢所在了。

那個追逐夢想,立志守衛國土少年,真做到了,征南闖北,成了大周的戰神。

忽然,德嘉帝就聽得林中傳來一聲馬鳴,下意識的渾身緊繃,擺出了些防禦的姿勢,手也擡起在半空。待看見那飄着跑過來的紅影,德嘉帝眼眸閃過一抹驚訝,看着馬親昵的朝他搖尾巴,靜默一瞬,原先停在半空的手朝後揮一揮。

随後,德嘉帝将手在馬頭上揉了揉,語調帶着分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喜悅:“紅枭?”

賈代善秉承戰馬如妻,愛得不得了,連他這個皇帝私下的兄弟朋友都碰不得。至于紅枭,倒是性子軟綿些,他也坐過,昔年偶爾微服還騎過幾回。

紅枭腦袋朝墓地方向轉了轉,又叫了一聲。

“你還真有靈性不成?老馬識途?”德嘉帝眯着眼邊說邊往裏走,但預防的姿勢卻從未有一刻的松懈,反而愈發緊繃了起來。無緣無故的這馬怎麽出現在這?

繞過一個彎,視線便漸漸清晰了些,老遠的便看見了一副詭異的畫面。衣冠冢那無名的墓碑上挂着一串一串的符,随風飛舞着。墓碑跟前滿滿當當放了十來個菜,掃過去,都是賈代善愛吃的。

當然,有人祭拜,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祭拜的人呼呼大睡,還打着鼾。

睡覺就算了,還帶着被褥!

德嘉帝:“…………”

俯視着枕頭枕着,被子蓋着,睡得哈喇子直流,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賈珍,靜靜盯了半晌。最終德嘉帝發現自己的帝王之怒對熟睡的人發不出威懾來,深呼吸一口氣,冷聲喝了一句:“賈珍!”

“賈珍!”

“賈珍!”

連續喚了三聲,見賈珍沒什麽反應,作為一匹有靈性的馬,紅枭卻是受不了帝王那愈發顯露出來的殺氣,直接馬蹄踹向了賈珍的屁股。

它見過不少次被揍的場景,賊管用。

“啊!”好夢正酣的賈珍被踹醒,睡眼朦胧的,聲音帶着分軟綿還有些撒嬌,習慣性捂着屁股,告狀:“娘,爹又打我!你管管。”

說完,賈珍拽了拽被子,發現拽不動,才睜大了眼眸,看着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馬腦,氣得怒吼:“小紅,別仗着大爺寵你,你就敢蹬鼻子上臉!壞了爺的好事,我讓你吃草信不信?”

氣完,賈珍語調又柔和了幾分,“乖,別鬧,我睡覺呢。趕明兒,我帶你吃香喝辣泡溫泉洗澡澡看小母馬。”

紅枭張了張嘴,咬着賈珍衣服,想要人扭個頭。

“壞了你什麽好事?”德嘉帝眯着眼,開口問了一句。他怕自己不出聲,賈珍還能往回躺着睡回籠覺。

背對着的賈珍聽到問話,不亞于晴天霹靂在耳畔響起,哆嗦了一下。他……他赦叔真特神了!

他天蒙蒙亮,就起床趕過來了,跟叔祖父絮叨了一會,然後等到中午,吃完午膳,忍不住眯一會,睡會午覺。結果真撞上了。

轉過了頭,賈珍仰謀看了眼德嘉帝,像是确定了人身份,趕緊手腳并用從被窩裏爬起來,擡手拍了幾下衣服,然後認認真真跪地磕頭行禮,并且認認真真回話:“回皇上的話,今日乃我叔祖父生忌,草民買了些招魂符。據說非常靈驗,我想見見叔祖父。”

“怎麽見?”

“夢中相見啊!”因為這個梗是自己提供的,賈珍說得時候,格外铿锵有力,毫不猶豫:“話本戲文,還有廟祝,我都請教過了,可以夢中相見的。”

德嘉帝:“…………”

瞧着那雙睜圓了一分的桃花眼,剛醒來還透着分茫然與無辜,因睜大了些還有些濕漉漉的,跟小奶狗差不了多少。

德嘉帝想想乾清宮內那擲地有聲的一句“賠我一個媳婦”的訴求,身形緩緩松了些,道了一句:“先起來回話吧。”

“謝皇上。”賈珍歡歡喜喜站直了身。

德嘉帝看着人那笑容燦爛的模樣,眼眸沉了些。

賈珍大大方方讓人打量,還轉悠了一圈,顯擺:“皇上,我這騎裝好看不?我當年跟叔祖父學騎馬,他給我的款式,我娘親手給我做的呢。特合身特帥氣,有沒有?跟小紅在一起,絕配!”

—他赦叔說了,他不開口說話,不笑,有兩分像叔祖父呢!不像的地方,紅枭還能湊一分!外祖父一家拉個舊情。他還能靠跟前太孫那神似的容貌,再刷一分。皇帝心理有五分,夠了。而且,他們賈家都是桃花眼,沒事眨兩下,特無辜。

就用眼睛全程看德嘉帝。

看不心軟,白瞎他賈珍撒嬌翹得課了。

德嘉帝一怔,紮着高馬尾,一身張揚耀眼的紅色騎裝,哪怕是同樣的衣服,賈珍穿出了一身富貴繁華之氣,像被人呵護手中的牡丹花。而賈代善,卻像在火爐中鍛造出來的王者之劍。鋒利無敵,果決堅毅,忠誠不二。

“皇上,您好歹嗯一句呀。”見人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樣,賈珍一回生兩回熟,恍若在自家長輩跟前,噘嘴不滿:“您這樣子,很傷我心的。我……”

邊說,賈珍腦袋左右看了一眼,道:“瞧瞧您,一個侍衛都不帶,這說明,您以我叔祖父朋友來的。既然都是朋友了,表揚我一下又不會怎麽樣。虧我還想學着叔祖父離家出走,投戎從軍呢!”

“你從軍?”

“對啊,”賈珍毫不猶豫應道:“不過我還沒想好去哪裏,東北太冷,西北又多沙子,東南又是海,西南又據說有瘴氣,還有山民要搶帥相公,我怕被當壓寨相公了。所以,現在還在考慮中呢。不過我離家出走,哦,是從戎的行囊都帶上了。”

指指自己的枕頭被子等,賈珍繼續眨眨眼,希冀的看向德嘉帝,胸有成竹道:“我想闖出一番事業來給我爹瞧一瞧。皇上,您看咱們那麽有緣,您能不能資助我一下下。”

——我是獨苗獨苗,浪裏翻騰,不管驚濤駭浪的獨苗苗!不怕不怕就不怕!

德嘉帝險些氣笑了,“你要官?”

帶着難以言說的壓迫感,然則賈珍似乎渾然沒發現似的,還不滿瞥瞥嘴,“那還不如讓我爹出家快。他本來打算讓爵給我了呢!我自己去奮鬥幾十年,結果到頭來還不如爵位高!皇上,您除了賜官,就不能想想其他符合一個長輩身份的事嗎?”

說着,賈珍有點入戲,倒是真傷心起來了:“哪怕我祖父老了些,但我叔祖父卻是壯年吧?他說好了替我規劃,會傳授我經驗的。在他培訓誘、拐之下,我騎術學得可認真紮實了。現在他走了,您不說其他,教我一下為人處世的經驗啊,幫我設計一下滿足我的愛好與賈家前途能夠面面俱到的規劃啊,這些總該的吧?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皇上您難道都不懂?!”

最後三個子,賈珍一字一頓,說得極其緩慢卻又毫不猶豫。其他意思差不多沒脫離劇本,但最後三個字他自己添的,特爽!

這就是直抨靈魂的拷問啊!

他赦叔就是膽子小,要穩如狗!狗命第一!

但是,他以太子最寵愛的妻侄名義發誓,既然怼了,就要做唯一!開天辟地的第一人!

德嘉帝一時間神色有些複雜,看着眼前這一抹紅顏,感覺自己眼前漸漸的身影有些重疊了起來,緊接着有一道身影越發的清晰,與他相處的一幕幕像一副畫。一副歲月已久,帶着歲月的微黃的畫卷,漸漸有些模糊起來,記不得一點一滴,一言一行。

但無論如何,那最後定格的一滴血,卻任憑歲月沖刷,也無法褪去顏色。賈代善當年被紮得結結實實,刀子帶着毒,連遺言也沒有一句。

他那個替子請恩的奏折,甚至賈赦的爵位之求,卻是早就寫好了的。每逢大戰,他總寫好了遺書,交代身後事。

對于子嗣,他也的确授之以漁,怕人守不住,對于他這個朋友,卻一次比一次話少。

賈珍一顫,這望過來的一眼仿若藏着無數的情緒,他完全看不懂,而且有點怕怕的,打心眼裏感覺有些莫名的想哭的沖動,不由得聲音小了一分,怯怯不安着:“您別兇啊,真兇起來我就怕了,想哭。”

被打斷思緒的德嘉帝一臉冷漠,“那你哭。”

“……”賈珍一噎,深呼吸一口氣,直接猛得朝德嘉帝一撲,毫不猶豫抱住人的腰:“哇!叔祖父!您……皇上,您不哄我,我一個人哭有什麽意思啊?”

“放……”德嘉帝還沒喊出口,就聽得在賈珍嚷開了的話語:“就算我爹最兇了,他打完後也會哄我的!我叔祖父還會舉高高,抛高高,再不濟,姨夫都哄我呢,您跟姨夫是父子,怎麽不哄我?”

德嘉帝怒火攻心,但垂眸間看着那臉,眼眸一沉,咬牙:“朕為什麽要哄你,放肆!你的規矩學到狗肚子裏去了?”他連一手養大的太子……老大,七歲之後都沒抱着哄過!

“你讓我哭的啊。”賈珍抱緊一分,頭埋在德嘉帝胸前,遮擋住自己怕得要死小臉,委屈着,邊哭邊控訴:“我不管,就連讨厭的政二叔,看我哭鼻子了,都邊背書勸誡邊哄我的。我把你當長輩,說哭就哭哄你開心,你卻翻臉無情當帝王,在我叔祖父墳前,您好意思嗎?”

“朕好意思的。”德嘉帝面無表情,擡手去拉賈珍手。這還腦袋蹭來蹭去,當自己是三歲小兒不成?

賈珍:“………………我是不是要死了?”

感受到德嘉帝的動作,賈珍擡眸淚眼巴巴的看着人,“那我再多抱一會。蹭蹭龍氣,下輩子投個好胎,繼續當獨苗苗。”

德嘉帝手一頓,眼裏都帶出一點絕望-怎麽跟個小熊崽說理?

“你出門看沒看黃歷?”

“我又不信道,看那玩意幹嘛?”

“黃歷上寫着宜閉嘴。”

“哦,您想靜靜?放心,我不會那麽沒眼色問您靜靜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賈赦:感謝曹巨巨的人設,賈珍膽比臉還大【差點就是至珍蝦堡JPG】【肯德基豪華午餐JPG】

謝謝吃貨和小兔子兩位小天使的地雷,麽麽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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