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賈敬打架

哪怕屋內炭火燒着暖洋洋的,但賈赦話音一落下便若冰窟窿一般,讓人冷得滲骨,禁不住要打起冷顫來。

“賈家家主可真夠威風的!”王子騰眼裏蹙着火,一字一頓道。若非他還有理智尚存,直接一拳打死敢在他面前如此出言不遜的!

他是嫡次子又如何?!

此生他最為驕傲的便是靠着自己的血汗,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成為新青年武将中的翹楚。哪怕是皇子龍孫,誰不以禮相待,笑臉相迎?

“一般一般,靠爹。”賈赦瞧着王子騰青黑的臉,還有些開心。豈料還沒咧開嘴笑呢,便是絲絲疼痛侵蝕着臉頰,當即疼得倒抽口冷氣。

他的俊臉!

譚老板給他內療過,但外傷,卻是讓他自己好生修養的。他這個臉,哪怕禦用級的養顏膏抹了又抹,但估計好全了還得挺長時間的。

瞧着賈赦捂着臉,一副疼痛難忍,虛弱的模樣,王子騰眼眸閃過濃濃的不屑之色。

他感念賈代善恩情,也佩服他算個頂天地裏的英雄。卻也瞧不起他對子嗣的嬌慣。賈政好歹還能用讀文來當一當遮羞布,賈赦簡直就是坨爛泥扶不上牆,絲毫不見任何武将後裔之風。

也就賈敬勘勘算個守業有餘的。

一想,王子騰眉頭一挑,且嘴角還勾起一分笑意,“你不說我倒是還忘記了,榮寧兩府一賈,既然榮府家主病重,那我還是直接點去找賈敬好了。免得到時候,恍若從前,這說好的一架定勝負,打輸了哭鼻子回家找爹找哥。”

這話裏明晃晃的嘲諷賈赦是個沒斷奶的,聽得還怪讓人生氣的。最起碼,保齡侯聽到這話,都感覺自己有些氣憤難當了。他自己愛拿輩分說教是一回事,但絕不喜歡旁得人借輩分損人。

清清嗓子,保齡侯打算開口說幾句,就聽得一聲理直氣壯的:“我不但找爹找哥,還找大侄子呢。”

保齡侯:“…………”

王子騰:“…………”

先前來通風報信,現如今正貓着腰在窗戶邊偷聽的賈珍不由“噗嗤”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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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靜寂中,這聲笑顯得格外的響亮,似乎久久飄蕩在了屋內。王子騰眼眸閃了閃,帶着分激動,又有些挑釁,還有果決。當即運氣,擡手拿起茶盞順着聲源狠狠飛擲過去。

看着那茶盞帶着淩厲的勁風,恍若離弦的箭迅速的射、向窗戶。那力道,似能夠穿透木質的窗戶,直接毫無阻攔的飛向外邊。而且不提這茶盞,這茶盞內飛濺出去的水珠還因為靠近窗外,遇冷化作了冰淩,肉眼可見的。

一眼掃過,賈赦當即怒火燃燒,拍案而起,往外走,怒吼:“王子騰,你豈敢!”

憤怒咆哮間賈赦都顧不得唇畔有些結痂的傷口又開裂了起來。

“這自然反應。”王子騰眼眸眯了眯,帶着分自傲:“我可是武将。難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這話,賈赦已經聽不進了,他疾步外走查探,邊疾呼—“珍兒!”

賈珍這混小子,哪怕是個呼吸,他也能夠嗅得出來。更別提眼下這境況,除了他還有誰這麽狗膽包天扒拉窗口上的?

想聽光明正大的不會?

賈赦急得往外沖,扯開了嗓子喊着。

在賈赦沖出來之前,也有護衛察覺了端倪。但因為都始料未及王子騰會忽然直接動武了,他們因賈珍“窺伺敵情”需要,都離得還挺遠,須臾之間都來不及護住這個作死的。而賈珍呢,反倒是被吓住了似的,一動不動,連身形躲避都沒有。

當然,也是因為這不過是賈赦的書房。他的書房再大,也不過六米長。這王子騰用盡全身內力砸過來的茶盞,不過眨眼間便穿透了窗戶,只發出輕微的“碰”得一聲,然後便朝着賈珍腦門而來。

賈珍有感覺的,作死做習慣了,還是很容易察覺到危險的氣息,這一瞬間心跳都似乎跳漏了!但介于這種事發生太多回了,他都又不怕疼,便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感受着。

他感受到了茶水濺出來的熱氣,這一股熱氣随着“碰”得一聲,愈發清晰可見,那熱氣凝結成水珠,恍若密密麻麻的銀針朝他臉上紮過來了。他知道銀針被紮什麽感覺,小時候毀了一副刺繡,挺貴的那種,怕被揍,自己突發奇想補回去。手指頭被紮成個蘿蔔,然後覺得還是打屁股比較不疼。

就是這種十指連心的疼痛,現在紮他臉上了!

然後漸漸的,這近在咫尺的茶盞顯得格外的大,茶盞那耀眼的紅色都快填滿他的眼珠子了。在越來越近,他眼裏盡是茶盞之時,忽然感覺身後有一股強有力的拖拽力來襲。

賈珍一愣,趔趄的往後了好幾步,站定,左右看了眼,沒有他熟悉的黑衣護衛叔叔,不由又轉眸直勾勾的看着跟前,然後揉揉眼—他看見已經落地的茶盞就像有人舉着一般,然後又順着窗戶那洞原路返回去了。

返回去了!

他跟前沒有人啊!

有……

賈珍吓了一顫,聽着賈赦的聲音,恍若溺水兒童抓出救命稻草,開始疾呼,“叔,鬼,有鬼啊!”

站定身形的譚禮默默看了眼真鬼。

賈赦眼眸亮晶晶的看向譚禮,覺得人超級帥。這陽光照在人身上,跟燈光打得一樣,凸顯着譚禮自帶金芒,無法讓人移開視線!

“譚老板,謝謝啦!”賈赦說話間,揉了一下賈珍腦袋,又掏出帕子擦擦人的臉,松口氣,帶着分寵溺之下的無奈口吻:“還不快向你譚叔叔道謝。”

“不用謝,我就只比敬老爺快幾步而已。”邊說,譚禮擡手指了指臺階下面色沉沉的賈敬,謙虛道。

他本來在寫自己的職業規劃的,又碰上了賈敬邀請。也好奇人為何一夜之間紫金之氣化蟒,便應下了。他們兩人一路相談“甚歡”,到了院子門口,正好看見了這作死的小獨苗,還沒來得及開口打招呢,就先後身形微微一僵,察覺到了殺氣來襲。

雖然,他也看不慣紅樓裏的賈珍,但到底不是眼前這賈珍。而且不說這賈珍好壞,作為成年人,對一個小崽崽下手,還是有些不仁道。

而且生氣的崽子他爹超級可怕。

順着譚禮所指的方向,撲過來的護衛們紛紛讓出一條路的同時,也不由頭皮一麻,頗為驚駭的看了眼賈敬。都是習武之人,還是感受得到區別的。他們老爺現如今滿臉冷酷,殺氣萦繞全身,似一柄鋒利的長劍……不對,拂塵。

手拿拂塵不是凡人!

賈赦看着人一步步走過來,哆嗦了一下,“哥,你有話好好說。”

賈珍垂首,感受着陰影離他越來越近,哼唧了一聲,“我就是想看看赦叔應不應付得來。我怕進去,我一時嘴快惹了事。就……就在窗戶下看着了。”

說完,賈珍捏了捏拳,感覺自己邏輯沒有錯,不由仰頭看向他爹,再一次強調:“爹,真是這樣的。我不怕打,就不能白打。”

賈敬冷嗖嗖的看了眼賈珍,很想在人耳邊咆哮—打不是關鍵,能不能記住,記住你每次挨打是犯什麽錯?!

都要氣哭了,他賈敬怎麽會有這麽個兒子!

但眼下不是沉思這個問題,也不是跟人理論這喪盡天良的邏輯怎麽得出來并采取了行動,賈敬只點點頭,道一句我知道,然後便視線掃過聽到動靜出來的一行人,眸光鎖定王子騰,沉沉聲質問:“你在我賈家杖武行兇?”

王子騰看着殺氣騰騰的賈敬,手緩緩負在了背後,捏成了拳頭,控制住自己躍躍欲試的沖動,笑笑,“哪裏的話,藏頭縮尾的,我以為是鼠輩呢。豈料原來是大侄子呀,真是不好意思。沒辦法,我到底刀槍火海裏闖太久了,這警覺性高了些。”

說道刀槍火海上戰場,王子騰不禁挺了挺腰背。

說來他們兩家之所以風水輪流轉,都與戰場有關。

這賈家的開府老太爺賈源賈演,細細論起來,原本還是王家名下的佃戶。前朝末年,貪官污吏橫行,民不聊生,對不少人來說都是機會。

他的祖父從一個混混,自己奮鬥到了金陵賭坊最大的東家。這賈家兄弟倆還是給他們種田的而已。只不過後來時事造人,他們兄弟倆因為天旱跑了,機緣巧合的遇到了太、祖爺,結果搖身一變兄弟兩都成了國公。

而他祖父投奔太、祖爺晚了些,最後是得了區區一縣伯而已。

王子騰心理冷哼了一聲,直到現在,他王子騰這個王家第三代通過戰争,成為實權的兵部侍郎,而賈家卻守不住原來的榮華富貴,開始落敗了。

想到之前賈史氏帶人收拾兒子,母子相殘的消息,王子騰就忍不住想笑。他本想活動一番,讓母子倆兩敗俱傷,賈政成為榮國公唯一的子嗣,不過豈料賈家不走尋常路。旁得家族起碼得十天半月才能完成的事情,賈家一夜一天全幹好了。

但哪怕如此有些出人意料又如何。這與賈赦一番接觸下來,賈赦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敗家子。

也真真就賈敬又幾分血氣。

王子騰幽幽打量了眼視線淩厲的賈敬,嘴角一彎,“怎麽,賈大人還想與我較量較量不成?”

“就怕你不敢!”

王子騰:“…………”

王子騰看着身形極快來襲的賈敬,當下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出拳迎接。

作為現今青年小将領頭人,日後的京城節度使,王子騰最為出名的便是人學會了猛虎拳,也別嫌這名字不好聽,亂世之中,這名字直白唬人,這招式也是真真簡單粗暴,恍若老虎來襲。真練成的人,諸如大名鼎鼎的北靜王,真一拳打死個老虎,名震天下。

北靜王因為某些關系,是将這拳法著書成冊的。

作為一個外行的,賈赦是越想王子騰的事跡,便愈發有些擔憂。他的拳頭猛且恨,出拳起來還呼呼帶着風,恍若海嘯來臨似的。這般攻擊之下,他敬哥打着打着,來了一招他都看得出來的—白鶴展翅。

所有人:“…………”

賈赦不敢再看,靠近譚禮,踮起腳湊在人耳畔,問道:“我敬哥贏,是吧?”

—譚老板,金主爸爸啊,不贏你開個挂!

先前最多撒嬌抱個大腿鬧一鬧,現在竟然真是愈發放肆了。

譚禮身形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感覺自己身上好像爬滿了令人厭惡的白蟻,癢癢的難受。不由得面色鐵青,譚禮遠離了兩步,冷哼,“每一個熊孩子背後都有個熊家長。但我不是。”

為了讓人死心,譚禮又重複了一句,“但我不是。”我可是宿主,不是賈赦家長。

賈赦深呼吸一口氣,視線又看了眼他依舊分辨不出的戰局,漸漸的露出一抹堅毅果決之色來,開始挽袖子。

“你幹嘛?”瞧着賈赦撩着撩着都露出胳膊下的青紫來,譚禮臉一黑,“你幹什麽?”

“打群架啊。”賈赦理所當然,“我們打架從來不單挑。”

“你……”譚禮眼見賈赦說完就走,忙喊住:“你消停點,你敬哥有實力的。”

“真的?”賈赦聽到這話,還有些不可置信,愕然的回頭看譚禮:“你看他那慢吞吞的,跟老頭子似的,而且我哥他主攻文啊。哪怕是伴讀,皇宮文武都教,這……這真能打得過以武見長的王子騰?王子騰其他不說,武力還是有的。”

而且,他還見過他敬哥金雞獨立呢。

帶人救小皇孫都傷到了。

這武力恐怕也就是矮個子拔高。

“譚……譚叔叔,我爹真可以嗎?”賈珍也有些擔憂,不安着:“他現在打的是五禽戲。還教過我玩呢。”

“他們實力差不多,但是人的潛力,是會被激發出來的。”譚禮掃過眼前兩人,最後停留在賈珍身上,“若我剛才沒攔住,就你性命不說,但毀容絕對的。那茶盞的力不小。”

“什麽?!珍兒,走!”

賈赦比賈珍這個當事人還氣怒,眼底突然騰起了異樣耀眼的金芒,看着譚禮一怔,下意識脫口而問:“你帶美瞳了?”

還是給自己弄了什麽表情包符箓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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