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
随口又問了一句,“後面還會有嗎?”
他這麽一問純屬無心,新一聽了卻是倍感無力,長嘆一聲道:“別說,還真有,就是不知道放不放。”
“他做什麽又假扮成你啊?混進七武士的隊伍裏?我好像記得罪魁禍首是自己人來着。”服部整理着思路,哪怕當初對該事沒有特別關注,稍許耳聞還是有的。
白馬清楚快鬥扮成新一是為了跟着衆人一路護送向日葵,卻是覺得沒有必要:“他這麽一鬧,警衛等級已經提高很多了,就算那位“猶大”混在裏頭估計也沒那麽容易下手,其實是可以不跟過去的吧?”
“呃……怎麽說呢……”新一想說雖然不容易但那位還真的下手了甚至還差點得手,如果不是基德在飛機上,那幅向日葵可能早就完蛋了,但他同時也明白白馬只是想表達一下他對同班同學以身犯險隐隐的不滿情緒,并不是想要得到什麽答案。
想到最後他只能很誠懇地說:“基德那次一路都很拼。”
他知道怪盜提前收到了犯人的委托,卻是不懂他為何如此拼命。
基德一向不喜歡袖手旁觀是不錯,對任何事都是如此,可這次他付出的代價實在有點大,大到讓新一忍不住去多想。
【畫面随後切至返程的飛機上。
查理将回收到的假人照片給次郎吉看,後者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起來,被園子點破了他是覺得同病相憐。
異國的警官随後對輕易登上飛機的高中生偵探表示了懷疑。
“因為那個小子可是日本的頂尖偵探诶,你不需要擔那個心啦。”】
“又是假人……”中森往查理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心裏突然泛起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得不說工藤君确實好用,尤其在我們這個圈子裏。”高木小聲說道,“工藤君來案發現場的話我是肯定不會攔他的。”
“是呢,不過熟人面前還是有一定暴露風險的。”佐藤贊同,随後輕輕皺眉,“诶等一等,我記得這架飛機是……”
“飛機爆炸了來着?”第一排,服部從牙縫間輕輕吸了口氣,無縫接上了話,“我瞄到過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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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擔心犯人在飛機上動手所以得混上去……嗎。”白馬先前的疑慮倒是得到了解答,手裏動筆速度緩慢地記着關鍵詞,“這樣看,工藤君的身份的确再合适不過了,本人是失蹤狀态不用擔心本尊出現,又可以直接取得鈴木老爺子的信任。”
新一緩慢地擡起胳膊,托腮,半月眼,不想說話:“…………”
再好用他的心情也還是很複雜啊!
【聽查理仍舊心存疑慮,鈴木次郎吉笑了笑,往少年那邊走去:“你的疑心病還真重,好好看仔細了。”
他伸手一把扯住他半邊臉,毫不留情地開始拉:“正如你所見。”
“好痛!!!”怪盜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掙紮着拿開次郎吉的手進行自救,“你幹嘛啦,老頭!”
“因為查理懷疑你是假的。”】
“噫……好慘。”服部平次光看怪盜被扯到變形的臉頰就覺得痛,面露同情,“看來假扮成你也沒那麽容易啊,工藤。”
知道怪盜是工作需要,新一這回并不想過多評論他的盜號舉動,但這會兒聽到服部此言他還是沒忍住有點幸災樂禍地笑了:“光從面部來說已經幫他省掉不少工作量了,既然是最經得起考驗的一張臉,當然得被考驗一下才算物盡其用啊。”
“說起來你幹嘛那麽用力啊?”中森瞧着那面部變形程度都覺得疼,看向次郎吉問道。
“這不是想打消查理的懷疑嘛,況且你哪有資格說我,你自己扯人家臉皮也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好吧。”
【“真要說起來,我才想問那個美國人,怎麽會在這架班機上。”半邊臉還帶着紅印子的少年面色不滿,“你只是負責護送向日葵到機場的吧,又沒有必要跟着一起到日本來。”
查理解釋說是因為了解到怪盜基德的意圖才不能袖手旁觀,得到了次郎吉的贊許。
“工藤新一”考究地望着他,目光一轉又是打量起機艙裏的其他人。】
“诶……”高木眨眨眼睛,“我怎麽覺得他在懷疑查理警官?”
目暮壓低嗓門:“我看過結案報告,不是說基德最開始就知道犯人是誰了嗎?”
“看他四處看的樣子,可能是懷疑有同夥吧?”佐藤猜測。
服部摸着下巴,擺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我現在只知道七武士裏頭有一個內鬼,可還是判斷不出是誰诶……說起來基德那裏已知情報到了什麽程度?他确定犯人是誰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有共犯?”
——有一說一,基本猜對了。
新一沖服部比了個大拇指。
服部龇牙一笑,随後:“所以誰是犯人啊?”
新一慢吞吞地收回手:“………別想套話,自己想。”
“說起來,光看開頭,我還以為這次的影片視角還在黑羽同學那兒呢,看樣子是切回你那邊了啊。”白馬偏頭看了新一一眼。
剛開始黑羽快鬥沒有暴露時影片視角都是跟着柯南的,從時間被拉回基德複出之夜開始,他已經習慣了以基德為主角,去看看過去那些案件中不為人知的種種,以及聽聽同班同學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現在屏幕中的少年再度回到了“主角”的對立面,變得令人捉摸不透起來,作案計劃不給看,心聲也不給聽,他有那麽點不适應。
另一邊的小蘭則是擺出了經典的半月眼:“這個語氣,一聽就不是新一嘛。”
“這也沒辦法嘛,叔叔當時本來就沒怎麽見過正牌工藤,而且我也很久不見工藤了來着,以為他大概是出國了有點變化而已。”園子拍了兩下她的肩膀,“現在就一下子能看出這個是黑羽君了。诶說起來!我又錯過了啊啊啊!”她說着說着又懊惱了起來,撅起嘴巴。
“以後總歸有機會見面的,你都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青子撐着臉道,“快鬥和工藤君雖然長得特別像,但還是挺好區分的呢,性格上。”
【毛利一行人和警察們在機場等待飛機降落,談論機身的高調時小蘭接到了園子的電話。
坐在機艙另一邊正看向窗外的怪盜看了輕聲講電話的園子一眼,解開安全帶起身離開。
聽到小蘭驚訝地說“新一”也在飛機上,柯南臉色驟然一變,爬上窗臺沖到小蘭邊上:“園子姐姐,新一哥哥也在那裏嗎?”
怪盜這時候已經到了後艙。】
“哈,暴露了。”服部揚起眉毛。
新一呵呵:“他自己也知道只要被我了解到“工藤新一”在場,他就直接露餡沒跑了。”他随後又嚴肅下表情,“不過不要被園子逮到只是一方面,去查看向日葵才是關鍵吧。”
同班同學臉上神情的變化落入白馬探眼中,混血偵探輕輕一嘆:“這個反應……已經下手了啊,那位膽大的犯人桑。”
【固定向日葵畫作的安全帶不知何時被人弄斷,木制箱子與牆壁碰撞間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響。少年走過去蹲下來捏住一條斷帶,目光嚴峻,嘴邊卻又忽的帶上了笑意,不出所料地輕輕一哼。
鏡頭随後切換,安置在飛機外面的炸彈引爆,被炸開的艙門順着氣流被卷入了一側的引擎,機身劇烈晃動起來。
機艙內頓時一片混亂。】
“啧,我們太大意了,居然被她做了手腳。”毛利看到被弄斷的安全帶臉色有點難看。
“是我不好,以為飛機上都是值得信賴的人。”鈴木次郎吉面色同樣不好看,“每個登上飛機的我都确認他們不是由基德假扮的,七武士,機組人員,園子還有工藤偵探……”
他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請來那位宮臺小姐并予以信任,竟是引狼入室。
“話說,不放心理活動嗎……”中森看着快鬥的神情變化,低聲自言自語道。
剛才他沒聽到白馬探就視角變化發出的感慨,這會兒才是反應過來,自己先前感覺到的違和感很大一部分其實是來源于對怪盜心理的一無所知。
明明基德的戲份很多,他的心聲卻沒有洩露出一絲半毫,無論是開頭的冷然擡眸,還是這會兒的奇異一笑。
中森搭在扶手上的雙手握了一下拳,指尖可以感覺到掌心冰涼的溫度。
失去影片給他提供的上帝視角,他再來看黑羽快鬥,恍然間竟是有種在看黑羽盜一縮影的錯覺。
父子二人的氣質還是有所區別的,但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卻是極為相似。
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好像就是那麽篤定,自己可以力挽狂瀾。
【通過電話聽到飛機出了事,其他人行動起來的同時柯南咬牙看向窗外。
該不會是基德……】
“那時候啊……”新一頓了一頓,沒說下去。
在航站樓的他只知道飛機出了事,并不知是導致引擎損壞的爆炸那麽嚴重,他最初傾向于是基德制造了什麽無傷大雅的混亂,想要趁機盜取向日葵。
誰想到竟是可能釀成慘劇的大事故。
不管過去多久他還是覺得,就為了那樣奇怪的執念可以如此不擇手段,宮臺夏美這個女人也是荒唐得可怕。
【機長做着應急措施的同時,氣流湧入門扉脫落的艙門口,将向日葵卷了出去。
木箱和玻璃防護罩撞上機翼破碎,向日葵畫作在狂風中向下掉落。
只有雙手扒住艙門邊緣,整個人都蕩在外頭的少年望着這一幕,咬了咬牙。】
“快……”中森目瞪口呆地看少年維持着高難度的動作,感覺一股熱血直往腦袋上湧,頭都有點暈,“太亂來了吧!?他以為那是在哪裏啊??”
快鬥胡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中森原本以為,當初為了不在青子那裏穿幫,拿過山車當順風車使差不多該是極限了,不想還有更刺激的等着他。
那可是挂在飛機外頭!
飛機前行時帶動的氣流巨大,又是處在萬裏高空中,還毫無防護措施,不要命了麽!?
中森随後看到少年不知是堅持不住還是故意為之,總而言之是松了手,人由于慣性向機尾方向摔去,堪堪避開機翼後在半空調整了一下方向,往下墜落。
人過分震驚的時候是說不出話的,中森張開嘴,聲帶卻是罷工,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只有眼睛瞪得格外大。
他覺得頭暈目眩的。
園子面色發白地捂上嘴巴,大氣都不敢出:“我我我,我那時候看到的還真是基德sama啊……”
她第一次看見人影還以為自己眼花來着。
怪盜這番操作着實把許多人吓到了,影片不會管他們反應如何,繼續播放了下去。
【收到飛機聯絡的塔臺也進入了緊急狀态,機長操縱飛機下降高度的時候,另一頭墜落中的少年在接近着同樣四處亂飄的畫。】
“高空環境,大風,氣壓,虧得他一邊自由落體還能一邊去夠畫。”白馬右手指尖輕輕地摩挲着握在手裏的筆身,面無表情。
這可不是什麽蹦極游戲,不遠處是正在調整方向準備迫降的飛機,這邊是毫無支撐點在高空撈畫,青子面色蒼白,瞳孔因為驚恐放大了些許,肩膀一陣止不住的輕顫。
“青子?青子?”看出她狀态不對,小蘭拉過她冰涼的手,溫聲安撫,“黑羽君會沒事的,他還有滑翔翼呢。”
青子抿了下嘴巴,回握住小蘭的手,仿佛要從這個動作中獲得力量:“嗯。”
園子看得害怕,想捂眼睛又是忍不住想看,雙手最後停在一個要捂不捂的位置,喃喃道:“這個,風也太大了……”
“是太危險了。”京極真點了點頭,目光凝重,少有的真情實感替怪盜擔憂起來,“啊,他拿到了。”
【只見怪盜總算是艱難地碰到了畫,将之拽到自己這邊,随即就是被一陣大風連人帶畫一并掀飛了出去。
正朝向轉向飛來的飛機。】
比之前更刺激了。
場內畫風也跟着混亂了起來。
“要要要要撞上了啊啊啊啊啊!!”
“不要那個姿勢抱着畫,換個姿勢!換個姿勢!!”
“不行畫的受力面積太大,一時調整不過來的!”
“冷靜點,最後肯定沒事的。”
“不不不直接看到畫面的沖擊力還是太大了點,那可是飛機。”
“喂這樣下去真的會被撞到的!?”
【怪盜也是發現了背後的飛機,屈身跟着向日葵幾個翻轉,順勢張開了滑翔翼。
滑翔翼微側,堪堪避開了直沖而來的機頭。】
嘈雜的各種聲音驟然停住,場中随後傳來一片松口氣的聲音。
“吓死我了……”青子手腳都是虛的,劇烈跳動的心髒仍然沒有緩過來。
毛利小五郎吞了一口唾液後嗓音仍然稍顯幹澀:“我一直以為他是艙門被炸開後就帶着向日葵跳機的來着。”
不想居然是畫掉出去後人不得已跟着跳下去撿,在空中硬是玩了一出驚心動魄,險象環生。
太恐怖了,恐怖到他都不知道應不應該佩服。
中森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驚魂未定,近乎虛脫地低語:“向日葵沒了也就沒了,這麽拼命做什麽。”
次郎吉聽到他下意識冒出的這句話微微皺眉,随後在心裏權衡了一下,表情轉而怔住幾分,沒有出聲反駁。
梵高的向日葵再如何珍貴,也不過一件藝術品罷了,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可以用金錢衡量的物品是怎麽都追不上的。
畫與生命二選一,這個選擇題若是交到他手上,次郎吉覺得他應該會毫不猶豫選擇生命。
所以他認同了中森的觀點——基德拼過頭了——但作為對頭,他對于坦然承認這點有那麽一絲心理障礙,于是選擇了默認。
黑羽千影輕輕皺着眉,轉頭看向離自己隔了兩個人的寺井黃之助。老人這會兒臉色慘白,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他嘴唇抖動得厲害,似乎是想要開口。
“寺井。”過去的怪盜淑女開口喚道。
寺井一個激靈:“夫、夫人,讓少爺遭遇這種危險,全都是因為……”
“好了別說了,再說就劇透了。”千影打斷了他,“這件事并不是你的錯,對方會狠到炸飛機顯然也出乎了快鬥的意料,選擇去救向日葵也是他自己的決定,不怪你。”
多說确實很容易一不小心被禁言,寺井閉了嘴,臉上的愧疚之色卻并沒有減少。
工藤優作考究地看了看他,視線一轉又是看回屏幕,眼底沉澱着幾分深思。
【換回怪盜服的少年左右兩個打晃穩住滑翔翼,帶着向日葵往另一個方向飛去,那點白色正映入坐在窗邊園子的眼中,令她震驚地叫出了聲。
“基德sama!??”
次郎吉聞聲氧氣罩都不要了,整個人貼到窗邊:“什麽!?你說基德?”】
“從跳機到撿回向日葵的過程沒人看到,好像他一現身就帶着畫,所以才有基德炸飛機逃跑的說法。”新一嘆了口氣。
最開始真相尚未大白時,大多人都覺得怪盜基德是拿到向日葵後在飛機上無法脫身,才會使用炸彈炸開機艙的門。後來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他們的想法自然而然地轉變成:艙門被宮臺炸開,基德順勢帶走向日葵防止畫作随着氣流摔出去,飛到樓頂歸還。
無人知曉那幅畫是從毀滅邊緣被人賭上性命救回來的。
查理死死皺着眉頭。
他在事情的最後是成功堵到了怪盜,卻也只來得及問出最困擾他的兩個問題。
事後自己複盤時還有不少細節他同樣不是很明白,可是也沒辦法去尋求答案了。
關于最初的事故,他後來同樣以為基德是直接從飛機上救走的向日葵,但那就無法解釋為何箱子和玻璃畫框會破碎,畫作也被濃煙熏到了點的問題。
他不是沒有猜測過可能是畫先掉出去了,可又是覺得不可能,真有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拿到它嗎?
眼見為實。
查理是知道基德為什麽要保護向日葵的,他推推眼鏡,心情無比繁雜。
為了他口中一位故人,就可以像這般置性命于不顧嗎?
白馬松了口氣後習慣性地拿出自己的懷表看了看,表盤上的指針仍然定格着。
黑羽快鬥從來不是通俗意義上的英雄,白馬探早就明白了,他這人具備的并不是世人稱贊的偉大犧牲精神,而是下定決心去做什麽的時候,就會拼盡全力去做。
看到向日葵飛出去的時候,估計他滿腦子都想着一定要把畫救回來,壓根來不及考慮行動的風險性吧。
先人後己仿佛已經成為他的習慣,哪怕這次的對象變成畫作也同樣如此。
金發偵探微微一嘆,收起了懷表。
【飛機最終有驚無險地迫降成功——差一點撞上航站樓。
中森和毛利趕來時消防車已經開始撲火,二人感慨起這次的驚險,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禍。
柯南看着窗外的濃煙和滅火水柱目光沉沉。
他不相信基德會做出這種事。】
“其實只要是可能造成人員傷亡的惡性事件,就可以判斷不是基德做的了吧。”看到柯南的反應,高木擡起一只手在額角撓了撓。
“那是我們現在的看法!”佐藤抱起雙臂,語氣有點嚴肅,“換作以前對基德的了解僅僅止步于片面的時候,你敢那麽肯定嗎?”
“工藤君那個時候也不敢肯定吧,不,該說就算能肯定也不可能說出來。”白鳥同樣正容亢色,嘴裏說道。
他覺得從這個空間離開後,如果所有人都記得一切,聯合黑羽快鬥對付組織的路途仍舊艱難。
他們這裏了解真相的人員有限,如若公然表态信任怪盜基德,先不提會引起其他同行何等的質疑,從他們的職業角度來講,首先對于整個社會就是極不負責任的,他光靠想象都能猜到會冒出來多少問題。
私心裏選擇相信,可要想将這份信任完全擺至明面絕非易事。
白鳥嘴角挑起了一個有點為難的笑。
雖然現在考慮這些好像有點早,但他們佩戴的警徽,在某些複雜場合中想要做出真正順心的選擇時,的确礙事啊。
毛利小五郎,中森銀三還有鈴木次郎吉則是在聽到柯南的想法時一愣。
當時他們三個都有在場。
而且心裏暗想的其實和柯南的所思差不多。
【柯南看向天空,忽的一愣,起身用眼鏡的放大功能透過航站樓的窗戶看去——怪盜基德,還帶着向日葵,從他的視角看簡直近在眼前。
他當即轉身跑開了。
“小鬼,你去哪?”
“基德要帶着向日葵飛走了!”】
“唔?很奇怪诶,他明明拿到向日葵後可以選一個繞開機場的方向直接帶走不是嗎?特意從航站樓經過,好像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一樣。”朱蒂屈起一手的食指,指節抵在人中上,低聲說道。
“看來基德的目的不僅是要保護向日葵。”赤井秀一一邊留意着各方的反應,一邊淡淡說道,“他既然知道有人要對向日葵下手,最穩妥的保護方法其實是由他親自保管,既然他主動暴露,看來還有別的考慮……”
他略一停頓:“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麽,他有魄力以這種方式去救向日葵,很了不起。”
和他有着同樣想法的是服部。
關西的偵探擰起眉頭:“太狠了太狠了,對了,是我的錯覺麽……工藤,他是特地飛過來在你眼前晃嗎?”
那個高度想要以肉眼看清還是有難度的,但對于有作弊工具的柯南來說只算是小菜一碟,基德對此該是心知肚明才對。
“碰運氣吧?他是想被人看到,不一定是針對我,當然,有眼鏡的我看到他的概率是最大的。”新一道。
服部的表情慢慢變得困惑起來:“可是為什麽要被人看到……”
【柯南追趕的路上匆匆忙忙接了一個小蘭打來的電話,并不知青梅那邊的巨大心裏落差。
他趕到屋外四處查看,措不及防地發現要找的人就在前方一眼可見的房頂上。】
園子小心地看了看小蘭,發現後者神情平靜,一副釋然的模樣,便也放下了心。
新一輕輕一啧。
他知道基德也是沒辦法,但這終究是他給惹出來的麻煩,小蘭以為竹馬在飛機上,聽聞他不見蹤影擔心害怕是正常的。
僞裝有風險,盜號需謹慎。
所以是基德的鍋。
【怪盜站在那兒仿佛是特意等待柯南追過來似的,大風卷起了他的披風,單片眼鏡的挂墜也在晃蕩個不停。
他遙遙地與小偵探對上視線,一手按了按禮帽帽檐,宛如致意,同時身體順着風勢直直地向下栽去。
“你逃不掉的!!”
柯南立即按動鞋上的開關,向才打開滑翔翼的怪盜踢去一發足球。
後者擡手舉槍,幾張撲克牌射過去擊破了足球,順着爆炸産生的氣流飛遠了。
追不上的。
“可惡!”】
服部疑惑:“呃,我怎麽感覺他是在等你過去。”
新一很淡定:“他就是在等我過去。”
“手裏沒有拿着向日葵,應該是放在邊上了。這種畫作不能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紫外線會對它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所以才需要有人盡快過去取走吧。他得确認是不是有人追過來了,所以停在那邊等人。”白馬嗓音平緩,“比起這個,你那個足球還是留了情的?”
按照孤島的影片時衆人那反應來看,這足球的威力恐怕還能更大。
“也不能說是吧,那個時候急急忙忙只想着不能讓他逃了。”新一回道。
中森又有了一種看到黑羽盜一的奇異感覺,甩甩腦袋想把這個念頭晃出去。
可是那種從容不迫,真的很像。
八年前對一代基德可謂熟悉的警官滿嘴苦澀。
【怪盜兩手空空地離去,冷靜下來的柯南當即推測向日葵就在附近,順利找到了大樓上的畫作。
畫面切換,東幸二與宮臺夏美現場開始檢查向日葵的損害程度,航站樓拍到基德的照片則是交到了中森手上,其他人開始讨論怪盜留下向日葵的原因。
與小蘭的通話記錄洗清了工藤新一的嫌疑,柯南一半是慶幸一半也是倍感無語。
慘了,這下變成我人真的跑去美國了。】
“所以是專門來還畫是麽,還特意放在陰影處。”服部用一手的虎口抵上下巴,嘀咕,“我覺得讓專家檢查一下向日葵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吧,雖然救下來了,但還是在空中磕碰過。”
“這個時候其實就能看出他的目的并不是偷走向日葵那麽簡單了。”事後再看這段,查理已經開始覺得反常了,只能承認自己當初果真是當局者迷,“其實我不明白,基德那麽大費周章是為什麽,你們都很信任他的人品,提前告訴你們真相不行嗎?”
毛利小五郎感覺有點為難:“雖然是比較相信他的為人不錯,但還是算不上全方位的信任啊。”
“就算他最開始就坦白真相,沒有證據,我們還是會懷疑他搞鬼的。”次郎吉眉峰微蹙,“談不上那麽信任。”
而且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怪盜受到身份限制永遠不可能真正做到坦誠以待,只要他的真面目依舊成謎,他們也就不可能給予過多信賴,僅僅是保持着較為微妙,經不太起打擊的平衡罷了。
兩邊都是如履薄冰。
【毛利露着半月眼說讨論的重點該是基德為何會飛過這座機場,而非工藤新一的動向。
“他想知道自己引爆的飛機最後的下場是如何吧。”查理抱着雙臂,淡淡說道,“殺人魔通常會若無其事地回到犯罪現場觀看。”
小蘭微微蹙眉:“怎麽會。”
“我說你!”園子聽查理這番話聽得眼皮直跳,十分不滿,“可別将基德sama與殺人魔混為一談!”
大小姐說到最後氣勢洶洶地一跺腳,把邊上幾位警官都是吓得微微後退。
“清醒一點吧。”查理沒有絲毫動搖,神色依舊冷峻,“你也是差一點就死在他的手上。”
園子沉默了下來。
中森看着手裏的照片,語氣沉重:“我也實在不願意相信這次發生的事情,基德會故意讓飛機墜毀……”】
園子當初有多憋悶這會兒就有多得意,咧開嘴巴嘿嘿一笑:“我早說了吧,基德sama才不是什麽殺人魔。”
他們一路觀影,先是見證了怪盜基德不少不為人知,随後又開始慢慢地去認識了解黑羽快鬥其人,到了現在,有很多話已經不用多說了。
查理完全沒有開口的打算。
在場沒人會反駁園子。
然而她看到屏幕中的自己沉默下來,情緒卻是自發地冷下了一個度:“不過其實查理警官的想法才是大衆的認知吧。”
“我們因為和基德不算陌生了才會覺得飛機不是他動的手腳。”小蘭輕聲說,“但在其他人眼裏……”
“而且心裏知道是一回事,想要反駁的話就沒辦法了。”中森啧了聲,“我當初其實也下意識覺得這場爆炸應該不是基德做的,只是……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模模糊糊的那種信任,待得現在這樣旁觀黑羽快鬥至此才演變成為堅定不移。
【所幸向日葵雖然被濃煙熏髒,但還不到需要修複的地步,及時從樓頂被拿走沒有長時間遭到紫外線照射,算是虛驚一場。
次郎吉大喜過望。
這副多災多難的向日葵最後被放入了鈴木家經過改造的鐵貍金庫內。】
“他在樓頂上果然是在等人過去取向日葵吧。”服部差不多完全肯定了。
“所以說那次立了大功一件的不是基德克星,是基德啊。”次郎吉喃喃說道。
目暮語氣敬佩:“能在那樣的環境裏救下向日葵,很了不起呢。”
“嗯,話說這個鐵貍……”高木看到畫面中頗具科技感的金庫,腦海裏浮現出了最初的最強金庫事件,“很難讓人不産生聯想。”
“人員也和當初差不多诶,魯邦,還有那位保镖,感覺都很久不見了。”佐藤跟着說道,“我想到那個女仆小姐了……”
查理嘆了嘆:“我現在倒是明白,說基德曾經打開過這個金庫是怎麽回事了。”
【鏡頭切換,毛利事務所內,為賽馬翹了會議的毛利在看報紙,柯南則是在看電視上關于飛機爆炸的報道,小蘭便在這時拿着一沓信件進門。
少年偵探團過來喊走了柯南去美術館,小偵探前腳才走,另一邊翻看信件的毛利就是看到了夾在裏頭的基德預告函。】
服部挑眉:“完美錯過哎。”
“緊接着就進行下一個階段了麽,拒絕借出向日葵,展覽……”第二排的工藤優作喃喃自語着,忽的笑了,轉頭看向身邊的寺井黃之助,“那個時候很忙吧,行動那麽緊密。”
“啊,是的……”面對優作,寺井略感局促,總覺得對方能在只言片語間看透自己,不敢多說。
小說家嘴邊笑意加深了些許,沒有再細究下去。
【畫面又是一轉。
會議上,次郎吉講述着專為基德而設的防護措施,以及宮臺夏美提議的,用向日葵掩飾監視攝像機的手段。】
服部平次看着這段通篇無感,但工藤新一不知為何,突然一巴掌捂上臉,悔不當初的模樣。
“工藤?你怎麽了?”
“沒……只是在後悔我為什麽沒有跟過去。”
拿下手的新一苦笑了下。
白馬饒有興致地瞟了瞟他,本以為只是一段過度而已,但看新一的反應恐怕其中隐含着關鍵信息,混血偵探動筆将次郎吉說的話大致記了下來,又回過去浏覽了一遍。
現在這樣單看還看不出什麽疑點。
【次郎吉随後讓大家暢所欲言,問及查理時,異國警官表示自己會盡力後,冷着嗓音道:“那個家夥雖然自稱是怪盜,但其實卻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殺人魔。”
次郎吉和邊上後藤的表情都起了變化,園子猛然怔住,怒上心頭。
查理仿佛還嫌不夠,繼續說道:
“不,他是恐怖分子。”
忍無可忍的園子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說你是又知道什麽了!?那場飛機意外又還沒确定就是基德sama所為!”】
“我為我當年說的話道歉。”
查理不等有人發聲,很幹脆地開了口。
面對查理,衆人總有種尴尬的感覺。他說的做的那些站在黑羽快鬥的角度看确實過分,可放在那個時候,一位并不了解基德的外國警官有這種看法也是無可非議。
而且查理一副清楚認識到當年錯誤的樣子,原本想責難他的話也說不太出口。
“呃,其實你不用那麽在意……而且跟我們道歉也沒什麽用啊。”中森表情複雜。
園子看着銀幕忽然有點難過起來:“唉……我除了反駁一下,別的就沒辦法說了,總覺得沒幫上什麽忙。”
千影看着坐在自己前排的女孩垂下腦袋,眉眼一彎:“不哦,你願意幫快鬥說話,光是這點已經足夠了。”
“诶?是嗎?啊,那個……”沒想到怪盜淑女會主動跟自己搭話,園子一下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