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是弟弟,其實無論從法律層面還是DNA層面,都不成立。蕭父口中的“弟弟”是李攀的兒子,比蕭一獻小半歲,叫李以均。
蕭一獻一天忙碌過後,開着馬自達滑入蕭父的別墅。停車棚裏已停了一輛紅色Aventador,蕭一獻下車,果然是父子,都喜歡紅色、跑車。
李以均趴在一樓的大沙發上,趴着玩賽車游戲,廚房兩個幫傭做着飯,蓮藕香彌漫整個客廳。
蕭一獻從小和母親同住,對父親的家印象不多,其中就有蓮藕香,這和母親的家迥然不同,母親從未做過蓮藕。李攀最喜歡吃蓮藕。
聽得腳步聲,李以均勉強擡擡頭:“回來了?”
蕭一獻、李以均多少肖母,蕭一獻柔和了蕭父的基因,而李以均則讓李攀的基因更加張揚。印象中,李以均母親是個高挑女人,和李攀離婚後常年呆在國外,一年回來見李以均一次,李以均大學畢業後就到李母所在國家游學,現在才歸國。李以均的性格和李攀不同,他更加獨立、大膽、桀骜不馴,這應該和他母親基因有很大關系。
“嗯。”蕭一獻選了個離李以均最遠的單人沙發坐下。
“這顏色好看。”李以均麻溜爬起來,光腳踩着沙發走到蕭一獻身邊,勾起一點頭發,“你在哪家做的?晚上帶我去?”
蕭一獻偏頭救回自己頭發,冷冷道:“公司的造型師弄的。”
李以均盤腿在蕭一獻身邊坐下,打破砂鍋問到底,從哪個造型師,問到染發細節。蕭一獻煩不勝煩之際,蕭父和李攀回來了。
“爸爸,Daddy!”
“舍得回來了?”李攀笑着走過來,蕭父接過李攀的西裝和自己的西裝一起挂在一旁,這才緩步走到沙發坐下。
“想Daddy了啊!”李以均也不嫌一米八多的個子向一米七多的人撒嬌丢臉。
蕭父淡淡道:“是被你媽趕回來的吧,我聽說你把她公司的男模特攪得一團亂,還有兩個因為你打架?”
李母生下李以均後就和李攀離婚,拿到了李攀一半的家産,出國留學,後又在國外發展事業,有一家模特公司。
這時幫傭道:“先生,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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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先吃飯。”李攀推了蕭父一把,蕭父嘆息一聲。
客觀地說——蕭父像嚴父,李攀像慈母,李以均是嬌兒,三人是一個幸福的家庭。蕭一獻是隐形的。
飯間,李攀給蕭一獻夾了一塊蓮藕,蕭一獻碰都沒碰。
蕭父冷了臉。
李以均就把蕭一獻碗裏的蓮藕夾起,嘴巴張得老大,一口吞了。
蕭父擱了筷,雙手支肘、十指虛攏放于身前:“今天人齊,我把話擱這了。你們兩個人,誰更有能力,星藝娛樂就交給誰,另外一個人領着股份,吃喝等死。”
“嗯,聽見了!”李以均積極敷衍響應。
蕭一獻依舊吃着飯,沒有說話。
“一獻,你呢?”蕭父問。
蕭一獻琢磨着肚子半飽了,就放下碗,刺了一句:“今天人不齊吧,我媽都不在。”
場面猛地一冷。
“我吃飽了,先走了。”蕭一獻起身就走。
蕭父氣得張口欲罵,李以均忙道:“哥,我送你!”留下李攀安撫蕭父。
蕭一獻很快就走到了停車棚,李以均說:“蕭一獻,爸爸和我Daddy是真心相愛的,你刺他們幹嘛……”
蕭一獻徑直坐入駕駛座,啪啪關門,聽得那句“真心相愛”,忍不住回應李以均:“真心相愛?他媽兩個有病的男人!”
他們雖然都是同性戀人的兒子,但對同性戀的看法截然不同。
回到家,蕭母端着保溫瓶在門口等着。
“媽媽!怎麽不打電話給我!”蕭一獻笑着上前攬過蕭母的肩,開了門,迎蕭母進門。
“今天又去應酬了?”蕭母揪着蕭一獻的耳朵,道,“應酬歸應酬,千萬不能亂搞男女關系……不想娶人家就不要和別人亂來……聽見沒有!”老三調,蕭一獻聽得都能背出來。
“知道知道!”蕭一獻到廚房拿碗,将保溫瓶裏的湯倒出,直溜着碗沿喝了一大口,又繼續倒滿。“好喝!”
蕭母問:“上次你帶回來的女孩追得怎麽樣了?你都二十七了,該結婚了……”
“革命尚未成功啊。”蕭一獻說。
蕭母就憂愁了:“兒子,追這麽久都追不到,該不會是人家不喜歡你吧?不喜歡你就不要勉強,強扭的瓜不甜,這樣的婚姻不會幸福的,你一定要找個真心相愛的女人……”
“停停停!”蕭一獻把湯喝完,把保溫瓶蓋好,“媽媽,我還在努力,不要打擊我。”
蕭母走後,蕭一獻大字型仰面躺在沙發上,腿支棱在地上,半天也不想起來。
最後,他決定去跑跑步,又買了個冰激淩吭哧吭哧地吃着,結果卻撞見席來州和那潇潇在吵架。
“你有完沒完了?出來玩這麽久連點規矩都不懂嗎?”席來州冷漠得如同一個陌生人。
潇潇噎了一下,說:“我怎麽不懂,但我就是聞不得韭菜味,怎麽着?出來玩就要忍受韭菜味嗎?你說你車裏都是韭菜味,我讓你去洗車怎麽了?”
席來州冷笑:“你是因為韭菜味,還是因為昨晚我那女伴?”
潇潇頓了頓,挺起胸膛,一手扶着車頂:“當然是韭菜味!”
“好。”席來州看了她手一眼,冷冷道,“現在去洗車是不可能的,要麽我打車送你回去,要麽你自己回去。你自己選。”
蕭一獻繞開兩人,選擇了另一條道跑步。
一萬個人會有一萬個愛情觀,有的人委曲求全,有的人堅持要真心相愛才能結合,有的人游戲人間……就連蕭一獻偶爾也會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