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古人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蕭一獻被偷了手機,隔天岳應晗陷緋聞,蕭一獻正忙得焦頭爛額,臨時用私人號碼聯系工作,新補的卡到今天才有空去拿。結果一恢複工作號碼,就有送上門的代言合約。
古人誠不欺我!
蕭一獻立馬給丁曉向劇組請了假,開車到丁曉劇組所在的C市接了人。那些成堆的未接來電,他半點沒有理會,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狗仔打來的。
接了丁曉,蕭一獻先帶丁曉做了個全身SPA,又帶丁曉逛商場。
送上門來的代言合約是服裝品牌X.Crew,這個牌子有“中産階級國民服裝”之稱,風格通勤又休閑,國外許多明星都喜歡穿這個牌子的衣服。去年剛剛在國內開設門店,第一個國內代言人是一線女星邱柔柔,邱柔柔的穿衣品味是明星中的佼佼者,據說邱柔柔也是過五關斬六将才拿下的代言。
丁曉個人衣品平平,蕭一獻根本不知道X.Crew怎麽會看中丁曉。他一邊幫丁曉挑衣服鞋子飾品,為她惡補各種服裝品牌,一邊抽空小聲問她:“你是認識什麽貴人了嗎?”
丁曉素來是比較沉默寡言的,她跟着蕭一獻身後抱着衣服:“沒啊,我每天都忙着拍戲。”
蕭一獻想到了張向顯,嚴肅地跟丁曉說:“你有任何狀況都要随時跟我報備。”
丁曉嚴肅地點頭,蕭一獻這才放她去試衣。
坐在皮沙發上,蕭一獻正想俯身去挑鞋子,電話就嗡嗡地響了起來,他正挑揀着一雙涼鞋,随手就接了起來:“你好,我是蕭一獻。”
電話那邊呼吸聲驟然停頓了一下,又開口:“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
“席來州?”蕭一獻有些尴尬。
一想到四天前的那場咆哮,蕭一獻都要尴尬死了。他自己反應過激,差點要和席來州絕交,要不是那天潇潇來按門鈴,他都要将席來州劃入“需要保持距離”行列了。潇潇的到來提醒了蕭一獻,席來州的性取向,讓他不由為自己的大題小做而尴尬不已,最後為了不當電燈泡,只能匆匆走人。後來手機被偷,他也沒了席來州的聯系方式,自己更是忙得頭昏腦漲。
直到現在才又和席來州有了聯系。
“那天我真是開玩笑的,雖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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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你別說了,我自己現在想起來都尴尬死了。”蕭一獻忙道,“是我自己的問題,與你無關。”他暗暗告誡自己,下次可不能再這麽大反應了。
席來州明顯不信,但又很想相信的樣子:“那你這幾天都不接我電話,不回我微信。”
“我手機被偷了,今天才補的卡。”蕭一獻說,“你別多想。”
兩人都有些尴尬,沒有了之前融洽的氣氛。
“……你什麽時候有假,我帶你去玩吧,算是給你賠罪。”
丁曉已經換完衣服出來了,蕭一獻拎起選好的高跟鞋遞給她,一邊回應:“好吧,我看看我這邊的行程再回複你,先這樣了,拜。”
挂了電話,這幾天裏聚集的煩躁消散了大半,蕭一獻積極地投身工作。
席來州這邊挂了電話,伸了個大懶腰,幾天來的悶悶不樂一掃而空。
一轉身,就看到倚着房門的席三。
“丁曉?”席三挑眉。
席來州沒好氣地看了席三一眼,下樓找吃的,這幾天他吃得不多:“我不就想捧個新人,你搞得我好像喜歡她一樣。鬧得家裏都知道了,每人都要調侃我一遍。”
席三站在二樓,手肘撐着欄杆,幸災樂禍:“家裏也是怕你跟七叔一樣混不吝,硬是要娶人家,人家又硬是不肯跟他過日子,閃婚閃離的,鬧得他自己都老了十歲。”
席家男人要麽不婚主義,要麽結婚了恩恩愛愛,席七叔是席家的唯一例外。席家人下半身管不住,上半身十分勤勉,事業心很重……當然,也有毫無事業心的,席七叔和席來州。是以家裏人會擔心席來州像席七叔一樣,擔心一種叫宿命的莫須有東西。
席來州坐在沙發上,指揮傭人給自己上點心,一邊回應席三道,“那你們不用擔心,我不婚主義。”
“你确定不喜歡丁曉?”
“不喜歡!”席來州斬釘截鐵。“你問多少遍我都是這個答案,難道喜歡不喜歡我自己不清楚嗎?”
傭人用英文介紹了家裏現有的點心,其中一道就是芒果芝士奧利奧蛋糕。席來州一聽“芒果”二字,立刻點頭就要這個。
切成三角形的蛋糕捧了上來,頂層是黑白相間的奧利奧碎餅幹,底下就是淡黃色的蛋糕,席來州舀了一口,沒嘗出多好吃,就覺得比芒果可愛多好吃多了。
席三挑眉,這蛋糕原先是做給他一個女伴吃的,他道:“好,那我就不給丁曉代言了。”
“不行!”那樣不是讓蕭一獻空歡喜一場嗎!
“口是心非,”席三笑了,當席來州是不好意思承認。“我猜這芒果蛋糕是丁曉喜歡吃的吧?”
席來州嗤笑一聲,喜歡吃芒果的是蕭一獻。
“來州,你從來不喜歡這種蛋糕,不喜歡芒果不是嗎?”
席來州拈着勺子的手重了幾分力道,直接捅到了蛋糕最底層,手指都糊上了黑色奧利奧。他像是進入了一個四面都是蒙玻璃的房子,對面有些東西隐隐約約看不清,但他又很想看清。
“難道這就是喜歡?”
席三從未談過戀愛,又怎麽會懂,家裏現存僅有的一對夫妻就是自己的老爸老媽,但他不願意在弟弟面前露怯,更不願意誤導弟弟,只好高深莫測地說道:“你不是說喜歡不喜歡你自己知道嗎?”
今天是中秋節,蕭一獻上午伺候丁曉,中午回蕭父家吃了頓飯。
他和岳應晗錯位接吻上報的事,蕭父自然知道。他問:“你是認真的?”
蕭一獻覺得自己對每一段戀情都十分積極,那也就是認真了,他便點了點頭。
蕭父道:“你喜歡就好,改天帶回家來吃頓便飯。”轉頭,蕭父教訓李以均:“學學你哥,收收心,男的也可以帶回來給我們瞧瞧。”
李以均看了蕭一獻一眼,拉着長聲應了。
從蕭父家出來,蕭一獻又轉戰回母親家,兩人逛了一下午的商場超市,将蕭一獻的錢包清空,這才回家。
大包小包的堆到後車座,蕭母坐在副駕駛座:“晚上讓小岳來家裏吃飯啊。”
蕭一獻笑笑:“這幾天情況特殊,不能帶她回家,改天吧。”
“哦,”蕭母撥動着空調出風口,道,“你今天中午去你爸爸那裏,是不是很冷清,或者我們……”
蕭一獻認真地看着前方路況,聽到母親的話,他連忙打斷道:“李以均回國了,他有人陪。”他沒敢提李攀。
蕭母洩氣地将出風口擋住,嘆氣道:“那孩子小時候多乖啊,誰知道長大和他們一樣,蕭蕭你可別跟他走太近,萬一傳染上就慘了。”
蕭母農村出身,對“同性戀”的認識據說始于村頭的兩個沒老婆流氓,後又震撼于蕭父與李攀的戀情,對“同性戀”從來沒有一絲好感,甚至認為是會傳染的。自蕭一獻有記憶開始,便被不斷地灌輸這種理念,青春期自我覺醒時,蕭一獻幾乎是崩潰絕望的,但他又不願讓母親知道。
除了李以均,他沒帶過任何一個男性朋友回過家,沒擁有過一個可以稱得上死黨的同性朋友。
“行了,聊他幹嘛。”蕭一獻轉移話題,“晚上你試下水果月餅嘛,比蓮蓉的好吃多了。”
“不,我就只吃蓮蓉的……”
晚上蕭母吃着蓮蓉月餅,蕭一獻吃着水果月餅,一起坐在陽臺賞月。
蕭一獻躺在蕭母的竹編搖椅上半盤着腿,手肘撐在膝蓋上,搖一下碰到手上的月餅便啃一口,另一只手拿着工作手機翻着微信。
他終于看到了席來州發來的微信,有十幾條之多——語氣從調侃到試探,最終歸于歉意。
幸好兩人談開了,要不然就再做不了朋友了。蕭一獻不自覺勾了嘴角,發了條微信給席來州。
——中秋節快樂!
席來州秒回。
——我找到一個好玩的地方,你擠出三天假期,帶你裝逼帶你飛。
蕭一獻笑了起來,手指如飛地在觸屏手機上彈動着——老子工作很忙的,哪裏擠得出三天假期。
席來州的回複很快冒了出來——能做個合格的富二代不?
蕭母在一旁看到蕭一獻笑嘻嘻的,就問:“小岳發信息給你?”
“不——”蕭一獻很快反應過來,将手裏的月餅塞進嘴裏,坐直起來,灌了一大口茶,為自己争取思考時間,最終他說,“是啊,和她在聊天。”
蕭母笑眯眯:“看得出你很喜歡她,捧着手機都能笑出朵花來。”
“哈哈。”蕭一獻不以為然地笑着,看笑話也能笑得很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