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席來州的一個女伴,頭發也染過這種灰藍色。當時他覺得什麽美感都被破壞掉了,陽光明媚點吧,像非主流,燈光暗點吧,像老人的頭發。

但蕭一獻的灰藍色很灑脫帥氣,黃昏的餘光薄薄打在他發梢上,有撲面而來的慵懶感。席來州不知道是自己眼光變化的問題,還是灰藍色頭發主人的問題。

尤其是加上那雙藍眸,隐隐有憂郁的氣息,讓人忍不住盯着看,席來州整個人都被吸去了。

蕭一獻越走越近,贊美的話到了嘴邊,席來州卻看到蕭一獻的眼眶紅紅的。

“你哭了?”

“啊?”蕭一獻似乎有點疑惑,低頭在眼睛侍弄幾下,取下美瞳,握在手心裏,笑一聲,“可能是第一次戴,眼睛不習慣。”

看着蕭一獻通紅的眼眶,席來州眉頭緊皺,蕭一獻也太愛美了,戴着不舒服還戴!

席來州轉身給蕭一獻開車門,抿嘴道:“你戴了一點都不好看。”他繞回駕駛座,蕭一獻也坐進車裏,說:“造型師給丁曉買了幾對,我看着好玩,試一下。”

轉着方向盤滑入車道,席來州瞟一眼紅眼眶,心就難受一點,語氣都不好了:“以後不要戴了。”

蕭一獻沒回應,抽張紙巾包了美瞳,放在車頭。

“怎麽突然要請廚師?”蕭一獻笑問,“你又不常回去吃飯。”

“那以後就常回去吃。”

說了等于沒說。

蕭一獻剛染的頭發,怕味道太重,熏到席來州,就靠着車門,盡量遠着點他,扭頭去看外面的車流。

跑車忽然轉道,蕭一獻扭頭問:“直走到家啊,你轉什麽道?”

“買眼藥水。”席來州語氣涼涼的,“誰知道美瞳裏面有沒有細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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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一獻忙說:“戴之前就消毒了的。”

席來州不說話了,固執地轉到街邊一家藥店旁,下去買了一盒眼藥水,站在副駕駛座旁就要給蕭一獻滴。

蕭一獻哭笑不得,怎麽解釋席來州都不為所動。雖然認為他有點蠻不講理,但蕭一獻最終還是就着他,看他俯身下來,自己順從地仰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他。這種感覺好似還不賴。

街燈勾勒出席來州冷硬的輪廓,他不敢看席來州的眼睛,那雙眼睛太會放電。他的目光偏向席來州緊抿的唇上,不耐煩的唇時不時抿一下,扯動得耳畔的別針耳環也微微顫一下,折射橙黃燈光的銳利,刺痛了他的眼睛。

蕭一獻眼睛猛地緊閉,眼藥水便落到眼皮上,順着眼尾順入灰藍色的頭發裏。他忙抽一張紙巾壓住自己的眼睛,含糊道:“笨手笨腳,我自己滴。”

這個鍋席來州不肯背:“明明是你不配合。”

蕭一獻攤手心,紙巾還壓在眼睛上,嚷嚷:“快點,還回不回去吃飯了?”

“我來滴。”

“你做不好!”

“我可以。”席來州堅持,“這次做不好,再給我機會,我能做好。”

蕭一獻頹然地放下紙巾,将臉往暗處挪挪,不想再看別針耳環:“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行。”席來州認真地按住蕭一獻的臉,湊得更近了,他睫毛很長,蕭一獻真怕睫毛戳到自己的眼珠子。他努力瞪大眼睛,席來州的鼻息噴在臉上,有點瘙癢,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頭發是不是很臭。”

“不臭。”席來州不覺得臭,就是生氣,“你說你戴什麽美瞳。”

好不容易回到席來州的別墅,蕭一獻以為他能安靜會兒。但席來州的冷嘲熱諷并沒有停止,什麽戴美瞳太娘、什麽太不講衛生、什麽要注意健康不要太愛美……蕭一獻本來站在玄關脫外套的,脫到一半,實在忍無可忍,一巴掌捂住席來州的嘴:“我以後不戴了,求你別BB。”

席來州冷哼一聲,總算閉了嘴,順手接過蕭一獻脫下來的外套,連同自己的,交給Alyssa。

蕭一獻走到餐廳,餐桌上已有兩葷兩素,兩碗白米飯。

“菜式喜不喜歡?”席來州的語氣還帶着點冷。

廚師就站在餐桌旁,難道蕭一獻會不給一點面子?

“不錯。”蕭一獻坐了下來,席來州坐他對面。

廚師端上一小盅胡椒羊肉湯給蕭一獻,味道還不錯,蕭一獻全喝了。

席來州這下子總算露出點笑:“好喝?”

“好喝。”

席來州抛給廚師一個贊賞的目光。

蕭一獻和席來州兩個的口味有所不同,四道菜,兩人各有偏重。

蕭一獻吃得少,慢悠悠地吃,餘光看到席來州擱下筷子,他這才把碗放下。

席來州對廚師說:“做得不錯,不過‘清炒蓮藕’這道菜以後都不要做了。”

“是。”

蕭一獻就覺得古怪,因為蕭母的緣故,他是不吃蓮藕的,所以今晚都沒有臨幸過這道“清炒蓮藕”,但席來州顯然很喜歡吃這道菜,整盤菜幾乎都被吃光了。

“為什麽以後都不做了?”蕭一獻問。

席來州很直接:“你不喜歡啊。”

心中有種無法言說的暗湧,蕭一獻幹巴巴地說:“我不吃,你可以吃啊。”

席來州覺得蕭一獻這話本末倒置。他請廚師也是為了蕭一獻,蕭一獻太瘦了,胃又精貴。他希望蕭一獻能吃多點,把胃養好,所以餐桌上的菜肴,必須都是蕭一獻愛吃的。

至于他自己,吃什麽都可以。

“我也不喜歡吃。”席來州無所謂地說。

蕭一獻忽然有點不敢看席來州,轉身要去冰箱拿冷飲,冰箱裏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他又彎腰去開冷凍櫃,原該裝滿冰激淩的冷凍室空蕩蕩的,他有幾分愕然:“冰激淩都沒了?”

“你胃不好,不能吃冷的東西。”席來州警告道。

“哦。”蕭一獻茫然接了一句,想了想,又說,“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我後天出差。”

席來州這時才知道蕭一獻要出差了!他給蕭一獻取外套,問:“去幾天。”

蕭一獻穿了外套,開了門:“一周吧。”

席來州也穿了外套,跟着出門。

“你出來幹嘛?”

“嗯?”在蕭一獻警惕的目光下,席來州顯得異常坦蕩,整整衣領,“去你家作客啊。”

“……11點前你必須走人。”

席來州攬蕭一獻的肩,邪魅地睨他一眼,不屑地說:“走就走,你以為我喜歡在你那裏過夜啊!”

“……”

到了蕭一獻家,蕭一獻進衣帽間收拾行李,席來州将他冰箱裏的冷飲全部裝進垃圾桶,推出門外,又倒了杯溫開水,到衣帽間給蕭一獻喝。

蕭一獻手裏滿是衣服,就着席來州的手喝了一口。

席來州看蕭一獻喉嚨上下滾動,想到他那晚爽到高高揚起的脖頸,喉嚨也不自覺地滾動一下。

蕭一獻喝一口,轉身收拾衣服了。

他喝過的杯沿有個晶瑩的小水泡,席來州看一眼,轉身走出衣帽間,背對蕭一獻,就着小水泡的杯沿喝了一口水,水好甜。

放下水杯,席來州的手機響了。看了來電人名字一眼,席來州開了蕭一獻家的音響,選一曲微略激昂的歌,又關了蕭一獻的房門,這才快步走到陽臺聽電話。

“嗯,沒錯。”席來州聽着電話,眼睛還在打量衣帽間,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麽,席來州不耐煩起來:“泡個小明星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再給你半個月時間,”席來州覺得半個月也是煎熬,“只要他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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