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一晚注定沒覺好睡,從水道轉陸地,從醫院轉到席來州住的別墅,已經是淩晨五點。

天色還很暗,街道的燈暈染着晨露,有些朦胧。蕭一獻和席來州從悍馬下來,風涼涼的吹,四周只有他們一行人,寂靜地很。

蕭一獻匆匆打量了別墅一眼,門口站着的保安過來開門,盯着席來州頭上的白紗布看,用蕭一獻聽不懂的法語叽裏咕嚕地說着話。席來州冷冷回了他一句,他便閉了嘴,老實邊兒呆着去了。

蕭一獻問:“他說什麽?”

“哦,”席來州輕描淡寫地說,“問我需不需要他叫醒打手。”

“啊?”

席來州瞟他一眼:“說竟然有人敢砸我的頭,得讓他走不出巴黎。”

“……”

別墅五層樓,有點年代的厚重感,花花草草修建得很整齊。穿過一個大草坪,到了別墅門口,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法國男人守在門邊,殷勤地跟前跟後,席來州跟他說了一句話,他一開口就是蕭一獻聽得懂的英語了。

席來州問蕭一獻:“餓不餓。”

蕭一獻搖頭,說:“你趕緊去休息吧!”

蕭一獻等席來州進房了,這才回客房睡覺,他不知道席來州根本沒睡,在處理被耽擱的公事。

蕭一獻再醒來時,是中午的十一點。他猛然記起丁曉和造型師不知道自己離開了,手機昨晚被席來州砸了,後來也沒有拿走。他下樓去找電話,臨要打電話,才又發現自己不會背丁曉或造型師的號碼。

正努力想法子時,有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穿着深藍色的睡袍從二樓走下來,蕭一獻餘光看到了,就喊:“席來州,我忘了丁曉的電話號碼——”一邊說着他一邊擡起頭,目光訝異地看着停在樓梯半道的男人。

男人同席來州有七、八分相似,身形也極為相似,若路上晃一眼,極有可能認錯人。

席三也挑眉打量着蕭一獻,長相俊美,灰藍色的頭發很有加分,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讓人如沐春風,只是太瘦了。

Advertisement

昨天在游輪見了丁曉一面,巧遇老五後,他就回別墅了,晚上睡得早,也不知道席來州帶人回來了。

家裏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席三疑惑的目光轉向在廚房指揮的管家,喊了他一聲。管家過來,知道情況後,解釋道:“五少的好友。”

管家不說“客人”這個詞,而特意說“好友”。席三想了想,對蕭一獻略略點頭:“我是來州的三哥。”

“你好,”蕭一獻笑着點頭,“我叫蕭一獻,席來州的朋友。”

席三信步走下樓梯,轉到客廳的沙發坐下,想起蕭一獻剛才的話,挑眉問:“來州讓你打電話給丁曉?”

“不是,我自己有事需要聯系丁曉。”蕭一獻語氣裏有幾分疑惑,“來州和丁曉很熟嗎?”

席三聞言也有幾分疑惑,這人不是來州的好朋友嗎?連來州追丁曉都不知道?也許來州并沒有公開?席三略過蕭一獻的問話不答,轉而說:“管家有丁曉的號碼。”

管家找來丁曉的電話,蕭一獻道了聲謝,就在沙發旁打起電話。

席三一邊吩咐管家好好準備晚餐,務必給席家未來新女主人一個好印象。一邊聽蕭一獻同丁曉說話,蕭一獻說:“X.Crew的總裁?你一個人嗎?帶上美美一起去,以防萬一。”

等蕭一獻挂了電話,席三直接問:“你和丁曉是什麽關系?”

“我是她的經紀人。”

“哦。”難道來州同蕭一獻往來,是因為丁曉?席三解釋道,“你不必擔心丁曉安危,她晚上在這裏吃飯。”

蕭一獻仿佛懵了,他問:“你認識丁曉?”

席三點頭:“來州曾托我給她一份代言。”

“……”

“來州追到丁曉了嗎?”席三問。

“……我也不知道……”

席三沒多想,吃了“早點”回一樓書房處理一些公事,等午飯點,才又蕩出書房。

席來州和蕭一獻兩個人在客廳談話,距離有點遠,席三聽得不十分真切,好像蕭一獻在問:“丁曉的代言是你給的?”

席來州仿佛說:“你別誤會啊,我給丁曉代言是因為……”後面席三聽不清。

蕭一獻的聲音變得尴尬:“我哪裏誤會了……”然後席來州低聲說了句什麽,蕭一獻仿佛惱羞成怒地別過臉,席來州在笑。

這樣的相處方式,讓席三腳步微頓,好像哪裏不對勁?

再走近些,席來州看過來一眼,喊:“三哥。”

席三點頭,這才注意到席來州的額頭,不禁問:“誰打的?”

“昨晚不小心砸到了。”席來州輕描淡寫地說。

席來州不是個會吃虧的人,席三也就不多問了,他落坐在長沙發上,一副大家長的派頭,剛要問席來州航空公司的事,卻又聽見席來州問:“早上有喝粥嗎?”

席三挑眉。

“有……”

席來州繼續問:“吃了多少?”

席三忍不住看了席來州一眼,又看了蕭一獻一眼。蕭一獻大概是感覺到他探究的目光,有點尴尬地回:“一碗。”

席來州還要問,蕭一獻瞪了他一眼,他笑。

席三終于有機會開口了,他剪了根雪茄,點上火:“來州,我聽大伯說,他安排你明年七月回悉尼?”

一邊抽煙,席三餘光看到蕭一獻似乎有些錯愕。

“是啊。”席來州很自然地回,一邊抽雪茄剪了,點上,給蕭一獻。

席三問:“那丁曉到時候和你一起走嗎?”

“我為什麽要和她一起走?”席來州道,“我都說了根本不喜歡她。”

席三不信,但也沒有在外人(蕭一獻)面前說席來州喜歡丁曉的細節,那芒果,那代言,那奮發向上樣。

蕭一獻心不在焉地抽煙不說話,三個男人就坐在客廳抽雪茄,半空中都是煙,互相看不清表情。

一支雪茄還沒吸完,管家就來請他們就餐。

中午做的中餐,菜式很豐盛。席三當仁不讓坐首席,席來州落坐左側,蕭一獻就坐右側,傭人在上飯。

席來州突然說:“這是躲我的意思?”

席三本來要舉筷子的,聞言擡頭看了兩人一眼,搞不懂這句話怎麽冒出來的。

蕭一獻沒看席來州,席來州仿佛有點氣悶。

餐桌上氣氛有點悶,席三作為主人,招呼蕭一獻:“蕭先生,嘗嘗我家廚師的手藝。”

蕭一獻也彬彬有禮地回答,兩個人炒熱氣氛,三個人正式吃起飯來。

但席三根本吃不下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席來州招走了。

由于席來州和蕭一獻分坐他的兩側,他餘光裏總能看到席來州給蕭一獻布菜……

席三真覺得不對勁,他看向席來州的碗,飯都沒吃幾口,後者一個勁地看蕭一獻,看他吃完碗裏的菜,又給他夾這個菜那個菜,蕭一獻嘆氣:“我自己沒手嗎?”

席三十分同意蕭一獻的話,認為席來州這樣做……陌生得不像他,又莫名地讓自己覺得眼熟。

席來州說:“以前給你夾,你怎麽不說這句話?是不是因為昨天……”

蕭一獻很無奈,低頭吃飯,席三餘光看過去,蕭一獻在數飯粒。

好像沒戲看了,席三吃起飯來,吃了半碗,又聽見席來州警告道:“不準再吃五花肉了,多吃菜。”

蕭一獻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你不是嫌我瘦嗎!”

席來州道:“你現在胃不好,吃多了不消化!”

席三擡頭,看到席來州筷子徑直伸到蕭一獻碗裏,夾走了五花肉,自己吃了。

好像還吃得很開心……席三雙眼都要被席來州閃瞎。

蕭一獻吃了半碗,就說失陪,飽了。

席來州喊傭人給蕭一獻上碗湯,又催着他喝完,才讓他走。

席三徹底吃不下飯了,放下碗,想同席來州說說話。

傭人見席三放下碗,給他上了碗湯,席三看了湯一眼,問:“今天不是煮蓮藕湯嗎?”

席來州喜歡吃蓮藕,他每次來,席三的廚師都會做蓮藕湯。

管家面有難色地看向席來州,席來州淡淡地說:“哦,我讓換的。”也沒解釋為什麽要換。

席三喝一口羊肉湯,也沒覺得多好喝,問席來州:“你怎麽讓人做這道湯,不好喝。”

席來州輕描淡寫地說:“這湯養胃。”

“……”

席來州又吩咐管家:“看看我剛吩咐做的芒果蛋撻準備了沒有,下午茶要吃這個。”

“……”

席三還有什麽不明白?難怪他眼熟,席來州對待蕭一獻的方式,很有他們父親寵妻的雛形啊!

席三放下碗,如夢初醒地吩咐管家:“晚上不用接丁曉來家裏吃飯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