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櫃門半開蕭母便停下手,她看到了一個空衣架,把灰色外套挂上,随手将櫃門推回去。
蕭一獻在心裏舒了口氣。
不多時,蕭母要回樓上去,蕭一獻送她上去。兩個人爬着樓梯,蕭母說:“難得見你的房子這麽幹淨,是不是有新對象幫你收拾?”
蕭一獻笑道:“是我學會收拾了。”
“我不信。”兩人上到五樓,蕭母窸窸窣窣掏鑰匙,一邊道,“你這不會收拾的性子像你爸,當年我都得跟在他屁股後面給他收拾……”
以前聽這種回憶昔年的話時,蕭一獻心中都是心酸心疼的感覺,現在卻只剩下違和感。他打斷蕭母的話:“要是有女朋友,我會第一時間帶回家給你看看。”
“好。唉……要不是後來姓李的傳染了你爸爸,現在我們一家……”蕭母一邊說一邊開門。
蕭一獻有點聽不下去:“萬一是我爸傳染給李攀的呢?”
“怎麽可能!我認識你爸爸的時候,你爸爸可不喜歡男人!”
“是嗎?”蕭一獻垂眸,輕聲說了這兩個字後,走到玄關給蕭母開燈。
蕭母問:“蕭蕭,你怎麽突然變成這樣?媽媽還能騙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蕭一獻避而不談。“我就是猜一猜。”
蕭母表情漸緩。
“媽媽,”蕭一獻扯扯嘴角,勉強笑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蕭一獻從蕭母家出來後,有些茫然地站在電梯口,半響,又走進樓梯間,坐在臺階上,有些疲憊地揉揉臉。
此時,他不想和媽媽呆在一起,也不想下樓去面對席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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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話讓他憤怒,席來州的存在讓他堕落。
也許某一天,席來州也會站到媽媽的對立面去,像李以均。
在他們的争吵中,李以均就常常這樣質問他:“我和你媽,你到底選誰?”他們吵得激烈了,都會提分手,但和任何熱戀中的情侶一樣,鬧着分手,沒幾天,又互相靠近,無法自拔。
而這樣的問話,跟五樓和六樓他只能選一樓一樣,他呆在六樓,就不能同時在五樓。
那時,他無法抉擇,偏向媽媽,對不起李以均,偏向李以均,對不住媽媽,他每天沉溺在愧疚中。
蕭一獻想着想着,眼皮逐漸沉重,歪頭抵着欄杆睡着了。
夢裏,他回到從前和媽媽攤牌的時候。
媽媽罵他,說他瘋了,病了,罵李以均的更難聽。
她又說:“他根本就是在玩你,他身邊有多少男人你知道嗎?你給我醒醒!”
“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搖頭道,“媽媽,我真的喜歡他。我們會很小心,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再然後,是媽媽将他關在房間裏,收走他的手機,讓他冷靜冷靜。他怕媽媽又要輕生,配合了。
他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沒法聯系外界,媽媽不跟他講話,也不給他飯吃。他餓得喝水龍頭的水,喝完縮着身體躺床上,不斷地給自己打氣,說不定媽媽看到他的決心,會願意妥協一二,那就能和李以均無憂無慮在一起了。
過了好幾天,媽媽來問他想清楚沒有。
“想清楚了。”他餓得胃瑟瑟地疼,“我要和他在一起。”
“蕭蕭,你被他騙了。”媽媽這次不再聲色俱厲,反倒溫聲細語地說,“媽媽請人去查他,他性生活亂得很。“
他不信,兩個人在一起這麽久,李以均都能忍,絕不是媽媽說的那種人。媽媽給他看照片,照片裏李以均和一個男人姿勢親密。
吵架時,他們互相擱狠話,李以均曾說過一次:“我和誰在一起,都開心過和你在一起。”但他相信那只是一句空頭狠
因他還咬定要和李以均在一起,這些照片李以均會給他解釋。媽媽讓人帶他去找李以均。
媽媽請的私家偵探,是一個瘦高的男人,看人的眼神總帶着探究。他帶着蕭一獻坐車去找李以均,路上問他:“要不先給你買點吃的?”
他還天真的說:“李以均會陪我去吃。”
現實是很殘酷的,他在酒店找到李以均,房間裏還有照片裏的男生。
李以均當時說過的話,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是啊,我和他在一起了。”
“我騙你?”
“你可以一邊給我希望一邊又不做任何努力,我為什麽不可以腳踏兩條船?”
“蕭一獻,是你先提的分手!”
“你只在乎你媽,你考慮過我嗎!我為什麽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你能在你媽和我之間猶豫不定,我不能在你和他之間左右搖擺?”
“他至少比你坦蕩!比你更愛我!”
坦蕩,他自認比任何人都做得差。
愛,他不知道該如何對比。他只知道自己,要足夠喜歡,才能走出第一步,才能明知道是在“犯罪”,還要走到這一步。
“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喜歡你!”
李以均做到了,無論後來他如何痛苦挽回,李以均都能冷漠對待。甚至他胃穿孔入院,李以均也從未來看望過。
不知睡了多久,褲兜裏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蕭一獻眯着困眼去摸褲兜,摸到手機時,就聽到踏踏的腳步聲。
“蕭一獻,”席來州快步上來,“怎麽一直坐在這裏不下來?”
蕭一獻半睜着眼,困意上頭,還看不清眼前人。
直到上席來州的背,他才有一絲清明:“席來州?”
“嗯。”席來州應一聲。
“你怎麽會來。”
“因為你在這裏。”席來州勾着他的膝彎。
蕭一獻雙手無意識環得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