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趕盡殺絕

第二天,蔣先生按照商殷的計劃繼續在茶館裏說書。今日,這茶館再次擠滿了人。商殷到茶館的時候,這裏面的人給他讓出了位置。

“商少爺是來抓鬼麽?”有人壯着膽子一問。

“這鬼要是在這裏,自然要抓。”商殷回道。

鬼在這裏?

茶客們寒毛直豎!

“有商少爺在,就算是鬼,咱們也不怕。”人群中,有人說了這麽一句。

商殷冷笑,拿他當冤大頭呢,沒再理會上這些人,他開始認真聽起書來。

今日,蔣先生說的是五鬼書的第二篇《真鬼假人》。在他說書的時候,外面的偃師真我和程符在西大街等待“書中鬼”出現。

沈歷師沒找商殷一起聽說,也不知道商殷在茶館聽書。

“沈氏洋裝店”裏,李妙青跟着胡師傅學裁剪的手藝,沈歷師在做洋裝,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早上李妙青問沈歷師今日是否還去聽書?沈歷師答道:“過兩日再去。”

李妙青心中道:大概是因為昨天的事情煩憂了。

此時,偃師真我、肥雞、程符經過“沈氏洋裝店”,沈歷師沒看到商殷,他本想招呼問一問,但還是收了口。昨天,他似乎做了讓商殷厭惡的事情。

昨天,商殷那滿眼的厭惡,讓沈歷師心情煩悶。他想去道歉,又不知如何開口。如果不是擅自上前,也不會惹得商殷厭惡自己。

過兩日,他去找商殷道個歉吧。

偃師真我在西大街等“虛鬼”出現,肥雞跟在他身後,程符跟在肥雞身後。商殷讓肥雞跟着偃師真我,遇見“虛鬼”的時候,幫助偃師真我把“虛鬼”打散。

至于程符,那是他自己跟上來的。真遇見“虛鬼”,不用肥雞和偃師真我動手,這程符自然會先動手“虛鬼”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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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沒有遇見“虛鬼”。

茶館裏,蔣先生快把書說完了。坐在茶館裏聽書的商殷,并不知道外面沒有“虛鬼”出現。他的目光對茶館裏所有人一撇而過。

沒發現任何異樣。

看來,對方隐藏很深。商殷繼續用目光探索這茶館裏所有人,在臺上,蔣先生把《真鬼假人》說完之後,依然沒有任何異動。

蔣先生把書說完,茶館衆人才漸漸散去。有人問道:“今日蔣先生說書的惡鬼出現了沒有?”

“好像沒有。”有人答道。

沒有?

商殷站起離開茶館去西大街。

在西大街,偃師真我他們真的沒有遇見“虛鬼”。商殷趕到西大街與他們彙合,于是三人一雞去酒樓坐下。

肥雞“咕咕”地點了很多菜,它說一個,商殷便報了一個菜名。直到桌上擺上滿滿一桌子的菜。

商殷聽得懂肥雞在說什麽,程符羨慕得不行。

偃師真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今日,蔣先生說的書,‘虛鬼’沒有出現。”

“昨日我們剛抓住線索,打算在茶館查出是 ‘虛鬼’的背後人是誰,今日這‘虛鬼’卻沒有出現。他不會是知道我們今日的計劃,所有沒來聽書?”商殷道,沒等人回答他,他便接下自己的話。“不可能,事情只有我們三人和肥雞知道。”

這奸細總不可能是他、偃師真我、程符和肥雞。

“會不會是昨天茶館裏的人趕來的時候,那人發現了什麽,所以今日沒到茶館聽書?”偃師真我道。

“有可能。”商殷道。

程符從懷中掏出肥雞愛吃的果子給它遞過去:“來,這是今日我摘給你的。”

肥雞一啄,把他手中的果子給吞了下去,然後吐出核來。程符笑着摸了肥雞一下,看肥雞沒啄他,又趕緊摸了兩下,他說道:“在我住的地方,有很多妖怪,你要是去了哪裏,一定會喜歡上的。”

“咕咕”,肥雞道:不去。

“我與那群惡鬼的約定時間已到,今夜我随它們去會一會那些‘人家’。”商殷道。

“晚上一起。”偃師真我道。

“好。”

“咕咕。”肥雞肯定是要跟着商殷的,肥雞跟上去了,程符自然要跟上它。

這肥雞,程符喜歡得緊。如果肥雞是個女人,估計旁人都覺得他被女人迷惑了心智,真是可笑啊可笑。

吃過飯之後,三人散去。

商殷帶着肥雞去看自家宅子收拾好了沒有。他到家的時候,那些工人正在上瓦片,換門窗。原滿院子的血跡已經被工人弄得幹幹淨淨,幹淨得仿佛沒死過人似得。商殷問起這房子的修繕還要多長時間。

工頭答道:“後天便好,商少爺回來住下,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随時找我。”

“嗯。”商殷點點頭。

他在門前屋後看了一番,确實是不錯。

于是,他離開去西湖邊上租住的酒樓裏歇息。

讓人跟着商殷的高斐聽了孫蘇兒的話,知道商殷今日什麽都沒幹。下午,他再次去找德濟,這德濟還是沒在家。他心中疑惑不已。

照孫蘇兒話來說,這程符看着可一點都不像找商殷麻煩的樣子。可這人确實是德濟雇來的,但德濟到哪裏去了?

高斐心中閃過一抹不安。

他對孫蘇兒道:“從明天開始,你每天上德濟府上看一回。不管他是否在家,都要告訴我。”

“是,少爺。”孫蘇兒回道。

午夜,商殷帶着肥雞出門與偃師真我碰頭,他們的路走到一半的時候,程符隐匿着身影鬼鬼祟祟得跟上來。

不一會,便有惡鬼出現,它對商殷說道:“在磚街巷。”說完便消失了。

程符若是不隐匿自己的身影,恐怕那惡鬼都不敢出現。

商殷他們到了磚街巷,惡鬼繼續現身帶着他們前往。到了一處宅子,這宅子上方被惡鬼們死死圍困住,裏面的人要想出來簡直難如登天。

看到商殷到來,那些惡鬼說道:“我們把這‘人’困在裏面,也算是替你把人抓了。”

“多謝了。”于是,商殷帶着偃師真我和肥雞進入宅子。

看到這麽多惡鬼,程符頭皮發麻。他把自己隐匿于黑暗之中,沒再繼續上前。自古,他們這些人與鬼怪勢不兩立,留在杭縣,沒必要給自己惹上不該惹的麻煩。

商殷和偃師真我的本事倒不小,妖怪惡鬼和他們扯上關系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咿呀”一聲,商殷和偃師真我進門。

“是誰!是誰!”宅子裏,點着燈的廂房中傳來了人責問聲音。偃師真我心中訝異,他低聲說道:“這‘虛鬼’倒真像人一般。”

“和人長得再像又如何,怪物就是怪物。”商殷道。

站在廂房門前,商殷說道:“可知道我們為何來找你們?”

裏面傳來男人的聲音:“不知道,請你們離開!這是我的家!”

“家?”商殷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

“你們既不是人,又何來的家。”商殷道。

“你們、你們裝神弄鬼吓到我妻我兒,你們要是再不離開,我就不客氣了!”裏面的男人憤怒說道。伴随着,小兒因害怕的哭泣聲。

“看來,他們真不知道自己是誰。”偃師真我說道。

商殷大聲道:“程符,今晚你要是找出‘虛鬼’身後之人,我就把肥雞借給你玩幾天!”

在外面聽到商殷的話,程符離開找人去了。

至于被利用的肥雞,它生氣地“嘎嘎”怪叫兩聲。但商殷沒搭理它。

商殷摸摸下巴:“如果昨天‘虛鬼’身後之人,真的猜到今日我們借着說書的名頭找到他,然後避開,之後虛鬼不再出現。但晚上這些‘虛鬼’卻如人一般生活着。他這是把‘人’變出來後,然後在暗處看着,還是把‘人’變出來就不管了……”商殷對那些圍着宅子的惡鬼問道:“這裏面的‘人’在這裏生活多久了?”

“有十天了。”惡鬼回道。

“十天,這時間可不短了。”偃師真我說道。

“确實。”這實在是讓人感到疑惑。

制造出“虛鬼”的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用“他們”取代杭縣裏的人?打算把杭縣變成廢城?

商殷輕笑。他對周邊的惡鬼說道:“今夜,你們去殺‘虛鬼’。有多少,殺多少。對它們,趕盡殺絕!”

惡鬼們嘩然!

“這東西,我們殺不盡!”惡鬼回道。

“特別是那些長着尾巴,渾身血黑的怪東西。殺了它們,還會再出現。”對于商殷的計劃,它們萬分不願。

“怎麽,就這樣,打算把屬于你們的夜晚拱手他人。”商殷嘲諷刺道。

惡鬼氣急。

“不把這些東西攪個天翻地覆,毀滅它們,你們永遠別想安生。”商殷不再說話。他這樣,有自己的目的在裏面。

他想看看能不能把“虛鬼”身後的人,逼出來。

呵呵,說是人,或許又不是人?

他們不知道“虛鬼”身後的到底是人,還是人世間的妖魔鬼怪。姑且,把對方當成人吧。因為商殷實在是想不出妖魔鬼怪會變出這東西來和自己過不去。

惡鬼們焦躁不安,最後它們還是散開去屠殺“虛鬼”了。

商殷和偃師真我走到廂房門前,他伸出手推開門進去。裏面,女人正臉色蒼白地抱着懷中幾歲哭咽的孩子。男人擋在母子兩身前。

明明連人都不是,卻有着人的皮囊和七情六欲。制造出“虛鬼”的人,是怎麽辦到的?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出去!滾出去!”男人憤怒叫道。

“你們在這裏住多久了?”偃師真我問道。

“關你們什麽事!”男人回道。

“你要是不答,我便把你孩子殺了。”商殷抛了抛手中的佛珠威脅道。

男人又恨又怒,被威脅之下,他答道:“我是土生土長的杭縣人,自然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年!”

“哦?那你可知道這鄰裏都是誰?”

“是、是……”想了想,男人回道:“我們少與鄰裏往來,不知道有什麽奇怪的。”

看來,這變成人的“虛鬼”也不是完整的。于是,商殷将手中的佛珠彈出,眼前的男人被打散化為黑霧消失。

“啊——”女人恐懼尖叫一聲。

商殷上前,他把自己的臉湊到女人面前,女人想避開,商殷便拿起手來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東西,還真把自己當人了。我一日找不到你們的身後之人,我便一日讓你們不得好過。”

女人的淚水滑落:“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和我我的孩子!”

商殷收回手,然後對肥雞道:“去找把刀來。”

“咕咕”。肥雞出門,在院子的竈房裏,肥雞找到了一把小刀,它抓起小刀飛起到廂房裏把刀子給商殷。商殷接過小刀,然後對着女人懷中的孩子說道:“乖乖把手伸出來。”

“嗚嗚嗚……”男孩滿眼驚恐哭得凄慘不已。

女人死死地抱着孩子,她哆嗦着伸出自己的手:“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子!”

于是,商殷用刀子切下了女人的一只手指。

“人”還在,女人滿臉痛苦地承受着商殷的淩虐。

被切掉的手指,沒有流血,有黑霧從裏面漫出來。

“有趣。”商殷道。

“阿彌陀佛……”偃師真我輕聲念了一聲。

接着,商殷直接剁掉女人的一只手掌。

“啊——”女人慘叫。

“嗚嗚嗚……”孩子大哭。

還沒消失。

但整只手開始化成黑霧。

商殷手中的刀子打了個轉然後剁掉女人的兩條腿。

“啊——”女人慘叫一聲化成黑霧消失了。

小孩失聲尖叫。

商殷把刀子丢在地上。

和那些渾身血黑,長着尾巴,沒眼睛,卻有嘴巴的“虛鬼”來說,這披着人的皮囊以“人”的姿态生存的“虛鬼”被殺之後,便消失了。

就是不知道,到了白天,被他留下來的小孩會不會消失。又或者,到了另外一個晚上,這個平凡的小宅子裏,會不會又出現另外一戶“人家”。

這個晚上,對化人的“虛鬼”來說是個恐怖的夜晚。隐藏在人間以人的姿态生存的“虛鬼”被惡鬼從家中拖出來屠殺。

夜晚中,那些長着尾巴血黑色的“虛鬼”遭到惡鬼的圍殺。

杭縣裏,惡鬼與“虛鬼”之間的戰争彌漫着,黑暗的混沌之中,程符快速尋找有可能的“虛鬼”主人。

但他,什麽都沒找到。

“真是奇了,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明月下,坐在屋頂上的程符百思不得其解。

有渾身血黑,長着尾巴的“虛鬼”向他襲來的時候,程符手一揮,無數的咒符飄蕩散開。

那些“虛鬼”瞬間被他的咒符切成碎片。

這個夜晚,有人睡得安穩,有人睡得不安穩。

李妙青被另外一個房間輕微的□□聲驚醒。

隔壁房間是沈歷師的房間,但聽這聲音,有兩人。這麽晚了,是誰在沈歷師的房間。

帶着疑惑的心思,李妙青悄無聲息地光着腳起床,他離開自己的廂房站定到沈歷師的窗戶外。

裏面暧昧的□□聲更加狂烈了,伴随着這□□聲,還有桌椅碰撞的聲音。李妙青自嘲道:沈歷師對商殷懷着那樣的心思,他不願與自己歡好,卻另外找人到家裏行茍且之事。真是虛僞小人。

他倒要看看,除了商殷之外,誰還能入得了沈歷師的眼。

于是,李妙青用手指捅破沈歷師的窗戶紙,把眼睛湊上去一看!

竟然是商殷!

李妙青內心驚叫!

商殷和沈歷師在桌子上交合着!

不是!

沈歷師!沈歷師有兩個!

剎那間,李妙青差點失聲尖叫!

李妙青癱軟在窗下,他爬着回到自己房中,躲在被子下,李妙青瑟瑟發抖!

他看到。

他看到了兩個沈歷師!

在床上,睡着一個沈歷師。

在桌子上,還有一個與商殷交合的沈歷師。

李妙青渾身瑟瑟發抖,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他看到的真的是真的!沈歷師房中,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沈歷師?

他會不會是見鬼了!

想到這裏,李妙青再也睡不着。一直睜眼到天亮。

天光大亮的時候,商殷拎住小孩往外走去。

五月的第一天,陽光下。那小孩哭哭滴滴地随着商殷擺弄。到了警察署,他把這“虛鬼”交給警察署,警察署知道這是“虛鬼”的時候,都吓了一大跳。

“不必給它吃喝,看它能活多久,在什麽時候消失。”商殷道。

警察署署長原本不相信商殷的話,但商殷切了那小孩小指頭之後便信了。然後商殷告訴了他一個無比恐怖的,涉及到整個杭縣的事情:“這杭縣,也不知道有多少‘虛鬼’披着人皮混在裏面呢。”

這讓警察署怎麽辨認?

警察署根本辨認不了!警察署署長腦發疼。把人吓夠了,讓他們警惕之後,商殷便離開警察署。

以人的姿态生存的“虛鬼”,在昨天晚上被流蹿街頭巷尾的惡鬼趕盡殺絕!

剩下的,只是那些長着尾巴渾身血黑,殺不盡的“虛鬼”。

踏出警察署,外面,程符腦袋上蹲着肥雞。偃師真我對商殷道:“我回寺院一趟。”

“好。”商殷道。

與商殷分開,偃師真我往靈隐寺方向去。

三界六道,衆生,衆生。

偃師真我想問問瘋和尚,這披着人皮的“虛鬼”是否屬于衆生的一部分。

作者有話要說: 窩窩 丢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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