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卷開始了~~ (39)
在走了好不好?”清心蹭在陽靈身邊撒嬌道。
陽靈莞爾一笑,道:“心兒,你真是個很好很體貼的女兒。”
清心嘻嘻一笑,道:“那是自然。”
“也許你娘,從前也想你一般體貼善良,只可惜,沒有人珍惜她的好,反而耽誤了她一生。”陽靈憾然。
豈止是梁妩,她是如此,琅惜是如此,哪怕是那只狐貍精,其實清和都不曾真正在乎。他眼中心上的女子,從來只有那寂滅的妖尊。
“娘親,你在說什麽?”清心微微蹙眉。雖然她不再怪陽靈騙她,也不怪衆人隐瞞了她三十年。可是在她心底,始終是為梁妩留了一個位置,那是任何人也不能碰觸的禁忌。
“沒什麽,我只是替你娘惋惜而已。”陽靈一嘆,轉身離去。
清心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側目一視,卻正好見清和走了出來。
“爹爹,你看到沒有,娘親回來了。”清心興高采烈道。
清和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清心愈加疑惑,這片刻功夫,陽靈已經取來了伏羲琴。
“你要走嗎?”清和微微一笑。
陽靈淡淡看了他一眼,在他眼中,她再也看不到任何挽留之意。
撫了撫伏羲琴,陽靈忽然莞爾一笑,道:“我現在就走。”
既然他待她無情,她便不能示弱半分。他清和可以這樣潇灑,她也可以。
縱然心如刀絞,她也要強撐下去。
“娘親又要去哪裏?”清心微微慌亂,她從未見過清和與陽靈這樣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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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靈并未答話,只是邁步向殿外走去。
“娘親,別丢下我!”清心連忙跟上。
清和忽來一陣惱怒,他猛地拉住清心,厲聲道:“心兒,她是陽靈,她不是你娘,你給我呆在魔宮,哪裏也不許去。”
清心并不畏懼,揚聲說道:“爹爹,你說過的,他就是我娘親。”
清和輕輕一笑,道:“從現在開始,她便不是了。”
清心猛地甩開清和的手,大聲說道:“憑什麽你說不是就不是,我娘待我那樣好,那樣的疼愛。可是這麽多年,你一直對我不聞不問。今日無論娘親去哪裏,我都要跟着,因為我可以沒有爹爹,卻不能沒有娘親。”
清和聞言驚得後退兩步,他是她親生父親,而在她心裏,卻根本不及陽靈這個養母。
清和來不及掩飾受傷神色,清心看在眼底,心也猛地一痛。
“爹爹,請恕女兒不孝,娘親一個人離開,實在是剛太過危險,我要陪着她。你放心,等娘親氣消了,我再勸說她跟我回家。”清心匆匆說完便離開了,她怕再晚了,就找不到陽靈了。
清心飛出魔宮,四下一看,見一個黑色身影往南方飛去,便連忙跟上。
“娘親——”清心大喊。
陽靈聞言,停住腳步,回頭望去,果然是清心跟來了。
“心兒,你還是回去吧。”陽靈一嘆。
今後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何況身邊還跟着一個。
清心搖搖頭,道:“娘親,我不會回去的,我要陪着你。你放心,無論如何,還有我在你身邊。”
陽靈聞言,更不知是甜是苦。清心的生身母親因為自己而死,自己又隐瞞了她那麽多年,可是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也只有她一人。或許是梁妩知道自己與她同病相憐,因此冥冥之中遣了她的女兒陪在自己身邊。
“我們走吧。”
清城這日早晨很是開懷,昨夜她将娘親帶了回來,不知爹爹知道後會怎樣感激她,衆人又會怎樣誇獎她。
歡快的飛到清淺的寝殿,清淺見她回來,連忙詢問陽靈在何處。清城也不曾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将昨夜的事告訴了清淺,兩人結伴飛去長生殿。
卻想不到迎接她們的不是清和與陽靈重修舊好,而是陽靈與清心一同離開魔宮的消息,并且清和說,她們再也不回來了。
“爹爹,這怎麽可能,昨日我還沒到扶桑就看見娘親急速往魔宮飛,見了我也是連忙詢問爹爹的情況。娘親知道爹爹病了,更是恨不得立即回來,她怎會又回了扶桑?”清城大驚失色。
清和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事實便是如此,她取了伏羲琴,又回扶桑了。”
“不可能啊,爹爹,娘親很想你的,她怎麽舍得再走。”
“城兒,你安心去修煉吧,這些事情原就不該你擔心。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你可以偷偷溜出去一次,但是像上次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爹爹......”
“淺兒你也一樣。”
清城清淺兩人雖是着急,眼下卻也沒有辦法。
很快,魔宮衆人便都得知陽靈昨夜歸來,卻又于今日清晨帶着伏羲琴離開,還順帶帶走了清心。
無殇得知後,立即要出去找她們,卻被清和攔下。
“師父,她們兩個女子孤身在外很危險,從前城兒和淺兒在青城隐姓埋名還險遭殺身之禍,更何況她們兩人早已被衆人知曉,您怎麽能放心?”無殇大急。
“那是她們自己選的,從今往後,生死禍福不與我們相幹。”
“師父你瘋了。”
“瘋了?”清和恍惚一笑,道:“我從沒這樣清醒過。”
無殇不解地搖搖頭,見清和苦笑一聲,道:“若是她早一天回來,我或許會高興瘋了。可是昨夜我夢到了很多,我終于知道你為何肯那樣舍身保護陽靈,又為何每每看她,眼神中總是帶有一股憐憫之意?”
無殇驚愕,下意識地搖搖頭。
“怎麽,你不信嗎?”清和神色凄惶。
“不可能的,師祖封印了你的記憶,你不可能記起來的。”
清和嘲諷一笑,道:“無殇,我真的想起來了。我是神尊次子,清和帝君。而她是妖界至尊,神妖生而相克,豈有善果?父尊曾經說過,只要她在我身邊一日,無論我們如何努力,我始終會害死她。一萬年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無殇震驚,清和真的全都記起來了,可是這一切,又怎麽可能?
“她好容易轉世投胎,你若想讓她長長久久地活着,從今往後,便不要再招惹她。她在仙界有很多故友,自會平安無事。”
“可是心兒呢,她從沒離開過我一天,她怎麽辦?”
“她早已經長大了,無殇,自從那日在扶桑你親手傷了她時,你便該知道,她再不是當初那個嬌弱的小女孩了。從前她恣意舒心,不過是活在一個美夢之中,而當這個美夢打破,且是被你打破之後,在她心裏除了她自己,再無人能為她撐起一片天。”
無殇頹然跌坐在地上,清和輕輕一嘆,道:“無殇,是你逼她成熟的。其實這也不是壞事,她早晚要長大的,你該替她高興。”
“師父,有時我覺得你好狠心。”無殇失聲。
“此刻不狠心,将來就要傷心。無殇,你的心思我全看在眼裏,我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如果我們不承擔這份辛苦,便要換做她們來承受我們懦弱的代價。”
“師父,我還是不放心,我可不可以暗中跟着她們,保護她們,以防她們出意外。”
清和一嘆,他深知此刻若是不斷絕與陽靈的聯系,他遲早會害死她。幾個月前的事,他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可是他亦不忍看到無殇這樣傷心失意。
“無殇,你暗中跟着她們,還是風險太大,不過我可以答應你每隔半年去看她們一次,看看她們是否都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
☆、洞天福地
流浪人間的日子并不好過,陽靈與清心身無分文,又沒有謀生的能力,七八天來,兩人白日裏去山中摘些野果充饑,夜裏露宿荒野,日子過得很是清苦。
“娘親你冷嗎?”清心輕輕一嘆,将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陽靈身上。
冬日北方嚴寒,冷風飒飒,兩人只得一路南下,這日已經到了武陵山。
武陵山地處西南,氣候稍暖,雖然不及南海四季如春,卻也勉強能讓二人平安度過這個冬天。
陽靈伸手摸了摸小腹,若是她一個人,吃些苦倒也不怕,只不過畢竟還帶着一個,多多少少也要顧忌。
“今夜來不及趕路了,我們暫歇片刻,明日還是繼續往南走吧。”陽靈淡淡道。
清心颔首,蜷縮在陽靈身邊沉沉睡去。她自幼嬌生慣養,無殇又處處照顧,何曾受過這般的苦楚。
為了防止引起仙界中人的主意,這幾天她們兩人都是走的官道,一日也不過只能走百裏,好在她身邊還有清心陪着,到底不是難麽悶。
合上眼睛,陽靈将腦中清和的身影揮去,亦是沉沉睡去。
睡夢中依舊是舊時模樣,他噙了一絲淺笑,道:“靈兒,把這梨花簪上吧。”
眼角澀然流出一滴淚,陽靈在夢中苦笑。情殇至此,哪怕她是在夢中,也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假的。
“陽靈?哥哥,你來看看,這是陽靈嗎?”
身邊草叢窸窣作響,仿佛是有人靠近,片刻響起一個男聲,道:“真的是她,她不是回魔宮了嗎,怎麽在這裏?”
“怎麽還帶着一個女孩,這又是誰?”
“先別叫她,看起來她已經很累了。”
“好。”
第二日清晨,清心最先醒了過來,睜開眼後,卻看見一男一女一雙倩影。
“你們什麽人?”清心一驚,她怎麽又忘了,現在無殇早已不在她身邊,她居然還是像以往以往睡得無知無覺,不曾留心身邊的動靜。
“你又是什麽人?”那女孩挑眉問道。
清心打量那女孩兩眼,道:“你們是扶桑派的吧。”
那女孩颔首,道:“你是魔界中人對不對。”
自從上次回到魔宮,清心褪下了以往愛穿的粉色衣衫,換上了魔界清一色的玄衣。而眼前這女孩一襲飄然的白衣,也正是扶桑仙服。
清心戒備地打量着這個女孩,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那女孩并不将清心放在眼中,輕輕一笑問道:“你又是何方妖孽。”
清心大怒,拔出佩劍刺向那白衣女孩。那白衣女孩不曾想到清心的法術如此高強,三四招之下已然成了敗勢。
“哥哥救我。”白衣女孩吓得花容失色,連忙向一側的白衣男子求救。
白衣男子見白衣女孩根本不敵,不待她呼救就已經上前,可惜兩人合力也敵不過清心。
“心兒?”衆人打鬥的聲音驚動了陽靈,她剛睜開眼便看見這樣一幕,連忙出聲制止。
“娘親你醒了。”
“陽靈你醒了。”
清心與那白衣女子見陽靈醒了,同時開口笑道。
陽靈一怔,細細看着那白衣女子,只見她眉清目秀,很是活潑動人,細想之下,原來這白衣仙女竟然是——
“阿紅?”
三十年未見,她一如從前。
“是我。”紅狐精輕輕一笑,撇下清心跑了過去,道:“我前幾日和哥哥一直跟在百裏身邊煉丹,足足練了一百零八天才得空離開。我聽說你來了扶桑兩次,可惜我都沒見着你,現在真是太好了,沒想在能在武陵遇上。”
陽靈微微一笑,道:“你們怎麽跑到武陵來了?”
紅狐精一笑,臉頰竟然有了一絲紅暈。此刻黑狐精走上前來,輕輕攬住紅狐精道:“百裏曾經答應我們,等我們給他煉好一百顆金丹時,他就讓我們成親,并給我們放個長假,好好休息休息。”
他們已經成親了,陽靈心中更是苦澀,連他們都能正大光明走到一起,而她和清和,卻一步步漸行漸遠。
“陽靈,你沒事吧?”紅狐精微微奇怪,她原本以為陽靈聽到後會很高興,卻不想她竟是這樣一副傷懷的神态。
陽靈回過神來,淺淺一笑道:“那真是恭喜你們了。”
紅狐精滿臉的幸福掩飾不住,陽靈看在眼裏,心中的陰霾也驅散了一點。
早在四十五年前,她在太長初見他們是,便知他們情誼匪淺。也正是如此,她不忍心看到他們被殺,這才出手相救。時隔四十五年,他們終是成了眷屬,她當替他們高興的。
“心兒,你過來。”陽靈招招手,清心立馬跳了過去。
“這是誰?”紅狐精微微懼怕。
“你別怕,這是我女兒,她叫清心。”陽靈安撫道。
“你女兒?”兩人聞言大驚,仙魔兩界皆知,陽靈是魔界魔後,那她的女兒豈不也是魔君的女兒?
“屬下參見公主。”兩人雖然歸入扶桑派,可畢竟出身魔界,聞言下意識給清心行禮。
清心看了看陽靈,陽靈伸手将兩人扶了起來,道:“無需這樣見外,我們是故交。”
兩人看了看清心,皆是懼怕不已。清心擺擺手,道:“沒事,你們既然是娘親的朋友,便叫我名字吧,方才多有冒犯,還望你們不要見怪。”
“豈敢豈敢?”兩人連忙說道。
“陽靈,我還沒問你呢,你們怎麽跑到武陵來了。”紅狐精問道。
陽靈默然無語,清心見狀淡淡道:“我們離開魔宮,四處流浪,這幾日天寒,娘親經不得冷氣,我們便從魔宮一路南下,昨日便到了武陵山。”
“什麽叫離開魔宮四處流浪?”黑狐精一驚,細細打量陽靈的神情,果然是同他記憶中的那五年一般無二。
心如古井,波瀾無驚。
清心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娘親去哪兒,我便跟到哪兒。”
紅狐精眉頭一蹙,道:“那如今你們打算去哪裏?”
清心看向陽靈,見她無意答話,便道:“一路往南,走到哪裏便是哪裏。”
黑狐精思忖片刻,道:“武陵冬日也算不上溫暖,不若這個冬天你們先跟我們回扶桑,待到春暖花開,你們另外擇地方居住好不好?”
“我不去扶桑。”
“我不去扶桑。”
這次陽靈與清心倒是異口同聲。
“為何?”黑狐精疑惑。
兩人均是別過頭去,并不回答。
她剛費盡口舌從扶桑出來,又發過暗信告訴陌上桑自己一切安好,若是回去,只會再給陌上桑添麻煩,令他擔心。
而清心卻顧忌無殇,更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踏入扶桑半步,那裏有她此生最灰暗的記憶,她豈願意再回去?
“那你們這樣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終究也不是辦法,既然不想去扶桑,你們好歹也該找個落腳的地方。如今冬日夜裏太冷,你們穿的單薄,露宿山頭若是凍壞了可怎麽好?”黑狐精道。
清心嘆道:“我們哪裏還有地方去。”
黑狐精看看四周,道:“我想起來了,武陵山中有一別致洞府,從前空着長久無人居住,你們不如先去哪裏看看吧。”
陽靈颔首,三人在黑狐精的帶領下,互相攙扶着往那洞府走去。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山中景象豁然開朗,原來衆人走出了山坳。
遠處是一泉小溪,溪水清澈,從魚密集。左側的山峰筆直的插向雲霄,半山腰處有一洞口,正是胡椒說的那一別致洞府。
衆人提氣飛了上去,原本以為裏面沒人,卻不想還沒到洞口,便感知道一股不小的力量。
“何方妖孽?”洞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雖然不大,卻極是清晰。
陽靈心中一怔,清心卻是一驚,驚動了仙界中人,這下遭了。
“是我。”陽靈淡淡開口。
洞中似乎有聲響,片刻,洞口轉出一個青衣男子。
那男子看到陽靈似是一驚,問道:“你怎麽來這裏了?”
黑狐精和紅狐精見那男子現身,也立即認了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四十五年未見的青城靈仙逸飛塵。
“是你。”清心微微一怔。
逸飛塵看向清心,亦是微微驚訝,這并非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思忖片刻,逸飛塵側身說道:“你們都先進來吧。”
衆人飛身進去,見迎面是一巨大石壁,将洞內景象完全遮住,只有左右兩側可以通行。
繞過石壁,進入洞內,便覺一股暖意撲面而來。再仔細一看,更覺得此間洞府風流別致,不與尋常妖洞相同。
洞中四周懸浮着四顆夜明珠,正散發着盈盈的黃色光芒,很是溫馨。一處角落燒着旺旺的壁爐,壁爐之上擱置着一叢新開的梅花,清淡的花香在熱氣的蒸騰下緩緩滲出,使人如置花海。洞中空間極大,當中有一圓形空地比之周圍的地勢低了三個臺階,自然的石階環繞着整個圓形空地,連接着與洞口平齊的地面。圓形空地正中設着一張石桌,桌上放置着一把玉壺并幾個玉杯,四周是九塊石凳。看那石凳的光潔程度,想來是有人常坐。
四周皆有流水順着石壁流下,形成一巨大水幕沖刷着洞壁,發出極淡極淡的流水聲。水幕之中有九處洞門大小的亮光,恰好對着圓形空地上的九個石凳。
此間雲霧缭繞,福地洞天,果然是仙家清修的好地方。
“先來坐吧。”逸飛塵帶着衆人拾階而下,走到石桌旁邊坐下。
玉壺中有淡淡的梅花香氣透出,這種味道既陌生又熟悉,陽靈細細一想便知是寒梅醇。
“要喝嗎?”逸飛塵問道。
陽靈搖搖頭,道:“我有着身孕,不能喝茶,也不能喝酒。”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驚訝不已,逸飛塵執壺的手微微一抖,灑出了些許寒梅醇。
“娘親,你說什麽?”清心驚愕站起身來,娘親居然又懷孕了。
陽靈輕輕點點頭,伸手撫了撫小腹。這個孩子,不知不覺間,也已經快三個月了。
“娘親我們回家吧,你懷着身孕,豈能這樣遭罪?”清心連忙拉住陽靈,就要帶她離開。
“心兒,我不回去。”陽靈淡淡道。
她是因為這個孩子才回魔宮的,現下又是因為這個孩子,她不能回魔宮。
清和待她無心,一連這個孩子也不會真的重視。與其如此,不如她一個人來照顧這個孩子,起碼她會發自內心地好好疼他。
“娘親......”清心輕聲一嘆,這次她還真是鐵了心了。
逸飛塵看了看陽靈,道:“你可是同魔君鬧別扭了,若真如是便是你孩子氣了。你懷着孩子孤身在外,若是被人知曉,豈非很危險?”
陽靈輕輕搖搖頭,道:“我回魔宮,才是真正的危險。”
逸飛塵微微蹙眉,雖是不解卻也沒有多問,只道:“把手伸過來,我幫你把把脈。”
陽靈聽話的将手伸過去,逸飛塵搭脈片刻後說道:“你懷着身孕怎麽也不知道好生照顧自己,這幾日這樣冷,你受了不小的寒氣,隐隐有滑胎的跡象。”
陽靈聞言一怔,道:“那怎麽辦,我想保住這個孩子。”
逸飛塵嘆道:“你既然想保住他,就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幫你開副藥,你吃幾劑估計也就沒事了。”
陽靈颔首,逸飛塵說了一串藥名,黑狐精紅狐精結伴前去抓藥,清心前去燒水,石桌旁獨獨剩下陽靈和逸飛塵。
“那個女孩是清心吧?”逸飛塵望着清心燒水的背影問道。
陽靈點點頭,問道:“你如何得知?”
“當年我們身陷水牢,你被帶走,過了許久梁妩就被帶來了。她說了很多過往,其中便提到了她的女兒清心。幾個月前清城和清淺偶爾也提過家中景象,她們說家中還有一個長姐,如今已經五十六歲了,我稍稍算算日子也該知道這個女孩便是當年梁妩的女兒。”
“她如今只是我女兒。”
“只是?”逸飛塵咀嚼着這兩個字,道:“那麽她難道不是魔君清和的女兒嗎?”
陽靈默然,逸飛塵輕輕一嘆,道:“陽靈,你我故交,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很是失意。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下。”
陽靈聞言酸澀一笑,就連逸飛塵都可以對她說這樣暖人心脾的話,而她同床共枕三十年的枕邊人,卻是那樣的冷酷無情。
作者有話要說:
☆、青城秘事
“飛塵,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月下初次見影痕的事?”
逸飛塵點點頭,道:“當然。”
“那你記不記得,當日影痕初初見我,大驚失色,最重要的是,你可還記得他喚我什麽?”
“他喚你......尊上?”逸飛塵猛然一驚,許久不提往事,這樣一想,着實可怕的厲害。
陽靈凄然一笑,道:“你們都想不到吧,就連我也想不到的,其實我長的與一萬年前寂滅的那個妖尊一模一樣。當日影痕見我,幾乎不曾被吓死。後來玉帝見我,亦是大驚失色。甚至無殇,他看見我竟然忘了躲避,險些被默安擊中。這些都是因為我這張臉,都是因為我這張酷似妖尊的臉。”
“你是說,你長的與妖尊一模一樣?”逸飛塵驚愕。
說來也是,仙界仙女大多姿容出衆,可是卻沒有一人像陽靈這樣驚豔。
傳聞一十八地之下的妖界之主,是為天上地下第一絕色,再無人能出其右。
哪怕是九重天上神尊嫡女徽易帝姬,将來的神尊,六界之主,比之妖尊亦是稍稍遜色。
如此光芒,豈是凡夫俗子?
逸飛塵猛然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着陽靈。陽靈微微驚異,問道:“你怎麽了,不敢相信嗎?”
逸飛塵搖搖頭,忽而問道:“魔君清和,可有另外一個身份,比如,青城之祖?”
陽靈一怔,道:“你知道了?”
逸飛塵颔首,思緒回到三個月前。
那日青城風波連連,清早便是整個仙界找上門來要人,繼而是影痕出現,吓退了仙界衆仙。後來又冒出一個蓬萊祖師爺,繞的衆仙雲裏霧裏。最後,又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個黃袍上仙,幾乎殺了影痕不說,還道出影痕是默安的生身父親。
那黃袍上仙臨走前,遣散了仙界衆仙,青城這才得以恢複平靜。
而他察覺,他的父親,青城掌門逸念空卻不那麽平靜。
他見衆仙離開,立即讓一衆弟子各自回去休養,而自己一人飛速飛往了後山。
他本來不曾在意,今日實在發生了太多,他來不及想那麽多。可是一直到下午,逸念空還是沒有回來,他不禁有幾分擔心。
吩咐程思照顧一衆青城弟子,他轉身飛往後山。青城後山并沒有什麽特殊,只是一片供青城弟子日常吃飯所需的仙果園,再就是一泓供衆仙洗漱飲用的清泉。可是能讓他父親停留那麽久的,肯定不是這兩個地方,那必是後山秘洞幻影。
他飛向幻影洞,洞中一如往常,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念一個訣,穿過石壁,他來到了青城密室,室中也沒有人。
既然這裏都沒有逸念空,那便只能說明他在青城禁地了。他緩步上前,卻知道自己根本進不去。因為各門各派的禁地,只有掌門拿着的八卦玦才能開啓保護禁地的結界,從而進入。
“飛塵,你在外面嗎?”禁地中隐隐傳出一個聲音。
他答道:“爹,你在裏面呆了許久也不曾出來,孩兒擔心于是過來看看。”
禁地之中一陣靜默,過了片刻,忽然又響起一個聲音。
“飛塵,你進來吧。”
他當時大驚,他并非掌門,如何能進入禁地。還未及他細想,便見禁地結界打開,一陣強烈的青光過後,他便看到了立于禁地門口的逸念空。
“爹,你怎麽了?”
逸念空神色微微恍惚,雖是聞言卻也并未多說,只是示意他進入禁地。
他當時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跟着逸念空進入了青城禁地。
禁地中擺設簡單,迎面的石壁上懸挂着十張畫像,想來是青城立派兩萬年來的祖師爺寶相。
“飛塵,跪下。”逸念空淡淡道。
他聽話的跪于一衆畫像面前,也不敢擡頭,只等着逸念空繼續發話。
過了很久,逸念空也不曾說什麽。他疑惑地擡頭看去,剛巧看見了石壁上正中的畫像,那是他們青城祖師的寶相。
“他——”他當時猛地站了起來,忍不住驚呼一聲。
“放肆,還不跪下。”逸念空厲聲道。
他愣住了,逸念空擡手一道青光,刺痛了他的膝蓋,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清和的畫像面前。
良久,他回過神來,道:“爹,原來魔君傾河,竟是我們祖師爺清和上仙。”
逸念空微微颔首,他恍惚一笑,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追問道:“當年我們身陷水牢,爹你忽然要見魔君,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逸念空并未否認,他道:“其實青城萬年來隐有傳言,只不過歷任掌門無人得以見得魔君的真容,所以傳言也只能是傳言。可是三十年前我們赴昆侖群仙會,祖師爺混入其中,最後被東極帝君揭穿露出了真容。那一霎那,我也是驚住了。”
他愣了,難怪當日逸念空攔住他不讓他多言,原來不是怕他口無遮攔引得魔君大怒,從而招來殺身之禍。只是因為他當時已然知曉,這魔君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青城之祖,又豈容他冒犯。
“那當年在魔宮,你為何不曾認出他?”當年他們衆人從魔宮逃跑,逸念空是應當見過魔君的。
逸念空只是搖搖頭,道:“是有機會,只是當日事發突然,我來不及細看魔君面容他便已經消失不見。三十年前陽靈和陌上桑被困魔宮,玄黃上仙召集衆仙前去魔宮,我孤身前去實則也只是想去看看魔君的容貌,卻不想那次他根本就沒有現身。”
“所以爹爹第一次見他,也是在當年的群仙會上。”
逸念空颔首。
“這樣說來,大半年前清城清淺入門時,爹爹你就已經知道,她們其實是祖師爺的女兒。”
逸念空再次颔首,道:“所以今日一早,哪怕青城滿門誅盡,我也不能讓她們有分毫損傷。重華說我們勾結魔界,可是他只怕不知,我們青城根本無需勾結,青城上下自然與祖師爺同心同德。”
他猛地癱軟在地,這樣的事情有如一個笑話。
“既然祖師爺是魔君,那他座下的那四個......前輩,會不會也是我們青城門人?”他虛弱問道。
逸念空微微點頭,道:“他們自然是,我不但知道他們是我們青城前輩,而且今日一早我看見影痕前輩救下默安時,我就已經猜到了他是默安的生父。”
“什麽?”他聞言大吃一驚。
“默安是三百多年前長白祖師爺蕭然上仙親自送來的。上仙當日來,便告訴我這個孩子是我們青城前輩的遺孤。當然,仙界所有人都以為青城法力高深之輩被滅的一幹二淨,所以他自然不能說那青城前輩還活着,便只說是遺孤。我當時聽了很是吃驚,蕭然上仙隐居已久不問世事,能讓他親自送上門來叮囑好生教導的孩子,豈會是尋常遺孤?所以當日我旁敲側擊想要多問些,上仙卻不肯透露很多。”
“直到三十年前我得知祖師爺的身份後,我就已經想到他座下那四人很可能是青城前輩。今日一早默安險些被重華殺了,剎那間我無意中瞥到了影痕的神情。那是一種無以言喻的恐懼和緊張,若非是至親,他何以會那樣心痛。可是後來我看見默安不知深淺地運氣擊向影痕,而影痕并未運氣抵擋,只是生生受了時,我便更肯定了。這影痕只怕不是別人,正是蕭然上仙口中的那個青城前輩,默安的生父。”
他聞言驚呆了,半晌後呆呆道:“難怪爹爹允許默安那樣放肆,哪怕被君上怪罪,也讓默安跟着清淺回魔宮。”
“影痕前輩既然那樣在意默安的性命,又豈會不想念他。默安在青城三百多年,他們父子一直不能團聚,我知道那老前輩心中必是很苦的。”
“遭了,影痕受了崆峒印和軒轅劍兩大上古神器,他會不會性命不保,那默安又怎麽辦?”他猛然跳起,轉身就想飛去蓬萊。
“回來!”逸念空厲聲道。
“爹,既然影痕是我們青城前輩,我們豈能不管他的死活。”他極速說道。
“你不能去,”逸念空猛然攔在他身邊,道:“你可知那黃袍道人是什麽人,他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滅了我們青城千餘前輩的重陽上仙。”
“是他!”他聞言更是大怒,原來他就是重陽上仙。可惜他眼拙,如此仇人在他對面,他竟然分毫也不曾認出。
“你以為呢,那影痕既然是青城前輩,當年的事他親眼目睹只會更恨。否則他為何一見那黃袍道人便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之洩憤。不過重陽上仙是昆侖祖師座下大弟子,法力無可估量,連影痕前輩那樣高深的法力也不敵,何況你我?”
“那怎麽辦?”他頹然,比之這些前輩,他們是在太過渺小,一點用也沒有。
“沒有辦法,其實我現在比任何人都擔心,何況默安也在重陽上仙手裏。”
“爹,我們去蓬萊看看吧,蓬萊祖師爺與影痕前輩是至交,又是祖師爺的師侄,不會為難我們的。”
“他不會,可是重陽上仙便說不準了。你可知道方才我一直在做什麽,因為我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祖師爺面前請罪。我們法力低微,殺不了重陽上仙為千餘青城前輩報仇。我們救不了影痕前輩和默安,因為我們還有青城數百弟子要保全。甚至現在我們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