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麽容易臉紅(一更)

律師到訪後,周越恒結束手上的工作與祁放一同和他商談,事實上祁放根本沒有旁的意見,無論周越恒需要他怎麽配合,祁放都答應。

确認了可行性,周越恒并沒有耽誤太久,他快刀斬亂麻,直接聯系了祁家。

一個祁放,老早就被祁家甩在犄角旮旯的人忽然冒出來想要争回遺産,祁家還沒來得及笑,又發現祁放背後站着的人居然會是周越恒。

周家和祁家雖然關系算不上多深厚,但也是有過合作的,這一番動作,顯然就是不把往日的交情看在眼裏。

誰也沒想到祁放會攀上一棵大樹,借此來争奪祁家的財産,祁林智更是被周越恒一通電話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可同時,他又十分清楚,周越恒把這件事擺在明面上來談,那就是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後果,也清楚這筆錢無論如何祁家都得給。

遺産走的是正常途徑,祁放有心要争,那就留不住。

祁林智想通了這一點,反倒壓下了怒火,甚至主動邀約,邀請周越恒和祁放共進晚餐。

祁澤成不明白祁林智的做法,質疑道:“明明就是他那姓周的橫插一腳不占理,爸你為什麽還要……”

“蠢。”祁林智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錢我要給,還得多給,周家有難,我就雪中送炭。”

他眨眨眼,說:“啓越手下那個醫療器械的項目前景很好,周越恒想要來打秋風,我們也得去分一杯羹。”

祁澤成似懂非懂,祁林智叮囑:“以後不要對祁放動手腳,給姓周的三分薄面。”

祁澤成沒應聲,不太有所謂。

他低聲喃喃,哼道:“果然是個賣屁|股的。”

得知祁林智發出邀請,周越恒并不意外,王東跟着周越恒臨時出了個外勤,帶着祁放去理發,又買了兩套合身的衣服。

周越恒很少逛服裝店,對衣服的選購并不上心,祁放怕他久等,換衣服換得極迅速,王東還在跟周越恒閑聊時,祁放就已經換好衣服走出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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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短的頭發襯得祁放更精神了些,五官完整地暴露出來,眼尾略略上揚,祁放其實是很淩厲的長相,可他踱着步子慢慢走到周越恒身前給他打量時,又透露出幾分乖順來。

雜糅複合的氣質同時存在祁放身上,并不突兀。

站在一旁的王東上下掃看祁放,将他周身盡數瞧了遍,啧了聲:“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祁放穿了件導購推薦的霧霾藍毛衣,原本祁放微弓着背,在周越恒視線掃到身上時,又将脊梁穩穩挺直,祁放直勾勾地注視着周越恒,發現他目光中暗含的滿意,祁放慢慢揚起唇角。

周越恒啓唇,淡淡點評:“不錯。”

他打量起旁側,又點了兩件外套,說:“試試。”

導購順着他的指示拿起衣服,祁放也不抗拒,直接當着周越恒的面套上了外套。

導購是個人精,在衣服上身後恨不得誇出朵花來,她喋喋不休地誇贊,連周越恒也說了句“很好”,王東負責刷卡結賬,導購成功做成好幾單,喜上眉梢,熱情機靈得很,待一行人離開,王東無意間發現了祁放泛紅的耳垂,忍不住調侃道:“被誇臉紅了啊?”

祁放拎着衣服,一時沒有反駁,周越恒聽到這話,也偏頭看了看,祁放的耳垂果然是紅的。

在周越恒目光瞧來的一瞬,祁放擡手擋住耳朵,孩子氣的行為令周越恒淡笑了下,他坐進車裏,祁放跟着上了後座,好一會兒臉上的紅意才消散。

王東和周越恒都以為他是因為導購的話臉紅,可只有祁放自己知道,他根本沒将導購那一通天花亂墜的誇贊聽進心裏,他能回想起更換衣服時細微的緊張和期待,他只在意周越恒的反應。

車上,靜音的手機收到兩條消息,是祁培裕發來的信息,從祁老太太離世,祁放離開祁家以後,祁培裕就沒有再聯系過祁放,權當自己沒有這個兒子,也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這回突然聯系,除了争遺産的事令祁家內部起了騷亂外,祁放想不出旁的原因。

興許是引起了祁家二叔祁林智的不滿,朝祁培裕發了脾氣,祁培裕大概想把受的邪火轉移到祁放身上。

不動聲色地删除來信,祁放将祁培裕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他默默收起手機,後背靠着坐墊并沒有靠實,周越恒就坐在祁放左手邊的位置,改裝後的後座并不寬敞,餘光向下瞥,祁放能看見周越恒搭在扶手上勁瘦的手腕。

袖口下露出一小截焦糖色表帶,手背上的青筋紋路清晰。

祁放舔了舔唇看向窗外,緩了片刻才扭轉頭,卻猝不及防對上周越恒幽深的眼瞳。

“喜歡?”周越恒略略擡高手,完整的表盤顯露出來。

祁放靜默地注視着周越恒的手腕,緩慢地搖搖頭,還未開口,周越恒卻好似誤解,認為祁放不好意思開口說實話,徑直解下表帶丢給了祁放。

“拿去玩。”周越恒說。

祁放心裏一突,指腹在表盤上摩挲,手表還帶着周越恒身體的溫度,堅硬的質感停留在手心,祁放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謝謝哥。”祁放輕聲喊。

前排的王東眨眨眼,周越恒自然也沒遺漏祁放稱呼的改變。

但他并沒有什麽旁的反應,只是細微地點了點頭,繼續閉目養神。

祁林智誠意滿滿,三人到達酒店時,桌上已經備好了酒菜,周越恒客氣與祁林智攀談,祁林智也面上帶着笑。

“越恒近來不太好受吧,老周他說走就走,啓越這麽大的攤子可就全撂你身上了,責任重啊。”祁林智站起身,刻意迎了兩步,幾人落座,并沒有王東和祁放插話的餘地。

“比不上祁叔辛苦。”周越恒笑着答複,喚了王東一聲,王東極懂眼色地送上事前備好的禮品,祁林智看也沒看,放到一旁說:“越恒有心了,我兒子要是能跟你學到五分為人處世,我也就安穩了。”

兩人談笑間,服務員進門斟酒,酒喝了一杯,祁林智這才看向一直沒開口的祁放。

祁放坐在對角的位置,正中央高聳的擺盤擋住了他的大半身影,沉默中似乎很難注意到他這個背景板人物,但飯局進入正題,繞不開祁放這個人。

祁林智偏了偏頭,望着祁放,關切道:“小放看着好像瘦了點,這麽些天沒聯系二叔,生我的氣了?”

祁放聞言擡頭,卻對上周越恒的目光。

“二叔,我沒有生氣。”祁放低聲回複。

“那怎麽也不想着給二叔打個電話來?”祁林智顯然并不打算略過這茬。

祁放沉默,周越恒卻敲了敲玻璃桌面,沖祁放勾了勾手指,“來敬祁叔一杯,賠個禮。”

祁林智含笑望着,祁放真就站起身朝着兩人走了過去。

一杯酒倒得滿滿當當,祁放舉起杯子一口悶了,大口的高濃度酒液嗆得人喉口發澀,祁放偏頭艱難地咳了咳,嗆了氣,臉龐瞬間燒紅一片,難受地捂着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二叔,是我不對。”

祁放這杯酒敬的雖然是祁林智,但他的站位卻是站在周越恒身旁,周越恒說什麽他就做什麽,俨然有把周越恒當主心骨的意思,見祁放咳得難受,周越恒随意伸手在他後背拍了拍。

祁林智暗暗打量着兩人的相處模式,心下有了計較。

“一家人,別生分了。”祁林智招招手,輕飄飄地翻過前情,祁放放下杯子,又坐回原本的位置上。

本該是話題中心的祁放,在之後的時間并沒有被提及,祁林智像是忽視了有他這個人的存在,哪怕他和周越恒讨論的祁家遺産與祁放絲絲相扣。

祁林智開門見山,表示遺産只是小事一樁,那是祁老太太留給祁放的,他不插手,可話茬到這裏并沒有結束,祁林智緊接着便打蛇上棍,開始旁敲側擊,詢問起啓越最近在研發的醫療器械,周越恒一開始就清楚祁林智絕不是個好說話的,他也沒那麽多仁義道德,願意談這件事,只是因為祁林智看重了啓越背後更大的商機想趁機加入分一杯羹。

心中早有預料,面對祁林智的問詢,周越恒并沒有展現出抗拒的态度,反而借着酒打趣詢問祁林智要不要加入。

祁林智佯裝驚喜,和周越恒碰了杯。

菜上了兩輪,祁林智酒量很好,王東與周越恒作陪,都喝了不少,酒桌上唯一幸免于難的人倒成了祁放。

飯到後程,祁林智酒足飯飽,知道周越恒願意讓利,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深刻,王東有些醉了,周越恒倒沒顯出幾分醉态,散席時,祁林智叫人将周越恒一衆送回車裏,有人想幫周越恒推動輪椅時,一直未曾有動作的祁放卻上前一步,穩穩地控住了輪椅。

服務員一瞬間對上祁放凜然的視線,下意識後撤了一步。

小小插曲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王東雖然醉,但也能勉強走路,他被一個服務員攙着坐上了副駕駛,車裏等待已久的司機看清周越恒,原本已經下車想要幫忙将輪椅挂靠,祁放卻先行一步。

他明明沒操作過,此時卻駕輕就熟,司機站在一旁,見祁放動作熟練,便沒有接着插手。

手臂橫過周越恒的身體幫忙固定輪椅,敞開的雙臂簡直像是把周越恒摟在懷裏。

周越恒因醉酒微微粗重的呼吸就在耳畔,祁放輕輕呼吸,小心翼翼,心跳稍快了些,卻保持距離,不敢太靠近引得周越恒反感,就在固定好輪椅,祁放終于能松一口氣的登時,周越恒卻突然偏了偏頭,低聲問:“這麽容易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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