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解救

彥冽目光淩厲,只是在轉移到被劫持的少年身上之時,手上的力道卻怎麽也提不起來。

躲在樹後的北雎眼睛微眯,盯着火把下幾人對峙的架勢,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淩厲之意。

她又不是沒有跟彥冽交過手,他的能力如何,她前幾天晨練之時也算是體會了個真真切切。

不過就是一個只會耍大刀的盜匪罷了,若不是有那個少年,以彥冽的能力,一人足以擋千軍!

北雎唇角緊抿,悄然在地上撿起來一塊小石子,屏息凝神瞄準了架在少年脖頸上的匕首。

此時幾乎所有在火把下對峙的人們的注意力都在盜匪頭子跟彥冽身上,而架在少年脖頸上的,也只剩下一把由盜匪小弟拿着的匕首。

小弟似乎被他大哥的風采所折服,握着匕首的手也跟着激動地顫抖起來,硬是讓少年脖頸上的血線又粗了幾分。

就是現在!

北雎盯着盜賊小弟看凝視他大哥的目光,拉緊彈弓上的皮繩,将那一粒不起眼的小石子送了出去。

“啊!”

小弟的慘叫聲回響在衆人耳邊,倒是把匕首掉落在土地上的聲音給掩蓋下去。

即便北雎跟邱超二人并未曾對過手,卻依舊不能阻擋邱超在看到那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之後,飛速将少年擄到身邊的動作。

不愧都是從軍中出來的人物!

人質已經從盜賊的手上救了出來,彥冽再也沒有了藏着捏着不敢上前的道理!

被壓倒的長戟重新立了起來,劃破夜裏凝起來的空氣,橫亘在盜賊頭子面前。

突然之間發生的變故讓盜賊的心裏猛地一緊,粗黑的眉頭直接皺了起來,目光之中也多出來了幾分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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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的長刀因着方才彥冽擡起長戟的動作而重新杵在地上,此時盜賊頭子握着長刀的粗粝的大手猛地收緊了一下,反手便想要操起大刀跟彥冽講一番道理。

“你似乎對你耍大刀的能力很是自信啊。”

北雎的聲音突兀地插入到雙方的僵持之中,盜賊頭子操刀的動作頓了一下,轉而看向北雎的方向,目光之中多了幾分詫異。

“你是北雎?”

盜匪頭子的話語之中竟還帶上了些許驚喜之意,跟方才和彥冽叫板的時候那種怒氣沖沖的語氣天壤之別。

邱超已經把少年帶到了他的父母身邊,确定了少年的安全之後,北雎倒是也不介意跟這個盜匪頭子多說兩句。

“不錯。”

北雎朱唇微動,手上彈弓早在方才從陰影中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收了起來。

此時放在手上把玩的,是她方才順手從地上撿起來的那一把曾經架在少年的脖頸上的匕首。

盜匪頭子的目光終歸有些詫異,北雎往彥冽身邊走了幾步,擋在彥冽身前。

“怎麽,難不成你與我還有什麽恩怨?家裏人有參軍的,死在了跟岑地打的那幾仗上?”

除此之外,北雎實在是想不到什麽其他合适的理由。

畢竟在此之前,她可是不曾踏足宇地半步。

便縱是在岑地,也不過是日日在校場,時時拼沙場,不可能跟宇地人有什麽仇怨。

北雎的回答也在提醒彥冽這其中的問題,讓他腳下的步子往旁邊挪了一下。

只是彥冽才剛剛有一絲動作,就已經被北雎給發覺,反手按在了彥冽依舊橫亘在身前的長戟上。

她的目光依舊落在盜匪頭子身上,只是那禁锢住彥冽的長戟的力量也絲毫不弱,“要是因為這樣的話,今日恕不能奉陪。”

北雎掃了一眼身後依舊在顫抖的村民們,口中吐出了一句話,“地方小,施展不開。”

明明很是平靜的語氣,卻硬是讓人從中聽出了一種猖狂的意味。

方才已經不小心弄掉了手上的人質 ,站在盜匪頭子身後不遠處的小弟急于将功補過,聽到北雎這話,立馬沖到前來怒氣沖沖地反駁,“我大哥也厲害,你別看不起人!”

要不然,他也不會跟着大哥混!

小弟的話才剛剛說出來,就已經被盜匪頭子給擋到了身後。

不僅如此,還狠狠瞪了他一眼。

“早聽聞北将軍的大名,只是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

盜匪頭子握緊了手上的長刀,“我尊重北将軍,只是兄弟們畢竟都不能餓肚子。今日北将軍就站在一邊不摻和,我保證兄弟們手上的刀不會架在北将軍的脖子上。”

他已經看過,北雎此來并沒有帶長刀。

一個沒有帶武器上戰場的将士罷了,不足為懼!

原以為這盜匪頭子提到她的名字,是想要跟她較量一番。只是沒想到現在卻裝出一副君子的做派,把他們那盜匪行為說的冠冕堂皇。

“呵。”

北雎嗤笑一聲,擡頭掃了一眼已經往西挪了幾分的玉盤,輕輕嘆了口氣。

原本壓在彥冽的長戟上的手就這麽擡了起來,北雎的目光依舊沒有從盜匪頭子的身上挪開。

只是那眸中的目光已經從方才帶着稍微有幾分想要跟對方講道理的友好,變成了打算跟對方好好講講道理的銳利。

“難為彥将軍特意帶着長戟出來打兔子,沒想到還真能用上。”

北雎手上轉動匕首的動作停了下來,利刃在空中旋了一圈之後,緊貼在她的小臂上,變成了一個防護的工具。

轉身在彥冽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北雎沖着他眨了眨眼睛,丢下一句話便往少年那邊走去。

“速戰速決,別忘了一會兒還要回去烤肉。”

看着北雎往村民那邊走的身影,彥冽咧嘴笑了一下,重重點了點頭,手上的長戟也随之開始破空讨伐!

“放心,一會兒就沒事了。”

北雎踱步走到少年面前,蹲下身來擡頭看着那依舊處在驚吓之中的少年,目光之中透露出來一絲溫柔的笑意。

那笑容就像是有神奇的安撫能力一樣,讓方才還在哽咽的少年停下了抹淚的動作。

不過就是一個平日裏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的孩子罷了,何時又經歷過這樣的生死場?

少年脖頸上的傷并不深,充其量也只是劃破了一層皮,稍微見了一點血。

目光落到少年的娘親捂住他脖頸的手上,北雎這才想到了傷口的問題。

“對了,這傷口還是早點醫治的好。”

北雎指了指那似乎依舊在往下流血的地方,笑着對少年的娘親說道。

只是下一刻,北雎的眉頭卻不由得稍微蹙了一下。她的目光依舊落在那捂住少年脖頸的手上,眸中透露出幾分深思之意。

若是她方才沒有看錯的話,那小弟劃出來的傷口并不大,應該早就已經止血了才是。

而現如今……

少年的娘親還在不住沖着北雎道謝,只是此時那感激的聲音卻并沒有傳到北雎的耳中。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依舊在她右手中的匕首上,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之中,緩緩擡起手臂,将其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頓時,北雎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幾分,蹭的一下便轉身直接往正在揮動長戟劈向盜匪頭子的彥冽那邊撲去。

于此同時,因焦急而破音的吼聲也從她的口中溢出。

“不能殺——!”

那匕首上,有毒!

就在北雎飛身而起的那一剎那,彥冽的長戟已經落在了頭子的頭上。

而她身後縮在娘親懷裏的少年,口唇也跟着顏色變深,嘴角溢出了跟他脖頸上顏色一樣的線條……

能坐到将軍跟副将的位置上,彥冽跟邱超的戰鬥力是根本不用質疑的。只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将所有方才還站着的盜匪給放倒了。

盜匪被清理幹淨,村民們無一不歡呼起來,看向彥冽的目光之中滿滿的都是傾佩之意,一副恨不得直接給彥冽在村頭立一個豐碑的架勢。

就連原本守在少年身邊的裏長,此時也是一臉感激。

“這一群強盜已經困擾我們多時,若不是将軍出手相助,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過上安生日子呢!”

裏長口中的贊美之詞就像是不要錢一樣一股腦都被倒了出來,站在他身後的村民們也紛紛應和,一個個喜笑顏開。

只是這一份喜悅,并沒有感染到北雎。

方才她喊的那一聲早已被村民們的歡呼掩蓋,彥冽跟邱超二人被困在其中,一時之間也難以解脫,更不要說是把人拉過來看看是否識得匕首上的毒物了。

“你……”

原想着讓少年的家裏人趕緊去找一個郎中,只是北雎才剛剛轉頭,就看到了少年嘴角的那一抹暗色的線條,整個腦子都懵了。

察覺到北雎的不自然,少年的娘親還以為北雎是受不了這種熱情的場面,沖着北雎笑了一下。

只是,當她低頭打算讓懷裏的少年給北雎道謝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卻僵住了。

少年原本是半側躺在女子的懷裏,而女子若是想跟少年說話,就必須讓少年翻身。

這一動,少年嘴角的痕跡也跟着落進了女子的眸中。

方才被解凍的空氣再次凝固起來。

北雎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眸中多了幾分悲恸之意——若是她猜得不錯的話,這麽快就毒發,并且還在少年的臉上留下痕跡的毒物,怕是已經奪去了這少年的性命!

果不其然,就在北雎還在想着怎麽去安慰女子的時候,耳邊驀的響起了女子崩潰的恸哭。

“小小!小小你醒醒啊!”

女子不斷搖着懷裏那已經軟下去的軀體,淚珠不斷從眼眶之中流出來,陸陸續續落在少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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