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選一種死法
就算這士兵的話只是為了在北雎面前阿谀逢迎又如何?
他往北雎身邊湊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見到北雎對着他笑,不過就是一個被北雎從路上撿回來的士兵罷了,還想要搶奪他的位置?
一旦心裏的念頭升了起來,彥冽的動作立馬就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北雎自然也聽到了彥冽那一聲突兀的喊聲,驀的轉頭看了過來。
只不過,她還真沒有打算去制止彥冽的動作,而是往旁邊挪了一下,好給這兩人騰出一些場地。
剛好要讓這小子去給宇公送信,作為這其中另一個參與者彥冽,确實需要讓他們好生接觸一下,這樣才有助于他們之間的了解,也免得到後面在決定上出現什麽分歧。
“別!大哥!有話好好說,咱別動手行不?”
不等彥冽動手,士兵已經先一步抱頭往地上一蹲,一副任由彥冽随意處置,只求留一條小命的樣子。
這般沒有骨氣的表現,硬生生讓彥冽方才的那一聲警告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軟綿綿的沒有任何攻擊力。
看到彥冽正在他身邊走來的腳步頓住了,士兵擋在面前的手悄悄挪開了些許,透出一個縫隙暗中觀察彥冽現在的情況,想要看看免于被彥冽收拾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不過,順着那腳步看去,方才還在沖着他走來的步伐不知何時已經轉變了方向,直直往北雎那邊走去。
“北雎你有我還不夠麽,要是你需要身邊跟着人的話,我去找主公請求他把那個以前跟在你身邊的人放出來。”
早在看到北雎挪到一邊的動作之後,彥冽就覺得心中受到的傷害更深了,緊跟着腳步一轉,往北雎身邊走去。
眼看彥冽跟北雎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幾乎都要貼在北雎身上,北雎這才伸手按在彥冽身前,制止了他繼續往前湊的動作。
面前之人眸中的那一抹稍微透露出來的不悅直接撞在北雎的心裏,這段時間跟彥冽相處下來,早就已經習慣了彥冽現在的這種行為。
有的時候,她甚至在想,到底是她先想要護着彥冽,還是說彥冽早就已經盯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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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讓他活下來。”
北雎輕笑一聲,擡起下巴往那已經不知道甩了幾條街的受傷士兵的家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既然對方都已經在她的威脅下把受傷的士兵給轉移出來,她自然要兌現最初給出的承諾。
聽到北雎的話,彥冽心中的那一份不悅也跟着消除了些許。
只是,那消除的只是對于這個士兵突然出現在北雎身邊的不悅,卻并沒有減少他心裏不想讓士兵繼續跟着的抵觸之意。
照這麽下去,別說他想要在北雎心裏蹭一點地位,便縱是平日裏跟北雎搭話的機會,恐怕都會直接被這個突然闖出來的士兵給搶走。
而他,只能站在一邊看着北雎跟他一起談笑風生……、
那位置,明明應該是他的……
彥冽的眉頭在那之後逐漸皺了起來,他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那明顯低落下去的情緒卻并不能逃過北雎的眼睛。
輕笑聲驀的出現在彥冽耳邊,讓彥冽的眸子驀的瞪大了一下。
随即,就聽到耳邊響起了那百聽不厭的聲音,“聯名疏需要一個人送去京師,剛好他伶牙俐齒又貪生怕死,最為合适不過。”
直到北雎這話說出來,彥冽心裏對于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士兵的抵觸才真真正正算得上是減輕了不少。
順着北雎的目光,彥冽就看到士兵那幾乎算得上是光明正大偷看的姿勢。
那一雙閃爍着打量和些許怯懦的眸子之中,倒是還夾雜了幾分小小的精明之意。
也是,要是真找一個平日板板正正的兄弟去送信,還不一定會出現什麽事。
這人正好是個生面孔,又看起來不怎麽正經,反其道而行之,倒是容易蒙混過關。
剛在腦中認定了北雎的決定,彥冽立馬從口袋中掏出聯名疏,上前兩步塞到士兵懷中。
“去吧,早去早回。”
士兵明顯并沒有理解彥冽的意思,就看到對方給他塞了一個用獸皮做出來的卷,眸中對他的敵意也沒有最開始那麽強烈。
“?”
便縱是知道了彥冽此時對他并沒有那麽強烈的惡意,但方才已經看到他們二人在那邊耳語,再加上突然塞給他這麽一個東西……
士兵看向彥冽的眸中依舊帶着幾分戒備,手上緩緩把獸皮卷打開掃了一眼。
只是一眼,士兵就看出了其中的問題,猛地一下立馬把獸皮卷給合上。
“我不去!”
方才聽着北雎跟彥冽說了那麽長時間,再加上談話之間彥冽眸中對于他的敵意到現在已經消失不見……
士兵心裏逐漸浮現出一種念頭——怕不是北雎說要用這獸皮卷将他引開,這才讓彥冽的心情平靜下來。
越是這麽想着,士兵越是覺得這一番思索很是在理,對于手上的獸皮卷的抵觸心更強了。
他轉頭看向北雎的方向,口中囔道:“北将軍,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帶着我一起的麽?我這麽弱小,萬一再遇到今兒個這樣的事情,對方要是沒有将軍這樣的博大胸襟,那我豈不是小命不保?我不走,我要跟在将軍身邊!”
反正他以前是沒有見到過跟北雎一樣厲害的人,在北雎說能保他不死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要賴在北雎身邊了!
似乎早就知道士兵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口中抗-議的話才剛剛說出口,就已經被北雎給攔了下來。
“我這确實是在履行承諾啊。”
“實不相瞞,”北雎的眸中帶着笑意,似乎還有幾分想要調戲士兵的意味,“我手下的兵,上陣的時候從來都是前鋒。”
北雎話語之中的那一絲笑意讓這士兵頓了一下,只是在下一刻,就在他聽到前鋒這個詞的時候,立馬反應過來那之後的問題。
手上用力将他方才還無比嫌棄的獸皮卷給緊緊護在懷裏,生怕下一刻就被彥冽給收回去。
“其實我也覺得你跟我一起比較好,畢竟邊境那邊現在是真的缺人……”
北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立馬被士兵笑嘻嘻打斷,“不用不用,北将軍對我委以重任,我怎能辜負北将軍的期望呢?”
正說着,原本為了躲避彥冽的攻擊才蹲在地上萎縮成一團的士兵,在兩人共同注視之下,立馬從方才蔫吧的狀态之中抽離出來,起身在原地蹦跶了兩下,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笑話,這要是真跟着北雎去邊境,那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說完之後,根本不用北雎再多說什麽,士兵立馬開口問詢手上的東西的詳細情況,生怕北雎真的一個回心轉意,把他帶到戰場上沖前鋒。
“北将軍放心,絕對完成任務!”
很是滿意士兵現在的狀态,北雎從腰包裏摸出幾塊碎銀子,“東西送到京師主公手上,就說是彥将軍讓送的。這幾塊銀子,路上的盤纏。”
看到銀子的那一瞬間,士兵的眸子直接亮了起來。
只是北雎那幾句話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大,讓他伸手夠銀子的動作驀的頓了下來,身形之上透露出了幾分僵硬的意味。
“主公?”
似乎是為了确定他到底有沒有聽錯,士兵眨了眨眼,僵硬的嘴角再次動起,将方才從北雎口中聽到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的腦中現如今就像是一團亂麻,原本以為可以從前鋒逃脫,換回來一條命,卻在聽到北雎口中的稱呼之後,方才還一副刀山火海在所不惜的樣子的軀體,很是配合地往後退了一步。
便縱是他就是一個小小護院,也知道主公心思深沉,不是他這種小平民可以去亵渎的。
再加上,京師慣于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這一點,在宇地幾乎都是公開的秘密……
“去當前鋒跟去面見主公,二者之間,選一個就好,我不強求。”很是貼心地,在士兵眉宇之間盡是糾結的時候,北雎适時給他放寬了要求。
若是有可能的話,他寧願兩個都不選!
士兵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被北雎再次打斷,“可別忘了,不論是哪個選擇,你都不是一個人。”
畢竟都算得上是送命的活計,怎麽可能讓他自己去呢?
聽到北雎這句話之後,士兵眸中方才升起來的光亮立馬暗了下去。最後的念頭也被北雎切斷,士兵頓了一下之後,還是咬咬牙選擇了那個可能活下去的路。
“去!”士兵的回答之中帶上了一些豁出去的情緒,“真說起來,京師我還沒去過,萬一我能在京師遇到貴人,我這下半輩子就不用活的這麽憋屈了!”
似乎是把他給逼急了,就連他一直暗暗藏在心裏的話,也不覺間吐了出來。
士兵手上的獸皮卷已經感染上了他的熱度,就這麽被士兵緊緊攥在手中,就像是攥着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
事情已經安排好,北雎也沒有打算在這件事上繼續耗費時間。
她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表達了一下她對于士兵的鼓勵之後,轉而繼續往前走去。
“不回營地麽?”
行軍人數衆多,一部分将士在小村落裏找到了住處,還有一大部分将士依舊選擇在小村子周圍紮營修整。
他們的行動已經觸及到地頭蛇的利益,這一個盤踞在村子裏的毒蛇随時都可能蹿起來咬他們一口。
所以,現如今而言,最好的選擇,還是回到營地。
“不,”北雎回頭,沖着提出問題的彥冽笑了一下,“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咱們剩下的銀子可都在落腳的地方,得去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