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驚喜

夜色匆匆,北雎跟彥冽二人走在前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說這話。不過大多數話語都是出自彥冽之口,北雎也只是配合着作為一個合格的聽衆罷了。

而至于那個非要湊上來讓北雎帶着的士兵,現如今也只是在被安排好了之後的活計之後跟在二人身後不遠處,以免走丢。

面前已經出現了他們最初落腳的地方,那客棧的門口還留了一盞燈,照的面前的路上有幾分昏暗的光亮。

只不過,也正是因此,倒是斷了北雎跟彥冽從正門進去的路子。

“你在外面呆着,”北雎回頭,沖着出兵吩咐了一句,“想活命,就等着我們出來。”

這村子本身就距離邊境不遠,若是士兵私自離開的話,不是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但是周圍盜賊不少,再加上有辛賊的存在,倒是讓獨行俠們活下來的可能小了幾分。

便縱是真的活了下來,哪裏有跟在北雎身邊來的自在?

士兵原本就是一個有所圖之人,在聽到北雎的叮囑之後,當即點頭将事情應了下來,暗自躲進了一邊的樹木下面的陰影之中等待他們出來。

看清楚了對方所在的位置之後,北雎這才帶着彥冽往客棧後面繞過去。

這裏原本是村子上最好的一個客棧,當時選擇這裏是看中了這裏的環境,只是沒想到,現在這個環境倒是成了他們出手的阻礙。

不得不說,按照他們方才一路走來的情形來看,像是這種稍微有點規模的客棧,怕不是都已經被大戶人家的下人給圍了起來。

原本以為他們把人偷偷帶走的行為怎麽着也應該等到次日黎明再被發現,卻沒想到那大戶人家的動作這麽快。

“你把銀子放哪兒了?”

這次出征,北雎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随從者罷了,吃穿用度都得靠彥冽接濟。

宇公還在考量她的時候,自然不會給她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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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她自己,本身就是就一窮二白前來投降,沒有銀子,這才賣身在宇公麾下。

故而,這一路上涉及到銀子或者是吃穿用度方面的事情,全都聽從彥冽安排。

不說虛的,以北雎現在的狀況來說,要是彥冽不打算給她飯吃,她恐怕就要流落街頭了。

彥冽緊跟在北雎身邊,聽到北雎的話之後,立馬回答道:“床頭,只是把包裹放下,就拉着你出來領略風土人情了。”

不過就是一個繞路的時間,客棧裏面的地形已經在北雎的腦子裏有了形狀。

只是現在不知道裏面到底有多少人在等着他們,便縱是他們二人的能耐不小,卻依舊需要小心行事。

“好,一會兒我去引人,你拿了東西就走。”

北雎并沒有回頭,她的目光鎖定在二人所訂的房間的位置,秀眉微蹙。

跟前門不一樣的是,那房間之中黑黢黢的,沒有任何有人在的氣息,與前門的光亮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僅如此,不止是他們住的那一間屋子,周圍的其他屋子裏,也都沒有絲毫光亮。

白日前來之時,這客棧之中吃酒的人可并不少,此時這麽安靜,倒是一下便講明了其中的問題——只怕是,整個客棧之中幾乎都已經被大戶人家那邊派來的人給圍住了。

“這次換我去吧。”彥冽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心中稍微有些擔心。

北雎看準了一個位置,正打算翻牆從那裏偷偷潛入客棧之中,卻不料被彥冽的話給打斷,生生頓住了已經邁開的步伐。

她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人,目光之中有了幾分笑意。

“不必。”

對方的人數以及能力他們都不清楚,斷沒有讓彥冽上去的道理,“便縱是在戰場上,我也是前鋒。彥将軍還是做好你幕後指揮的職責便可,無需擔心。”

雖說她知道單打獨鬥的時候彥冽不一定不是她的對手,但是在人多的時候就不一定了。

更可況,他們兩人現在手上還沒有武器。彥冽終歸還是更擅長坐鎮後方,短兵交接之事,交給她即可。

北雎的态度太過于堅定,讓一開始有了幾分其他想法的彥冽不得不跟着北雎的心思,抿抿唇遵從她最開始的安排。

“軍中的信號你記了嗎?”

時間緊迫,彥冽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多加争辯,大眼掃了一下找了一個跟北雎不一樣的潛入點之後,輕聲問道。

聽到彥冽這話,北雎就知道對方已經打算聽從她的安排了,目光之中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笑意。

“早記牢了!”

這客棧之後的光源并沒有門口那麽好,彥冽看不到北雎眸中的笑意,但是卻并不影響他從北雎的話語之中感受到北雎說話時候的愉悅。

“好。”

一句應答之後,二人轉而往不同的地方移動。

北雎選了一個距離他們所在的屋子最遠的屋子潛入,當然,在關門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門口放着的東西,暴露了自身行蹤。

果不其然,在陶器碎裂的聲音響起之後,潛伏在各處的人陸陸續續從暗處浮現出來,團團将北雎圍住。

“小美人,白天不是跟你說過了,那件事動不得。”

另北雎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看到的竟然還是白天的熟人。

只不過,這個熟人就沒有士兵那麽令人省心,而是跟白天一樣直接湊上來出言不遜,讓北雎在黑暗之中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

緊随着那些圍着的人而來的,還有一群打着燈籠的下人。

原本只有門口留了一盞燈的客棧,此時立馬變得燈火通明。

“想不到吧!”

領頭人奸笑一聲,“那個掉隊的,早就已經被我們下了命令,一旦發現你們有動靜,就直接讓你們把人帶走。只是嘛,我們爺說了,要一物換一物!”

說到這個程度,事情的真相再明了不過。

怪不得當時救人的時候那麽順利,原來都已經安排好了!

北雎輕笑一聲,将手腕間的匕首抽了出來,“那你們爺盤算的還挺利索。”

這似誇似損的話語,配合上北雎那帶着一些不明不白的笑意的語調,不知怎的就勾起了領頭人在白天受到的憋屈的感覺。

只見他人往後一退,将面前距離北雎最近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快,爺吩咐了,這人今兒晚上必須給帶回去!耽誤了爺享受,拿你們是問!”

說完之後,那領頭人自顧自找了一個合适的位置往邊上一站,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等着這邊的人将北雎拿下,他好回去領賞。

只不過,這明顯是他自己想多了。

倘若他還記得那麽一絲白日裏在北雎手下讨來的“甜頭”,只怕他現在也沒有這個膽子站在這裏。

不過還有其他的情況,比如——狗仗人勢!

北雎估量了一下自己身邊圍着的這幾個人的體能,看起來似乎比白天的時候圍着她的人更耐打一點。

畢竟,那被她責令在樓下等着的士兵,應該就是白天裏他們之中能耐最大的了,要不然白天也不會是他湊到最前面。

只可惜,他卻連她扔過去的兵戈都頂不住。

“怎麽,現在這是找了個幾個有能耐的過來了?”

北雎并沒有打算在這幾個人身上耗費太多時間,但是也不能現在直接把人處理了。

畢竟現在還不能确定對方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在暗處,便縱是他們現在可以把這裏的人都處理,但若後續又有其他人補充上來,難免不會被他們拖住,比較麻煩。

看着站在面前的幾個人,北雎眸中的笑意一收,并不再多跟他們周旋。

“一起上?”

她清冷的聲音在走廊中傳開,也讓那幾個圍住她的人有了幾分動作。

他們手上依舊是棍棒加勢,對于只有一個短匕的北雎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

武器這種東西,一寸長一寸強,只不過這樣的差距也只是讓北雎解決他們的時候稍微費了一點時間而已。

匕首與棍棒相互撞擊的聲音在走廊之中響起,不時還會有飛出去的木屑竄到站在一邊看好戲的領頭人身上。

領頭人本以為白日裏沒有将北雎拿下,主要的原因是有彥冽在場。現下特意讓人在他們訂的房中纏住彥冽,好把落單的北雎拿下來。

只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面前的形勢對他愈發不利,也讓他不覺之間就開始腳底抹油,弓着身子順着樓道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欲趁着北雎還在跟那些下人們糾纏的時候遁走。

身後的打鬥聲依舊回蕩在他的耳邊,卻只是讓他從一開始的樂見其成變成現在的膽戰心驚。

“你打算去哪兒?”

領頭人遁走的計劃才實施了一半,就驀的被面前突然出現的聲音給攔了下來。

這聲音他并不陌生——可不就是白日裏直接把他的胳膊卸了的人麽?這攜帶着殺氣的像是冰碴子一樣的聲音,便縱是讓他再過幾年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燈籠聚集在北雎那邊,而他現在幾乎遁走到了樓梯口的位置,已經是光亮所不能及的地方。暗夜之中,恐懼無形增大。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彥冽,那在月光下面無表情的神色,驀的就讓領頭人想到了那個傳聞之中戰無不勝的常勝将軍,雙腿不由得一抖。

“我……”領頭人哭喪着臉,“爺繞我一命吧,小的也是有苦衷的,要是不把尊夫人帶回去的話,怕不是小的這條賤命就保不住了啊!”

領頭人似乎還想要再多解釋一些,只是卻直接被彥冽給攔了下來。

不遠處北雎那邊的一衆人已經被收拾幹淨,帶着節奏的腳步聲回響在空蕩的走廊之上,一下下敲在領頭人心裏,讓他的呼吸都不覺間凝固起來。

倒是原本低頭看着領頭人的彥冽,在看到北雎走過來的身影之後,那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帶上了笑意。

夜風從不遠處依舊開着門的房間之中竄了出來,吹在彥冽的身上,将他方才解決屋內留守的打手的時候淩亂了幾分的發絲重新規整,恢複了一開始未曾分開之時的樣子。

領頭人抱頭蹲在地上,北雎愈發接近的腳步聲讓他連擡頭的勇氣都全然消失。

也正因如此,他并沒有看到彥冽在聽到他說的那句話之後露出的笑意。

“北雎啊,他剛剛說我們是夫妻欸。”

原本面無表情的彥冽,此時臉上早已浮現了一層發自內心的笑意。

便縱是在昏暗的環境之中,也依舊不能掩蓋住他眸中發散出的驚喜的光芒。他像是一個突然得到了誇獎的孩子一樣,等待着北雎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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