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我以後稍微輕點兒
石靈放低她的心氣兒了嗎？
沒有, 不可能的。除非她真的不想再在這一行幹下去了，那就真的叫自砸招牌了。
不過，石靈差不多快要被徐诩氣死了倒是真的。
她帶藝人也有比較艱難的經歷, 別說是網播劇了，就算是那種小丫鬟角色也花心思去搶過，因此絕對不是看不上影視劇, 畢竟英雄不問出處, 小成本、小制作也能像歹竹出好筍似的, 指不定冒出什麽奇跡神劇來。
但徐诩是什麽根基都沒有的小草根嗎？
排除營銷誇大的那一部分事實，他不僅不是, 還是粉絲和大衆眼裏、一步登天靠攏電影圈的那種極品好運氣。
以徐诩上一部《鹄聲》來說，最起碼，接檔的作品得是個制作出品都靠譜的上星劇吧？
可《吾欲成仙》是什麽？是因為劇情設定只能上網播平臺的改編劇！
更可怕的是, 石靈親自去查了一圈，才知道這部劇并不是由易酬勤本人把關。
換句話說，在這個項目正式被大衆熟知之前，其中隐瞞了很多細節。
《康熙風雲》整個項目未正式命名的前期, 其實是有拿過易酬勤的名頭進行內部試鏡, 考慮到新年開春季的檔期，所以演員調配上都需要提前和藝人們進行溝通。但這和《吾欲成仙》以易酬勤工作室名號擔任制作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然而徐诩并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陷阱，他已經開始沾沾自喜，甚至幻想《吾欲成仙》将來播出時，也該有着《踏風碎雪錄》如今的盛況。
“我聽說《吾欲成仙》男主是易酬勤本人在聯系謝鯉, 他就這麽喜歡謝鯉？究竟都喜歡謝鯉什麽啊？”謝鯉到底不是之前那個嫩啦吧唧的十七歲男孩子，因此徐诩就算從前對他外貌有偏見, 現在也說不出太違心的話去踩他。徐诩自己拍過電影，自然也知道李玉戚那些人到底更加青睐什麽樣的面孔和氣質。
“除非謝鯉是不想混了, 他趕得上檔期嗎？這麽明晃晃軋戲……”說着，最後還帶着一聲明顯幸災樂禍的冷哼。
石靈進來之後，徐诩和助理的說笑硬是凍住了幾秒，這才又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看向自己的經紀人：“石姐，你不會怪我自己和那邊聯系吧。”不等石靈回答，徐诩又道：“他們也是體量我的時間，打算早點開機，不然得和電影宣傳沖突，早點定下來、早點兒開拍，這不是很好嘛……”
助理眼看着氣氛不對，趕緊找了個借口溜了，室內就兩人。
石靈這些日子為了拉資源身心俱疲，徐诩這副“我自己就把事情辦成了”的得意模樣，仿佛把她過去的精心打算全盤否決、順便一股腦兒拆臺子拆路。
有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懷疑自己當初是否看錯了人，還是這三年過去，其他人長進太快、才顯得徐诩這個啃老本兒的停滞不前。
這副恨不得即刻就收拾行李進組拍戲的模樣，讓石靈頭一次對徐诩生出了一種微妙的悔意。
然而答應的事情，是已經沒法改變的。
演出合同什麽的盡管一樣未簽，可這事到底是徐诩自己主動“告知”大衆，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結局，他要是再反悔放鴿子，反而是人家劇組占理，回頭放出去一說、就成了徐诩缺乏誠信。在這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大男主仙俠劇爆紅的時候，石靈只能硬着頭皮去接觸接下來的流程。
沒有出色的班底，沒有充足的投資，那就只能從演員本身和其他幕後工作入手來提高質量細節，石靈不得不繼續為這事兒操心。她想把原聲帶OST這事兒跟劇組提提，畢竟配樂也是古裝劇的靈魂組成之一，自己手裏還有兩個不錯的歌手，想想辦法的話，甚至還能在塞個小年輕進去參演、跟着徐诩混點經驗……
然而這事兒還沒起個頭，就在朋友圈看到了負責人的吐槽：《康熙風雲》從年初挖了太多人，以至于現在不管是找配樂、找服裝，甚至是外包的特效團隊，那都得排着隊來！
人家劇組上上下下加起來光是日常就有百人常駐，有名有姓的參演演員少說有個150號人，要是加上分量大大小小的群演，那規模更是可怕……就這，《康熙風雲》劇組人還不夠用！怪不得當時項目沒下來就早早開始內部選人預訂檔期。
只是這樣一個大制作杠在上面，屬實在有些擋住了下邊人的選擇：但凡是有點兒上進心的，都想往更好的班底裏擠，哪怕稍稍露個面兒，劇組裏見得到的人也絕不是普通班子能夠得上的水平。
石靈不得不打消一部分念頭：她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徐诩光有野心，卻沒有配得上那份野心的魄力和智慧。
圈子裏的忌諱，出道三年不到、眼看着已經要踩雷踩了個遍，他如果不吃個大虧、是真的一丁點教訓也不會長……因此，石靈不得不考慮到最壞的結果。
兩年前算計一把謝鯉，後來又為了讓徐诩上《行走的夢想家》将李靜則拖下來，現在一個爆紅之上更紅一層，另一個反倒借着半隐退修養的名頭，讓更多的人記住并且接受了他。随着暴露在外的動作越來越多，石靈清楚有些事情操作起來不會像從前那樣順利，可徐诩的不甘心，其實也是她自己的不甘心啊……
《踏風碎雪錄》收視一路走高，全民追劇的盛況讓大衆意識到，電視劇這個圈子是真的有好些年沒有出現過如此“一統江湖”的局面。不僅電視劇本身火得一塌糊塗，劇組裏參演的演員們更是迎來了自己職業生涯的全新高光時刻！
如果不是時間不夠，四生一花這幾個，沒準現在代言廣告忙不停了。
在《康熙風雲》到達承德拍攝地，正式定下開機日期之前，謝鯉即将在五月二十日這天迎來他二十歲整的生日。回想起他當年的十八歲、十九歲的生日，與眼下全網爆紅的熱度相比，慶祝規模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踏風碎雪錄》播出超過二十集，央視八套同步聯播，整部劇裏謝鯉的戲份不少、累積到現在物料更是豐富，為了慶祝他的生日，劇組已經提前做了驚喜預告，就差沒明晃晃告訴所有人：五月二十日這天，大家記得期待。
不僅如此，“挪窩”到承德的《康熙風雲》劇組也同樣發揮了“寵”的精神，提前準備了慶祝宴，讓主創們聚到一塊兒、在開拍之前又多吃了一頓好的。
這是有限條件裏能夠創造最好的慶生條件了。
一來，《踏風碎雪錄》主角兒另有其人，謝鯉現在再紅也不好搶了別人的風頭，捧得過頭、秦殊那邊不好安撫。二來，在《康熙風雲》組裏，謝鯉那是後輩中的後輩，幾百人大劇組能挪出時間專門給他慶祝生日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倒是謝鯉提前收了一屋子生日禮物，大大小小什麽都有，看得人頭疼。甚至他本人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具體和送禮物的人說過什麽話……反正除開必要的，其餘都由嚴瞿和西西他們打理。
除此之外，關系密切的合作品牌方也送上了精心準備的賀禮。
最值得一提的還是聯合嘉瑞的財大氣粗：特制、定制、僅此一塊的生辰表，人家也不管謝鯉到底戴不戴出去，起碼這塊表造價絕對不會低。以及為了520生日這天的特別廣告，在謝鯉生日之前已經提前鋪開。可以這麽說：但凡是能看到聯合嘉瑞LOGO的地方，下面都帶着品牌方對代言人生日的盛大慶祝！
謝鯉粉絲雖然不至于受寵若驚，但也足夠揚眉吐氣了。
至于飯圈其他家，那多少還是得羨慕一下了。
自從電視劇開播，西西每天新增了一個樂趣，給謝鯉讀那些酸到唾液自動分泌的評論和影評，單方面隔空和黑酸對線。臨近老板生日，他的每日快樂源泉又新加一項：
“哎呀，不是吧？前兩年520的時候咱們辛辛苦苦刷個生日詞條的熱搜，還要被罵蹭520的熱度，現在風水輪流轉啦！我們小鯉哥哥開開心心過生日，才不管那些妖魔鬼怪！”
“怎麽滴，紅了就是有道理呀！”
“磨磨蹭蹭接觸兩年多，最後只拍了廣告什麽title都沒有？那這和女票有什麽區別啦！這話原原本本送給你吼，你多罵一句你正主多摳一個月腳嗷！”
謝鯉好笑地看向西西，“你就這麽驕傲呀？”
西西還深陷在嘴炮鬥士的角色裏無法自拔，高貴冷豔哼了一聲，“當然了！”哼完了還覺得不解氣，“飯圈裏他們不是最愛玩兒這一套了嗎？正主拿了什麽代言、賺了多少錢，仿佛就跟自己也這麽牛逼了一樣，這就搞笑了！一個個的作業寫完了嗎、月薪拿多少啊，牛逼哄哄的簡直跟人均富婆似的……”
謝鯉粉絲不是不愛沖這些，哪怕現在有這個資本招搖了，正主本人也已經不再接觸那些需要粉絲沖擊銷量和銷售額的資源了……
說起來，眼下的情況，是有些風水輪流轉的意思。
當年天團的将近300塊一張的特別版單封專輯，個個兒百萬保底，摩拳擦掌沖着兩百萬、甚至更多的數目去，只有謝鯉的“戰績”是不到百萬，一來是死忠群體的确不敵前隊友，二來、謝鯉自己表示過，并不希望粉絲因為追星的成績攀比變得不快樂，失去初衷，甚至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
當然了，這番話在當時的飯圈看來，不過是比不過隊友們的“挽尊”發言，這才提前替自己找好退路，不然被隊友們倍殺，真的就成了公開處刑。
至于現在，藝人不是什麽初出茅廬的新人了，粉絲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菜鳥，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稱得上優質的實績是什麽，這種擺到明面上具體量化的攀比行為自然而然就少了。
關于這事，西西沒能和老板吐槽多久，又得出去幹活兒了。
期間嚴瞿來過一次，告訴謝鯉哪些人情是需要他自己親自去感謝致意的，順便還提了一句“華淩老師說他那份會由本人送給你”，說完，那副模樣就還挺好奇，“看不出來華淩居然還挺用心，要不是他手底下沒簽人，我真的懷疑是挖牆腳來的。”
謝鯉打了個哈欠，回消息的手指頭按着屏幕頓了頓，想說圖什麽啊，又覺得有點不合适。就只低低應了一聲。
事實上，這頓飯之後當天晚上的工作還是在照常進行，謝鯉的生日慶祝反複就是大家集體打了個牙祭而已，每個人在短暫的休息過後又投入了忙碌的日程單排之中。再加上最近兩天一直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馬場內場都要做恢複性的除濕，收工過後原本固定的跑馬活動喊停，華淩就只能帶謝鯉一塊兒去打壁球。
就像組裏都知道趙清爽跟着汪星冉一起做瑜伽，大家對華淩和謝鯉這個男子運動二人組也習以為常了，默契地沒有貿然擠入，更沒有誰敢針對這事多嘴。
只是，今天的氣氛，稍微有點不一樣。
“22號開機，到時候拍攝任務就很重了。”
華淩接球揮拍一系列動作中的氣息幾乎都不帶亂的，特地吊着球讓謝鯉跑動，而後者也成功地被勾着前後左右大跨步小退步着去救球，等一邊喘氣、一邊回答了他的問題時，他倏然發現謝鯉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分心就漏球了。
這也難怪孟琦生那種見慣了好苗子的人都喜歡謝鯉。
這孩子，真的太适合調|教了：你甚至不用明說讓他做些什麽，對方只要追着你的腳步、花上些時間就能跟到身側來，這種仰望着你、學習着你的視角，就足夠叫人動容，甚至心懷遐思……
華淩原本給謝鯉送一套據說是他喜歡的停産膠卷，花了他不少功夫去找、去收，但臨到禮物要送出去的時候，反而猶豫了。
他可以肯定，無論自己送出什麽，謝鯉都會笑着道謝。
但華淩對這件事情有一定貪心的成分：他不僅希望謝鯉喜歡，還想讓對方能夠将禮物派上用場，而不是把自己和其他送禮的人一樣，嘴上說着謝謝實際卻敷衍地不知道将禮物堆到哪個角落。
華淩的心思，謝鯉并沒有察覺。
他就像真的單純的把收工之後的運動時間拿來鍛煉，而不是借此機會，做一些別的“溝通”。
“華老師，你今天，有點溫柔哎！”
球風不像從前那麽步步緊逼，看着是有點難得的溫柔了。
華淩聽着，心裏莫名一顫，“我從前，都不溫柔嗎？”
謝鯉理所當然點頭：“對啊，你之前的球，真的挺兇的，第一天打完回去，我手腕和虎口都是痛的，睡前刷個牙還有點兒手發抖。”
……
一顆七竅玲珑心難得會錯意，華淩索性含糊地把這個錯誤一句帶過。
“那我以後稍微輕點兒。”
刻意放水也不行啊！
謝鯉聽了又着急補充：“那、那倒也不用，不用太拼盡全力、但也不能不用力呀……”說着，他用“你懂得”眼神看了一眼華淩，不僅如此，還學着人家慣用的放松姿勢、幾乎是複制粘貼一樣不動手腕翻花兒轉着球拍。
華淩盯着看了兩秒，又瞥了一眼謝鯉專注時下意識抿着的唇，飛快又果斷地做了一個決定。
他決定不等魚兒将鈎咬得更深再收杆，因為那可能會劃破嘴。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臨時還去看了朋友，然後沒有太多時間碼字來着。
今天熬過去，明天星期五，我就能好好更新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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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9-22 00:16:01~2020-09-24 13:07: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田小甜,努力沖吧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時姬 20瓶；Vanmx、充能柚子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